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越（1） 馮振鷺和馮騏不知在路上跋涉了多久，終于來到了風(fēng)鳴與月臻的邊境。路上他們經(jīng)過好幾個風(fēng)鳴城池的關(guān)卡，姐弟二人要么扮成難民，要么偽裝成進城趕集的農(nóng)戶，好在經(jīng)過這么些時日，歷經(jīng)苦難的二人黝黑消瘦了不少，馮振鷺毀了容貌，馮騏也長高了些許，衣著襤褸的二人竟和緝捕畫像上的形象判若兩人了。在風(fēng)鳴境內(nèi)歷經(jīng)各城池還算簡單，從風(fēng)鳴出關(guān)到月臻在沒有通關(guān)文書的情況下卻是萬萬不能的，巧的是自鑾信脩親政以來，風(fēng)鳴就天不遂人愿，洪澇旱災(zāi)已經(jīng)歷經(jīng)兩三回，不少難民都欲往東北月臻或是西北的高漠避難，在國與國的交界處居然有了專門幫人偷越的中間人，就在姐弟二人帶著小妹準備躲開守衛(wèi)偷偷翻越兩國界山的時候，有人主動上來搭訕，“姑娘，這么辛苦的帶著兩個孩子，是想偷越去月臻吧？” 馮振鷺不置可否，沒有回答他的話就繼續(xù)往前走，那人卻還不死心，繼續(xù)跟上道：“我看出來了，姑娘肯定是想去月臻的，可是這路途兇險，你即使有幸進了這座山，可是等你翻過去了，在月臻那面卻還是有亂刀亂箭等著你，想要在沒有任何幫助的情況下偷越成功，簡直難于上青天。再說，你還沒進到這山里，不知這山有多難翻越，你給我些銀子，我?guī)愠粭l好走一些的路。” “可是我們沒有錢，你不用打我們的注意了?！币慌缘鸟T騏怒道，此人真是太過聒噪，吵的他心煩意亂?？蛇@時馮振鷺卻表現(xiàn)出了興趣，“哦？那你帶我們過去需要多少錢？” 那人見有門路，難掩興奮道：“不貴，你先付三吊錢，等帶你們過去了再付一錠金子就可以了?！? “一錠金子，這還不貴！”馮騏驚道。 “當(dāng)然不貴了，”中間人看了看馮振鷺懷里的孩子，“這是幫你們兩個半人偷越國境的錢，已經(jīng)夠便宜了?！? 馮騏火急火燎的把馮振鷺拉到一邊道：“阿姐別聽他的，我們本來盤纏就不多了，哪夠給他的，而且我看他也不像什么好人，阿姐不可輕信于他?！痹瓉矶诉@一路走來，吃住用行，打點人脈，沿途還找了幾個大夫想給團兒治病，之前馮振鷺在東家那拿的那些銀兩早就所剩無幾，到了月臻后一切還是未知，剩下這些銀兩可能還不夠他們幾人生活的，又哪來的閑錢給這中間人。“況且，我看他不像好人，阿姐切莫上當(dāng)。”馮騏又提醒一句。 但是馮振鷺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安撫道：“放心，我已經(jīng)上過一回當(dāng)了，不會再上第二回當(dāng)。我們現(xiàn)在錢是不夠，但一會錢就夠了?！彼媛督器?，馮騏突然懂了，她是想打劫此人。 馮振鷺從袖兜里掏出一粒小金疙瘩扔給那人，“這應(yīng)該值三吊錢吧？” 那中間人接過金疙瘩，用牙咬了咬，心滿意足的揣進錢袋里，“夠了夠了，不過還得再等一等，等人全了再啟程?！? “還等什么人？” “當(dāng)然還要等其他一起偷越的人了，我又不能只帶你們過去?！? 馮振鷺心內(nèi)暗叫不妙，但是面上卻還是很平靜，“難道你收了我的錢，我們還要陪你等別的人送上門來嗎，就這么等著看有沒有別人進到這座山里，然后問他們是不是想去月臻，這要等到什么時候？” 中間人不耐煩地擺擺手，“你想多了，我在等我的同伴，他一會兒會帶其他人過來的，我在這是趁著這個空隙看看會不會有你們這種散戶，瞧，這不就讓我碰到了。放心，不會耽誤太長時間的?！? 馮振鷺心里閃過一個念頭，于是面露焦急道，“我們實在是有急事著急去月臻，可否通融一下，你先帶我們過去，”說著從袖兜里又拿出一粒銀疙瘩，“這樣在沒有別人知道的情況下，您還能再多得一份不是?！? 中間人只稍作猶豫便接過了那粒銀疙瘩，笑道：“姑娘是貪官司了吧，才這么急匆匆的翻越過境。” 馮振鷺尷尬地笑笑沒有說話，她真怕他不答應(yīng)，因為她的懷里只有這兩粒金銀疙瘩了，剩下的就是一些不值錢的銅板，她現(xiàn)在是在用自己的全部資產(chǎn)去賭。 那中間人又道：“那咱們這就走吧。”說完便打頭陣開始帶路。 幾個人向著山林深處走去，走了一陣，馮振鷺感到時機已經(jīng)成熟，將懷中的團兒遞給馮騏抱著，三步并作兩步上去就給那中間人的頭頂來了一記手刀。她并未下死手，只是想讓那人暈倒，中間人斜著眼睛勉強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然后便腳下踉蹌了兩步撲通一聲栽倒在地。馮振鷺迅速翻找著此人身上的財務(wù)，把他錢袋的散碎銀子盡數(shù)裝進了自己的口袋，這時馮騏突然提醒道：“阿姐，好像有人過來了，我們快走?！? 馮振鷺聽聞有人過來立馬準備動身離開，她恐來的是方才中間人所說的同伴，如若那同伴再帶著眾多的偷越之人，她需以一敵十甚至是抵百，到時她又豈能輕易脫身。她迅速的將錢袋揣進懷中，正欲開口對馮騏說話，就聽到林中有窸窸窣窣的動靜，她屏息靜氣聽聲音的來處，還沒等聽清，那人便已現(xiàn)了身，只見林中沖出一人拿著匕首狠命向馮振鷺刺來，馮振鷺眼疾手快向一旁躲過刀鋒的同時又順勢出手打向那人的腋下，想靠掌力讓那人手臂麻軟握不住武器，但是這么些時日的長途跋涉和食不果腹，她的力氣已大不如前，雖擊的對方連連后退了幾步，可是手中的匕首卻并未落地。 馮振鷺不欲再與這人糾纏，抓著馮騏就準備跑，可甫一抬腿腳腕就被別人抓住，她一個趔趄跌倒在地，回頭看去，原來是那暈倒的中間人醒了，馮振鷺懊悔自己方才的心軟，應(yīng)該出手再重些，讓這人永不再醒來才對?？墒郎蠜]有后悔藥，現(xiàn)在已容不得再多想，另一人就又舉著利器向這邊撲了過來，馮振鷺趕忙讓馮騏躲開，自己也在地上翻滾來躲開那人的攻擊，然后迅即起身一腳踢向那人面堂，這一次她在腳上下足了力道，直踢的對方鼻歪眼斜，口吐鮮血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