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輦已候在養(yǎng)居殿宮門外。

????????魏嬰隨著藍湛出了殿門，此處至朝會的太和宮，還有不遠不近一段距離。

????????“上來?！?/p>

????????魏嬰左看看右看看，確認皇帝是在跟自己說話。

????????藍湛有些好笑，頗有耐心地重復(fù)道：“上來坐?！?/p>

????????一眾宮人低垂著頭，魏嬰看著面前十二人抬的御輦，猶豫著邁步。藍湛對他伸出手，魏嬰上了御輦，在里頭尋了個角落處坐下。

????????帷幔擋著，遮去外間視線。

????????待魏嬰坐定，儀仗隨之往外朝而去。

????????皇帝在閉目養(yǎng)神，坐了一會兒，魏嬰態(tài)度漸漸自然起來。

????????有轎輦坐，總比走路強。

????????魏嬰揉了揉頭發(fā)，說起來，皇帝的御輦，他還是第一次坐。

????????感覺好像……還不錯。

????????天已大亮，所有朝臣俱恭敬等在太和宮外。

????????藍湛吩咐魏嬰在后殿等著，自己則去前殿議政。

????????太和宮乃朝會之所，是皇城中最巍峨氣派的殿宇。

????????魏嬰立在后殿中，聽著外頭三呼萬歲的叩拜之語，響徹在大殿之中。

????????他頗有些感慨，如此威風(fēng)，怪不得那么多人都想著皇帝寶座。

????????本朝慣例是十日一朝，每逢朝會，文武百官自然有諸多要事相稟。其余時間，則是有奏本送入內(nèi)閣。

????????等到朝會散去，已近午時。

????????后殿之中備好了午膳，魏嬰規(guī)規(guī)矩矩站在藍湛身側(cè)，侍候皇帝用膳。他執(zhí)了銀筷，給皇帝布菜。

????????桌上二十余道菜式，魏嬰給皇帝夾的，都是他自己愛吃的菜色。

????????佛手金卷，小酥肉，串炸蝦貝，桃仁山雞丁……

????????一整桌膳食，鮮香撲鼻。魏嬰不得不佩服其他宮人的定力，面對這么些佳肴，竟都無動于衷似的。

????????反正他是看餓了。

????????藍湛吩咐人多添了一副碗筷，對魏嬰道：“坐罷?！?/p>

????????皇帝吃得差不多了，將膳食賞給底下人都是常有的事。

????????魏嬰從前吃飯?zhí)籼薜煤?，正餐不好好吃，總愛用些點心。府中祖母慣著，父親不敢過多管教，宮中又有姑姑寵著，倒都隨了他去。

????????今日他倒是難得地乖，配著幾道菜色，一個人高高興興吃了一大碗紅稻米飯。

????????用罷膳，他又隨著皇帝去御書房伺候。

????????皇帝喜靜，閱看奏章之時不喜宮人在旁，只留了他侍奉筆墨。

????????御書房中只他和皇帝二人，魏嬰挽了袖子，老老實實替藍湛磨墨。

????????他出身世家，這些書房里的功夫自然是會的，只甚少自己上手罷了。

????????書房內(nèi)靜得很，只有皇帝翻動奏折之聲。

????????魏嬰覺得無趣，又不敢出聲。

????????“茶。”

????????聽得皇帝吩咐，魏嬰放下手中東西，像模像樣地拿起茶壺，給皇帝倒茶。

????????這壺茶是宮人新沏的，上好的雨前龍井。

????????魏嬰記得，家中爹爹常喝的就是此茶。

????????他捧起茶盞，預(yù)備端給皇帝。指尖灼熱的溫度出乎他預(yù)料，魏嬰下意識松手，大半杯茶水灑在了御案上，暈濕了兩本奏章。還有些茶水倒在了手上，燙紅了一小片。

????????魏嬰第一反應(yīng)是自己闖禍了。

????????藍湛倒沒顧得上桌上狼藉，先查看了魏嬰傷處，命宮人去取燙傷膏。

????????“笨手笨腳的?！?/p>

????????話雖如此，皇帝給人上藥的動作卻是溫柔。

????????清涼的藥膏抹在手上，緩解了灼熱之感。魏嬰低著頭，沒有說話。

????????宮人收拾了桌案，又特意將茶壺放得遠了些。

????????“還疼么？”

????????魏嬰搖搖頭，只是些茶水，天氣又冷，并未有大礙。

????????藍湛捏了捏他的小臉，讓人去一旁坐著休息。

????????桌上備了些茶點。

????????魏嬰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腕，忽然有些挫敗。

????????離了魏府，離了爹爹和姑姑，他好像什么都不會。

????????他生于魏家鼎盛之時，同三哥差了五歲。

????????三位哥哥在他這個年紀，早已奔赴邊關(guān)，征戰(zhàn)沙場，為國效力，光耀魏家門楣。

????????只有他，還在京城琦玉堆中，長輩庇護之下。

????????祖母總說，他只要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就好。

????????連爹爹，對他管教都不似幾位兄長嚴苛。

????????他忍不住想，魏家出事，若當(dāng)時是幾位哥哥陪在爹爹身邊，必定不會像他這般無能為力。

????????魏嬰有些灰心，交易是他自愿同皇帝做的，條件也是皇帝隨他開的，他倒沒什么好矯情委屈的。依著約定的本分，侍奉好狗皇帝就行。

????????可他連這些都做不好。

????????確實笨手笨腳的，無用。

????????藍湛批閱完一本奏折，余光瞧見魏嬰坐在圓凳上，神情低落的模樣。

????????他面前的糕點都未曾動過，看來是不大高興。

????????藍湛放下手中御筆，走到魏嬰身旁。

????????“怎么了？”

????????魏嬰搖搖頭，示意自己無事。

????????藍湛捏了捏他的小臉，哄道：“沒有笨手笨腳的，是那杯子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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