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你路過,人間已無我。(菊灣)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雷這對還寫文,總之我瘋了吧
記錄歷史神靈菊×少女灣

下次你路過,人間已無我,但我的國家,依然是五岳向上,一切江河依然是滾滾向東,民族的意志永遠向前,向著熱騰騰的太陽,像你一樣?!蜓?/p>
本田菊已經(jīng)走了很久很久。
他已經(jīng)有點忘記自己的出身了——大概是一個貴族,還是一個部民?但他還很明確記得自己出生在一個島嶼的沿海地區(qū)……政權(quán)是大和來著。
總之不重要了。
他現(xiàn)在是神。
這里的神其實也沒什么用,除了不老不死之外,大多都是在游蕩在時空里,在一些事情超出世界規(guī)則的時候控制一下,僅此而已。
大部分神會利用這個便利去享受生活或者干一些自己喜歡的事,這些并不觸犯規(guī)則——他們會小心翼翼控制自己的行為不改變歷史,如果過了,就由他提醒好了。
他是神明中的異類,他身上有成神以來就固定賦予的使命。
許是因為他生來恪守成規(guī)的秉性吧,許是因為他生前為自己認為正確的東西付出一切罷——這個世界把記錄的職責(zé)交給了他,讓他去記錄這里。
他記錄星星,記錄山河,記錄國家,記錄人。
記錄歷史。
一切一切的記錄都在時間盡頭的儲存室里存著,他自己也不知道寫了多少。
但他就是在寫著。
他現(xiàn)在剛?cè)氤牵ぴ陂L安城的大道上。
城內(nèi)黃土夯實的路旁是在冬天凋完了葉子的榆槐,高高低低的坊墻內(nèi)有飛檐重樓,也有達官顯貴的宅府府門朝外,甲士在一旁看守。行人有的悠哉游哉,有的行色匆匆。
此時是長安城在冬日晴了一段時間,他才看到如此景象。
他拿著請柬,走進了那些列戟的華門之一。
這些,都被他記了下來。
他在這里住了不久便是上元,長安城這時滿城燈火。
他旁邊是那個華門之后的少女——年方十六,名叫林曉梅。
她穿著一身石榴色的襦裙,滿頭的簪釵在風(fēng)里搖著,額間的花鈿艷而不俗,琥珀色的眼眸里是滿城燈火。雖然化著艷麗的妝,但卻一點也不媚俗,像是寒風(fēng)里盛放的紅梅,迎著清晨的陽光。
人不負其名。
她就在他前面,對他笑著。
他覺得她更像神仙,在那一刻。
他和她走過長安城的萬家燈火,走到宮門前的萬盞燈輪下。
他只覺得這真的是盛世。
那個女孩笑著和他說,這是她認為長安最美的時候,雖然這里一直很美。
她愛長安,愛著大唐的一切,愛著山河,愛著丹青,愛著牡丹。
她說,如果他也能陪她看這些就好了。
他沉默了。
他只是路過,與她是萍水相逢,他是要走的。
而且很快就要走了。
但他不忍心。
這個世界告訴過他他的使命很殘酷,他必須要一直走下去,不為任何人停留。
她看著他猶豫,笑了,說,我也知道不可能,我是侯府中的嫡女啊,我能找到一個能相處的人就不錯了,還能期待什么呢。
他略一頓,開口道,我要回東瀛了。
他在說謊,他沒有可回去的地方,他只會一直走,以各種身份去記錄。
她問他,什么時候回來。
他不知道。
他不是那些周期性的彗星,他可能從這邊走過,一轉(zhuǎn)眼已是千年。
但在那個上元節(jié),他陪她瘋了一夜,那時金吾不禁夜,過了歌女歌舞,聽了《梅花落》,吃著熱乎乎的焦塠,過了韓國夫人的燈樹,過了宰相家的紅燭,在當(dāng)今皇家的燈樓下,他牽著她的手。
她說,她的大唐是世間最霸氣的大唐,萬國來朝,長安城晨起的鐘聲敲過三百回,她當(dāng)時因為折梅早早起來跑到梅園,卻看到早起的他,于是她陪著他聽完三百次鐘聲,那時天全亮了,你站在白雪和曦光里,比世間任何美景都讓人心動。
那時我想,你要能一直住在長安城就好了。
可是在后來,她是死在城中敲過三百回鐘聲的那一刻。
那時她已經(jīng)垂垂老矣,僥幸在戰(zhàn)亂保全性命,她是盛世繁華最后的遺民,看著兒孫滿堂微笑著死去。
窗外梅花正開著。
她在臨終時的那一刻,恍惚間看到了那個少年。
她低喚著他的名字。
他其實真的就在一旁,她老了也還是氣度不凡,她是喜喪——在那時,她活得算很久很久的了。
但他下次路過,長安城真的沒有她了。
真的一走轉(zhuǎn)眼就千年。
千年間他一直在記錄,這個國家的傳承并沒有斷代,一直都這樣延續(xù)下去。
他還要補充他成為神明之前的往事,在各個時間線穿梭,一切的答案都記在了時間盡頭。
這個堅強的文明經(jīng)歷了打擊,它依舊在走下去,他記錄了一切,哪怕這些甚至激發(fā)了他對于他所記錄的東西的恐懼。
他不知道世界的目的是什么,他只是記著。
世界說,一切答案在時間的盡頭。
他記到了現(xiàn)在。
聽一些游蕩的神靈說,世界的靈魂是一個定數(shù),他們會在某一瞬間忘卻所有記憶進入下一場人生——隨機抽取。
可能有一些靈魂已經(jīng)這樣重復(fù)幾百次了。
但是無論怎樣,他們的一些本質(zhì)不會變——當(dāng)然,這不會影響太多他們的品質(zhì),很多都是后天決定的。
不過有一些靈魂,他們無論怎么樣都是那種人,只是很少很少。
世界聽他這樣子說,第一次對他做出明確的回應(yīng)。
“那個少女也是這樣的人?!?/p>
他以為這是世界的一個玩笑。
直到他路過街角一家咖啡店窗外,看見窗內(nèi)的人。
他愣住了。
坐在里面的少女正在閱讀著書籍,看上去也是十五六歲的年紀(jì),而且和他千年前遇到的那個少女真的很相似。
只不過她穿著現(xiàn)代的服裝——而此時是盛夏,她穿著短褲短袖,一旁的美式咖啡還沒動幾口,對著書在抄錄著什么,桌子上的薄荷盆栽長得很好。
他匆匆進店,點了一杯美式咖啡,就坐在了那個少女的旁邊。
她微微一笑,也很像那個時候。
他和她攀談起來,她居然名字也叫林曉梅,現(xiàn)在是高一的學(xué)生,暑假來這里完成閱讀作業(yè)。
他笑著問道她剛才正在抄錄什么。
“哦,這個,《歡呼哈雷》,余光中寫的。”
“這首詩很不錯,我讀過?!?/p>
“對尤其是結(jié)尾,真的很驚艷,真的,我感覺真的和這首詩產(chǎn)生了共鳴?;蛟S你作為一個外國人不懂這種感情——這種感情是經(jīng)過驚艷世界的輝煌的民族才有的?!?/p>
不,他懂的,他心里想。
是不是三百回晨鐘敲響后的長安城?那個千年前的人和他說的大唐?
又有些不一樣。
是的,千年的時間,他回來,一切都已改變了太多。
可是那種自信,又好像什么都沒改變。
“我一直認為我的國家是最好的——我是中國臺灣人,但是我認為我們是中國人。但是我們的根本都來自于大陸,這個國家真的……太讓人驚艷了。我相信它是奇跡——當(dāng)然這是一個中國人的想法,每個人都會覺得自己的祖國是最好的,因為這是我們的根?!?/p>
他的根在哪呢?不知道。
但他為這個我國家和她深深驚艷了千年。
“哪怕我逝去了,這個國家,仍然是永恒,她一直在前進。我的全身心都來自她,我的靈魂一直依戀著她?!?/p>
“你和這個國家一樣令人驚艷?!彼俺鰜硪痪湓?。
她笑了笑。
“不,雖然我是這個國家的一部分,但是我和這個我國家不一樣——因為這個國家包含了十四億人,她是很多面的,我只是其中的一面,其實這個國家也有不足的一面,但是我相信它會越來越好。余光中說得沒錯,這個國家永遠面朝太陽?!?/p>
“我相信會的?!?/p>
他聽著,看到了她摘抄的句子。
「下次你路過,人間已無我,但我的國家,依然是五岳向上,一切江河依然是滾滾向東,民族的意志永遠向前,向著熱騰騰的太陽,像你一樣?!喙庵小稓g呼哈雷》」

搞這一篇文我累死了,本來是有寫相識過程的,但是我無法寫中古漢語式的對話就放棄了。
有一個金錢組的靈感,但是比較難搞,往后點來,可能這是期末前最后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