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還是她媽媽正好回來，跟眾人合力將我們倆拉開。

小姑娘在她媽懷里哭得天崩地裂，她媽一邊檢查她有沒有事一邊吼我：“你怎么能動手打人呢？！”轉(zhuǎn)頭看見周圍都是外國人，又趕緊用英文多吼了幾遍。

我臉上火辣辣地疼，可能是被她抓破了，最疼的是小腿，這廝穿的鞋有跟，雖然不是尖細的那種，但是方高跟踢人有種別樣的疼。其實她除了頭發(fā)散了一點事沒有，因為全程都是她瘋了一樣往我身上招呼，我只是勉強架住她。

倒真不是打不過，當年我在胡同里稱王稱霸的時候她連顆受精卵都不是，我好歹練過幾年武術從小到大也揍過不止一次流氓，可惜不敢用在這小姑娘身上，萬一把她踹出個萬一我還得賠錢不是？沒必要。

由美阿姨把我從地上扶起來，看了眼雙方的戰(zhàn)況立刻就明白局勢了，幫我理了理衣服悄悄柔聲問我要不要緊。我一條腿疼得有點站不穩(wěn)，只能半靠在阿姨身上皺眉看著對面那位聲淚俱下地演。

本來我借用了她媽來罵她女兒其實還覺得有點對不起這位大嬸，不過當她拉開她女兒順便狠狠推了我一把后，我的那一絲愧疚也就煙消云散了。好在她居然比我想象中理智一點，只是讓我解釋清楚然后道歉。

我用英文說，道歉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這件事也不是我一個人的錯，我可能言語失當，但是您女兒口無遮攔在先又動手在先，所以我道歉的條件是她要先向我道歉。

說話間圍觀群眾越聚越多開始嘈雜起來，我話音沒落，小姑娘在后邊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眼神一閃，突然站出來用中文沖我說道：

“要我道歉是不可能的！除非等到死賴著不退役的羽生結(jié)弦把腿摔······”

我像是有了預判，都沒等她說完條件反射一樣地動了起來，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已經(jīng)撲上去眾目睽睽之下當著她媽的面，給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

情急之下沒控制住力道，手有點麻。這孫子猝不及防當場就被扇蒙了，等眾人第二次拉開我們時才想起來捂著臉哭。

我后來想到她可能是想激怒我讓自己看上去處于弱勢，以為有人會攔住行動不便的我所以有恃無恐，只可惜她低估了我的反應。

不過她的目的至少達到了一半，憤怒燒得我眼眶發(fā)紅，連疼痛也感覺不到了，我站得筆直地像厲鬼一樣盯著她，一個字一個字冷聲道：

“你有種，再說他一個字試試？”

她被我的戾氣嚇到，哭聲都小了許多，猶自不甘心地嘟嘟囔囔“都這樣了還說沒有奸情······”說到一半被她媽掐了一下才哼哼兩聲閉嘴。

我還要撲出去的時候被一股大力拽住給拉了回來，剛剛我抽完她耳光時好像也是這股力量把我從混亂中攔腰拖出來，之后就一直扯著我小臂沒松。

我使勁掙了兩下沒掙脫，煩躁地回頭看到一張熟悉的臉，蹙著眉很嚴厲地對我吼道：“Yuki你冷靜一點！”

是羽生結(jié)弦。

滔天氣焰在看到他的瞬間嘩地滅了個干凈，所有神經(jīng)末梢上的電流恢復流通重新沖向感官，我疼得倒吸一口涼氣，不得不又拎起一只腳站。

然而除了痛覺外更麻煩的是觸覺。真切地感覺到他掌心的熱度透過衣袖的布料傳到皮膚上時，那一刻鋪天蓋地的委屈涌上來，我的眼淚忽然就不受控制。

低頭已經(jīng)來不及了，一大顆眼淚直接滴在他攥著我胳膊的手上。剛剛還在吼我的人一秒僵住，慌慌張張松了手，按著我的肩膀小聲說“沒關系的沒關系的，我讓她給你道歉，交給我來解決”。

解什么決啊都怪他！害我占了上風的氣勢全沒了！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逞什么能?。┧懒藶槭裁幢翘槔鲜翘食鰜怼ぁぁぁぁぁた蕹蛇@樣冷靜個鬼……

我來不及出聲他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子，徑直走了兩步擋在我前面。眼前就是他隔著外套若隱若現(xiàn)的蝴蝶骨，透出纖細脆弱的秀氣。

以前一直覺得他確實太瘦了，娃娃臉加上愛撒嬌耍寶又間歇性中二病的性格，讓人感覺像個永遠長不大的男孩子。

然而這次看著他的背影卻沒來由地感到安心，甚至竟然覺得躲在他背后哭一會兒也無妨。

是因為冰鞋加持了身高吧。我這么想著，低頭卻看見他的刀刃沒有帶保護套。

啊，這個時間他本來該在冰上的。

我的心情糟到了極點。

我一開始根本就不該搭理那只瘋狗，訓練專注度如此之高的人都不得不來幫一個外人拉架，可見這場鬧劇的動靜有多大。

憤怒、自責、愧疚等等情緒此起彼伏，淚意來得猛去得慢，等我好不容易擦干凈鼻涕運足了氣勢準備彌補過失，抬頭發(fā)現(xiàn)圍觀群眾已經(jīng)被疏散了。

我：······？

甚至對面的大嬸也已經(jīng)準備好跟我誠懇地談心了。

我：？？？

羽生結(jié)弦在接收到我小小的眼中大大的疑惑后用日語小聲跟我說：“我其實已經(jīng)讓她當眾道歉了，但是她媽媽還是堅持要跟你聊一聊。你冷靜一點跟她好好談······別再動手了?！?/p>

“······知道了?！蔽夜郧捎置悦５攸c點頭。

不是，我最大的疑惑點不在這里。

——他那稀爛的英語口語，是用腦電波交流來解決這件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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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fter吞了好幾篇，雖然有原稿，但是我之前的文末小劇場都沒了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