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閣之上，青煙繚繞，清風徐徐，三人皆是盤坐于此，沉默半晌。

樓閣上只有一張四方桌，桌上只放著一張泛黃的紙，一只破舊的筆。

風吹進來，桌上紙嘩嘩作響，一刻不停，如震翅之鳥欲高飛。

“筆借我，你們不愿寫，我第一個來寫?！?/p>

他拿起筆，在泛黃的紙上找出一片空白，提筆便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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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云海之上，一人兩袖空空，一人周身青水縈繞。

“你真要出城?！?/p>

那騰飛的青龍已然登上云霄，龍吟聲不斷。

“真要?！?/p>

“蒼鷺！你的能力都已經(jīng)到這個地步了，為什么要出城！這里同那邊哪里比不上？你清楚代價的?！?/p>

“代價？你是指做回凡人？那又怎么樣？”

蒼鷺扭頭一撇，清寧河入清寧海，清寧海茫茫無邊，清寧城一眼不見邊界。

清寧河的另一邊，清寧街的那頭卻是薄霧茫茫，什么也看不清。

“被它選中，便是再無機會走出這座城?！?/p>

“……有機會的?！?/p>

“你是指非要把能力提升到它攔不住，再廢去這身能力，斷了和這城的聯(lián)系，再成為平常人嗎？”

“這就是這里的規(guī)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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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入清寧者，出不得清寧，非我清寧者，來者不拒，去者不留。

那泛黃的紙上已然多出了一句話，朝東而坐者遙望天邊，微嘆，不再執(zhí)筆。

“既然你先寫了，那第二個，能輪到我吧。”

筆剛放下又被拿起，筆頭點在筆墨未干的文字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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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旋而起，這遠在天邊的颶風地上的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也不見蒼鷺有何動作，便見不具形態(tài)的風凝成一片薄刃，還未切至那人身前，便已見得空氣扭曲不成形。

龍吟聲響，青水不入云，和迎面而來的風刃撞到一起發(fā)出轟鳴。

轟！

這是地上的人聽見的第二聲巨響。

“它都攔不住我，你攔不住的?！?/p>

蒼鷺再揮手，風卷殘云，凜冽無比。

青龍騰云怒，揮爪便要把眼前的攻擊打的煙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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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從龍，風從虎，夜雨未干，連天雨茫茫。

老句筆墨已干，新詞筆墨仍濕。

望西而坐之人訕訕一笑，再點一墨，遞筆給下坐。

“既然你們都寫完了，那這最后一句我是不寫也不行了?！?/p>

最后一人望南坐，接筆續(xù)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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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龍已散，化作雨紛紛，一人要離，一人要攔，離者仍要離，攔者卻無意再攔。

“我已走完了一萬八千八百里，不欠你們什么了。”

“我還是想知道理由，我還是想要清楚你為什么要走?！?/p>

“如果是那三個家伙這么問，我是絕不會答的。但是，是你的話，我倒是愿意說上一說?！?/p>

“龍磬，我唯一的朋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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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已停。

一萬八千八百里，一朝一步踏清寧。

風已停。

登云樓臺已無人，清寧河街隔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