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玧其)薄荷遇上薰衣香/薄荷霧里(3/)
閔玧其自認為自己是一個很矛盾的人。他不指望自己明白看透身邊的人,但卻發(fā)現,如今被生活壓制和威脅后的他也許連自己也看不透
屋內陰暗昏黑,對面租戶的燈剛照亮了那窄小的客廳,月光在冰涼的地磚上下了場白色的雪。閔其跌跌撞撞的一頭栽進沙發(fā)上,不管不顧身上的酒氣和煙味。
閉上眼睛,他緩慢的按摩著自己的太陽穴。頭疼欲裂,嗓子因唱了一個晚上的歌似割裂般的疼痛。隨手打開了老舊的電視機,電視里播的是正在倒計時的新聞。房間頓時就充滿了談話聲,倒是趕走了些寂寞。唯一的亮光就從屏幕上照亮了客廳。
午夜十二點了,已經是第二天了。
他微微睜開眼瞄了瞄在茶幾上的一堆啤酒瓶,幾天的外賣盒,還有幾張褶皺的樂譜。他自憐的笑了笑。
嘖,又開始煩了。
今天是第六次被拒絕了。現在的人們聽的到底是什么音樂,他閔其不懂嗎?他起身去了陽臺,
午夜的風吹了吹他的頭發(fā),點了根煙,黑夜中渺小的火花就從那小口子開始冒煙,到最后被他咬在口里。
“缺乏共鳴,旋律單調,歌詞死板,難懂沒有重點”這些是他接受到的評價。
對啊,他閔其人生里除了苦就是苦,可是現今社會索取的是糖,愛情,和安慰。
你說他一個如此悲慘的人,被生活的齒輪壓過一輪又一輪的人,怎么可能還是一張白紙?你們要他如何從一堆沙子里變出顆糖?又如何在血淋淋的傷口里施舍安慰呢?人生苦短,莫問前程。
煙模糊了他的視線,小區(qū)里的路燈變成了一顆又一顆的星星。
駝著背,嘴巴叼著根煙,手握住欄桿。不想活,也不想死去。所以他真的是一個很矛盾的人。三樓的住戶看到的夜景并不多,就對面那幾家住戶,幸運的話,偶爾會有星星。但對他來說,足矣。
他的視線被隔壁傳來的聲響吸引了注意力,女孩洗完澡的熏衣芬香緩緩代替他的薄荷煙,他就這樣呆呆的看著她穿著一個美羊羊的粉色睡衣,舍不得挪開眼睛。
“干嘛?”
不耐煩的燥悶像是給棉花糖染上了煙氣
好像他自己都覺得有些惋惜
像是將功補過的壓下怨氣,好聲好氣的在重復一遍
“怎么了?”
這態(tài)度…倒是改變了很多
林棹慕端著玻璃杯,尷尬的勾了勾唇,又低頭輕輕的笑了起來
這男人,挺奇怪的…
“那個,前面看你不太舒服,給你跑了杯蜂蜜水”
“這個是可以醒酒的,就是喝了很好,我,我看電視劇里學的”
晚間的風把她吹成了嬌羞的小女孩
不知道為什么,她就開始扭扭捏捏的小臉通紅,不斷的解釋著什么,生怕對方誤會。
閔玧其一個字都沒有說,垂下眼皮看著女孩的頭頂,在低了低頭,還有那杯混黃的蜂蜜水。
“你緊張什么呢?”
“沒,沒有”
“沒有還結巴”
閔玧其自然的接過林棹慕手里的那一杯蜂蜜水
“不應該有個小勺子嗎?”
他端起玻璃杯迎著門口暗黃的等,細細看
都幫你攪拌好了…
“沒有,勺子貴!”
她莫名的覺得自己被戲弄了,即使對方什么都沒有做…
“喂”
林棹慕轉身,薰衣草和薄荷,兩者再次相遇
女孩捂了悟自己的心臟,兩眼透露出驚嚇,像是剛找回呼吸的頻率
“干什么!”
像是惱羞成怒被耍的團團轉的小白兔
閔玧其勾的她的心一上一下的,像是一滴小水珠,在平坦的湖面上泛起絲絲漣韻,好不容易定住了,卻又再次滴落?
“你覺得我像什么?”
"很像那種,那種."她又停頓了一會,像是在腦海里思量該用哪個詞。
“什么”閔其一開口就一股慵懶的氣息,端起杯子抿了抿蜂蜜水
好難喝…淡淡的連水味都不如
林棹慕看著他的動作,半天沒說出話
"很像什么?"他單眼皮的眼睛盯著林棹慕時,有一種說不透的曖昧和喜悅。
“那種.…"林棹慕緊張的咬了咬下嘴唇,"街邊催人還債的黑社會老大。"
想到他抽煙,喝酒…就知道他的嘴巴很深,肯定喝不慣這種淡淡的東西
“呵。"閔玩其歪著嘴笑出了聲,他把剛剛一直拿在手里的煙扔到地上,用腳踩了踩,看了幾眼對面剛剛關了燈的租戶,伸手摸自己褲袋再要一根煙的時候才發(fā)現已經沒有了,他看了幾眼那個乖乖站在旁邊盯著他看的女孩。
仰頭把蜂蜜水一飲而盡
抿了抿嘴唇,試圖接受卻又不得不放棄接受這難喝的東西
"黑社會才不會跟一只粉嫩的兔子說話。"他說完把玻璃杯塞回她手里便轉身回屋。
閔其,你倒是挺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