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民國，ABO，all卷，虐卷文學(xué)，一切均為虛構(gòu)。

　　乾元：伏特加殼，涯花十爺，冷杉立風(fēng)，酒心巧克力華銀（金發(fā)/銀發(fā)海鷗）

? ? ? ? 坤澤：杏花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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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洞房花燭夜，火里無生還

　　

　　卷兒今年二十二，也就從學(xué)校剛畢業(yè)一年的光景，就這么和他心上人準(zhǔn)備結(jié)婚了。

　　卷兒的心上人是這幽州一個商會之主，名十辰于，底下人都尊他一聲“十爺”，是個相貌俊美性子又不易近人的冷冰冰的人，虧了他這乾元的身份，身邊居然沒個嬌媚的坤澤陪伴。也就在這近半年，突然喜歡上了一個大學(xué)里剛畢業(yè)不久的坤澤大學(xué)生，卷兒。

　　卷兒出身書香世家，祖上也曾高中過狀元，代代均是讀書人，也經(jīng)營著一家偌大的書店，幾世清白又富有，所以作為稀少坤澤的卷兒才能生長地這么幸福安樂，父母也都是好說話的人，雖然十爺無父無母，家族之上也有人犯過罪，被終生剝奪官政權(quán)，但他們并無做官之心，只求一生平平安安就行。

　　十爺?shù)纳虝裁瓷舛甲?，但也不是什么隨便的生意都做，能賺錢的不會放過，但不干凈的也絕不會碰。

　　最近這些年興起了洋酒之風(fēng)，國外傳進好多酒業(yè)，十爺便也在這上頭做了些功夫，建了條酒線，利潤巨大，一時之間，倒讓他成為了幽州最被巴結(jié)的一位爺。

　　和卷兒的相遇也是平平淡淡，十爺為了找?guī)妆臼饕丫玫脑挶荆チ司韮杭业臅?，恰巧碰見卷兒在書店幫忙?/p>

　　眉眼恬淡的卷兒捧著一本厚皮書靠在層層疊疊的書架之間，一身普通的西式服裝，簡單的白襯衫黑色長褲，愣是被他穿出了脫俗典雅。

　　卷兒杏眼半垂，羽睫濃密，微微轉(zhuǎn)動著眼眸專注于書中，幾抹陽光透過窗落在他平坦的肩上，照得他半邊臉清透粉潤，一頭柔順長發(fā)散落在背上，毛茸茸的頭頂在暖陽下泛著金，微微一撇臉，余光看見了有個人擋住了自己的光線，抬起眼來便看見了他這二十年來都不曾令他有過心動的一位男子，鼻息間有抹冷冷氣息的花香，是對方的信息素。

　　十爺一身隨性的黑色西服，白色領(lǐng)口微微敞開，揣在褲兜之中的手露出一截兒手腕，上面佩戴一條銀色腕表，看款式是烏香街上那老祥鐘表店的名款，價值不菲。

　　十爺面無表情地瞧著卷兒把手中的書捂到了臉上，只露出一雙圓溜溜的杏眼，像只被驚擾的小動物一樣打量著他，周圍縈繞著淡淡杏花香。

? ? ? 十爺從沒見過世界上有這么干凈清澈的坤澤，猜想對方的家世一定非常雄厚，否則這樣漂亮的坤澤，絕對不會輕易露面于世，坤澤在這個世界上，處境極其危險。

　　“這位先生，您接著往里走，您要的書籍都在那里存放，因為沒什么客人看，所以擺得有些深?！蓖辽L衫的掌柜請十爺繼續(xù)往里走，十爺便不再看卷兒，從卷兒面前經(jīng)過，留下一抹濃重的冷冽花香，和本人一樣，冰冰涼涼。

　　掌柜和卷兒打了聲招呼，便和十爺一塊前去。

　　卷兒好奇的目光隨著十爺往里走，高挑的背影玉樹臨風(fēng)，還是個味道極其好聞的乾元，難免不傾心。

　　書籍下的杏眼微微彎起，又恰巧十爺轉(zhuǎn)彎時和他目光對接，驚得他霎時瞪圓了眼，趕緊轉(zhuǎn)身逃到另一處書架后。

　　十爺神色淡然，跟著掌柜的繼續(xù)走。

　　此時的驚鴻一瞥，讓卷兒身心傾覆，拉著旁邊的小工便悄悄問剛剛進來的客人是誰。

　　小工也是經(jīng)常接待來往客人的，消息也比整日看書的卷兒要知道多一些，十爺更是當(dāng)?shù)赜忻纳讨?，便給卷兒介紹了一番。

　　“原來他就是十爺啊……”卷兒得知十爺?shù)纳矸莺蟾觿有?，所謂才俊青年，一身榮光，指的不就是十爺嗎。

　　

　　自此卷兒便開始打聽十爺常去的地方，與之偶然相遇，恰似不經(jīng)意地肩肩相觸，卻飽含了他無限的期盼。

　　久而久之，卷兒偶遇累了，十爺好像個木頭，對他總是無視，在一次酒樓的樓梯口相遇時，卷兒看著十爺視若無睹地從他身邊經(jīng)過，終于忍不住喊住了十爺，雙眸里全是埋怨。

　　“喂，我和你都擦肩這么多次了，你就一點也沒注意到我？”卷兒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這么生氣，明明是他自己一廂情愿，居然對毫無關(guān)系的人家發(fā)脾氣，顯得自己無理取鬧，可是不說出來他又憋得慌，索性豁出面子，大不了被人笑話一頓，而且他可是被那么多人追求的，這個十爺居然一點也不看他。

　　十爺回頭望著卷兒，依然平淡冷漠，只是眼底卻多了一絲旁人看不透的情緒，所以他的語氣都有些輕快：“注意到了，花家獨子，花卷兒?！?/p>

　　“那你就沒什么想說的？”卷兒上前一步急急問著，明亮的墨瞳里有些希翼。

　　十爺臉上終于染上一層笑意，即使很淡，但對他身邊的小廝來講，這也算是件稀罕事了，因為他們十爺除了聊生意必要的微笑，對待生人他都一副冰冷勿近模樣。

　　十爺含笑看了眼卷兒，低頭從懷中的內(nèi)襯里拿出一塊懷表，古銅色的懷表顯得有些破舊，看得出來有些年頭了，但卷兒卻一眼認出。

　　“你怎么會有它？”卷兒驚奇問。

　　十爺?shù)溃骸耙驗楹湍愕氖且粚??！?/p>

　　十爺和卷兒進了一間包廂說話，告訴卷兒說，他們的懷表是從爺爺輩傳下來的，兩家交好，約定說如果家族之中雙方孩子可以結(jié)合，那便結(jié)親。上一代因為都是坤澤，無法結(jié)合，而如今到了他們這一代，不僅可以結(jié)親，還是天造地設(shè)的乾元和坤澤。

　　卷兒回家追著他父母問，原來他們早就知道這件事，十爺知道，他父母知道，只有自己還像個笨蛋故意去十爺跟前晃悠，暗罵十爺看自己熱鬧，心里卻又莫名期待和十爺?shù)幕槎Y。

　　想到這，卷兒想起臨走時十爺告訴他，大人們之間的誓言，不必非要應(yīng)驗到他們身上，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新時代社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均可以打破。

　　卷兒一著急就沖著十爺連說三遍他愿意，猴急地讓十爺身邊小廝都忍不住臉部抽搐，忍俊不禁。

　　卷兒臉一紅，知道自己已經(jīng)毫無矜持，趕緊告辭回家，也不管里頭的十爺是個什么表情。

　　卷兒又出門去告訴他父母，他愿意和十爺結(jié)婚，不知道十爺那邊意思如何，讓他們?nèi)栆粏枴?/p>

　　卷兒父母笑卷兒動了心，孩子大了留不住，告訴卷兒說，十爺一開始就表明自己心意，只要卷兒愿意，十爺便立刻準(zhǔn)備結(jié)婚事宜。念卷兒是家中獨子，未來孩子之姓也可隨花家姓花。

　　卷兒覺得十爺是世間最通情達理的人，懷著無比激動的心迎來了結(jié)婚這一日。

　　

　　幽州商主十爺?shù)幕槎Y，結(jié)婚對象還是幽州有名的美人，自然是全州轟動，門前賓客如流，門檻都要被一位位穿著富貴的大人物們踏破，庫房已然放不下那些名貴禮品，都臨時堆到了后院之中。

　　卷兒說他喜歡西式婚禮，兩人同念誓詞，交換戒指，這是他夢中的隆重情景。

　　白色西服裹著卷兒纖長身子，規(guī)整的領(lǐng)口還沒系上領(lǐng)結(jié)，他站在自己臥室朝外頭望啊望，小小的耳垂上晃蕩著銀色耳墜，是在等來接他的十爺。

　　“少爺，離儀式還有兩個時辰，您不用這么著急?！彼藕蛩麏y扮的小丫頭圓臉嫩嫩，笑著打趣卷兒。

　　卷兒撓撓頭走回屋里，覺得時間過得好慢好慢。

　　他身上噴了好多香水，都快掩蓋住他本身的信香了。

　　終于到了吉時，卷兒看著來接他的十爺如此華麗，不免看呆了眼。

　　不同于平時的隨性慵懶，白色禮服將十爺身姿襯得高挑俊逸，一身白，勝似雪，卻冰冷全無，臉上是溫和的笑意，連他身上的冰崖石花香都暖了幾分。

　　十爺接卷兒坐上車，一路灑滿鮮花，禮炮震天，卷兒和十爺坐在后排，明明這么期待，卻緊張地不知所措，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覺地握成了圈，又被另一手掌覆上。

　　卷兒看向十爺，十爺微微一笑，冷冽的眉眼化成春水，讓卷兒的心更加無所適從，匆忙垂下頭，染上一層平日少有的羞紅。

　　一切都如卷兒心中所想進行著，在眾人祝福的眼神之下，交換彼此的定情戒指，牢牢戴在對方左手的無名指上，鉆石閃出幸福暖光。

　　夜晚來臨，卷兒喝得多了便被人送了下去，去了婚房，坐在桌邊醒著酒，十爺依舊在外陪著那些鬧酒的賓客，賓客們怎么也不肯放他走。

　　紅燭冷冷淡淡，卷兒揉著額角步伐紊亂地走去床邊躺下休息，他頭暈得厲害，一挨床就這么睡了過去，新房是一座二層建筑，離前院較遠，煩躁的鬧酒聲也絲毫傳不過來，侍女們也悄悄退下。

　　新人一個在宴席上敬著酒，不敢怠慢各位賓客，一個在清冷的新房內(nèi)獨睡，紅燭照亮的房間明明不怎么明亮，卻慢慢有了更大的火光，房子四周也起了濃煙。

　　卷兒呼吸平穩(wěn)地睡著，濃煙順著燒透的門窗瞬間涌了進來，火光里三層外三層的包圍住這一座新樓，等到醉酒中的賓客反應(yīng)過來時，新樓周圍的火已經(jīng)接連燒到周圍的房子，火勢迅猛，像是有人故意為之。

　　“著火了著火了！新郎還在屋里頭！快來救火了！”院中下人們跑作一團，急得去拉水滅火，十爺匆匆趕來時，不僅看不見那新房，連天都快要看不見，滿目的火光，燒的仿佛是他的身體，他的心。

　　十爺邁著腳步想要沖進去，但無疑是飛蛾撲火，身邊人哪敢放他進去，只能拼了命地按住他。

　　喜宴變喪席，十爺身上的似雪白衣沾滿了火灰，他只能在新房床的位置，找到一枚燒化的懷表，古銅色已經(jīng)被燒成炭黑，銀鏈斷裂，卷兒的尸體根本找不到，連灰燼殘骸他都分辨不出哪些是卷兒的。

　　下人來喊十爺說有人來訪，只見到抬起臉的十爺眉宇悲慟，墨色的深瞳明明沒有一滴淚，卻看得讓人心頭一堵，不忍再出聲。

　　

　　正值杏花季，街邊的攤販吆喝著生意，一處狹窄小巷之中，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個衣衫襤褸的小少年，灰頭土臉，臟亂不堪。

　　這些孩子都是從小沒人要的孤兒，因身體多少有些疾病被拋棄，也沒人愿意雇傭他們做些活兒養(yǎng)活自己，便過上了乞丐生活。

　　挨著墻角的那個頭發(fā)已經(jīng)長到肩頭，正皺著眉坐起來，因為長時間歪著頭睡覺，脖子僵硬的生疼，得慢慢正過來。

　　長頭發(fā)少年看了看周圍，像是個垃圾場一樣，自己所躺的地方是些破爛紙箱鋪成，周圍全是怪異味道，有那些發(fā)嗖的食物味兒，還有自己身上長久不洗澡的臭味兒。

　　“卷兒，你竟然醒了？醒了的話可以出去要點飯嗎，小賈快要餓得暈倒了，今天就麻煩你些?！逼渲幸粋€頭發(fā)短刺似的少年說著。

　　卷兒看看這些人，都沒有一點力氣地躺在那，臉色慘白，口唇泛干皮，病入膏肓的病態(tài)。耳內(nèi)好像聽到了一些聲音，說自己好餓好疼之類的話，但是再看看周圍，并沒有一個人在說這些話。

　　“怎么還愣著？卷兒，求求你了，只有你樣貌好點，那些人才愿意施舍一些銅板，你就再多跑幾趟吧?！?/p>

　　短發(fā)少年有氣無力地皺眉哀求，骨瘦如柴的手又捂了捂肚子，似乎十分不好受。

　　卷兒茫然地看了看他，又聽見了一個聲音在呻吟著疼痛，問自己還能活幾天，仔細一聽正是這短發(fā)少年的聲音。好奇怪明明對方?jīng)]有說話，為什么自己可以聽見呢？卷兒慢慢站了起來，怯聲怯氣地應(yīng)著：“好。”

　　卷兒走出巷子，見到與剛才環(huán)境不同的大街，繁華街景，各式攤販，遠處的棧橋更是華麗，連接著兩邊商店的絢麗棧道，花燈紙傘，五彩斑斕地交織成絢爛花海。

　　一身哄臭的卷兒走在街上，左瞧瞧右瞧瞧，他明亮的眼眸中充滿了好奇，那個短發(fā)少年說得對，卷兒生得十分漂亮，即使蓬頭污垢，也掩不住那五官的精雕細琢。

　　路人似乎早已習(xí)慣了小乞丐的存在，并沒有在意這豪華的街市怎么會有乞丐這種存在，脾氣好的無視，但要是碰上脾氣不好的，說不定要被拉到一邊揍一頓。

　　卷兒碰上了脾氣好的，他走到一個站在賣糕點的寸頭男子身邊，因為對方身形高大，只能努力仰著脖子說話，小心翼翼地開口：“好心人，賞些錢吧，我和我朋友好久沒吃飯了，肚子好餓好餓?！?/p>

　　卷兒“咔擦咔擦”兩下眨著純良無辜大眼睛，他腦子里其實沒有一點記憶，他不知道自己叫什么，為什么會躺在那個像垃圾場一樣的地方，他沒有記憶，只能從那個短發(fā)少年口中得知自己叫卷兒，是個乞丐，并且可以聽到人的心聲。

　　十爺站在那里，正出神盯著老板包裝那白里泛黃的桂花糕，糕面一滴焦色蜜糖點綴，看起來可口極了。此時被一個糯糯的啞聲喊醒，朝卷兒看去，聞到對方身上的臭味兒時，不免眉頭一緊，卻又深陷對方的清明水眸之中，又黑又亮，有些熟悉的感覺。

　　十爺將那打包好的桂花糕給了卷兒，從始至終都沒說一句話，冷淡的表情讓卷兒當(dāng)時還不敢接過來那包沉甸甸的點心。

　　“謝謝?！钡热俗哌h了，卷兒才回過神，說句對方聽不見的道謝，但是他剛才居然沒有從那個人心里聽到一絲聲音。

　　拿著桂花糕興高采烈地準(zhǔn)備趕回去，半路卻碰上了一個富商惡霸，輕浮的眼神在他身上掃了又掃。

　　惡霸叫殼，幽州一個有名闊少乾元，自詡風(fēng)流，也確實長著一張讓無數(shù)少男少女芳心暗許的臉，經(jīng)常和一些國外回來的朋友約酒，自此少年時分化的信息素是酒香劇烈的伏特加。

　　“小可憐，一個人吶？你那些朋友呢？要不要跟哥哥回家，哥哥給你買新衣服穿，瞧瞧你這張花兮兮的貓臉，嘖嘖，臟死了。”殼笑瞇瞇地彎腰望著卷兒，做出一副親切大哥哥模樣。

　　卷兒縮著肩膀害怕地退了兩步，因為他聽到這個人心里在說：小可憐，五官長得怪標(biāo)致，捯飭捯飭也是個美人，再等等說不定能分化出一個坤澤出來，哇塞，這不得便宜他了？拐走拐走。

　　“我不要?！本韮鹤ゾo手中的點心繞過殼，一路小跑跑回了那條小巷，以為逃離了魔爪，沒想到殼卻慢悠悠地跟了過來，走到他們這一堆孩子面前跟前捂住了口鼻，對這里的味道十分排斥。

　　“你住這里不比去我那大房子住？有吃有喝有新衣服，生病了還有大夫，小家伙，不要倔，這對你百利無一害?！睔ふf完又捏住鼻子，還扇了扇眼前空氣。

　　卷兒正要拒絕，身后躺著的人卻突然起來，枯燥干涸的聲音用力發(fā)聲：“真的有吃的嗎？真的有大夫給我們看病嗎？”

　　殼咂了咂嘴，準(zhǔn)備說有你們什么事，但是又轉(zhuǎn)念一想，如果能把這個漂亮的小家伙帶走，再帶這一堆拖油瓶也吃不窮他，于是連連點頭：“對的對的，只要這小家伙答應(yīng)跟我回家，你們也都能跟我走，包你們看病吃飯?！?/p>

　　哼哼，我就不信你還不答應(yīng)。殼得意挑著眉，卷兒被殼心里的自大氣得說不出話，再一轉(zhuǎn)身只面對著一張張“你快答應(yīng)”的哀求面孔，他很難拒絕，就算他自己可以在這里睡，這些同伴雖然不相識，可他也無法做到冷血。

　　“對嘛對嘛這就對了。”

　　卷兒答應(yīng)后，殼準(zhǔn)備過來牽著卷兒走，被卷兒那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一瞪，又縮回了手，傲慢地扭頭一哼，心里道：我還沒嫌你臭呢。

　　卷兒跟在殼身后懊惱地跺腳，又伸出胳膊聞了聞自己，味道嗆得他也差點沒呼吸上來。

　　好臭好臭，要趕快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