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蟄】

    南部此時(shí)一點(diǎn)秋意也無，還是盛夏的好光景，多年來也虧的這謝家二公子的治理，南部邊境的臨淵國才時(shí)時(shí)收斂，不敢冒犯，如今謝家二公子下了掖庭，南部子民自是不平，怪就怪在南部遞上去的折子無何用處，二公子下獄已快兩月，巧合般抓了個(gè)走私戰(zhàn)馬的馬夫，搜到了謝思樾的私令，押去了京內(nèi)成了鐵證，事情越發(fā)棘手。

   那日謝嫣然同北堂墨染同去掖探了謝思樾，獄中環(huán)境怎能和府中相比，那二公子也是憔悴了幾分，見著是北堂墨染同自家妹妹來了，規(guī)矩倒是警醒：“宸王，王妃萬安?！比ヒ赐サ耐局?，謝嫣然眼睛紅了一路，心中有氣，也沒給北堂墨染好臉色，大婚后，這可能是第一次有了爭吵。到了掖庭，在聽哥哥如此生疏，許是怨懟，心中更是酸澀，淚在眼眶里忍著：“哥哥?！?/p>

謝家兩位公子疼愛小妹，黃道國人盡皆知，連北堂墨染都知道謝家兩位公子護(hù)短是出了名，幼時(shí)北堂棠玩笑搶了謝嫣然的珠花，小丫頭回了府就哭，這謝思樾可不管你是皇親，進(jìn)了宮就是一頓拳腳。唬的北堂棠有段時(shí)日看著謝嫣然都繞著走。

謝思遠(yuǎn)喜文些，從小跟著，也習(xí)得一手好丹青，而思樾騎射功夫好，謝嫣然本是沒什么興趣，有段日子也是纏著思樾教，當(dāng)了多次人肉墊子，也是樂此不疲。有這樣的情誼在，北堂墨染才不敢將思樾下獄的事如實(shí)告知。

雖說是下了獄，一切打點(diǎn)妥當(dāng)，一切用度不缺，還是不敢太張揚(yáng)，總是吃了些苦頭。謝思樾也是見不得妹妹眼淚汪汪的模樣，又看宸王臉色已是幾分無奈，許是為了他的事鬧了一通，直了身子：“好了，好了，本沒事的，你一哭我心里慌得很?！?/p>

謝嫣然聽他如此說，忙扯了北堂墨染：“心慌？快叫個(gè)大夫來瞧瞧。”又急急言：“這秋日里，衣物被褥夠嗎，吃的用的呢？”思樾此時(shí)已被她鬧的麻麻的，可這一言一句，句句都是為了自己，身在掖庭，隔著牢門也不能去給她買點(diǎn)小玩意哄著，且這掖庭臟亂，也不必在此耗著了：“同殿下回去吧?！?/p>

雖是瞧了思樾，那憂心如何都是止不住的，宸王夫婦正出掖庭預(yù)備回府，王妃剛上了馬車，到聽見一聲，很是熟悉：“宸王萬安?！北静淮_定，是他？他來掖庭做甚？她掀了車簾，看到那暗花繡紋的衣飾，升起幾分詫異，真的是他。想來也一年未見了，好像那人還似從前一般沒什么變化，身邊沒個(gè)人跟著，獨(dú)來獨(dú)往。還是如此淡薄。同誰說話都是不卑不亢，還是如此的不爭淡然。

北堂墨染止了欲上車的步子，目光上下打量了眼前問安的公子，幾分疑慮，好像哪里見過卻如何也想不起名字，卻聽著車上謝嫣然喚了聲：“修明公子?！毙廾?？何人？眼前的人尋著聲音對(duì)上了謝嫣然的目光，淡淡應(yīng)了：“王妃萬安?！?/p>

修明知道思樾下獄時(shí)，正在茶肆聽著曲兒，那楊展匆匆的像著了火般將信函甩在他面前：“也只有你有這好心思在這聽?wèi)蛭牧??！毙廾餍绷怂谎?，又喚了壺好茶，不急不慢的拆了眼前的信函，待那茶上來，已是沒在泡的心思了。楊展扯了那信，燃在香爐中，又倒了杯茶：“探子尋了你半座城，你倒是躲得好?！?/p>

修明知道朝中形勢不明，這一年大多時(shí)候都是同楊展在一塊，收收消息，偶爾為楊展出出點(diǎn)子，至于入朝為官，他是不想的，好在張大人也不逼他。謝思樾的為人，他很是清楚，修明沒料到，這風(fēng)雨來的這么快，這么急。謝家榮極很是警醒，還是有人急不可耐，動(dòng)了手腳。

楊展知道修明同謝家二公子交好，忙遞了消息過來：“臨淵同大熊立秋便會(huì)帶著使節(jié)入訪，這大熊的世子，郡主，臨淵的公主，都會(huì)來?！睏钫挂馕渡铋L：“這幾年謝公子辛苦。”修明像明白什么：“你的意思是，臨淵…”楊展也不明言：“得空去看看謝公子，那做假賬的已被我擒住，關(guān)在暗牢?！睏钫钩錾斫?，不想招惹一身腥，在者，這宸王殿下都無心護(hù)著謝思樾，將消息遞于修明，如何做，就看他自己了。

立秋各國訪問的事情早早就安排下來，各國來訪儀制為使節(jié)二，文官三，武官三，可帶子女一，各國皇族則無定數(shù)。于黃道國來說，這是各邦交好象征，于北堂墨染而言，就是各國的試探和拉攏了。

這使節(jié)入朝，宮宴，接待，朝政，件件分明，事事繁雜，需要北堂墨染親力親為的事情樁樁件件，謝嫣然又同他慪著氣，王府中的氣氛越發(fā)的沉重，小荷在旁看著都覺著沒法子，問了尚羽，尚羽也呆呆的：“這謝姐姐什么脾氣，你不知道？”氣的小荷捶了他一拳：“王爺什么脾氣，你不知道？”

這宸王夫婦有氣，倒惹了周圍的人大倒苦水?？嗔松杏?，每日來個(gè)大早同宸王用早膳，有一回二人想走，硬是被小荷的低氣場壓回了餐桌。苦了蘇尋仙，每晚宸王打著更處理政務(wù)，都要在旁煮著茶候著，打著瞌睡都要送這宸王回府，這會(huì)是誰人的密令呢？。

各國使節(jié)來賀之日定在了中秋佳節(jié)，按著規(guī)矩是要舉行宮宴接風(fēng)，作為宸王妃，自是要同宸王一同出席，司制房早就備下了合身份的宮裝，正色宮裙，金絲發(fā)冠，這也是成婚以來，除了家宴外，第一次以王妃的身份，站在他的身側(cè)。

云初正替她挽著發(fā)，只簪了金釵，還未將那玉冠戴上，北堂墨染推門而至，他知道的，這種場合，她許是不安。鏡中印了他的身影，同謝嫣然一樣，金冠束發(fā)，朝服規(guī)整，見王妃還未成妝，氣度端和，輕壓了她的肩，瞧著鏡中的她，像是想起什么一樣，自顧自在妝臺(tái)上尋了起來：“成婚時(shí)送你的釵，你不喜歡了？”聽他如此講，倒惹了她的笑，原是日日都戴著的，白了他一眼：“宮宴肅穆，讓云初收起來了?！?/p>

北堂墨染只覺那禮節(jié)繁瑣，依著自己性子將那釵子簪在了她的發(fā)中：“宮宴罷了，無礙?！贝龏y成，牽著她上了車駕，同她一起入宮赴宴，闔宮夜宴，覲見各國使臣，無非就是一次次含著笑，行禮，問安，回禮，寒暄，歌舞禮樂聲熱鬧，飲了些酒有些微醺，聽著宴上各國使節(jié)一路的奇聞，也不算無趣。

正晃著神，眼前倒有些影子，抬首一瞧，這女子姿色天成，皎若秋月，手中倒了杯酒：“你便是宸王妃？”聽她口氣，倒有些不快，在這宮宴上，也不能拂了北堂墨染的臉，點(diǎn)了頭，那女子見謝嫣然無心理她，揚(yáng)了個(gè)笑，指了謝嫣然發(fā)間的玉釵：“宸王妃發(fā)間的釵子好漂亮，可否送我？”

  若是尋常的釵子就算了，那女子指著北堂墨染送她的訂禮，謝嫣然自是不允的，摘了頭上金絲繞珠簪子，伸手帶在了那女子發(fā)上：“這簪子更襯姑娘些，送你可好?！蹦桥幽睦锟弦溃骸包S道國的王妃就這點(diǎn)氣度嗎？”接著又道：“我臨淵什么簪子沒有？”這說話的女子，便是臨淵國的四公主：長歌。

  氣氛有些僵持，北堂墨染正想開口，聽的一孩童脆生生的說：“公主不明白嗎，那釵子是大哥哥送給這個(gè)好看的大姐姐的。”大熊的世子忙起了身：“郡主年幼，公主莫見怪?！边@答話的孩子，就是大熊國的郡主：綺羅。

   這小郡主生的水靈，下了宴席走到謝嫣然身畔，拉了她的手，看向北堂墨染：“大哥哥送的釵很是珍貴，大姐姐很喜歡呢。”謝嫣然倒被這小丫頭逗笑了，屈了身子抱了她在懷里，也不想和那臨淵公主爭執(zhí)，那長歌公主有些惱：“明日圍場狩獵，王妃可愿同我比試，若你輸了，這釵子就是我的了?！?/p>

   北堂墨染只覺這公主聒噪：“王妃不善騎射，你可愿同本王比，讓你三箭？”謝嫣然最是討厭旁人輕看了她去，還是哄著懷中的郡主：“王爺不必費(fèi)心，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那小郡主也有樣學(xué)樣：“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宸王嘆了口氣，這臨淵公主，能歌善舞，精通騎射，釵子事小，別弄的一身傷，那臨淵的使節(jié)乖覺，推了一把：“明日狩獵，望王妃手下留情?！敝x嫣然夸了海口就后悔了，自己那三腳貓功夫，可話都說出去了，也只能硬著頭皮：“那是自然?！?/p>

  回了王府，謝嫣然那管北堂墨染句句囑咐，進(jìn)了庫房就開始找起狩獵的服飾，弓箭，還想去那馬廄挑馬，北堂墨染心里七上八下：“嫣然，不必如此?！敝x嫣然手里根本就沒停下：“我記著相府有匹小紅馬，明日我就騎那小紅馬，喚人牽來。”見謝嫣然當(dāng)了真，宸王也勸不動(dòng)，待一行人到獵場時(shí)，吩咐了暗衛(wèi)盯著臨淵，又親扶她上了馬，自己牽那韁繩，深怕她出了岔子。

  各國使節(jié)，文官武官來了好些，見這宸王，親為這王妃牽馬只覺夫妻恩愛，可這謝嫣然卻覺著不合適些，忙低了頭：“王爺，沒事的，真的。我自己可以，小時(shí)候..”那話還沒說完，北堂墨染接了句：“小時(shí)候摔斷了腿，半月下不來床。”堵的她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

  成婚一年，大多時(shí)間都是在王府，出府的時(shí)候很少，圍場狩獵倒也給了宸王夫婦散心的機(jī)會(huì)，她在馬上，晃晃悠悠，背了弓箭，有幾分女中豪杰的意思，他替她牽著馬，小心護(hù)著她，同她說著話，他人好不羨慕。

  北堂墨染正數(shù)落著謝嫣然小時(shí)候那些糗事，二人正說著話，長歌公主打著馬追著就過來了：“王妃可記得昨日的約定?！闭媸巧凤L(fēng)景，好容易和他同游，今日倒要好好治治這公主，打了北堂墨染牽著韁繩的手，深吸了口氣，又在小紅馬耳邊輕言：“給個(gè)面子，今兒抓只兔子山雞，我們就贏了?！边€未等北堂墨染反應(yīng)過來，謝嫣然仰了手中的鞭子，直直奔了出去。

  那長歌公主也追了出去，噠噠的馬蹄揚(yáng)了好陣灰，北堂墨染未牽馬出來，這圍場林子又深，急喚了人牽了馬追了過去。謝嫣然那鞭子抽的狠了些，那馬速度極快奔進(jìn)了林子，用力穩(wěn)住那韁繩，長歌公主追了上來，林中閃了只活物，謝嫣然眼睛尖，拔了弓箭正瞄準(zhǔn)：“承讓了?！?/p>

騎射功夫雖然差，也是思樾的妹妹，沒見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輸人也不能輸陣啊。那長歌公主見謝嫣然的箭已搭好，沒想到這王妃看著羸弱，倒有些功夫，也拉了箭，瞇了眼，只那箭瞄的是謝嫣然的馬。

那箭利害，驚了謝嫣然的馬蹄，那馬受驚，長嘶一聲，張了前蹄，謝嫣然箭在弦上，那想那馬這么大反應(yīng)，扯不住韁繩，重重摔了下來，滾了些距離，額頭磕在一碎石上，尖銳的刺著疼。吃痛重呼一聲，本是謝嫣然的獵物一下跳了出來，長歌如何會(huì)放過如此好的機(jī)會(huì)，又搭一箭，朝謝嫣然足邊射去。

謝嫣然吃痛只覺這公主卑鄙，怒極撐著身子尋了自己的弓箭，還未開弓，長歌的箭直直朝她襲來，說時(shí)遲那時(shí)快，一青衣公子沖了出來拉了她一把，順勢環(huán)了她的身子將她護(hù)在身側(cè)，那箭擦了他的肩好大一口子，長歌一瞧來了個(gè)護(hù)花使者，心下更是諷刺，又放一箭，本是想帶著她離開林子，那箭直朝他右肩射去，謝嫣然有傷驚呼：“小心！”

他身子一彎，箭氣穿了他的臂膀，流了好些血，他亦怒極，忍著痛，搶了她的弓，發(fā)了狠瞄了長歌：“我本不想傷你，今日給你個(gè)教訓(xùn)?！蹦羌徊亮碎L歌的發(fā)，林中瀟瀟，馬聲嘶鳴，謝嫣然這才看清了護(hù)著自己的人是修明。

修明替她擋了一箭，又發(fā)狠回了一招，傷口生生扯了開來，那血如何都止不住，傷口吃痛，順勢倒了下去。謝嫣然慌了神，扯了頭上的額帶欲給他綁了傷口，手卻止不住的發(fā)抖，受了些驚嚇，眼淚直往外冒：“修明，修明？”聽她聲聲喚著他，只溫言：“沒事的?！蹦穷~帶因著緊張是如何也綁不好，只自己伸了手，壓在那傷上，血染了她的衣，暈了好些她的淚。

 北堂墨染尋到她時(shí)，場面極其混亂，他就猜到定是要出事。見她身上染了血，也看不清擁了誰，他極怕，顧不上別的，下了馬有些慌：“嫣然！”謝嫣然已是六神無主，只按著他的傷，眼中看不見旁人，北堂墨染定了神，瞧見她眼中只有扶著的男子，額上有傷，除了心疼，還有些別的情緒，是妒忌嗎？且也只能耐了性子：“嫣然，我們先處理傷口好不好？”

 謝嫣然這才緩過來，也不看他有些虛弱：“不必管我，先替修明瞧傷?！毙廾?？怎么又是他？她還是急切的壓著他的傷，怕他出了別的差錯(cuò)。

這場景是否有些熟悉，好像皇后重傷時(shí)，北堂墨染也曾如此耐著性子，希望她先處理傷口，她也是淡淡的回了：“不用?！蹦菚r(shí)嫣然身子還未大好，撐著身子來告訴他不必?fù)?dān)心。原來那時(shí)她的心中竟如此難受，像被針扎著火撩著，因?yàn)橄矚g，也別無他法的熬著。

 蘇尋仙高深莫測的瞧著眼前的修羅場，出來混，遲早都是要還的，一報(bào)還一報(bào)罷了，北堂墨染眸中冷了幾分，你且不顧著自己有傷，眼中盡是別人，伸了手想扶她起來，長歌公主有些嘲諷：“殿下你瞧，王妃這一汪子的眼淚，是為了旁人?！苯袢罩卤臼情L歌的挑釁，在聽她如此挑撥，謝嫣然厲聲呵斥：“公主今日可知傷的是誰，可擔(dān)的了這責(zé)任？”一雙眸子滿是怒火，可這氣這淚，都不是為了他。

  林中一眾隨從，大夫，都被這聲呵斥驚的吸了口涼氣，北堂墨染的眼中的冷意不能在深，怒意不能在忍，出手掌了她后頸，抱了她上了馬，扯了韁繩：“好生給明公子瞧傷，出了差錯(cuò)，唯你們試問。”

回至宸王的帳中，小荷見小姐暈在宸王懷里，王爺臉色極差，額上身上都是血，衣衫不知是被何物劃了些口子，顧不上大喊，攜著云初云意請(qǐng)了大夫來瞧，探過脈后，大夫收了醫(yī)盒：“王妃額上的傷恐會(huì)惹到眼疾，情況如何還要等王妃醒了在看，足上的傷倒是無礙，皮外傷。好生養(yǎng)著就是了?！痹埔鈳е蠓蛳氯プチ怂?，北堂墨染吩咐熬好了藥快些送進(jìn)來，守在帳中看著她。

手指輕拂了她的碎發(fā)，那額上的上包了白娟滲了些血，有些后悔出掌傷了她，若非如此，她也不會(huì)乖乖瞧傷，那種酸澀焦灼的情緒一下又壓了下來，榻上的人眉頭微皺，抓著他的手，很是不安，她的夢中，那箭急急的射中了修明的心臟，她看著那冷淡公子護(hù)在她身前，倒了下去，手上的血還是溫?zé)岬?，那種恐懼壓著她的心臟：“修明。”

她抓著他的手，夢中驚呼的卻是別人的名字，謝嫣然對(duì)上他的眼睛，有些急迫：“修明如何了！”她并未看到他眸子中失落的冰冷，想下了榻去瞧修明，是為了她才傷了手，北堂墨染重重扯了她一把，也不說話，小荷將熬好的藥送了進(jìn)來，看著氣氛不好，快些帶著兩個(gè)丫頭退了下去。

 北堂墨染也不說什么，將那藥吹了又吹，喂了些在她唇邊，也是幾分冷淡，原是想說，修明在蘇尋仙帳中，有大夫照看，身上哪里痛，眼睛還好？話到嘴邊卻變成：“誰讓你去惹長歌公主？”那藥有些苦，到了嘴里更是難咽。這沒由來的冷聲呵斥，謝嫣然倒有些委屈：“我惹她，她先是傷了我，后是傷了修明！”他只覺煩躁，三句都離不了那個(gè)修明嗎？還是喂著那藥，手上重了些：“明日我讓尚羽送你回府。”

   這又是為何，這北堂墨染今天是吃錯(cuò)藥了，推了他喂藥的手：“王爺？這又是為何？”為何，難道還要留在這里，日日去照顧那修明公子嗎？那藥撒了些出來，謝嫣然只覺莫名其妙：“我哪兒都不去，這藥我不吃了?！?/p>

宸王的怒火妒意在林子里已默然滋長，看著榻上的人如何都要違逆他的意思，心中的怒氣在無法忍著，摔了那藥在小案上：“隨你?！逼鹕矸餍涠ァ?/p>

而在蘇尋仙帳中，喚了大夫替這修明療傷，蘇尋仙還是搖著那扇子：“明公子這次又是為何?！毙廾髦@蘇先生是宸王的人，瞧了他一眼：“家中無事，隨著舅父出來玩玩。”話中幾分警醒，蘇尋仙又問：“如何又遇上了王妃？”這蘇先生，是懷疑我的用心，無妨，換了衣裳很是玩味：“不想讓她輸了釵子?！?/p>

話音剛落，宸王進(jìn)了蘇尋仙的帳子，立在了修明身前：“她現(xiàn)在是本王的王妃。”修明也無懼色輕笑：“那釵子是殿下送她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