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冤種的新冠全紀實(下)
前情提要:欲寄未遂。
6? 開始恢復
最嚴重的時候過去,睡眠開始恢復。換個說法,夜里能睡著了。只是口鼻不適,嗓子還疼,夜里時不時會醒。
白天就算在摸魚中度過也要坐著而不是躺著的我就在桌子前干一會正事摸一會魚;晚間進行很簡單的幾乎不會影響心率的運動,以防身體歇廢。
兩天測一次的抗原在第七天陰性,這時候上呼吸道還有些癥狀,而體溫基本恢復,有時發(fā)點低燒;血氧回到90至95,僅有一天夜里回落87。
但類似感冒癥狀和發(fā)燒的退去只是新冠的開始。
剛陽時走路還快的我,現(xiàn)在步行明顯疲憊,因為根本調不動“氣”。它是很抽象又確實存在的概念,如果學傳統(tǒng)武術或者修行是會練到的,我學識淺薄講不太明白,簡單說沒“氣”的話力量就會少很多。拿以往案例對比,上一次外業(yè)重感冒時雖然鼻塞加嗓子痛,但因為“氣”是正常的,所以還有力氣垂直爬升幾百米到海拔四千八九的地方,身體感覺累但不是爬不動(吹風+勞累導致感冒);快速步行時只要“氣”在運轉那么哪怕會累會喘但“走得動”。而現(xiàn)在的狀況是“走不動”。
而且人很困很困,要自然醒就得睡個十一二小時,起來沒多久又開始困。
這已經不是單純發(fā)燒消耗的問題了。在這方面,體弱多病的我很有話語權。
上呼吸道癥狀也沒好透,有點咳嗽和鼻塞。
但沒辦法,已經耽擱這么多天,抗原也轉陰,我不想再耗下去了。不但不能耗,還得玩了命地趕進度。
所以我再去醫(yī)院查心電圖拍CT,確定心肺沒問題,找到車后進山。
悄悄提一嘴,大概是新冠真的在影響腦袋瓜子,進山前某天我竟然刷了部戀愛番,而且是一晚刷完。啊人類真是沒救了。(新冠:毒在嗓中坐,鍋從天上來。)不過我的智力和記憶沒明顯異常,萬幸。
在初次發(fā)燒后第十一天晚上我又出現(xiàn)低燒,嗓子問題略有加重。那會已經在村里了。
幾天后手上起疹子,一般環(huán)境中有過敏源它就如此,像個智能的警示燈,網上也有人提到陽康后身體更容易過敏。
最開始在前期工作相對完善的地區(qū),我盡可能把上山任務安排給護林員,雖然也交待了康復后半個月別上山(防止心肌炎導致猝死,在沒條件做檢查的情況下保守點是半個月甚至一個月不能劇烈運動),但聽說就算沒我這事大家平日里也經常上山找牛。期間我沒安排專門的休息日。直至到最后一個鄉(xiāng),前期工作很不完善,于是從初次發(fā)燒算起十七天或抗原陰性后的第十天,我開始上山。那時候離我計劃的休養(yǎng)半個月不劇烈運動還差幾天,但實在不能白休幾天,這環(huán)境也實在不適合休養(yǎng),不如爆肝到底。
第一天線路不難,慢慢走倒也能走下來?;厝ノ疫€查了查心肌炎的癥狀記住,萬一不對勁就撤。
戰(zhàn)戰(zhàn)兢兢度過一晚的我,翌日肌肉酸痛繼續(xù)爬山,這天爬得遠些,路也更難走。一路上我暗戳戳想著會不會有心肌炎,半途看見一只狼,而且不是護林員先發(fā)現(xiàn)的,是走在后面的我看到遠處那獨狼身影。那只狼正從前面山坡往我們這邊山坡走,停下來看看我們,接著未改方向繼續(xù)前行,往我們旁邊高處山梁去了。
在當?shù)匚幕?,路途遇狼象征一切順利,尤其第一眼看到它的右腿(后一點有多個版本,前一點是公認的)。而我在這里遇狼的三次都先看到右側面。
狼也是我的象征。
上回重感冒爬山那天也看到了狼。仿佛在告訴我不用擔心,干就完事了。
這之后我不再擔憂心肌炎一事。
展開一下,實際上不是說你陽了后劇烈運動一定會心肌炎。首先得看感染病毒期間你有沒有出現(xiàn)心肺問題尤其是病毒感染到心臟,如果有那么它才是陽康后運動猝死的根本原因,劇烈運動是誘發(fā)者而不是根源;如果表面康復后心臟確定沒中招(可以通過抽血+心電圖篩查;肺部感染一般用CT檢查,沒CT條件可用X光替代),在此之前也沒有其它心臟問題,可以慢慢恢復運動,一點點加到原本的運動量,不用養(yǎng)很久再開始鍛煉。在沒條件確認的情況下謹慎起見要避免劇烈運動。
而在大自然懷抱累死累活爬山,無意識中幫我調整好身體狀態(tài),第二天上山的晚間,我的步速可以加快很多,也就是“氣”的感覺恢復正常。真是巨大的醫(yī)學奇跡。
過去在甘孜也有類似經歷,那時候剛十一月(或十月底),因為天冷加疲勞高燒,休了兩天不見好。考慮到根本問題是環(huán)境太冷,再休下去也沒個頭,反而可能把身體耗得越來越垮,而那時候工作已近尾聲,第三天干脆上山去了。那天路遠,緩坡騎馬陡坡用腿,一些地方剛下完雪,我們看到了很新的棕熊和狼的足跡(那時候臨近棕熊冬眠期,仍有一些在外活動),推測就是那天清晨也就是兩小時左右以前留下的。當天傍晚下山時我甚至有勁跑馬,燒完全退掉,沒復發(fā)。
但這類經歷完全沒有參考價值。我也不明白為什么。說體質好吧經常生病,說體質差吧被大自然治愈了。在雪山見證下死去,又在雪山懷抱里重生,仿佛各種薩滿加入式的共同主題,“死而復生”(見【注】)。真是大自然的親閨女。
(【注】:加入式是準薩滿的必經之路。世界各地薩滿文化在加入式中會以不同方式模擬死亡與重生。畢竟這世界是唯物的,物質是第一性是根基,不可能真的讓肉身徹底死亡后靠著純粹精神或者所謂“神靈”的力量顛覆肉身物理狀態(tài)復活,因此他們只是模擬。比方說通過象征性的儀式或者各種磨難,達到主觀感受死亡的效果,在夢與幻中進入各自的傳說世界再返回人間“復活”。這里提到只是用作類比。不多展開。)
到這里,新冠帶來的短期后遺癥結束。血氧是八十五至九十五的低位穩(wěn)定,不過這時候它基本跟海拔有關了。
現(xiàn)在我還剩個長期后遺癥,就是視力減退。沒查出視網膜和視神經病變,但視力就是減退了。而且一直沒好。給本來就瞎的眼睛雪上加霜。
?
7? 一點番外
在當?shù)卮謇镂铱偢杏X人們的癥狀相對沒那么嚴重——不是沒有嚴重的,而是相對沒那么嚴重。因為我在內地認識的人大部分起碼發(fā)個燒,高燒的很多,而且感覺很難受。也可能是我觀測恰好出現(xiàn)偏差或者樣本量不夠大。
如果觀測本身沒問題,那么導致癥狀不同的原因可能是什么?我提出三種假設:
第一,鄉(xiāng)村地區(qū)人們基礎身體素質更強,因為平日里保持了一定的運動量且免疫系統(tǒng)發(fā)育得更完善(舉個反例:如果日常過分追求一塵不染尤其是童年在這種環(huán)境,反而可能導致容易過敏、容易生病、體內菌群不健康,但這不是要你追求另一個極端比如喝恒河水);第二,高原紫外線更強烈,可能物體表面的病毒相對少,于是物體載毒量較低;第三,更低的人口密度也降低了環(huán)境載毒量。
關于最后一條,其實在過往小規(guī)模疫情中觀察到同樣是奧密克戎病毒,癥狀似乎沒這樣強,可能有當時環(huán)境載毒量低的原因。
就我個人生病閱歷而言,無論跟季節(jié)性流感還是常見病毒導致的發(fā)燒比,新冠帶來的癥狀更重,發(fā)病時更虛弱無力,而且預后不太樂觀,但有部分后遺癥是可以慢慢恢復的。如果排除心肌炎或者已經陽康很久,可以考慮適度鍛煉調整身體狀態(tài)。比起強度,更麻煩之處在于新冠是個盲盒,你不知道身體哪里會遭殃,更加不可控。所以現(xiàn)如今還是應當做好防護和消毒工作,盡可能減少接觸到的病毒量。
?

另外還有在海拔四千五百多米一段超長緩坡(大部分是緩坡,少量復雜地形)上行過程中測定的血氧,所以這血氧儀還是高反了吧,感覺測定值不太準,看相對變化:行進中很累剛停,血氧76,心率157;行進中休息一段時間不喘后,血氧83,心率136;爬陡坡后停止兩分鐘,此時已在海拔4884米,血氧81,心率131;當天夜晚(住地海拔4318米),血氧84,心率102。第二天夜晚去了別的鄉(xiāng),可能因為疲勞我又出現(xiàn)低燒,那時候住四千米左右,血氧91,心率94,倒是看起來健康多了;這之前幾天,我爬到海拔4300米左右趁休息測定,血氧88,心率122。
如果需要感染新冠至外業(yè)結束這段時間的血氧心率和體溫的原始數(shù)據做研究用我可以提供。但只有我一個樣本。
沒別的要說。謝謝收看。
(上面的不是彩蛋只是放在正文感覺很廢話所以拿下來了。)
彩蛋
烈陽與星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