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之音,海之戀 II —— 青春的交響詩》序章 我們的奇跡 第二節(jié) 旁觀者
(二)旁觀者
寒假已經不剩幾天,短暫的高二年級第二學期即將開始。這短短的三個月對于高三年級的學長學姐們來說是決定人生命運的三個月。今年我還是看戲的人,明年我就要置身其中了。
想起高三,我就不自覺地想起我回到C國的兄弟們,他們肯定要面對比我所面對的更多的壓力,今晚問候一下他們吧。
不過很坑的是,到春節(jié)時已經是第二學期了,恐怕我和齊治不能像元旦那樣玩得那么痛快了吧。
但是今天,有一項很好玩的項目:搗麻薯,由穗村帶來的。
海未給穗乃果幫忙,穗乃果親自執(zhí)著木錘,身著一件大紅袍,背后寫著大大的“祭”字,其余的人在周圍圍了一個圈看熱鬧。
為什么要搗麻薯呢?因為穗乃果想要感謝學校的大家。為什么要感謝大家呢?因為突破預賽都是大家的功勞。但是這都不是重點!穗乃果最終的目的,是想要在大家身上找靈感,為繆斯想一個響亮的標語。
穗乃果想要讓凜也試試搗麻薯,不想凜剛剛舉起木錘,亞里沙就撲倒了蹲在一旁幫忙的海未:“萬一繆斯的成員受傷就不好了!”
“噗哈哈哈!”繪里先笑了出來,“又不是要打她啦!”
我、齊治、政繁、列維洛自然都在旁觀之列,只不過今天多出一個不常見的河村直。我與他交往不多,故不與他搭話。
“你不打算管管嗎?”齊治問我。
“管什么?”
“你明知故問?!?/p>
我長嘆一口氣:“我不管這種事?!?/p>
為什么齊治把我當做一個繆斯的“作戰(zhàn)參謀”來看?那是因為我去年為她們想的太多了,而那中有很多都是我不該管的??v使有海未在我身邊,繆斯的事情,我也還是希望她們獨立自主。
齊治對我的回答不甚滿意:“真姬把那事和我說了,我也給了意見,我覺得政繁和列維洛也不可能不給意見?!?/p>
“有意思了,海未并沒拿這事來問我??谔柕氖?,我是從很多人嘴里聽說的?!?/p>
“什么?”齊治大吃一驚,“哪有這樣的……海未絕對知道你多謀善斷,這種時候怎么可能不來請你幫忙呢?”
“我估計事態(tài)遠沒有那么緊張,而且她了解我的,我也了解她,她那么要強,肯定是先自己試著解決的?!?/p>
“你們倆可真有意思?!饼R治搖了搖頭。
香噴噴的麻薯很快就做好了,彈力十足,口感上佳。穗村門前頓時聚了很多人來品嘗,繆斯的諸位自然也來享受自己勞動的果實。
“花陽親,你會變胖的喵!”
“嗚嗚嗚……麻薯……”
“來~大家一起!NicoNicoNi!”
穗乃果站在店門口,看著這一切,若有所思。
多虧了我們幾個男同志來幫忙,可以負擔各種重活兒,大家成功在太陽落山前把穗村收拾干凈了。
“因為大家一直都在一起……因為有大家,因為有我們,所以才會這樣……”穗乃果望著大家,還有身后這些整整齊齊的工具,似乎來了靈感。
“我感覺好像懂了……”花陽似乎理解了一些內涵。
“但感覺還是不懂喵~”凜也是似懂非懂。
“難道那就是宣傳口號?”小鳥嘗試著問道。
“那也太含糊了吧!”政繁明確表示了擔心。
穗乃果微微低頭,把雙手抱在胸前:“我已經快要想出來了……就差那么一點點!”
趁著黃昏這段時間,繆斯的大家抓緊進行體能訓練。
真姬和花陽氣喘吁吁地爬上那長長的臺階,海未站在最頂層為她們計時。
“我不行了……”花陽剛剛跑到頂層就直接癱坐在地上?!拔乙彩恰闭婕б仓苯庸蜃氯?。
“好,你們很努力了,休息一下吧?!?/p>
“呼啊……呼啊……”小鳥和穗乃果隨后也艱難地到達了終點。
“好!小鳥和穗乃果也到達終點,辛苦了!”
“搗完麻薯再跑,真的很吃力!”穗乃果一邊大口喘氣,一邊抱怨道。
“不過穗乃果更新了自己的記錄哦!”
“真的?”穗乃果臉上的疲憊瞬間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自信,“好極了……”
齊治給坐在地上的真姬遞了毛巾和溫水,畢竟在這樣寒冷的天氣里劇烈活動讓人很難受。齊治看政繁照顧著小鳥;自己也照顧著真姬;今天河村直也不知哪根弦搭錯了來給穗乃果送毛巾;花陽也有小凜照顧,唯獨海未在一邊獨自一人站著。齊治環(huán)顧四周,卻找不見蘇武。
“小真姬,你先在這里休息?!饼R治站起身來,想要去尋蘇武。
“齊君~你是要去找小武嗎?”海未對齊治招著手,問道。
齊治大驚:“你怎么知道的?”
海未微笑:“我看齊君的樣子是要去尋人,而小真姬就在你身邊,想必是要去尋小武吧。喏~”海未指著神社的大門,“就在那里面。”
齊治默默在心里感嘆:這觀察得真是細致。然后就悻悻地走開了。
“蘇校,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啊……我隨便轉轉?!?/p>
“你隨便轉個屁呀,為什么不去陪你的小海?”
“我一直在陪她呀!”
“別逗了,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在外面?!?/p>
“誰說的?現(xiàn)在她和繆斯的大家在一起,那么多人呢!”
“你是不是這里有問題?”齊治拿手指戳我的太陽穴,“難道她不是最需要你么?”
“你懂啥?”我回頭,向神社外看去,“我也沒離開她呀,少了誰都不行!”
齊治順著我的視線看去:“你腦子果然有問題!”
我不管他,只是遠遠地看著海未和繆斯的大家在一起。
“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事實?!蔽遗呐凝R治的肩膀。
“什么?”
我的視線重新回到我面前的這個掛著各種各樣的繪馬的架子,笑著說:“我元旦那天寫的繪馬已經找不見了?!?/p>
“這當然啦,人這么多?!?/p>
“但是我今天還發(fā)現(xiàn)了額外的好東西?!蔽夷闷鹨粋€繪馬,把齊治叫過來,“看看這個~”
“希望大會當天是晴天?!獊喞锷?/p>
希望繆斯在大會當天不要遲到?!┧搿?/p>
“哦?”齊治也笑了,“有意思了!”
“這些都是,繆斯的祝福呢。”我從最左邊帶著齊治一直看到最右邊,幾乎每一列都有幾個祝??娝沟睦L馬。
“看來繆斯不止她們九個人吶!”齊治感嘆。
“這話說的不好,”我擺擺手,“你在說這句話之前,得把自己的位置擺正,像咱們這種人,功勞簿上能排第幾?”
“啊哈哈哈!你說的對!”齊治伸出小拇指,“我看咱倆算這個一點也不過分!”
“人貴有自知之明!”
我和齊治的笑聲吸引了大家,大家紛紛來到這個架子前。
“??!就是這個!”穗乃果看到這些寫給繆斯的繪馬,激動不已,“繆斯就是這個!”
“你在說什么呀!”
“這個?”
大家顯然沒有回過神來,便追問道。
“嗯!大家看到我們很努力,就會支持我們,我們能一起成長,這就是所有的一切!大家同心協(xié)力,一起向前進,再一點一點地去實現(xiàn)夢想,那就是繆斯!”
眾人看著這些寄托著大家祝福的繪馬,再加上穗乃果的宣言,仿佛撥云見日。
繪里不禁感嘆:“大家的力量,那就是繆斯!”
我心里也默默地贊嘆,看來穗乃果還是很靈光的呀!
“我怎么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齊治用中文小聲問我。
“一切為了群眾,一切依靠群眾,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這是我黨的群眾路線?!蔽矣肅文小聲為他解答。
齊治微笑著點頭:“我明白了,你這個人故意把腦子弄壞了。立了功勞,卻仿佛置身事外?!?/p>
“你說了,我在功勞簿上,算這個?!闭f罷,我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
“說什么呢,小武?”海未湊到我身邊,好奇地問。
“我給他上了一課。”
“嗯嗯!”齊治也很配合我。
海未見狀,稍有不滿:“我覺得你總是利用C文回避我?!?/p>
“因為有一些方言沒辦法講成J語呀!”我腦子轉的飛快,立刻編了一個借口?!澳憧矗蔽疑斐鲂∧粗?,“這個在J語里怎么講?”
“小拇指呀!”
齊治一拍手:“怎么樣?出錯了吧!這個手勢在C國有時用于指責對方學識淺薄!”
“原來是這么用的呀!漲知識了!”
我和齊治相視一笑,成功地用一次無劇本的表演騙過了海未。
最后,穗乃果拍板,繆斯的宣傳標語就叫做“大家一起實現(xiàn)的故事”。
既然穗乃果把功勞分給了大家,那我也就誠惶誠恐地收下罷,因為我覺得我像一個局外人似的,沒什么功勞建樹。
? ? ? ?……
“文理,C國的一切都還好嗎?”
“都很好,我回到耀華上學了,雷皓也回到了第102中學,很順利。你呢?你又落單了,還習慣嗎?”
晚上,我和楊文理用微信語音通話。為什么是語音呢?兩個大男人,搞什么視頻吶!
“你們那邊什么時候寒假?”
“再過一周就放了,你們呢?什么時候開學?”
“1月9日,很快了。”
“高中畢業(yè)之前,我恐怕是不能回去見你了吧?!睏钗睦碚f著,有些傷感。
“我覺得在我老爹退休之前我都不可能回C國了,”說著說著,想起來那天東條希跟我說的,“對了!雷皓他怎么說?回這邊的事。”
“他呀,沒說呢?!?/p>
“這樣啊。”我不禁有些擔心,希學姐到底得到了什么暗示呢?
“文理,你覺得我們對繆斯有什么貢獻呢?”
“你當然是功勞很大啦!只不過除了那幾個人以外沒人知道而已,你守護了繆斯,沖這一點你就應該被她們記住?!?/p>
“論守護的話,我沒有大家的力量,恐怕也是不行的。”
“你要是硬要算我們的功勞,我們也不反對啦,但是楊欽是真的冤啊,明明立了功勞,反倒吃苦受罪去了?!?/p>
“楊欽?他怎么了?”
“就在昨天,1月4日,來了一群警察,還有政府的人,去教務處把楊欽的所有檔案都收走了,學籍也削了?!?/p>
“這么恐怖的嗎?你回C國后有在學校見過他嗎?”
“沒有,從來沒有。”
“哎,我的錯,他還親自從劉禎手上把我救了出來,我當初真的應該親自上書保他?!?/p>
“你算老幾呀,他爸都保不了他,上面風聲很緊呀!”
我的心里瞬間變得不能平靜,楊欽的前途怕是一片慘淡吧。
真是頭疼!和楊文理結束了通話后,我就準備上二樓安歇了。輕輕地撥開窗簾,隔壁小鳥閨房里的燈還亮著,能夠隱隱約約地看到一個人影,坐在一張桌子前,桌上好像是縫紉機。她是在為決賽設計衣服嗎?
我只是這樣看著,是一個旁觀者;我又不只是這樣看著,就像是去年在山間,我允諾的那樣,我還是一個“守夜人”。
“嗡~”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
“對不起,打擾了,請問貴方是蘇武先生嗎?”
我眉頭緊鎖,天生的防人之心涌上心頭。
我果斷沒有立刻回復,而是打算看一看對面有什么下一步動作。但是還不等我把手機放下,那個陌生的號碼就打來了電話。
我稍微猶豫了一會兒,決定先接起來,但是一定要讓對方先說話。
“喂?”對方顫顫巍巍的開口了,我立刻辨識出了她的聲音……
……
今天是1月10日,有開學后的第一個社團課,我昨日向社團部補交了申請,正式成為在弓道部“打雜”的成員。我不僅正式成為了弓道部的部員,還正式就職對外交流合作部部長,順便兼任學習部部長以代替我那可憐的妹妹。在我和真姬的動議下,齊治也正式就任財務部部長。昨天是開學第一天,學生會受理了很多新的文件,海未作為學生會副會長親自在我的申請上蓋了章。
這一班子學生會雖然還是有半壁江山無力統(tǒng)轄,但是音乃木阪的危機已經過去,一個新的繁榮時期即將來臨。作為第二學期的開始,昨天公布了初中升高中入學考試的合格名單。大榜二百名,分列成四張大白板矗立于校門口左側,高坂雪穗和絢瀨亞里沙都成功入圍。一想到4月份有如此多的新生來到音乃木阪,我就為這所古老的學校煥發(fā)出新的光彩而感到高興。
“腰挺直,肩張開,堅持?。∫粋€假期過去了,身體又都僵硬了嗎?”海未的語氣昂揚向上,想必是為這一利好消息而感到高興,但是一年級的小學妹們可是慘了,她們今天要面對一個嚴肅的她呢。
“好,各位很努力了,休息一下吧!”
海未抓著學妹們高強度練習,一連射出三袋箭,這就夠我撿一會兒了。我趁著她們休息的時間,抓緊干我的活兒,不敢耽誤她們練習。
在這種場合,我和海未約好“擺正彼此的位置”,畢竟不是在私人場合,就不適合展現(xiàn)出我們二人親密的一面,相反的,應該嚴肅對待彼此,好讓對方安心。
因此,一年級的學妹們根本不知道我和海未是戀人關系,我和海未也不再把這件事和繆斯以外的人說。只有等到規(guī)定的社團課時間結束,送走了高一的學妹們,才輪到我們二人在小閣間里喝喝茶,談談心,享受一份屬于戀人的歡愉。
但是今天,海未問了我一個奇怪的問題:
“小武,你覺得,我們繆斯應該怎么辦,在三年級生畢業(yè)以后?!?/p>
“你們不是說好了在決賽之前不提這事嗎?”
“這只是權宜之計罷了,你知道這事不可能就這么放在這里不管?!?/p>
我故意飲了一口茶,沉默了幾秒:“這是你們的事,我說“希望繆斯可以繼續(xù)”也沒用,我猜“解散派”在你們當中占多數(shù)吧?”
海未果然被我套住了話:“小武對此怎么看?”
別看我不參與繆斯的集體練習,但是她們每個人心里打的什么算盤其實不難分析:
身在局中的三年級自身就有分歧,矢澤學姐熱愛偶像、熱愛繆斯,又這么好強,肯定不希望自己曾經所在的組合就這樣解散,況且偶像組合人員的變動也是常有的事,總有舊的成員退出,新的成員加入,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鐵打的牌子流水的人嘛!其實我也傾向于這種“發(fā)展性”的觀點,又不是九個人都畢業(yè)了,畢竟還能留下六個人,也算是繼承下來并留下創(chuàng)新的空間吧。但是繪里和希卻是堅決“解散派”,我非??隙?,因為“回避論”就是她們兩個首創(chuàng)的,嘴上不提今后的事,實際上是因為“解散”二字實在說不出口罷了。
二年級里穗乃果對于偶像熱情高漲,但是卻對繆斯這個團體缺乏認識,也不清楚是否要保留“繆斯”;海未我則是很了解她,就沖著她今天這么問我,就證明她對于“繆斯”的態(tài)度并不堅定,對于是否繼續(xù)也有猶豫;小鳥則是沒主見的墻頭草,拿不下主意,只能“民主集中”了。
一年級的學妹們看著亞里沙和雪穗,她們兩個人都是繆斯的鐵桿粉絲,也都想加入繆斯。但是一年級的孩子們并不成熟,覺得“只有我們九個人叫做繆斯”是合情合理的。
“繪里、希是不是并沒有明確的態(tài)度,而是把決定權交到了你們手上?”
“你是怎么知道的?這是我們昨天黃昏時練習時,幾乎是繪里的原話!”
“我還知道,繪里一定會說:反正我們一定是要畢業(yè)的,無法決定今后的事……”
海未驚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你怎么會知道的如此詳盡……難道你偷聽了?”
“我偷聽這些干嘛?我又為什么要偷聽,我是哪個什么其他團體派來的間諜嗎?”
“但是,小武你為什么……”
看著海未越來越困惑,我只是點了一句:“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海未短時間當然不能理解,她只得再問我:“小武對于我們的今后真的不愿意說什么嗎?”
我皺了皺眉頭,自己看著自己倒映在茶水中的愁容:“我還沒什么過硬的理由去說服所有人?!?/p>
其實我說出這句話是無比艱難的,因為我預見到繆斯的解散不可避免,在繪里那樣的誘導下,手握決策權的穗乃果很容易得出“解散,繆斯的一切只屬于我們九人”的結論;但是后輩們,特別是熱情高漲的小亞里沙,還有LoveLive本身,都還有明天。如果繆斯能夠傳承下去,老的成員和新的成員能夠和睦相處,攜手共進,說不定就是為人們口口相傳的佳話了。
我到底……要不要多說一句呢?
算了,我已經說的夠多了,只要海未肯認真琢磨,“為什么我對她們了如指掌”,就好了……
我就這樣默默地等待著我想要的消息,事實也證明那只是“我想要”而已。第一學期第一周已經過去了,也不知道繆斯的未來是如何決定的,雖然知道選擇任何一條道路都是艱難的,但是這個決策的時間未免也太長了吧。
周六和周日,整天我都選擇在家念書,沒有文理和我搭話,時間過得很快,我對自己在書桌前一坐三四個小時毫無感覺。
小鳥今天(周日)不在家,從陽臺看上去她的閨房里沒有人,直到太陽落山,我才在街道上看到了歸巢的她。她是去參加繆斯的練習了嗎?出去了一整天啊。
“鈴……”
“喲,齊老……”
“蘇校,你聽說那件事了嗎?”
還沒來得及問他晚上好,他就很急切地切入了主題。
“怎么了?什么事?”
“等到大會結束后,繆斯就要解散了!”
“什么?不可能!”我實在是過于吃驚,以至于嗓門提高了一個八度。
“什么?你不知道嗎?海未沒把這件事和你說嗎?”
“不不不,她只是來問我的意見而已,以后到底要怎么辦之類的?!?/p>
“那你有好好說話嗎?”
“我當時腦子好的很……不可能……我給她的暗示是讓她們繼續(xù)的。”
“你明說了嗎?”
“我沒有。”
“你是真的以為你們倆心有靈犀一點通了嗎?”
“不可能,以她的悟性……”
“怎么就不可能了!事實就是這樣,今天這件事已經在繆斯里決定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真姬都能對我瞞這么久,你怎么就能保證你能知道海未的想法?”
我撓撓頭,無話可說。事情突然發(fā)展成這樣,搞得我手足無措。再考慮到亞里沙加入繆斯的強烈意愿,這樣的決策真的是慎重考慮過的嗎?
“喂?喂?蘇校你怎么不說話了?”
“閉嘴!叫真姬說話!”
“喂……蘇學長……”
真姬是哭腔,還稍微有些抽咽,顯然心情還沒平復下來。
“你們最終還是決定解散了嗎?”我把我的聲音放低,聲線也變軟,希望真姬能說得多一些。
“是的,我們六個人一起決定的?!?/p>
“一起決定的?不是穗乃果一拍腦門兒嗎?”
“不是的,我們商量了好幾天了,只是穗乃果選今天和繪里她們說而已?!?/p>
“那你們跟繪里她們說了之后,她們有什么反應?不可能就這樣接受了吧?”
“妮可醬當然不愿意讓這奇跡就這樣結束,但是我制止了她,我說我們約好了,妮可要繼續(xù)當偶像,要當好偶像!但是繆斯畢竟是只屬于我們九個人的,海未也講,雖然有人退出又有人加入是很正常的,但是殘缺不全的繆斯真是無法想象……”
“天吶……”不等真姬說完,我就自己先感嘆,然后拍了拍腦袋:海未果然往反方向理解了,她以為我之所以對一切了如指掌,是因為我把繆斯當做一個密不可分的整體來考慮,才能總攬全局、統(tǒng)籌兼顧。嗨!我真是傻了,這個時候應該明確提出“在繼承的基礎上發(fā)展”這一原則的!
“蘇學長是不是,希望我們繼續(xù)?”真姬好像從我的嘆息聲中聽出了什么。
“謝謝你,真姬,我還有一些事情要確認。今天你們也累了,好好休息吧,把電話給齊治?!?/p>
“喂?蘇校?”
“今天好好照顧你未婚妻,這是個人生的轉折點?!?/p>
“那蘇校,你是不是還得……”
“對,這是個轉折點,但我還有操作的余地。你也歇了吧,容我考慮?!?/p>
我掛斷了電話,決定周二的時候再找海未把這個問題說一說,雖然我已經考慮到對這個問題反復糾纏的弊端,但是我仍然覺得事態(tài)可以挽回,畢竟我的手上還有一把“尚方寶劍”:新一代對于未來的夢想豈是我們這一代人可以抹殺的?
……
“海未,為什么要做出那樣的決定?”
1月16日周二下午社團課,嚴肅的弓道部日常練習結束后,嚴肅的“額外練習”緊接著開始,我和海未都正坐著。鐵壺裝著剛剛燒開的水,頑皮地頂著它的壺蓋叮當作響,氣得我果斷地斷了它的電源,它也很快就安靜下來。海未并不回答我的問題,案上焚著沉香,煙霧模糊了她的面容。小閣間里上一次如此安靜是何時,我已不記得,但是我知道這樣的安靜下暗潮涌動,似乎有一場激烈的博弈要到來了。
“為什么要解散?我今天不說別的,陳詞濫調你們已經聽得足夠多,你們也在路口徘徊了足夠的時間,但為什么還是做出了這樣不成熟的決定?”
“小武你認為這個決定不成熟嗎?我們六個人考慮了這么久,怎么會是不成熟的想法?”
“你們知不知道你們千辛萬苦創(chuàng)造出的繆斯是什么?難道你們只是狹隘地把它當做屬于你們的記憶,把它據(jù)為己有了嗎?”
海未不言,我知道這就是她們真實的想法。
“繆斯遠不止是你們的記憶那么簡單,也不是只有你們九個人才叫繆斯。C國有句俗語:缺了誰,地球都照樣旋轉。為什么不從長計議,把繆斯作為一個組合延續(xù)下去呢?”
“小武,不要再說了,我們已經決定了,現(xiàn)在再糾纏也沒有用了?!?/p>
“可是繆斯還有亞里沙這樣對繆斯充滿向往的人,繆斯這兩個字就是她們的追求呀!繆斯這一塊金字招牌,就像是在秋葉原提到A-Rise一樣,豈是其他什么能比擬的?繆斯就是像亞里沙這樣的后輩們追逐的夢想,也是她們施展才華的平臺呀!我們這一代可以決定自己的事,但是我們總不能拆后輩的臺吧!”
“小武你……把繆斯當做金字招牌這一面看得更重,是這樣嗎?”
? ? 別看我言辭誠懇,語氣也完全不激烈,非常溫和,完全是一副“好好講道理”的姿態(tài),可是海未看起來并不買賬。她反而開始反問起我來,似乎有點不高興了,這讓我有一些猶豫。
“我們大家,從來不把繆斯當做什么金字招牌來看待??娝怪员粍?chuàng)造,完全是為了拯救母?!,F(xiàn)在學校已經被拯救,難道繆斯的使命不應該就此完成了嗎?只有我們九個人才是繆斯,這一點是我們的共識,為什么小武你就是不肯認同呢?”
如果海未不是我的女朋友,我就會直接把“你這種見識太短淺了”這句話扔出去。
“口口聲聲說著“繆斯是大家的繆斯”,到頭來你們所認同的“大家”只不過是你們九個人罷了!”
我非常失望,只是平淡地、草草地扔出這么一句不負責任的話,就起身想要離開。
“小武,你去哪里?”海未似乎聽不出我言語里夾雜著的諷刺,仿佛無事發(fā)生過。
還是那句話,如果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我就會把“這用得著你管?”這句話扔出去。
“有些事情,我要去親自確認一下?!?/p>
“我聽明白了,你是在為亞里沙她們著想,你很在乎這些晚輩呢?!?/p>
“人活著只謀求當下是狹隘的,不給后來者留下什么,真是無能。順便,晚飯也有著落了?!?/p>
海未似乎還是感覺不到我語氣中的不滿:“那我也去?!?/p>
海未一直這樣沒什么反應,我反而心里有些發(fā)虛。我才不信以她的敏感度會察覺不到我的情緒,難道她是在寬容我嗎?
被一個女孩子寬容,我真是無能……
我毅然決然地帶著海未去繪里家的俄羅斯餐館找亞里沙,我一點兒也不怕丟人,反而充滿了自信。
……
“喲~蘇君,海未醬!今天難得一起來呀~”繪里熱情地招待我們,“列維洛,蘇君來了哦!”
“哦!”列維洛洪亮的聲音從廚房里傳來,“我今天在廚房幫忙,就不陪你吃了哦!”
“你忙吧!”我也大聲回答道。
“繪里,今天我和小武來,除了吃飯,還想見見小亞里沙。”
“你們隨便啦,她就在樓上。想吃什么告訴我,先給你們做著?!?/p>
“施特拉格諾夫燴牛肉,小份的就好,主食要抓飯,一人份就好。海未你能吃什么俄國菜呢?”
“晚餐吃肉似乎不太適合我們女生……就吃俄式餡餅配羅宋湯吧~”
“好的,我這就去準備,二位先去樓上找小亞里沙吧!”
我和海未一起去樓上找亞里沙,她看到我們非常激動:“蘇武哥哥,海未學姐,今天來這里吃晚餐了嗎?”
“是啊~”海未半蹲著,撫摸著亞里沙的頭。
“亞里沙,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我快速地直奔主題,嚇到了亞里沙:“什么嘛!這么嚴肅?”
“亞里沙,你有好好考慮過了嗎?繆斯的事?!?/p>
“誒?”亞里沙稍微歪頭看了看海未,海未則是微微一笑。
“蘇武哥哥,我想好了,我決定,不加入繆斯了!”
“什么?”
這樣的結果,聽得我身體發(fā)顫:“你不是非常想……”
“是的,以前非常想!”
“你不是一直非常喜歡……”
“是的,我會一直非常喜歡!但是我所喜歡的繆斯里,并沒有我!我要和雪穗一起,創(chuàng)造屬于我們的光芒,而不是借著前輩的光環(huán),理所應當?shù)叵硎芮拜厒兞艚o我們的恩澤!”
我傻了,傻在那里,無話可說。
海未看到我僵硬地站在那里,捂著嘴笑起來,但是很快她也不再矜持了,和亞里沙一起笑起來。
我也半蹲下來,湊到海未的耳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你自己既是面壁人,又是破壁人,不讓你自己打破那面墻,你甚至不肯從那封閉的空間里出來。”海未說著,捏了捏我的臉。
“嘁……真是服了?!蔽野涯樑さ揭贿?,再想想剛剛那些不負責任的話和海未的寬容,我感到深深的愧疚
……
“說起來,你為什么要瞞著我?”
晚飯后,我們走在回家的路上,當然,我要先送她回家啦。
“難道小武你不是也把很多事情對我瞞起來嗎?”
“?。磕强隙ㄊ怯刑厥庠蚶?!”
“你還真是嘴硬,”海未說著又開始掐我的臉,“別以為用C文躲著我有多聰明,我發(fā)現(xiàn)你這個人真是詭計多端,然后還仗著自己的小聰明自以為是!”
“嗚??!我錯了啦!大冬天的別在外面掐我的臉啦!”
“哼,認錯倒是很快?!庇谑呛N淳筒辉倨业哪樍?,“但是,這些事情都好說,我之所以瞞著你,就是想看看你是如何認識我們的。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在分析問題的時候,不僅考慮整體,而且考慮未來,但你很少考慮你自己?!?/p>
“C國人講究大公無私嘛!”
“小真姬也向我抱怨這種問題,她說她和齊君相處的時候總會陷入一種無交集的尷尬狀態(tài),仿佛兩個人生活在兩個不同的世界里一樣。盡管他們倆的感情很真摯,很深刻,但是你將來的另一半竟然在大多數(shù)時候都不能理解你的想法,這是多么恐怖啊!但是你和齊君看起來都那么優(yōu)秀,難道這就是根植于兩國之間的文化差異?”
“這有什么了?文化差異是文化交流與融合的前提呀!如果文化差異消失了,還談什么交流呢?”
“但是,”海未停了下來,“這種差異不能因為我們真心相愛而置之不理呀,小武!如果那樣的話,我們遲早會因為文化隔閡而分離的!”
“我不會讓那樣的事發(fā)生的,說起來,我還得向你道歉,在寬容上,這一次我做的不對?!?/p>
“你沒必要向我道歉的,小武,我也不想我們分開,畢竟好不容易走到一起了。但是,我們究竟要怎么做呢?”
“這種事,只能多交流了吧,只要咱們兩個不要對彼此藏著掖著,久而久之也就能理解對方了吧。”
“可是小武你卻還有很多事在瞞著我!”海未突然時間站到我對面,踮起腳尖,把臉湊近了,緊緊地盯著我的眼睛。
“這些話你早就在腦子里設定好了,然后來故意套我吧!”
“我說了,小武你太聰明了,不把話語之間的邏輯想好,就會讓你跑掉了!”
“好吧,我服了。以后我再也不用C文瞞著你了,我保證!”
“而且你不允許留什么小秘密哦,我要定期檢查的!”
“我可以說是一個人在這個國家,哪有什么小秘密呀!”
“現(xiàn)在沒有,可不代表以后沒有哦!”
“那相應的,咱們倆以后有什么想法也要痛痛快快的說出來才行?!?/p>
“我完全可以保證,關鍵是習慣于專斷而聽不進別人建議的小武!”
真是……服了她了啊。我本以為我只要當一個旁觀者,當一個守夜人,看著她們,默默守護著她們就好了??墒俏椰F(xiàn)在和海未有了愛情的羈絆,卻又總想置身事外,現(xiàn)在看來,還真是有些不負責任呢。
但是很切實的問題是,我要怎么把那些奇奇怪怪的C文俚語翻譯成J語?看來以后不能再和齊治那樣愉快地調侃了呢。
古語言:交人交心,澆花澆根。如果這樣就可以緩和我和海未之間最嚴重的矛盾——文化差異,那就真的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