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實藝(8)〔花憐〕
第二天謝憐醒來的時候,雙唇依然和花城輕輕相貼,兩人呼吸相交,緊緊相擁。
第一次不一樣的醒來,第一次不一樣的和對方道早安。
謝憐幾欲淪陷。
“謝憐?謝憐?想什么呢這么入神。”師青玄看謝憐不說話,疑惑地推了推他。
“啊?咳咳,沒什么?!敝x憐甩了甩頭,將腦海里旖旎的畫面隱去,姍姍搖頭,又道,“總之……就是這樣,我也沒想到三郎和我的心意是一樣的……”
師青玄:“……三郎?”
謝憐:“……”
師青玄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古怪了:“不是啊,謝憐你真的沒有說謊嗎?昨天晚上你們到底干了什么?這種稱呼是哪里冒出來的??”
謝憐被他連珠炮似的發(fā)問驚得慌了,慌亂間連連擺手,卻被身后一個熟悉的力道輕輕一拉,整個人陷進了堅實的懷抱里。
花城溫柔地幫他理了理凌亂的發(fā)絲,抬頭向師青玄回了一個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昨晚發(fā)生了什么,與,你,無,關(guān)?!?/p>
謝憐拽了拽他的袖子,小聲道:“三郎……”花城又低下頭,眸色柔和,輕聲道:“沒事?!?/p>
看著對面兩人你儂我儂的,師青玄眨了眨眼,哭喊著撲向了一邊正在吃東西的賀玄:“嗚嗚嗚明兄我受不了了,你陪我去找個漂亮姑娘吧,看看合不合適娶了得了……”
賀玄奮力把他的爪子扒拉開,嘴里含糊不清的道:“把你的裙子脫了再來說這種話……”
看那邊兩人打鬧的正上頭,花城悄悄牽起謝憐的手,壞笑道:“哥哥,我們私奔吧?!?/p>
謝憐霎時感覺臉頰發(fā)熱,但還是很聽話地點了點頭——師青玄說的不錯,自己是真的越來越重色輕友了……
兩人一路小跑著進了小樹林。春分時節(jié)已過,殘枝上已然抽出了新葉,點點熒綠,甚為好看。謝憐向四周張望著,問道:“為什么要來這里?”
花城笑看他,道:“哥哥不知道嗎,這里可是情侶偷情的地方啊~”
謝憐被“偷情”二字嗆了一下。花城執(zhí)其手,深情款款地道:“我早就想在這里試試了,哥哥可還愿意?”
謝憐漲紅著臉,點點頭。
“那……”花城竊笑著,緩緩道,“昨晚一直是我主動,現(xiàn)在著實有些累了,不如這次換哥哥來?”
謝憐突然覺得,花城和自己在一起后,真真是越來越恃寵而驕了。可謝憐偏偏就喜歡這種,兩人互相撒嬌,親密無間的感覺。
他低頭玩著花城的手指,咬了咬牙,閉上眼睛默念了幾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仰頭踮起腳尖,將自己的雙唇貼了上去。
謝憐能夠清楚感覺到,雙唇接觸到柔軟的剎那間,眼前的人,笑了。
說是謝憐主動,花城還是不自覺環(huán)過了雙臂,將謝憐輕輕摟在懷里。兩人靜立于林間擁吻,刻骨旖旎,繾綣多情。
半晌,還是謝憐繃不住了,臊得脫離了花城的懷抱,讓他在樹林里先待著,自己一個人出去透透氣。也不管花城在背后的輕笑聲,跌跌撞撞跑出了樹林。
跑出樹林,謝憐氣喘吁吁地扶著樹干,抬手一摸臉,仍是滾燙地嚇人。
“謝憐啊,你在這里做什么?”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謝憐不禁做賊心虛一般打了個激靈,連忙轉(zhuǎn)頭,竟是一臉笑盈盈的梅教授。
“老師,好久沒見您了,最近很忙吧?”謝憐趕緊端正站好了,特意不回答梅念卿的問題。
“是啊,各種研討會還有學(xué)術(shù)交流,年紀(jì)大了,可真是折騰不起了,哈哈……”梅念卿摸了摸光潔的下巴,突然湊近謝憐,輕聲道,“說起來,謝憐啊,剛才為師看見了?!?/p>
謝憐有點結(jié)巴了:“您、您看見了什么?”
梅念卿道:“就是樹林里,你和那個誰,美術(shù)系的花……哦對,花城,咳咳?!彼僖饪攘藥紫?,又道,“沒事哈,為師懂得,年輕人干柴烈火,談個戀愛很正常?!?/p>
謝憐剛恢復(fù)正常的白皙面龐立刻又爬上了一片殷紅。只聽梅念卿繼續(xù)道:“別緊張,年紀(jì)也到了,是該找個伴兒了?;ǔ俏疫€是聽說過一點的,樣貌好,還聰明,只要不影響學(xué)習(xí),你和他在一起虧不了多少?!彼D了頓,摩挲著下巴又道,“只不過,為師從教多年,還是第一次見男男之交,你們兩個應(yīng)該是真心相愛的吧?”
謝憐紅著臉,小聲道:“真,一片真心?!?/p>
“嗯,那就好?!泵纺钋潼c了點頭,“不過,謝憐啊,你要想清楚?!?/p>
他不摸下巴了,正視著謝憐,嚴(yán)肅開口道:“正因為你們兩人為同性,與普通情侶相比才會過于特立獨群,若是讓更多人知曉了,恐怕要遭人非議。”
“即便你們是真心相愛,但流言非議如洪水猛獸,有時候甚至?xí)钌鷼У粢粋€人的。選擇愛情,還是前途,這點你要掂量。”
謝憐笑了——從動心開始,他就已經(jīng)做好了這個打算,而花城的想法,他又怎會不清楚?
“都說魚和熊掌不可兼得,那我偏要做那兼得的第一人。流言蜚語又如何?若是我問心無愧,旁人的非議又有何懼?”
告別梅教授后,謝憐心知花城已經(jīng)在樹林里等候許久,趕緊匆匆返回。
剛看到那抹紅色的背影,謝憐心里驟然明朗,正想脫口喊一聲“三郎”,一陣尖銳的咆哮卻從那背影前傳過來。
“狗花城!惡心,真惡心,嘔嘔嘔!”
謝憐跑近了,立定站住,看向眼前咆哮的人。那人一身青衣,原本還算不錯的面相此時卻因憤怒,或者說狂躁,而莫名有些扭曲。
花城臉上濃云一片,原本玩世不恭的笑容已經(jīng)褪去,轉(zhuǎn)而換上了肅殺的表情:“戚容,你給我閉嘴?!?/p>
謝憐很是奇怪,按照以往花城的性格,對這種口出狂言的人,把他拍到入地三尺都算是便宜他了,現(xiàn)在即便再生氣,卻也并未動手。
而且,現(xiàn)在花城的表情,就和謝憐當(dāng)初在一念橋與他初見時一樣,拒人于千里之外。
“三郎,他是誰?”為了安撫花城的情緒,謝憐特意握住了他的手。
“哥哥……”花城見到了謝憐,緊蹙的眉終于松開,和謝憐相握的手緊了緊。
“噫惹,還叫三郎啊,狗花城你都多大了還這么幼稚,哈哈哈哈哈!”
戚容狂笑了幾聲,盯著謝憐看了一會兒,突然激動地喊出聲:“我當(dāng)是誰那么眼熟呢,原來是那個每天緋聞跟在后面跑的謝憐啊!你竟然還跟狗花城在一起了,沒想到啊嘿嘿嘿!哦哦哦,不對,應(yīng)該是狗花城死氣白賴黏上你的吧哈哈哈哈……誒喲!”
在前面戚容大肆編排自己時,謝憐尚且無動于衷,但他后面冒犯了花城,謝憐趕快掏出自己隨身帶的口袋書,挑了最厚的一本直接朝戚容臉上甩去。
謝憐大概猜出,花城遲遲不動手,大概是有什么難言之隱。他不希望讓花城做讓他難為的事,便選擇親自動手。謝憐走上前,提起戚容的領(lǐng)子就給了他兩大耳刮子,又是一陣拳打腳踢,飛沙走石——謝憐還是懂分寸的,只要自己下手的力度能讓戚容受傷并且能在一個星期就能好,那就不會招惹太多麻煩。
花城在一邊旁觀,忍不住撫掌輕嘆:“哥哥好拳法,好腿法?!?/p>
別看謝憐平日里斯斯文文的,為了防止意外發(fā)生,他也是有專門練過的。戚容被揍得疼了,嘴欠地喊到:“狗日的謝憐!黑心的雪蓮!我就知道你表里不一……狗花城!花城!你的好鄰居現(xiàn)在有難了,你不來幫一把嗎?”
花城抱臂,冷眼旁觀。
“瞎了,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