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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羨忘】胡不喜:君辭(下)(ABO/潔/三分糖七分可愛)

2023-07-11 00:58 作者:嬈嬈非良人  | 我要投稿

角色寫文,勿上真人,不喜勿入,相互尊重。

【四】傷痕 我去看望阿允的時候,吃了他的閉門羹,他家門口又掛出了當年的那個牌子,我不由腹誹:幼稚!你以為我還是當年的我嗎!一塊破牌子,也想攔我?于是我上前卯足了勁兒,一腳干斷了那塊牌子,正想去推門的時候,門上的一行小字讓我伸出去的手又默默地縮了回來,“內(nèi)有機關,三思后行,強行破門,后果自負?!? 得虧我眼神兒好使,不然指定吃虧。哼,真是的,自家大門還裝什么機關,變態(tài)! 于是我繞到他家后院,用了我的看家本領,去爬了他家院墻。 我晃蕩著雙腿坐在他家墻頭上,撐著下巴看阿允練劍,不免咂舌,從小到大一生氣就悶頭練劍的毛病還真是一點兒沒變,也不說換個方式,一點新意都沒有,我正吐槽阿允的無聊,不想他一個旋身挽了個劍花就直直地朝我這個方向刺來,我嚇得一個激靈,屁股沒坐穩(wěn)就要從墻頭摔下去,我驚得趕緊伸手捂住雙眼心里禱告不要摔得太沒形象,誰知意料之中的疼痛沒有襲來,頭頂卻傳來了阿允刻薄的聲音, “咋不摔死你呢?!? 我移開手瞪了他一眼,無限感慨,好好一美男子,就是長了一張嘴。 我從他懷中跳了下來,拍了拍衣服,指著他控訴, “我好心來看你,你卻咒我想吃席!你還有沒有良心!” 阿允挑了挑眉,隨后甩了甩他那飄逸的高馬尾,高傲轉(zhuǎn)身, “沒有?!? 啊,真扎心…… 我討好似的跟了上去,試圖獲得他的原諒,死纏爛打,啊,不是,情真意切認錯這種事我最在行,畢竟誰能拒絕一個會撒嬌又嘴甜的小可愛呢?啊,我真是優(yōu)秀! 阿允回屋后坐在一旁悠閑地品茶,動作優(yōu)雅又從容,把我晾在一邊視如空氣,我噘了噘嘴,忍了這口氣,畢竟我有求于人,于是狗腿地跑過去幫他錘肩, “允允~,親親允允~,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原諒我這一次吧?” 阿允嫌棄地將我的手拍掉,抿著茶斜睨了我一眼, “收起你的矯揉造作,我可受不起。” 看看!這是人說的話?我就軟著嗓子道個歉,怎么就矯揉造作了?哼,死直男,真是不解風情,我多溫柔小意??! 我也來了脾氣,手一叉腰兇的理直氣壯, “你夠了啊謝允,信不信我跟你絕交!” 阿允眼神涼涼地瞟了我一眼,一語推翻了我們友誼的小船, “出門右拐慢走不送?!? “……” 我也是個有骨氣的人,氣勢必然不能輸,于是鼻子一哼,昂著頭轉(zhuǎn)身就走,沒想到阿允這個狗乾元真的不留我,走到一半我仔細想了想,許是他臉皮薄,不好意思來哄我,既然如此,我應該照顧著他的情緒和自尊,男人嘛,都是這么口是心非,就給他個臺階下吧,哎,我這該死的善解人意。 我折返而回,就看到阿允雙手環(huán)胸靠在門框上沖我笑得如三月春風,那叫一個燦爛又溫柔,你看我說什么來著,他果然還是舍不得我,看在他如此真誠的份兒上,我就勉為其難原諒他這一次吧。 我快走了幾步,在他面前清了清嗓子,展現(xiàn)了我的寬宏大度, “咳哼,看在你親自出門來挽回我的份兒上,我就原諒你之前的無理了,咱倆還是天下……(第一好)” 我那句“第一好”還沒說完,阿允就不耐煩地掏了掏耳朵,對我不屑地挑了挑眉,指了指我身后,笑得很是欠揍, “我親愛的陛下,臣只是出來提醒你,你走錯了方向而已?!? 我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真是要被氣死掉了!學什么不好,偏跟魏嬰那廝一個德行,一身反骨! 此刻我的內(nèi)心悲傷逆流成河,果然天下乾元一樣狗!靠不住!都靠不??! 就在我被氣到習慣性咬手指的時候,冷不防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緊接著頭頂上傳來一股柔柔的按壓感,阿允收了臉上雅痞的笑,一本正經(jīng)地掏出帕子替我擦手, “好了,我道歉,別氣了?!? 我一時愣怔,突然有些不適應他的先低頭,按照往常,我倆必然免不了一場極限拉扯,如今他這般好說話,倒顯得我有些做作了,正當我疑惑他今日哪根筋搭錯了的時候,他嫌棄的話就貫入我耳中, “你都多大的人了,還動不動就咬手指,真不愛惜自己?!? 聽阿允這樣說,我突然有些恍惚,這話于很多年前,魏嬰也曾同我講過,那時候我以為,魏嬰是有些喜歡我的,只是到最后發(fā)現(xiàn),只是我以為罷了。 那是我跟在魏嬰身后的第六年。 “七殿下表白魏世子被拒,仍癡心不改,實乃吾輩楷模!” 僅僅一個晚上,這消息便迅速成了宮人們茶前飯后的熱點話題,我父帝聽聞此事,顧不得什么帝王威儀,撒丫子一路跑到我寢宮一把揪住我的耳朵,連拖帶拽把我從床上拎了下來,氣急敗壞地罵我不成器, “小兔崽子!老子的臉都被你丟到你姥姥家了!” 我這人最受不得罵,本來被魏嬰拒絕就心情欠佳,如今被我父帝這個糟老頭子一刺激,當即就觸發(fā)了我內(nèi)心的叛逆,梗了脖子忤逆我父帝, “您這么說我父君知道嗎?” 我父帝被我嗆的一口氣沒上來,當即揚起手就要給我展示一下他的“如來神掌”,只是他的巴掌還沒來得及落下,我就坐在地上開始委屈的“嚶嚶嚶”,我父帝一看我哭得不能自已,頓時心軟,舉在半空的手又重新背到身后,無奈的嘆了口氣, “兒啊,聽爹一句勸,強扭的瓜不甜?!? 我哭的更大聲了,完全不顧形象地開始放聲嚎啕,打著哭嗝還不忘口齒不清地反駁他, “可……嗚……它……嗝……嗚……解渴啊!” 我父帝見寬慰我失敗,估計也勸不動我,干脆眼不見心不煩,長嘆了一聲,憤然拂袖而去。 做為八卦中心的我,還沒來得及哭完,阿情就抱著厚厚的一摞書擺到了我面前,坐在我對面粗魯?shù)爻读怂男鋽[替我擦眼淚抹鼻涕, “殿下等等再哭,先看看奴婢帶回來的話本子吧?!? “哦……” 我興致缺缺地隨便抽了一本,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內(nèi)心那點悲傷瞬間就消失殆盡了。 《七皇子為何那樣》,《癡心皇子冷情郎》,《七殿下追冷面世子的那些年》,《專情七殿下火辣辣》,《皇家二三事之七殿下情史秘聞》…… 我嘴角狂抽,差點咬碎了后槽牙,勉強穩(wěn)定了情緒,強壓著怒火看向一邊的阿情, “阿情吶,這都是誰寫的???” 阿情雙手托著兩腮,蠢兮兮地回我, “文監(jiān)局的咯,溫院判連夜寫的,” 我深呼吸了幾口氣,忍著想砍人的躁動,由衷的感嘆, “我朝還真是……人才輩出??!” 阿情口中的“溫院判”,叫溫晁,他爹是翰林院的大學士,文采卓越,他從小也受他爹的影響耳濡目染,喜歡沾文弄墨,十六歲時高中三甲,被我父帝欽點為狀元,隨當時太學的林太傅做助教,后又被調(diào)任到文監(jiān)局做院判,我心中不免鄙夷,溫晁堂堂一個院判,好歹也是個狀元,居然不干正事埋頭寫話本子,不禁讓我懷疑我父帝選人的眼光和溫晁中第的水分。 我連夜惡補了阿情帶回來的那些話本子,第二日清早醒來就看見更新的《癡情皇子冷情郎2》,猛然才想起我忘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于是乎頂著兩個黑眼圈帶著阿情就殺去了文監(jiān)局。 “溫晁你行啊,才一天你都把連載搞出來了,你出息了?。 ? 我抄起手邊的書就朝著溫晁砸了過去,溫晁招架不住我的連環(huán)扔砸,連連驚呼東躲西藏逃到了門口, “七殿下你冷靜!皇家儀態(tài)!” “你大爺?shù)膬x態(tài)!” 就在此時,門口突然走進來一道頎長的身影,溫晁一下子便鉆到了那人身后, “世子救命!” 待看清了那來人,我瞬間僵在了原地,一時心慌不知所措,咬著手指磕巴道, “魏……魏嬰。” 魏嬰一身墨色錦袍,好看的眉眼微微蹙著,我心涼了一大截,料想他該是要對我有一番說辭了。 “殿下玩鬧歸玩鬧,莫要傷了自己?!? 溫晁:誰傷誰? 魏嬰這話一出口,我被驚得睜圓了眼,不可置信地盯著他看,他的嗓音偏沉,每一句話的尾音都會帶著些微的磁,電得人心里一酥。 我干笑兩聲,為了避免尷尬,借故逃開。 “那個,我突然想起來宮中還有些事,就先告辭了?!? “殿下?!? 話音剛落,我便被魏嬰叫住了腳步。我回過頭,魏嬰看了我一眼, 眉眼淡淡地說道, “外面落了雨,臣送殿下回去吧,莫要淋濕了。” “不……不必這么麻煩的,阿……(情)” 我本想矜持一番,不想再惹尷尬,沒成想轉(zhuǎn)頭一看,阿情連帶著溫晁都不見了蹤影。 我一時留在原地五味雜陳,想拒絕,舍不得,不拒絕,又尷尬,最后糾結片刻,我決定遵從上天的安排,你看,這雨下得十分“及時”,人也消失得十分“及時”!真不錯! 我與魏嬰一路上靜默無言,到我的寢宮時,我才發(fā)現(xiàn)魏嬰右側(cè)的半身已經(jīng)濕透了。他高我一些,這一路上估計是把傘都讓給我了,我伸手解下披風遞給他, “多謝你送我回來,這披風,送你?!? 我怕他不收,用目光指了指他濕了的右邊, “別受涼了?!? 魏嬰接過披風,那張好看的臉上神情淡淡, “多謝殿下。” 雖然這聲“多謝”是意料之中的冷淡,但我還是有些失望,他對我,好像從來都不會有太大的情緒表達,我暗自嘆了口氣,轉(zhuǎn)身進去,身后卻響起魏嬰的聲音, “殿下日后,莫再咬手指,這樣對殿下的身體不好?!? 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輕輕柔柔,我能感受得到,他是真的在關心我,這讓我死灰的心又開始熱烈地跳動,讓我天真的以為,他還是有那么一點喜歡我的,可我還沒來得及高興,他就轉(zhuǎn)身走進雨幕中,漸行漸遠,我看著他越來越朦朧的身影,期盼著他會舍不得,能回一次頭,只可惜,他不曾回過頭。 阿允見我愣神,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想什么呢?這么入神?” 我搖了搖頭,沖阿允擠出一個自認為溫柔到爆炸的笑,討好道, “沒什么,就是突然發(fā)現(xiàn),我好愛你啊。” 阿允甩了我一記眼刀,用手指戳著我的腦門兒警告我“癩蛤蟆別想吃天鵝肉”, “藍湛湛,你敢對我有非分之想試試?!? 我揉了揉被戳紅的腦門兒,表示不服,不想就不想嘛,干嘛戳的那么用力,好疼的……,于是用了吃奶的勁兒硬生生擠出了兩滴大珍珠,可憐巴巴地控訴他, “你兇我,你居然兇我……” 阿允在一旁冷眼看我“戲精”上身,半晌見我沒有要停的意思,一把捂住我的嘴,義正言辭的跟我“談判”, “憋著,等會兒再哭,聽我把話說完,同意就點頭,不同意我就殺人滅口?!? 開玩笑,我平生最不怕的就是威脅,于是當即點頭同意,畢竟圣人有云:“識時務者為俊杰”,我最是通情達理了。 阿允把手拿開,皺著眉在我胳膊上蹭了蹭, “琰城的事,你打算如何?” 我拍了拍被他蹭過的地方,不以為然,想來他今日進宮來找我,就是為了這事。琰城爆發(fā)瘟疫,來勢洶且蔓延速度極快,短短三日,便要了城內(nèi)一半人的命,太醫(yī)署派去的醫(yī)官都沒了消息,疫情根本得不到控制。我思量片刻,丟下一句冷話,轉(zhuǎn)身就走。 “焚城吧?!? 阿允拉住我,蹙了眉,一臉擔憂地望著我, “你真的要擔這個惡名嗎?” 他似乎有些生氣,抓著我的手腕捏的我生疼。 我輕拍了拍他的手,淡淡笑了笑,不在意地攤了攤手, “我早已‘惡名昭彰’,再怎么挽回,名聲也好不到哪里去了,又何懼再添一二呢?” 阿允聽了我的話,好像更氣了,黑著臉一腳把我踹了出去,“啪”的一聲重重關上了門。 死相,還挺傲嬌。 【五】因緣 魏嬰來找我的時候,我正把玩著外邦新進貢的琉璃盞,本想著他來的正好,想把這漂亮的小玩意兒送給他,可我轉(zhuǎn)頭就看到了他手上帶血的長劍,于是沖他笑了笑,話說的有些挫敗, “你都知道了?” 他沒回話,只是用那雙深邃的眼清清冷冷地盯著我,我放下手中的琉璃盞,笑著一步步朝他走去,看著那柄血跡未干的長劍,上面還有血珠往下滴,慢慢對準了我,直到劍刃頂在了我的心口,我彎了眼不再向前, “怎么?你想弒君?” 他冷了臉,握著劍柄的手抵在我心口紋絲不動。 “陛下今日又召了兩位琴師,是為何事?” 他叫我“陛下”,看來是真氣著了。我用指尖碰了碰劍身,手指不出意外地被割破了一道口子,殷紅的血珠瞬間溢了出來,我看到他眼中閃過一絲慌張,偏移了劍身,而我不以為意, “就為了這個?” “陛下,不該給個解釋嗎?” 我無所謂地擺了擺手,不甚在意, “不過兩個伶人,殺了便殺了吧?!? 他似動了怒,對我不依不饒, “人命于陛下而言,便是這般輕賤嗎?!” “是!” 我忽然冷下臉,失去了所有耐心,一把握住劍身,刃身嵌入掌心,血液順著我的手腕蜿蜒流下,染紅了我大片袖擺,可我絲毫感覺不到痛,直勾勾的迎上他的目光,步步逼近他, “我弒君奪位,大逆不道,焚城燒殺,草菅人命,你當如何!” “藍湛!” “別叫我!” 他眉眼似有動容,眼中像落了一層薄薄的霜,夾雜著一股難言的哀傷,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看到他紅了眼底,那里面有著極致的悲悔, “你不該……(如此任性)” 我對他的哀容視而不見,只發(fā)了瘋似的歇斯底里, “不該什么!不該怎樣!” “自古帝王之路,尸山血海,趨之若鴻,我不過是走了皇家慣有的一條路而已!” “魏嬰,我回不了頭了……” 他看著我將劍身越握越緊,血流的越來越多,瞳孔驟縮,眼中的悲傷和慌怕是那么明顯,可我只覺得暢快,他慌忙扔了劍,一把把我抱在懷中,哽咽啜泣, “阿湛,你別這樣,我錯了,我不逼你了,我再也不逼你了,你想如何都好……” 我突然就笑了起來,笑聲逐漸放肆,只是笑著笑著,眼淚就不爭氣地從眼角流了下來, “魏嬰啊,殺了我吧,就像當年在邊境那樣,把我丟掉就好了……” 我是昭云最不受寵的皇子,雖是嫡出,卻不得父帝看重,就連與魏嬰的婚事,都不過是我父帝用來牽制魏遠侯定下的,一次宮宴,我一躍成為了最受寵的皇子,就連我的兄長都要避其鋒芒。 所有人都說我熬出了頭,可只有我自己清楚,我不過是我兄長的擋箭牌罷了。我皇爺爺子嗣眾多,拔尖的卻只有我二皇叔和我六皇叔,只是這兩人雖同為儲君候選人,相處卻是異常的和諧,據(jù)說是因為我皇爺爺最忌諱手足相殘,是以我這兩位皇叔主打一個公平競爭,而我父帝當年臥薪嘗膽,暗地籌謀,用計挑撥了我二皇叔和六皇叔的關系,更是對我六皇叔進行了一番情真意切的洗腦,慫恿其叛變,最后便是預料之中的“鷸蚌相爭,漁人得利”,在這場奪嫡中,我父帝不費一兵一卒的坐上了那萬人敬仰的皇位。而我兄弟姊妹眾多,我父帝怕“重蹈覆轍”,便將我推了出去,為我兄長鋪路。 從那之后,兄長總來找我的麻煩,我很煩,真的,他的手段太不入流了些,還總?cè)氯轮覔屃怂膶檺邸? 真是蠢,枉費父帝為他做了那么多。 那年邊境戰(zhàn)事吃緊,昭云京都卻在大擺宴席,公子貴女泛舟湖上,可真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短短半年,偌大的昭云就被打的連連敗退,南夏的軍隊直逼京都,我的好父帝曾想用和親來求和,和親人選自然是我這個最受寵的七皇子,但南夏國君又不傻,哪里愿意。 大軍兵臨城下,卻沒有動靜,人心惶惶之際,南夏領軍的三皇子提出了要求,只要那位最受寵的七皇子愿意自刎于陣前,南夏大軍絕不傷昭云百姓。 聽到這個消息時,我正愜意的往嘴里塞著葡萄,我的父帝在對面一臉悲滄地看著我,要多悲傷有多悲傷,要多不忍有多不忍, “兒啊,為了昭云,只能委屈你了?!? 我笑了,又往嘴里扔了一顆葡萄,說了聲“好”。 意料之中的事,我并不意外,也不難過,畢竟這才不辜負我這個最受寵皇子的名頭,你問我早知如此為何不逃?我其實早就想死了,死后能夠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青史留名倒也不錯,只是苦了我的魏嬰,年紀輕輕的就要喪妻,做鰥夫了。 我穿著最華麗的宮服,捧著寶劍,萬千百姓跪在道路兩旁,為我送行,我看見守城的將士紛紛紅了眼,心中有些許歡喜,原來我還是有人在意的。 “昭云,藍湛,應三皇子所言,前來自裁謝罪,望三皇子言而有信,勿傷我昭云百姓。” 拔劍,自刎,一氣呵成。 昭云最不受寵的七皇子自刎于三軍陣前,血濺城門。 許是被塵土迷了眼,死前我竟看到阿允和魏嬰提著劍朝我狂奔而來。 阿允殺紅了眼,見人就砍,還不忘對我罵罵咧咧, “藍湛!你要是敢死!小爺就造反滅了你們老藍家!” (敢啊,我有什么不敢的。) (滅吧,你會是個好皇帝。) 魏嬰比阿允還瘋批,一劍一個人頭,就跟砍大白菜似的,猩紅了眸子沖我怒吼, “卿卿!不要!” (卿卿?那是誰?算了,反正不會是我……,) (不要什么?不要再纏著你嗎?這次,如你所愿……) 我很想回應他們,可我真的好痛,嗓子發(fā)不出一點兒聲音,意識混沌前,我恨鐵不成鋼這倆玩意兒,我都要死了,你倆還不讓我省心,你們這樣,是會被殺頭的,快走吧。為了我,不值得的…… 后來我沒死成,走運撿回了這條小命,彼時我剛醒來,看見阿情趴在我床邊打盹兒,我一個沒忍住哭出聲來,一把抱住了睡覺的阿情, “阿情啊,我就知道你最愛我,居然下來陪我了?!? 阿情被我驚醒,一臉懵逼的看著我,最后給了我一個白眼, “殿下,您還沒死呢?!? “???” 我有些不可置信,明明我死的那樣真實。 聽阿情說我被阿允送回來的及時,又沒傷及大動脈,才被從鬼門關拉了回來,據(jù)說阿允打從見我自刎時起,就一直哭個不停,連“綁架”太醫(yī)署的醫(yī)官時,也是邊哭邊威脅。 “你們要是救不活他,小爺就把你們都扎成篩子,再一把火燒了你們的太醫(yī)署!” 嚇得醫(yī)官們個個用盡畢生所學來搶救我,不知道是醫(yī)官們醫(yī)術高超,還是我這個“禍害”命大遺千年,總之就這么活了下來。 又聽阿情說在我自刎后,魏嬰像是著了魔,一個人單槍匹馬就和南夏三皇子干了起來,還沒等南夏士兵反應過來,魏嬰一招“穿云箭”就射穿了南夏三皇子的喉嚨,而我父帝趁熱打鐵,趁南夏群龍無首之際率軍出征,破了南夏,贏了一場漂亮的翻身仗。 阿允更是個暴脾氣,在我轉(zhuǎn)危為安后,提著我皇爺爺御賜的“御劍”就殺到了金鑾殿,一劍差點劈了我父帝,嚇得我父帝當場暈死過去,就在阿允又一劍要劈下去的時候,聞訊趕來的謝老丞相差點被這一幕氣到當場去世,當即嗷了一嗓子, “逆子!還不快把劍放下!” 阿允被謝老丞相提溜回了丞相府,在謝家祠堂被關了禁閉,但面對謝老丞相的教育,阿允倔的一批,據(jù)說滿腔叛逆把他爹的三高都給氣出來了。 “給我對著列祖列宗,好好反省己過!” “御劍上斬昏君,下斬奸臣,可先斬后奏,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沒錯!” “放屁!有本事你再給老子說一遍!” “狗皇帝貪生怕死居然讓藍湛出去送死,我不斬他斬誰?誰攔我我就斬誰,佛擋殺佛,神擋弒神!” “逆子!你聽聽你說的都是些什么屁話!” “大不了造反?!? “你!你你你!真是造孽啊……” 謝老丞相痛心疾首,仰天長嘯一聲憤然離去。 魏嬰那邊也不比阿允好,據(jù)說魏嬰射殺了南夏三皇子后,魏遠侯火急火燎地趕來也將魏嬰帶回了家,也在自家祠堂關了禁閉,又被他爹罰了三百戒鞭,跪在祠堂反省。 聽到這兒我不禁眼角抽搐,這倆貨,還真是各回各家,各找各爹啊…… 隔天謝老丞相去向我父帝請罪的時候,正巧碰上了同去請罪的魏遠侯,兩人四目相對之際各自抹了一把老淚,決定結伴而去。 我問阿情他倆鬧成這樣依我父帝的脾氣沒斬了他倆?阿情單手托著腮風輕云淡的說大概是我父帝自知理虧,對我有些愧疚,又加上兩位老人家搬出了阿允和魏嬰都是為了救我,我父帝便也沒降罪于他倆。 聽完阿情的話,我心痛到淚流滿面,昭云三大炙手可熱的頂流乾元,是多少坤澤、中庸的春閨夢里人,溫學士之子溫晁,魏遠侯之子魏嬰,謝丞相之子謝允,這下好了,經(jīng)此一事,三個瘋了倆,還有一個是棒槌,果真是天要亡我昭云啊…… 回過頭我又問阿情,為何她不彰顯一下主仆情誼隨我而去時,阿情張大了眼,一臉無奈的解釋道, “殿下,奴婢本想上吊來著,但是怕死相太難看,下去見您的時候怕嚇著您,又想喝毒酒來著,但是奴婢打小怕疼,怕死到一半沒被毒死就先疼死了,最后思索再三,還是決定替您守墓好了,等百年之后奴婢再去找您?!? 我抽了抽嘴角,很是欣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還真是……對我情深義重啊……” 南夏兵敗后,遞了降書,從此歸順我昭云,成為我昭云的附屬國。 歸京后,京中又多了許多關于我的話本子,只是除了我和魏嬰外,這次又新多了我與阿允的一些話本子。 《霸道竹馬俏皇子》,《奪愛之七殿下再愛我一次》,《陳情令之夷陵老祖與含光君》,《親親竹馬哪里逃》,《那些年七皇子追過的男孩兒》,《七殿下與他的冤種竹馬和冷面未婚夫》…… 溫晁果真好出息! 我雖命好活了下來,但當年這件事成了我始終不能愈合的傷疤,也是從那時起,我便有了逼宮造反的心思,于是一年后,我在阿允的陪同下,逼宮弒君奪嫡,成為了昭云第一位坤身帝王。 魏嬰把我抱的更緊了,我能感受得到,他很怕失去我,而我只是低低地笑了兩聲,從他懷中探頭吻了吻他的嘴角, “魏嬰,你今日不殺我,你會后悔的?!? 隨即一把推開他,漠然轉(zhuǎn)身離去。 第二日我讓阿情帶著外邦進貢的葡萄釀去送給魏嬰,阿情回來后告訴我,魏嬰起初并不配合,說要見我,后來當她告訴魏嬰我不會去見他,并表示這是我的意思之后,他像是被遺棄的孤兒,喃喃了幾句, “他說過的,他明明說過的,不會不要我……” 隨即苦澀一笑,沒有半點猶豫的喝下了我給他準備的酒。 我逗弄著籠中的金絲雀,擺了擺手示意阿情退下。 就這樣吧,從此山水不相逢。 魏嬰出城那日,我站在城樓上望著他的馬車緩緩駛向城外,內(nèi)心十分平靜,沒有不舍,也沒有后悔。 一旁的阿允輕輕問我, “你還喜歡他嗎?” “喜歡啊?!? 我回答的干脆。 “那你不去追嗎?” “不了?!? 阿允疑惑地看向我,不明所以, “為什么?” 我收回目光,轉(zhuǎn)頭沖他笑了笑, “憑什么。” 破鏡雖能重圓,但和好從來不會如初。 我奪嫡將我父帝的親信盡數(shù)斬殺,唯一心軟的,便是沒對魏遠侯趕盡殺絕,我怕魏嬰因此恨我,我知道他留在我身邊是為了與他父親里應外合,伺機而動殺了我這個亂臣賊子,為我父帝和我兄長報仇,可我貪戀他留在我身邊的日子,無論他對我是否出于真心,我都想再自欺欺人一回。 我早晚會為了穩(wěn)固朝堂“斬草除根”,他早晚會為了所謂忠孝與我兵戎相見,如今放他離開,也只是讓他自己做一個選擇。 我看了看青藍的天,深呼吸了一口氣,果然宮外的空氣就是好,讓人神清氣爽,趁著心情好,我表達了一下君主對臣子的慰問, “不打算成親嗎?要不要我給你指一門親事?” 阿允一副見了狗吃屎的模樣,嚴辭拒絕了我的好意, “藍湛湛,收起你那亂七八糟的小心思,信不信我造反!” 對方拒絕了你的牽線并向你拋出了“造反”警告。 我心中暗嘆,果然男人心,海底針,還真是無情呢…… 昭云史書有載: 昭云七皇子藍湛,年二十,于云和(藍湛父帝在位時年號)四十二年逼宮奪嫡,登基為帝,為我昭云開國以來第一位最年輕的坤帝,七皇子藍湛登基后,定“永安”為年號,封前丞相之子謝允為異姓親王,賜封號“寧安”,兼任輔政大臣,封文監(jiān)局院判溫晁為大理寺卿正兼任太學太傅,共以治國。 永安二年,湛帝以一己坤身重塑朝綱,政治清明。 永安三年,昭云海清河晏,湛帝遂下旨廣納后宮,采選。 采選名單中有一世家公子名魏無羨,年二十有三。 青衫煙雨客,疑似故人歸。 【后記】 世人皆知先愛上的滿盤皆輸,殊不知后動心的,才是一敗涂地。 世人只知道魏嬰是被藍湛糾纏上的,可誰又知道,他才是追著他的影子走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那一個呢?或許沒有了他,忘卻前塵往事的藍湛能勉強自己活下去,可他不行,沒有藍湛的魏嬰,會死。 所有人都以為魏嬰面對藍湛的任性又固執(zhí),能夠無底線的包容是因為那皇家的一紙婚約,可能連魏嬰自己都是這么認為的,而其實魏嬰放任藍湛那么堅持的跟在自己身后,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原因,但他不大敢說。 其實好多年前,是魏嬰先遇見了藍湛。 魏嬰至今都忘不了那時他的容貌,燈火璀璨的盡頭,不及他眼底半分眸光,仿佛踏星辰而來的人。 年少時的深情,動了心,就是一生了。 那年清風拂面,他站在大片大片的梨花樹下羞澀的望著他, “魏嬰,我偷偷去算了一卦,我們是天作良緣哦,所以....那個,你能不能娶了我?。俊? (魏嬰篇) 我向世人撒了一個謊,我不喜歡藍湛,所有人都不信,可他卻信了。 我與他的婚事,是我十六歲時,圣上欽定的,我十六歲之前與藍湛是娃娃親,十六歲后是婚書為聘的定親。那日父親下朝回來,將我叫到了書房,說圣上今日早朝頒了一道圣旨為我和藍湛賜婚,我聽后面上不起波瀾,實則內(nèi)心十分歡喜,從前只是因著長輩們的“娃娃親”總讓我惴惴不安,怕他反悔不作數(shù),如今有了圣上的御賜,我與他便是名正言順的婚事。 可是父親似乎很是憂心,他說藍湛只是圣上的一枚棋子,我與他的婚事,也是圣上不放心我魏家罷了,父親常說“伴君如伴虎”,近幾年圣上越發(fā)多疑,他無意卷入朝堂之爭,若我不愿,他可奏請圣上收回成命,我的確不愿,不愿與他退親,他過的已經(jīng)很苦了,若連我也要丟棄他,他怕是要絕望了。 藍湛這個人,呆呆笨笨的,心性又純,偏又是個伶俐好動的性子,總也不對別人設防,我每次告誡他的時候,他總是聽不到重點,沒心沒肺地對著我笑得一臉純真,眼里都是亮晶晶的星星, “魏嬰,你是在關心我嗎?” 他從小就喜歡跟在我身后,一聲聲的“魏嬰,魏嬰”的叫我,說他是我的“小媳婦兒”,就要時時刻刻跟著我才行,還很認真的告訴我這叫“夫唱婦隨”,我心中失笑,竟覺得他說的有幾分理。 他會每日在太學外等我下學,給我?guī)гS多花樣好吃的小點心,而我總在歡喜能夠日日見到他,可他也給謝允帶了小點心,原來這些小點心不是專屬于我的,這讓我很生氣,于是我此后下學時故意不理他,也不要他的小點心,他看我這樣似乎有些著急,每日來太學來的更勤了,捧著小點心圍著我轉(zhuǎn)圈, “魏嬰,你別嫌棄我啊,這可都是新的,我沒吃過,真的!” 我在心中無奈,真是個笨蛋! 他也會在我練劍的時候安靜地坐在一旁陪著我,明明無聊到一直打盹兒,還要強撐著看我練劍,我看見他犯困的時候伸手在自己胳膊上狠掐了一把,疼的眼淚花都冒了出來,大概是怕打擾到我,咬著嘴唇愣是沒敢發(fā)出聲,于是我放慢了練劍的速度,時不時就停下來讓他多往我身邊跑幾趟,我喜歡他奔向我時,眼里都是我的樣子??蛇@個笨蛋怕我中暑,給我喝了太多涼茶,讓我跑了好幾趟茅房,當他再次把涼茶端到我面前時,我沒忍住甩了他一記冷眼,他似乎有些委屈, “不喝就不喝嘛,干嘛用眼神罵人家……” 我平了平心緒,告訴自己他還小,不懂事,腦子又笨,要寬容。 父親為了檢驗我的武功,趁著秋獵讓我去歷練,同行的還有其他幾位世家的公子,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藍湛帶著圣上身邊的一支親衛(wèi)軍來了獵場,見到我時還得意的沖我揚了揚下巴,又連蹦帶跳的湊到我跟前傻兮兮地沖我笑,像只求摸摸的小貓兒,可我卻高興不起來,當即將他抱上馬,帶著他出了獵場。圣上不喜他,如今他又頂著昭云最受寵皇子的名號,若是他在獵場出了什么意外,圣上的親衛(wèi)軍根本不會護著他,反而他的“意外”會成為圣上打壓朝堂的好機會。 他看我生了氣,似乎也察覺到自己的行為過于莽撞,耷拉了腦袋輕輕拽上我的袖子跟我撒嬌認錯, “對不起嘛,我知道我這次讓你丟了顏面,會被別人說你吃軟飯,我保證,他們不敢說的!” 我忍住要發(fā)飆的念頭,摸了摸他的腦袋,很是惆悵,你這么傻,日后沒了我可怎么辦啊…… 圣上賞了我父親一塊血珊瑚,聽說血珊瑚可養(yǎng)人,我拿到尚宮局(專為皇家及朝中貴族打造貴器珠寶等上品物件的機構)做成了珊瑚手串,打算送給藍湛,他早些年受了寒氣十分怕冷,血珊瑚給他戴著也可養(yǎng)他。我冬上去取的時候,卻被尚宮局的人告知手串前一刻被藍渙看上拿走了,我心中十分惱火,快馬加鞭追上了藍渙的馬車截停,問他索要歸還,可這個蠢貨仗著自己皇子的身份想要挑戰(zhàn)我的底線,還當著我的面把手串給摔碎了,于是我沒控制住把他揍了一頓。 回去后我把這事兒告訴了我父親,我父親喝茶的手一抖,繼而不緊不慢的問我, “你方才說什么?” 我又重復了一遍, “我把大殿下揍了?!? “你把誰揍了?” “大殿下。” “誰把大殿下揍了?” “我?!? “你把大殿下怎么了?” “揍了?!? 我父親像是終于確定了我說的話,摸了把胡子十分冷靜, “哦,這樣啊……” “父親,我……(已經(jīng)很克制了,都沒送他去見他太奶)” “你誰啊,誰是你爹?你這孩子怎么亂叫人呢?” “……” 最后我父親罰了我一頓戒鞭,讓我跪在門外反省自己。 但是不知道是哪個殺千刀的嘴大,把這消息傳到了藍湛的耳朵里,這個傻子連夜就來爬了我家墻頭,還沒站穩(wěn)一個跟頭栽了下來,那動靜簡直響天動地,我回頭一看差點被他氣死,大冬天的就穿了一件單衫跑來,腫著個包連不跌地就跪在了我身邊, “魏嬰你別怕,我來救你了!” 我本想斥責他,又看他這副狼狽模樣覺得心疼,責怪的話又生生的咽了回去。好在我父親聽見響動從屋內(nèi)趕了出來,最后看在藍湛的面子上我父親免了我的罰。 只是這么一折騰,這個笨蛋又病了,燒了好幾天,我夜里便偷偷去看他,他生的白凈,圓乎乎的小臉蛋因著發(fā)燒有了兩團紅暈,我看著十分歡喜,總?cè)滩蛔⊥低涤H上兩口,又軟又香,是個嬌寶寶。 他送了我許多生辰禮,可我最喜歡的還是那只“陳情”笛,他送我時還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我的神色,深怕我說不喜歡,看著他緊張的小模樣,我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故意嫌他做的丑,他果然耷拉了神色,有些挫敗,繼而又充滿了活力,拍著胸脯跟我保證說下次一定會送我一個更好的,我看著他臉上堅毅的神情說了聲“好”。 陳情,陳情,“陳相思一諾,情深緣于卿”,你的心思這樣明顯,我又怎會不明白呢…… 他的愛熾熱又明媚,張揚又靈動,陪伴了我的整個年少。 十六歲那年,他拿著圣上親賜的婚書翻了我家墻來找我,拿給我看,他坐在墻頭上沖我揮手,臉上的喜悅是那般耀眼, “魏嬰!你快來!父帝為我們賜婚啦!” 說著就要從墻上跳下來,我怕他摔下來,急匆匆的上前去接住了他,他窩在我懷里高興地晃蕩著雙腿把婚書拿給我看,眼里似有萬丈星芒, “你看你看!我沒騙你!這下我真的是你的小媳婦兒了!” 我看著他明媚的笑顏,也跟著彎起了眼,你一直都是我的小媳婦兒啊…… 我一直以為我與他終于能夠攜手相守,我終于能夠光明正大的守在他身邊了,可圣上卻在三日后召我入了宮,圣上說魏家和藍湛我只能選一個,我握緊了拳頭沒說話,我知道,圣上這是要對魏家下手了,我跪在地上向圣上行了一個大禮, “魏家,永遠效忠于陛下。” 圣上很滿意我的答案,答應我在成親以前藍湛都不會有性命之危??晌抑肋@不過是圣上的謊言。我與藍湛成親之后,圣上勢必會以“魏家勾結七皇子意圖謀逆”的罪名將魏家滅門,連帶著將藍湛一同抹殺,若我拒了與藍湛的親事,魏家便會背上“抗旨不遵”的罪名,一樣逃不開被滅門的命運。 魏家的命運早已注定,可我不能讓藍湛也跟著我一起赴死,于是當藍湛抱著新繡的嫁衣滿心歡喜地跑來問我他繡的漂亮不漂亮的時候,我冷漠的推開了他,說了最違心的話, “臣,高攀不起七殿下?!? 我看著他眼里的碎光逐漸黯淡,破碎成灰,繼而對我咧開一個牽強的笑, “魏嬰你在說什么???你是不是今天心情不好???” 他說話的時候聲音抖得厲害,我閉了閉眼,狠下心轉(zhuǎn)身背離他,他似是不相信我說的話,追上來一把抓住我的手,眼里都是對我的乞求, “你把那句話收回去好不好,我就當沒聽見……” 我看著他被繡針扎破裹著紗布的手指,心中鈍痛,卻也只能告誡自己不能心軟, “七殿下,自重?!? 我掰開他的手,頭也不回的逃離,我怕他再多說一個字,我就舍不得了。 我聽到他在身后帶著哭腔沖我大喊, “魏嬰!婚書已下,嫁衣已成,你不愿意也得愿意!” 我的心更刺痛了,真是個小傻子…… 隔天宮中流言四起,我還是沒忍住去看他,卻瞧見他腳下生風的往文監(jiān)局的方向跑,我跟了上去,就見他把溫晁打的四下逃竄,看得出來,他是真的生氣了,大概是在怪我昨日的無情吧。 見我來,他收了脾氣,乖乖靜靜地站在原地咬著手指不敢看我,我暗嘆一聲有些無奈,從小到大他只要一有大的情緒波動就會無意識地咬手指,為此我沒少說教他。 氣氛有些尷尬,我便提出送他回寢宮,正巧外面落了雨,也省了一次借口。 他安靜地走在我身側(cè),很是乖巧,我在余光處偷偷看了他千萬次,腦海中無數(shù)次浮現(xiàn)過我與他牽手漫步的場景,希望這段路能永遠走不到盡頭。我心中不由苦澀,覺得命運還真是不公平,允許我愛他,卻不允許我擁有他 。 離別時他將自己身上的披風送給了我,我接過不敢有一絲逗留,轉(zhuǎn)身就躲進了雨幕中,我知道他一直看著我,可我不敢回頭,我怕一回頭,自己就再也挪不動腳步了。 我將心思埋藏,不敢再靠近他,卻總在夜里發(fā)了瘋的想他。他總是不知疲倦地跟著我,即便我不會給他任何回應,他也樂此不疲。 鄰國來犯時,我奉命隨藍渙出征,本可以一舉殲滅他們,可藍渙這蠢貨卻被對方求和的請求下令停止了進攻,待出城門時,我才發(fā)現(xiàn)對方的求和是拿人質(zhì)做為談判條件,逼我們退兵,而這個人質(zhì),居然是藍湛!我看著他被吊在城門上,氣不打一處來,戰(zhàn)場是什么地方!簡直胡鬧!藍渙看見藍湛的那一刻,倒是眼里放光高興的不得了,他命弓箭手準備,只等一聲令下趁此機會除掉藍湛,我在他下令之前,搶了一副弓箭對著藍湛心口左三寸的位置射了出去,隨后藍渙號令一下,萬箭齊發(fā),我趁亂將藍湛抱回營帳,叫了軍醫(yī)來拔箭,并傳消息給謝允讓他來接藍湛。 三日后鄰國戰(zhàn)敗,遞了降書。我要了匹快馬先藍渙等人一步趕回了京都,得知藍湛已安然無恙后,遂向圣上去復命,卻等來藍湛向圣上退親。 我看著他跪在圣上面前將“退親”二字說的堅定,從始至終,他都不曾看我一眼,我在心里寬慰自己,魏嬰,這不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這樣就很好不是嗎?可當聽到他說出口的時候,心還是不可抑制的抽痛了起來,竟一時不察捏碎了手中杯盞,又怕圣上察覺到我對他還心存感情,又故作冷漠地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他,向圣上請罪。 恨我吧,藍湛,這樣在我死后,你也不會難過…… 藍湛醉了三天酒,這三天我都躲在暗處看著他。 第三天的時候,謝允來了,他帶了一樣叫作“醉紅塵”的忘情藥,我看著他毫不猶豫地仰頭一飲而盡,我便明白這一次,我是真的將他傷了徹底。謝允走后,我看見他坐在地上發(fā)呆,我想忘了也好,忘了我這個冷心冷情的人,謝允會照顧好你的。 同為乾元,我一直都知道謝允喜歡他,只是藍湛這個小傻瓜太遲鈍,沒能察覺而已,雖然很不甘心,但若是可以的話,希望在我死后陪在他身邊的是謝允,而不是其他人。 我本打算離開,卻看見他突然起身跑到一旁樹下死命地摳嗓子眼兒,干嘔到眉頭緊皺,都不曾停手,他竟是將先前喝下的“醉紅塵”都嘔了出來,我是又氣又心疼,急忙跑過去將吐到暈厥的他抱在懷里,為他擦去嘴角的嘔漬。 他似有感觸,在我懷中朦朧睜了眼,看見是我后,委屈地抱著我大哭起來, “你怎么才來看我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啊?!? “我這都是為了誰啊,你個沒良心的負心漢!” “魏嬰,你為什么不喜歡我啊……” “魏嬰,你是沒有心嗎……” 他每說一句,我壓抑在心底的情感便被撕裂一分,可我不能回應他,只能抱著他輕輕誘哄, “魏嬰,最喜歡卿卿?!? 天快亮時,我該走了,我將他抱回房中,吻了吻他的臉頰,道了別。 從那之后,藍湛像是真的將我“忘”了個干凈,不再記得他曾愛過我,也不再記得我這么個人,偶爾會有照面,他眼中也再無我的影子,我終是親手毀了他對我的愛…… 一年后邊境異動,南夏主動挑起戰(zhàn)事,圣上執(zhí)著于朝堂權力,對邊境戰(zhàn)事根本不上心,戰(zhàn)況于昭云一度不利,戰(zhàn)事十分吃緊,城池接連失守,不過半年,南夏便打到了京都,圣上這才慌了神,卻是“亡羊補牢,為時已晚”,圣上想求和偏安一隅,卻被領軍的南夏三皇子拒絕,正當一籌莫展之際,南夏三皇子派人放出了消息, “只要貴朝最受寵的七皇子愿自刎于我軍陣前,孤便承諾保貴朝皇帝和百姓不傷分毫?!? 此消息一出,朝中分為兩派,主戰(zhàn)派誓死不屈,決心拼死一戰(zhàn),以身殉國,主和派以百姓為重,認為以和謀存,養(yǎng)精蓄銳,來日東山再起。 我不禁冷笑,覺得諷刺至極,這就是我魏家效忠的朝堂,國難當前,竟都想著犧牲他人各自茍活,你們想用我的藍湛換取你們的狗命,可過后又會有誰記得他的好。 于是我去找謝允商量對策,我和謝允決定“聲東擊西”,打后方突襲戰(zhàn),正在制定作戰(zhàn)路線,前朝卻傳來了“七皇子自刎于城門”的消息,我心猛的一沉,空白了腦子就往城門趕,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藍湛,再等等,千萬不要丟下我…… 我和謝允拼命沖破了守衛(wèi)軍趕到城門時,卻還是晚了一步,我眼睜睜地看著他用劍劃過脖頸,倒在我面前,我心底的那根弦徹底崩裂,神智開始癲狂, 你們千不該,萬不該拿我的藍湛去做籌碼,你們都該死! 我撿起一旁散落的弓箭對準南夏三皇子的喉嚨一箭射穿,南夏軍隊一時亂了陣腳,我看見謝允抱著藍湛回了城內(nèi),丟了弓箭也跟了上去。 之后我便被趕來的父親帶回了魏家,罰了一百戒鞭,在祠堂罰跪。我本想偷溜出祠堂去見藍湛,卻被等在門外的父親抓了個正著,父親見到我并沒有出言責罵,只是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 “七殿下安然無恙。” 我聽后終于松了口氣,慶幸我的藍湛還活著,只是父親依舊不許我去見他。 后來我聽說圣上聽取了主戰(zhàn)派的諫言,御駕親征攻打南夏,一路捷報將南夏收為己國,不過這都與我無關了,如今我只想守著我的藍湛。 自南夏一戰(zhàn)后,我便閉不出府,直到一年后,藍湛逼宮的消息傳來,我便一早等在了宮城的城墻上,我看著他將弓箭對準了我,我便知道我留在他身邊的機會來了。 果然,他還是心軟的很,射了同我當年一樣的位置。 我如愿留在了他身邊,成了他后宮唯一的乾元,我養(yǎng)傷期間父親曾讓人傳遞消息給我,問我作何打算,我告訴他余生我都會留在藍湛身邊,護他一生無恙。 藍湛每日都會來陪我一些時辰,只是與我的話,并不多,我覺得他心里有我,又好像沒我,這讓我終日惶惶不安,內(nèi)心十分煩躁。 那天謝允進宮來找藍湛,我心中本就郁結難消,偏謝允這只癩皮狗時常借著朝中的各種事由在藍湛眼前晃悠,這讓我很不高興,于是一言不合,我就和他打了起來。 我和謝允自小互相看不順眼,要不是中間隔著藍湛怕他為難,我倆一天能干八百回架,我倆正打的如火如荼,就聽見藍湛的婢女溫情在那兒大嗓門兒的叭叭,我才發(fā)現(xiàn)躲在樹后偷窺的藍湛,我一看他先朝著謝允的方向走去,心中更不爽了,生著悶氣轉(zhuǎn)頭回了永寧宮,我前腳一踏進門,后腳就聽見了他的腳步聲,于是我心中獲得了一絲寬慰,我在他心里還是第一位的。 我本以為我和他的關系有了緩和,可他一連幾日都沒再來看我,我心中開始不安,又聽宮人們說朝中大臣往宮中送了好幾位姿色上乘的伶人,藍湛更是日日都會召見不同的伶人去寢宮,絲竹之音每每都會到二更天才停止。我心中的那份不安徹底被放大,一時妒火中燒提著劍就趕到了司教坊斬殺了藍湛今日將要召見的兩名琴師。 我憋著一腔怒火跑去找藍湛質(zhì)問,為何之前做出的承諾不作數(shù),我以為他會給我一個解釋,可他只是無所謂的對我笑了笑,冷淡至極地對我說, “不過兩個伶人,殺了便殺了吧?!? 我心中氣惱,問責他如此不把人命當回事,日后恐同先皇一般,名聲盡毀,不得善終。可他像是被突然刺激到了,開始聲嘶力竭地討伐我,我看著他毫無顧忌的傷害自己,我瞬間慌了神,因為我從他眼中看到了一心求死的念頭, 我將他緊緊抱在懷里,試圖安撫他,我不能再失去他,我承受不起這份代價。 我知道琰城的事不怪他,若不是萬般無奈,他又怎會忍心下令焚城。琰城鬧瘟疫,來勢極兇,城中百姓因疫情兇猛死傷眾多,一時激起內(nèi)心深處的恐懼,極惡之性被激發(fā),心生報復,不僅將琰城的守衛(wèi)軍和朝廷派去的醫(yī)官盡數(shù)殺害,還連眾突破城門想要將瘟疫帶到別的地域,如若不下令焚城,后果不堪設想。 我一心想著自己對他的感情,卻忽略了他的壓抑不安,才讓他如此敏感脆弱,他明明是個極善極溫柔的人,奪嫡也好,焚城也罷,被逼殺人的時候,他心中該是有多害怕,多無助啊…… 第二日我本想去找藍湛道歉,卻等來了溫情和他為我準備的毒酒,我心中雖悲澀,卻也無怨無悔,既是他所愿,我便如他愿,只是我還欠他一句“對不起”,想再見他一面,可溫情卻告訴我他不愿見我,我心中苦笑,他竟對我厭惡至此……,我念著他對我的那句承諾,喝下了那杯毒酒…… 再次醒來時,我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搖晃的馬車上,我有片刻的失神,忙起身掀開車簾,發(fā)現(xiàn)自己已出了皇城,我才恍然明白,藍湛愛我的心從未改變,只是從前一直都是他在說愛我,如今,該是換我奔向他,對他說愛,我欠他一句, “卿卿,我心悅你!”

【羨忘】胡不喜:君辭(下)(ABO/潔/三分糖七分可愛)的評論 (共 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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