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蟲，我得確認一下，你遭遇那批奇怪的機械蟲族的時候，它們在干什么？”

腦蟲-莉溫斯頓想了想，說：“在掩護一艘很大很大的船撤離，具體是什么我也不清楚……畢竟，研究這種東西是科學系的專長，和我這種沒關(guān)系…”

“唔，你是在哪里碰到它們的？”于錦琳問。

“大概是…反正離這里不遠。那次戰(zhàn)斗中，機械蟲族摧毀了我們的飛行母巢，我們都忙著搶救那些蟲卵和幼蟲，根本沒時間管其他的事情。”

“離這里不遠？那大概是……”

“在銀河系邊緣附近。我們當時特意避開了珀斯共同體的領(lǐng)土，想要繞過他們?nèi)テ渌菂^(qū)覓食，結(jié)果恰好撞上了機械蟲族。它們當時正好從銀河系里面出來，遇到了我們，就和我們干了一架，可惜我們當時還打不過，被中子射線燒穿了……”

“話說，”于錦琳用筆帽戳著腦蟲-莉溫斯頓軟軟的圓臉蛋，“你們的科學蟲現(xiàn)在在哪里？”

“科學蟲是一個族群哦，他們啊…應(yīng)該早就飛到英仙座中心去了吧?！?/p>

“那就麻煩了，”于錦琳說著說著便打通了胡錦陽的電話，“喂？”

“什么事，我親愛的小姐?！?/p>

“英仙座附近有一支米宏種系的蟲群，你能不能幫我抓兩只腦蟲回來？”

“啊，舉手之勞罷了，我這就去抓。”

腦蟲-莉溫斯頓不知道該說什么，她面露疑惑地搖了搖頭：“他們可沒那么好抓，科學蟲的兵蜂都是內(nèi)置電漿炮和高維腐蝕飛彈的。”

“你覺得科學蟲和第一年代比，誰強？”

“那肯定還是第一年代強一些，來三四艘船就能把我們打滅絕了?！?/p>

“胡錦陽的第二年代，比第一年代至少強百倍?！?/p>

“這么離譜？”腦蟲本以為第一年代的戰(zhàn)力已經(jīng)足夠離譜了，沒想到還有更強的，“那豈不是一艘船就可以把我們給……”

“放心啦，你跟著我，我保證他不殺你?！庇阱\琳說罷便一把摟住她，蹭著她的臉頰：“果然舒服…”

一根奇怪的軟管碰到了于錦琳的肚臍，那根軟管在肚子上尋找了一番，卻發(fā)現(xiàn)沒有可以接入軟管的孔洞，腦蟲一臉疑惑地看向笑瞇瞇但臉色微紅的于錦琳：“這、這是……”

“這根軟管是干什么的？”于錦琳用手抓住這根從腦蟲背后伸出的軟管，輕輕撫摸著：“手感不錯。”

腦蟲-莉溫斯頓面色潮紅，似乎連口水都要控制不住地流出來了：“別、別這樣把玩它！”

“所以啊，這是什么東西？”

“我……這是注卵管，我還以為您剛才抱我，是想要受卵呢?！?/p>

“這、這是！”于錦琳好像突然理解了腦蟲剛才的反應(yīng)，“對、對不起！是我不小心……”

“咳咳，沒事沒事，我的習慣居然還沒調(diào)整過來?！?/p>

于錦琳站起身，走到房間門口，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房間的門：“你做好準備，待會兒會讓你和另一只莉溫斯頓一起去處理你的族人?！?/p>

“聽起來怪怪的。”

胡錦陽的辦事效率向來高得離譜，僅五分鐘后，他就帶著于錦琳說的那只腦蟲過來了。

“辛、辛苦了，要喝杯茶嗎？”于錦琳說。

胡錦陽擺擺手：“不必，貨在這里，你自己好好驗看一下，我先走了?！?/p>

胡錦陽乘著三旋翼“飛劍”戰(zhàn)斗機便走了，留下一個小小的方盒子，里面裝著活物。

“這個是什么？”腦蟲用手指推了推它。

“是空間壓縮盒，我的工具箱也有這個功能。”

好幾只莉溫斯頓從于錦琳的身后探出頭來：“是您派人叫我們過來的吧？”

“是的，有危險生物需要你們處理?！?/p>

“怎樣處理？”聽到“危險生物”四個字，她們立刻來了興致：“燉湯？”

“額，處理成這樣?！庇阱\琳指了指站在她身旁的腦蟲-莉溫斯頓，腦蟲應(yīng)激似地含住了她的手指。

“好的好的，那就把它帶到外面來吧?！?/p>

于錦琳拿著小盒子走到了房子外面，外面是一條新建的柏油路。不知不覺間，莉溫斯頓們已經(jīng)恢復了若干工廠的運作，位于淡水湖北側(cè)的新建工廠正在源源不斷地生產(chǎn)各種建筑材料，以滿足莉溫斯頓們鋪設(shè)路面的需求。

“就這里？”“嗯嗯，沒事的?！?/p>

于錦琳把盒子打開，往地上一扔，碎裂的盒子立即開始膨脹，關(guān)在其中的腦蟲也被放了出來，它的體積十分龐大，比一輛百噸卡車還要大上許多。它正在不斷地揮舞著用金屬包裹的肌肉觸須，試圖將莉溫斯頓們趕走，但她們可不吃這一套。她們走到它的身邊——其實本可以不用那么近，將手按在它堅硬的甲殼上，甲殼立即出現(xiàn)了許多條裂縫，腦蟲也在不斷地發(fā)出哀嚎。過了將近一分鐘，終于，哀嚎停止了，甲殼也裂成了兩半，在甲殼的碎片上，坐著一個黑發(fā)少女，她長得十分矮，比普通的莉溫斯頓個體還要矮一些。她的臉上露出了幾分震驚，似乎還沒從蛻變中反應(yīng)過來。漸漸地，她的身上長出了一身衣服，是一件黑色的洛麗塔連衣裙，盡管里面沒有裙撐，但在軟骨和薄肌肉的作用下，裙擺還是被撐了起來，不過看上去還是有些古怪——就好像裙擺是憑空飄起來的，不太合理。

“按我的喜好做了一個，如果她想的話，她可以嘗試自己變一套衣服出來?！鳖I(lǐng)頭的莉溫斯頓叉著腰說道，她似乎對自己的制衣手藝非常自信。她并沒有注意到裙子的明顯錯誤，不然的話，她絕對不會對著于錦琳說這些邀功似的話語。

“額，趙鼎然？”于錦琳對著不遠處的房子叫道，房子里的人立刻回應(yīng)了她：“我在我在?！?/p>

“我?guī)Щ貋韨€新人，你把她接回房子里熟悉熟悉?！?/p>

“好～”

機械腦蟲-莉溫斯頓緊緊地盯著趙鼎然穿的那身短裙女仆服，她仔細地觀察了一番，隨后在自己的身上生成了一件款式相同的衣服。

“可、可愛，喜歡?！睓C械腦蟲說道。

她之所以被叫做機械腦蟲，是因為莉溫斯頓們在它的身旁找到了不少機械零件，按習慣給她命了個獨特的名字。腦蟲-莉溫斯頓覺得自己好像失寵了，不停地捶打著于錦琳的背，希望她理一理自己。

“把她帶回去吧，”于錦琳對趙鼎然說，“我們家附近的那塊沙地需要開拓，現(xiàn)在正缺人手?！?/p>

“嗯?！壁w鼎然牽起她的手就走了。

于錦琳輕松地按住了腦蟲-莉溫斯頓的頭：“以后不許打擾我和別人聊天，聽見了嗎？”

“誒誒？”腦蟲-莉溫斯頓不停地掙扎著，想把腦袋從于錦琳的手里解放出來，沒想到于錦琳的握力居然如此驚人，不僅沒有松手，而且越抓越緊，她的腦殼都快被握碎了，“饒、饒了我吧，以后…”

“嗯，這才像話嘛?！?/p>

“話說，于錦霏呢？最近怎么沒看到她？”

于錦琳掏出手機，撥通了于錦霏的內(nèi)置電話。于錦霏正忙著搬書，聽到了姐姐的鈴聲，她立刻在腦中按下了接聽按鈕：“姐姐，書已經(jīng)整理好了?！?/p>

“嗯，辛苦了，快點回來陪我睡一晚吧，沒有你的日子有些難過?！庇阱\琳向來對于錦霏的心思了如指掌，只要她答應(yīng)了和于錦霏共眠，于錦霏就一定會在睡覺前抵達她的身邊。

“好耶！快點出發(fā)！”于錦霏掛斷了電話。

于錦琳摸了摸腦蟲的頭：“你們沒有矛盾吧？”

“和誰？”

“和科學蟲?！?/p>

“啊……說起來還是有點矛盾的，”腦蟲努力地回想著過去的事情，“我們分家是有原因的?？茖W蟲希望我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于發(fā)展科技，而我們生物蟲則認為沒有這個必要，我們向來就是靠數(shù)量與不俗的實力取勝的，擴大族群的任務(wù)更加緊迫。我們最終都沒有達成共識，于是分成了兩個不同的種系各自發(fā)展——當然，這是在與機械蟲群交戰(zhàn)之后發(fā)生的，科學蟲應(yīng)該還記得當時的情形?！?/p>

“好吧，我晚上再問問她?！?/p>

于錦琳仔細地思考了一番，她想起了腦蟲看到中子射線時的那聲驚呼——機械蟲群使用的武器是中子射線，而擁有這項技術(shù)的文明并不多，更別說在外面游蕩的蟲群文明了。

“具體有誰呢……法莫林星際聯(lián)邦？呃…難不成是阿克拉瑪?shù)蹏?？還是第一年代——這個不可能，張浩宇那個時候還沒到達這片宇宙。”

于錦琳找到了幾個“嫌疑人”，卻發(fā)現(xiàn)沒有辦法求證自己的猜想，一切還是只能等晚上的問話過后才能被揭曉。

天空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閃亮的東西，它正離于錦琳越來越近。于錦琳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她身上有護盾，無論是什么都傷不到她。于錦琳于是張開雙臂迎接，那個亮點以極快的速度向她砸了過去，然后猛然停止在她的身上。

“呀，于錦霏，你就回來了？”

“嗯嗯……”于錦霏嗅了嗅于錦琳脖子上的味道，“熟悉的香氣……好懷念啊。”

“這才幾天？怎么就成懷念了？”

察覺到自己的用詞不對，于錦霏試圖解釋，但被于錦琳阻止了：“回來就好，其他的都是點綴。”

于錦霏的身上綁著她的護盾腰帶，這根腰帶是她好不容易才從李玥那里要回來的。

“怎樣？我要的書，你找到了？”

“嗯嗯，那里的人都很熱情。我把姐姐大人寫給我的條子交給了圖書管理員，他立刻就派人去各處尋找數(shù)據(jù)，沒過多久就找齊了?！?/p>

“我的書呢？”

“待會兒會有一艘五百公里級戰(zhàn)艦經(jīng)過此地，它會幫我們帶過來，明天凌晨就會送到?！?/p>

“額…也不是不行?！?/p>

“那，姐姐，我的任務(wù)完成了，是不是也該…”于錦霏的語氣顯得有些輕佻，她假裝漫不經(jīng)心地看向別的方向，就像剛剛那句話只是開玩笑一樣，“姐姐是午睡還是晚睡呢？”

“說起來，今天也到了休息日了?！?/p>

“那就是午睡？”于錦霏熟知于錦琳的作息規(guī)律，但于錦琳計劃多變，于錦霏并不能次次都猜中。

“啊呀……”于錦琳對了對表，“現(xiàn)在午睡的話，可能稍微晚了一些，不如我們晚上再說。”

“行、行吧。”于錦霏盡力地收起她那急迫的表情。

“走，于錦霏，帶你去看看。”

于錦霏順著于錦琳的手指方向看去——那是一條新修的柏油路。它從森林中間穿過，將所有的莉溫斯頓村莊都連在了一起?！斑@是…她們修路干什么？”

“大概是為了運輸物資，不過，我覺得，按照莉溫斯頓的習性來說，修這條路應(yīng)該是為了美觀?！?/p>

“姐姐，莉溫斯頓的繁育能力這么強，在沒人管的狀態(tài)下，不應(yīng)該泛濫得到處都是么？”

“這就是野生動物和文明的區(qū)別之一了?！庇阱\琳掏出她隨身攜帶的小冊子，拍了拍上面的灰塵，然后翻到她所要看的那頁：“在影子共和國來到這片星域以前，首都星上便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文明，它們就是莉溫斯頓們的祖先。在她們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她們已經(jīng)進入了一個十分特別的青銅時代——她們在煉制青銅的時候會加入鎳，這使得她們制造出來的青銅器十分牢靠。她們之所以能這么早就提純出鎳，是因為她們本身便可作為大型反應(yīng)器使用。她們不僅煉制金屬，還用自身細胞分泌的強有機酸挖掘洞穴作為居所。她們已經(jīng)初具文明規(guī)模，而且完全具備成為一個新文明的能力。她們現(xiàn)在，大概也在想著重建莉溫斯頓的家園吧?！?/p>

“嗯，聽說她們把收集到的機械都集中在了湖的北端部分，想要重建一些生產(chǎn)線。姐姐，你覺得她們能不能成功？”

“當然?！庇阱\琳說。

“為什么？”

“她們并非沒上過學，而且，她們的智力水平真的很高，在人類文明中僅次于影子共和國人。”

于錦霏撓了撓頭，她沒想明白其中的邏輯——按道理來說，最聰明的人類族群也應(yīng)該是實力最強的人類族群，而就目前的觀察而言，第一年代和第二年代的實力都遠高于影子共和國，如果說影子共和國人是最聰明的，確實很難讓人信服。

“第一年代和第二年代的基因科技基本停滯，就算有也不會讓用，自然沒那么聰明。”

于錦琳牽起于錦霏的手，向位于大島正中心的超大淡水湖走去——她想去看看她屋旁的田地。

太陽已經(jīng)快要落山了。一般而言，合成人們應(yīng)該早就收工回家了，可今天有些不一樣，她們?nèi)匀辉谔锏乩镒邅碜呷ィ瑳]有回家的意思。

“怎么啦？”于錦琳問，“還不下班嗎？”

“女仆長！我、我沒偷懶！”周四看上去有些驚慌，她回頭看了一眼于錦琳：“原來是主人啊，呼……”

“你在干什么？”

周四的臉頓時紅了，眼睛不住地看向別處：“我、我在想事情?！?/p>

“什么事情？”

“就是那種事情嘛……”她的說話聲音變得很小。

“你們會有這類感覺？”于錦琳有些驚訝，雖然她早就料到了這件事。

“合成人與人類的身體結(jié)構(gòu)基本一致，人類能感受到的東西，合成人一般也能感受到……”

“那不妨回去再想?！庇阱\琳說。

于錦琳看向其他人，她們倒是都在勤勤懇懇地用鏟子挖溝?！昂?，各位，時候不早了，我們先回家吧?！?/p>

“主人都這么說了……那不妨先回家吧?！庇阱\霏附和道。

“嗯嗯，那就麻煩小姐幫我們收拾一下工具了?！?/p>

天色已晚，幾片烏云遮住了天上的繁星，要下雨了。

說起來，這還是于錦琳第一次看見這里下雨。

自從她踏上這片土地以來，已經(jīng)過去了整整五個月的時間。在這五個月里，不僅沒有下過一滴雨，甚至連云朵都十分少見。“為什么不下雨呢……”

回到家中，機械腦蟲已經(jīng)將門口的小院子掃得干干凈凈了。她從屋子里搬出了幾十只水桶，整齊地碼在院子里，靜等雨水將水桶灌滿。

“于錦琳小姐，您回來了？”

一般而言，莉溫斯頓們不會隨意改變自己的長相，機械腦蟲也不例外。于錦琳的記憶力稱得上是卓越，她一眼便認出了這個小家伙兒：“真勤快呢?！?/p>

“只可惜我沒來得及把我的族人們帶過來?！?/p>

“帶過來干嘛？”

“干活兒啊，”機械腦蟲說，“村莊在擴大，需要大量的人手，不過……”

她看向森林的方向，于錦琳明白，這是她在估算莉溫斯頓們的環(huán)境容納量。

“嗯，不過，我不是請你來干活兒的?！?/p>

“我知道，您是對我們幾十年前遭遇的那批機械蟲族很感興趣對吧？”

于錦琳摸了摸她的頭：“你還記得嗎？”

“當然?！?/p>

其他人匆匆地趕回家，把門窗緊閉——馬上就要下雨了，而且是雷暴雨。周四剛剛踏入院門，看見于錦琳還在外面聊天，連忙走了過去：“主人，趕緊回家啊，快下雨了！”

“額……好，走吧?！庇阱\琳一把抱起機械腦蟲，往屋子里走去，于錦霏見姐姐回來，連忙開了門。

“哎呀，好不容易休息兩天，這又下大雨了，明天該怎么出去玩啊……”

周四將于錦霏摟在懷里：“別抱怨啦，反正主人也回來了，你不如多陪陪她?！?/p>

“于錦琳呢？”

“主人啊，大概在和腦蟲們聊天。”

既然姐姐現(xiàn)在在干正事，于錦霏便放棄了去找她玩的念頭。她打開電視，將超時空接收器調(diào)到了地球的無線電頻道，然后選擇電視劇臺，收看正在地球上熱映的那部家庭喜劇。她把電視機的聲音調(diào)小了些，然后聚精會神地用傳感器接收樓上的消息。

“從你的描述上來看，倒不像是個蟲群文明?！?/p>

于錦霏一聽到這句話，就知道自己已經(jīng)錯過了最重要的東西，她不禁為自己擺弄那臺電視感到后悔。

“那您說說看，我們腦蟲對這些分類并不了解?！?/p>

“一般來說，機械蟲群只能是文明造物，或者由蟲群文明演變而來，但你剛才說了，這批機械蟲群的組成十分怪異，完全不符合一個蟲群文明的基本作戰(zhàn)要求，也就是說，比起文明，它們更像是掌握在某些人手中的工藝拙劣的無人機。”

“我正是這個意思，”機械腦蟲說，“不過，我也不能保證我說的完全正確，因為米宏種系的蟲群只分布于英仙座，所以沒什么見識，很有可能只是我們沒見過罷了?！?/p>

“我改天問一問別人，”于錦琳從口袋里拿出一塊巧克力，遞給了她，“不過，你們遭遇它們的那片星域好像并不是哪個勢力的控制區(qū)?！?/p>

“是的，而且，這也是您剛才的理論中的一個不可忽略的問題，它們的主人為什么會選擇無人機？”

“無人機怎么了？”于錦琳只在地球上指揮過無人戰(zhàn)斗機，對太空中的無人機沒什么概念。

“在一個時空尺度那么大的環(huán)境下，無人機指揮者的指令可能會有好幾個月的延遲，除非它們擁有超光速通訊的能力。而我們遭遇的機械蟲群中沒有很大的個體，理論上既不能支持超光速通訊的能源消耗，也不能承載超光速通訊所需的各種設(shè)備，除非它們……”

“怎么樣？”

“如果它們真的能解決以上問題，那么……它們的技術(shù)恐怕比整個英仙座的文明都要先進。”

“嗯…非常重要的判斷。”

送走了機械腦蟲，于錦霏悄無聲息地來到了于錦琳的房間里，趁她不備，捂住了她的眼睛：“姐姐猜猜我是誰？”

“這還用猜嗎，親愛的妹妹?！?/p>

“看起來……唔，姐姐又要遠行了?！?/p>

于錦琳撫摸著于錦霏的臉頰：“是的?！?/p>

“唔，好不容易才完成了影子共和國的事情……”

于錦琳明白，于錦霏不想讓她走，可是，整個銀河系早已陷入無窮的戰(zhàn)火，若是她不能快點找出引發(fā)這次災(zāi)難的元兇，那么又會有不知多少文明毀于一旦，這是她不愿看見的?！氨福?，姐姐必須得走，姐姐還有很多事情要完成?！?/p>

“很、很重要嗎？”于錦霏不舍地看著她：“比我們之間的事情還重要嗎？”

“妹妹，雖然不想傷你的心，但是，這件事情對于我而言——確切地說，是對于我們而言，都非常重要，重要到我沒有理由推辭的地步。”

“嗚嗚……”

“別擔心，我又不是不回來，放心，我查了航班日程表，后天中午出發(fā)，大概一個星期后回來?！?/p>

“好，我會等你的?！?/p>

于錦琳想不到也無法想象自己在于錦霏的心中的重要性。對于于錦霏而言，若是需要犧牲整個地球來換取于錦琳的安全，她也會毅然把地球犧牲掉。對于她這個心智不全的人工智能來說，于錦琳的地位遠高于認知中的一切事物。

半夜，窗外雷電交加，于錦霏失眠了。她并不是懼怕雷聲，而是因為她想看看姐姐的睡眠狀態(tài)。于錦霏伸出雙手，輕輕地捂住于錦琳的耳朵。

“晚安，姐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