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將軍的通訊也是從月度變成每日，但塔桑尼斯也沒有任何消息，這讓約瑟夫越發(fā)緊張，他開始晚上睡不好，一開始以為是吃多了或者又喝高了，但空蕩蕩的胃和清醒的神志立刻否決了這個觀點。他開始越發(fā)頻繁的做夢，有時候他生活在一個大都市，還在上學，副業(yè)在直播，打的游戲在軍官學校的模擬系統(tǒng)很像，雖然科技等級不如現(xiàn)在，但過得很開心；有時他會夢見戰(zhàn)爭爆發(fā)了，地球人用絕對的優(yōu)勢兵力壓垮了他脆弱的防線，他看見查理的噴氣背包爆炸，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火球；塔爾瑪?shù)墓コ翘箍藦椝幖鼙?，整個車頂都沒了；寇德打光了最后一發(fā)狙擊彈，端著刺刀淹沒在人海之中；艾登的古劍折斷，插在沙丘之上；梓茗大吼著向我開炮，變成了光；奧菲利亞吞槍自盡，還有很多，很多，無論夢到什么，結局總會回到自己，駕駛著維京戰(zhàn)機，追逐他們的先進戰(zhàn)機，對手一個輕松的英麥曼回旋將他凌空擊殺，伴隨著巨大的轟鳴和爆炸，驚醒，后背滿是冷汗。他有去醫(yī)院做腦部檢查，但醫(yī)生能做的只有為他開點藥，

漸漸的，他開始自我懷疑，堅持抵抗有無意義，但慢慢的，他有意無意地發(fā)現(xiàn)，他的部下們每個人似乎都知道這點，但沒有人表露出來，日子還是該怎么過怎么過。

一周后，結束了常例通話，約瑟夫走出通訊室，迎面撞見來找他的十五。

“怎么了，十五？”

十五說：“酒吧來人，說老卡魯佩恩回來了，找你去喝一杯。”

約瑟夫突然來了精神，回房間拿上外套，沖出去找卡魯佩恩。

酒吧里，亞歷山大·卡魯佩恩擦著杯子，倒上一杯扎啤，低頭看了眼胸口那塊有點古色古香的懷表，合上表蓋，約瑟夫推開大門。

“正好?！彼χf，“一如既往的那么準時?！?/p>

約瑟夫笑了，“薩沙，希望你有好消息?！?/p>

亞歷山大不是等閑之輩，對抗埃蒙的戰(zhàn)爭結束后，他帶著退休的余部來到了塔桑尼斯，參加了塔桑尼斯的除染行動，隨后成為了塔桑尼斯民兵，這群人的戰(zhàn)斗力可不是泰拉多爾九號上那群儀仗隊可以比擬的，人人都身經(jīng)百戰(zhàn)，然后用積蓄開了酒吧，可以說黑白一手遮天，礙于有兵，而且是絕對的良民，帝國政府不想也拿他沒辦法。隨著酒吧做大，他在其他星球上也開了分店，他本人常駐塔桑尼斯，偶爾在分店出沒。但每次到塔迪斯-8來，總不會空手而至。

約瑟夫拿起杯子，猛干一口啤酒。

“我大概知道你的兵力部署，”亞歷山大說，“就靠這點東西你無法對抗將來的戰(zhàn)斗?！?/p>

約瑟夫張望周圍，確認酒吧沒人，更沒熟人，點點頭。

“塔桑尼斯情況不容樂觀，”亞歷山大說，“你應該知道小黃的兵秘密調(diào)到塔桑尼斯了吧？”

約瑟夫點點頭。

“連你都知道了，”亞歷山大壓低聲線說，“想必敵人也肯定會注意到塔桑尼斯兵突然多了?！?/p>

約瑟夫細想一下，又點點頭。

“算上小黃的人，塔桑尼斯駐軍和我的人，”亞歷山大說，“塔桑尼斯勉強守住應該不是問題，但你這里我們無暇顧及。別看將軍每天跟你說那穩(wěn)如泰山的樣子，其實他暗地里也在到處求援，礙于證據(jù)不充分，霍納上將也無法為他提供增援。

再加上他手上最好的特工和他親手調(diào)教的指揮官下落不明整周了，他更擔心了?！?/p>

約瑟夫慢慢的喝完剩下的酒。

“你就來跟我說這個，”他打了個嗝，“我本來就怕，現(xiàn)在更慌了。”

亞歷山大搖搖頭，從吧臺底下拿出一張圖紙。

他壓低聲線。

“尤摩揚最新的電磁加農(nóng)炮，屬于他們最新的軌道防御系統(tǒng)的一部分，我托老熟人幫你弄到的，希望能幫到你?！?/p>

約瑟夫的眼神里出現(xiàn)了感激之情。

“謝了，薩沙?！?/p>

回基地后，約瑟夫立刻和將軍匯報此事。將軍點點頭。

“我們正在運送到主力戰(zhàn)艦的舊主炮你那邊去，”將軍說，“希望和電磁加農(nóng)炮一起在反艦上發(fā)揮作用?！?/p>

“收到，”約瑟夫清算著將軍已經(jīng)送來和即將送來的大量硬件：除開溫壓彈，磁軌武器和單兵自動炮塔之外，還會有新式的“雪原”電子煙霧彈，光學煙幕可以干擾及其先進的電子設備，放出的高強度帶電離子也可以麻痹敵人；“沙駝”式多功能步兵車，可以迅速轉(zhuǎn)移一個中隊的兵力，上面的武裝也可以高度自定義，搭配各種各樣的武器；單兵入侵設備，可以控制無人載具；改進后的蜘蛛雷，可以自動追蹤敵人；伴隨式攻擊無人機，搭載了怨靈戰(zhàn)機上的激光炮，可以攻擊使用者攻擊的對象；還有約瑟夫最喜歡的維京戰(zhàn)機——不過只有一架，搭載了一個基數(shù)的狂暴飛彈，一個基數(shù)的蘭澤爾飛雷，其他還有不少舊式的，已然做過平臺化了的弧光震擊炮和穿沖震擊炮，維京戰(zhàn)機上的格林機槍，戰(zhàn)狼的磁軌槍，等等。雖然都是老裝備，顯然是裝備迭代的時候淘汰下來的，這種狀況下有增援已經(jīng)很好了，約瑟夫也不好在抱怨什么。

“另外，”將軍說，“戰(zhàn)俘怎么樣了？”

約瑟夫想了想在醫(yī)院里看病順便看他的樣子。

“老樣子，發(fā)生了那件事之后，我們不敢再把裝置放上去了，他開始能回憶起一點敵方情況了。但聊勝于無?！?/p>

“我覺得你可以再試試。”將軍說，“獲得更多信息是你取勝的最終手段?！?/p>

掛斷通訊，約瑟夫跑回醫(yī)院，到羈留病房里看看戰(zhàn)俘，迎面遇上從里面端著餐盤出來的奧菲利亞，餐盤倒是干干凈凈。

“咋樣？”約瑟夫習慣性的問道，奧菲利亞搖搖頭。

“老樣子，”奧菲利亞說，“不過他問我們要過了一塊電子畫板，在上面涂涂畫畫什么?！?/p>

奧菲利亞離開了，約瑟夫推開房門，低頭望去，那塊電子畫板上已經(jīng)涂得滿滿的，那人看見約瑟夫來了，把畫板一伸，約瑟夫接過畫板，那人就縮回去了。

約瑟夫低頭掃視著畫板。

“里昂·斯圖爾特？”約瑟夫說，“你的名字？”

那人不住地點點頭。

約瑟夫還想繼續(xù)往外看，但突然頂上傳來幾聲騷動，約瑟夫抬頭，頂上光滑的大理石板落下了一些粉塵。他努努嘴，收起畫板，低頭準備讓警衛(wèi)室那邊去頂上看一下。

為時已晚。

大理石頂轟然斷裂，發(fā)出的強沖擊波將約瑟夫震倒在地，令人驚奇的是，石板直接碎成了粉塵，干擾著約瑟夫的視線。

隱約間，約瑟夫感覺到有四個人游繩而下，他掙扎著翻過身，想抽出右手腰際用的自動手槍，剛抽出，手就被一個重物狠狠地打了一下，槍飛了出去。頃刻間，狹小的空間里夾雜著槍聲，繩子收走的聲音傳來，接著是推門的聲音。兩人把他拉了起來。

約瑟夫恢復了感知，是查姆和萊娜，奧菲利亞和其他人正持槍警戒，他環(huán)繞四周，頂上打出了一個很大很深的洞，直通醫(yī)院樓頂，好在這一路沒什么人，否則自己要被壓死了，犯人——斯圖爾特先生——被劫走了，低頭向地，那塊畫板還在。

他敲打了幾下自己的無線電，它發(fā)出雜音，只能扯過邊上一個兵的無線電，問道：“萊特，我們走失犯人了?！?/p>

那頭，萊特焦頭爛額的聲音傳來：“我知道，他們跑得太快了，我在調(diào)用全城的資源去追蹤它們，可以確定的是他們往山洞去了?！?/p>

約瑟夫按了幾下，切換到公用頻道，剛想發(fā)言，無線電里卻傳來混雜著雜音，槍聲的人聲。

“求救求救，這里是（雜音）回聲3-2（雜音），我們成功突圍，有部分回聲受阻，請求立即撤離，（炮聲）【重復】”

暗碼呼叫，對方身份不明，約瑟夫低頭，換成內(nèi)部頻道：“我要所有大隊提升戰(zhàn)備等級，第三大隊集結一支中隊，我現(xiàn)在過來?！?/p>

他把無線電拋回去，招呼十五離開了醫(yī)院，往第三大隊駐地火速趕過去。

約瑟夫闖入營地通訊室，看見將軍低頭，聽著求救信號，柳綿如調(diào)出先期派出的無人機，可以看見山洞方向有很大規(guī)模的交火情況

“按道理來說他應該會選擇塔桑尼斯方向突圍?！睂④娬f，“而且不會那么大張旗鼓?！?/p>

約瑟夫喘了幾口氣，看了看情況。

“偵察小隊怎么說？”

“衛(wèi)斌和三笠十五分鐘前剛剛出發(fā)，”柳綿如按了幾下終端，“我正在同步他們的情況。”

三人通過終端看到了衛(wèi)斌架好的兩座攝像頭。山洞周圍濃塵滾滾，時不時有槍火傳出，約瑟夫調(diào)到熱成像模式，可以確認有四個人被困死在一處山石后面，一個人躺在掩體后面，其他三人奮力還擊，但敵人也很多。

約瑟夫轉(zhuǎn)向?qū)④姡骸吧暾埩⒖涕_始救援?！?/p>

將軍點點頭：“批準行動，少校，我要你自己去?！?/p>

不必將軍多說，約瑟夫也想自己打第一仗。他轉(zhuǎn)身快速跑向戰(zhàn)備室，兩人裝上裝甲，出門整隊，第三大隊第一中隊徑直往山洞那邊開去。

在裝甲車里，約瑟夫做了最簡單的戰(zhàn)情報告：“我們的目標是營救被困的特工，主要目標是營救，不要戀戰(zhàn)，對方攜帶的火力遠大于我們?！?/p>

“三分鐘后抵達戰(zhàn)區(qū)。”三大隊一中隊隊長，查季在通訊頻道里說。

“長官，自動炮塔已經(jīng)就位，”是三笠的聲音，“隨時可以支援?！?/p>

已經(jīng)可以聽見車體上有子彈劃過的聲音，約瑟夫升起防彈鋼板，十五點了幾下顯示屏，激活了副駕駛的的火控系統(tǒng)，約瑟夫?qū)⒒鹂叵到y(tǒng)和自己的同步顯示器鏈接，一門穿沖震擊炮，四組格林機槍和兩組地獄火飛彈接入了他的顯示器里，他也可以從車外部的攝像頭掌控外部環(huán)境。

“一分鐘！”查季說，約瑟夫打開成像顯示，手動鎖定了敵人，打出所有的地獄火飛彈。爆炸制造了更大的煙塵，一名特工見狀擲出許多煙霧彈，十五一個漂移將車體橫置，車尾門打開，陸戰(zhàn)隊員們下車，利用動力裝甲的熱成像系統(tǒng)進行作戰(zhàn)。

約瑟夫?qū)⒒鹂叵到y(tǒng)轉(zhuǎn)交給十五，提起一排手榴彈，打開車門，沖出車，直到掩體后面。

“好久不見，”約瑟夫靠著掩體，對被壓的頭都抬不起來的里奧說。

“讓我選我肯定會選個更好的地方，約師傅！”里奧吼道，起身打了一梭子，“你帶了多少人來？”

“不過兩百人！”約瑟夫拔槍射了幾下，“這樣的人數(shù)無異于飛蛾撲火，我們得走了！”

他轉(zhuǎn)頭對著無線電吼道：“啟動自動機炮，抬走傷員，我們離開這！”

十五打出了一發(fā)炮彈，攻城坦克的火力對輕步兵造成了巨大的殺傷，趁此混亂，神無樂和千本櫻脫離戰(zhàn)斗，翻身跑上車，里奧也扛起傷員跑上車。陸戰(zhàn)隊員們?nèi)映鲎约簬е哪敲逗俗邮至駨?，有序的上車，約瑟夫最后一個上車，拉起門。十五發(fā)動引擎，格林機炮射出的鋼鐵彈幕壓制著輕步兵，裝甲車趁機一騎絕塵，將追兵甩在后面。

約瑟夫轉(zhuǎn)頭，拉開駕駛室和運兵倉相隔的那個窗，問里奧：“你們?nèi)叶颊J識了，這是誰？”

里奧打開護甲面罩，略帶哽咽的說：“瑞德·安可，前帝國特工?！?/p>

半晌，他補了一句。

“我妻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