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錘40000岡特政委小說Ghostmaker翻譯 第五部分


這里是一個監(jiān)視一片蒙薩克斯上被水浸泡的雨林的前哨站。蒼蠅如同空氣中閃光的塵埃一樣多,兩棲動物在泥灘上緩緩爬行。
工兵們在寬闊的主壕溝的外修筑了6個分散式前哨站,而這里就是其中一個可以讓坦尼斯狙擊手監(jiān)視前線的前哨之一。前哨站很長,呈之字形,由層疊的防彈鋼板和沙袋建成。岡特低著身子沿著哨站走,經過了幾個正在重爆彈陣地放哨的哨兵。散發(fā)惡臭的泥漿凝固成了河床。
一條下垂的通訊電纜被鐵環(huán)固定在住越過水面,沿著沙包延伸開來。岡特知道這電纜的重點是狙擊手前哨的通訊機,如果敵軍來襲,那么他希望那些敏銳的狙擊手們能盡早發(fā)出警告,讓情報能通過良好可靠不易被干擾的電纜傳遞。
正在放哨的拉金還是一如既往的神經質。他坐在前哨站墻上的槍眼前,一絲不茍的擦拭自己的武器。
“你總是一副害怕我的樣子?!睂卣f
“哦,不是的,長官,我并不害怕你。”
“我可不這么想,拉金,我可是指望你這樣的人,你這樣有特殊能力的人?!?/p>
“鄙人受寵若驚,政委大人?!?/p>
盡管拉金的步槍已經擦的锃亮,但是他還是拿著一塊破布一絲不茍地反復擦著。
“你繼續(xù)吧?!睂卣f
但是拉金的精神狀態(tài)能堅持多久呢?
?
THE ANGEL OF BUCEPHALON

拉金一直在想著死亡。他想,如果他自己不是怕死也許早就自我了結了。他已經整晚都在想著死亡,但是他還沒想清楚他到底是害怕死亡本身還是對死亡的恐懼。更糟的是,有幾次他差點就從實踐中得到答案了,死神冰冷的目光一次次注視著他,他的心靈被死神的鋼牙咬噬,這個問題已經有那么多次將近揭開謎底的瞬間了。
現(xiàn)在,也許他能找到答案——到底是死亡,還是對死亡的恐懼更令自己害怕。
天使也許知道答案,但是她沉默不語。她轉過她嚴厲端莊的臉,眼睛緊閉,好像在睡覺,祈禱的雙手握在胸前。
在小教堂外面,在他們下面,爭奪布塞法倫(Bucephalon)的戰(zhàn)爭正在激烈的進行。長方形窗戶上巨大彩色玻璃的殘片搖晃著,閃爍著曳光彈,火箭彈以及爆炸的閃光。
拉金背靠冰冷的石柱,用一只臟兮兮的手搓著自己瘦削的下巴。現(xiàn)在他的呼吸終于慢下來了,心跳也穩(wěn)定了。而在五分鐘前,哀嚎喘息的他就如同旋風一般在發(fā)作自己的焦慮,現(xiàn)在他也許只是呆在那焦慮的暴風眼里。
他通過柱子感到地面在搖晃,心跳突然加速。他逼迫自己用嘴深深的吸一口氣。
“你剛才一直在說你是如何來到這里的?!?/p>
拉金注視著天使。雖然她的頭仍然低斜,但此時她面帶微笑。拉金舔舔嘴唇,用一只沾滿泥土的手悠閑的比劃著。
“戰(zhàn)爭,戰(zhàn)斗,命運?!?/p>
“我是說具體的?!碧焓拐f。
“帝皇的意志——命令?!?/p>
天使似乎略微聳了聳她覆蓋著長袍的肩膀?!澳愕姆佬l(wèi)性很強,你把自己和真相掩蓋在你的話語之后。”
拉金眨眨眼。有那么一瞬間,鐮刀狀的白月光和模糊的紅黑長方形在他的視線中晃動,一時間令自己無比惡心。他知道這跡象,從小就知道。一開始是視覺障礙,惡心,嘴里有錫的味道。然后是焦慮,是視野變窄。之后是焦慮。如果幸運的話,那么頭腦里會爆發(fā)一種灼心的劇痛,令他茫然無助幾個小時。如果他不走運:發(fā)作,痙攣或者昏厥。那么幾個小時后他回過神來,自己全身都會變得傷痕累累,血肉模糊,內心空虛,悲傷幻滅。
“怎么了?”天使問道。
拉金用食指輕輕敲打自己的額頭?!拔摇粚?,我的這輩子還沒有病情如此嚴重的時刻。我的病嚇壞了我的母親,但是這病并沒有過多的影響我,只是時不時的出現(xiàn)。”
“就跟當下情況一樣的時候?是壓力還是危險的情況下?”
“不是的,那些只是觸發(fā)器罷了。你知道ploin是什么嗎?”
“不知道?!?/p>
“一種圓形的水果,綠皮,柔軟,多汁。粉色的果肉里有很多黑色的果核。我叔叔在坦尼斯的果園里種了很多這種果子。它們很神奇,即使我聞了那果子的氣味我都會發(fā)作。”
“那么沒有能治的藥嗎?”
“我有藥,但我忘記吃了?!彼麖耐馓桌锬贸鲆粋€木頭小藥盒。,打開來給天使看。里面空空如也?!盎蛘呶页酝晖朔潘庍M去了。
“他們怎么稱呼你?”天使問。
“他們叫我瘋子拉金?!?/p>
“那太殘忍了?!?/p>
“但這是事實,我頭腦不正常,瘋了?!?/p>
“為什么你認為你瘋了?”
“我現(xiàn)在不是正在和一尊帝國的雕像說話嗎?”
天使笑了笑,手撫摸著腿,撫平了拖在地面的白袍褶皺。她身上散發(fā)著朦朧而完美的光芒。拉金眨了眨眼,在殘影中又看到了發(fā)光的月亮和長方形。
小教堂外,無數(shù)的猛烈的交火照亮的夜晚,空氣中泛著爆炸的漣漪。拉金站起來,走到窗邊,透過交錯的五彩玻璃殘片向外望去。下面是一座立于高聳陡峭城墻之內的城市,布塞法倫世界的首都。煙霧遮蔽的天空,激光火光像明亮的雪花充斥空氣。他看到在兩公里甚至更遠的位置,帝國衛(wèi)隊的工兵們將沖鋒坡道架上了城墻。那坡道由瓦礫和混凝土堆成,幾乎有一公里長,又高又寬,足以將裝甲車送到城墻頂。戰(zhàn)斗中燃燒的烈火照亮了坡道。
在下面更近的地方,地面上的人看起來就像是昆蟲一般的小點。成千上萬的人在戰(zhàn)壕里來回攪動,順著戰(zhàn)線上被炸得坑坑洼洼亂七八糟的地方蔓延開,向令人生畏的城墻進攻。
拉金的位置又高又好。這座被炮擊的堡壘廢墟是城墻的一部分,橫跨并守衛(wèi)著進入城市爹主要水渠,而且抵御了多次帝國軍的爆破。雖然此處敵軍防守森嚴,岡特覺得這里是讓小分隊潛入的極佳位置,但這并不是岡特第一次犯錯了。
岡特告訴過他們,在混沌降臨之前,這個城邦曾經被32個貴族家族統(tǒng)治。他們是建立這個定居點的商業(yè)王朝家族的后人。
城墻上曾經展示著32面代表家族輝煌的旗幟。如今,除了掛在巨大的木制遮陽篷上破爛卻用料上乘的破布,這些貴族族長的尸體還作為額外裝飾被釘在上面。

這些都是諾卡德的杰作??菸咧Z卡德(Nokad the Blighted),微笑者諾卡德,這位富有魅力的邪教領袖令混沌力量從布塞法倫的內部崛起,并征服了這個薩巴特世界中最古老最尊貴世界之一的星球。在薩巴特遠征宣布開始的偉大演說上,戰(zhàn)帥斯萊多本人曾經驕傲的宣布,布塞法倫是他最渴望解放的世界之一。
炮彈在窗外炸開。拉金急忙躲進掩體里。玻璃嘩啦嘩啦的碎在一片石板地上叮當作響。他眼睛后的閃光越來越明顯,嘴里泛著金屬的味道。耳朵里回響著自己的沉悶的疼痛身影。在最嚴重的瘋狂到來之前,他之前只有兩次聽過這聲音。他的視力非常不穩(wěn)定,周圍小教堂里的一切似乎都被拉長了,就像是在Tanith Attica狂歡節(jié)上的哈哈鏡里的景象。有的地方在他眼睛里呈現(xiàn)彎曲變形的樣子,圖像嚴重失焦。他視線游移,眼中的事物若隱若現(xiàn)。
他打了個寒顫,深入骨髓。
天使在鍛鐵的神龕前點燃了燈火。她的動作緩慢而可愛,十分優(yōu)雅。
她問:“你為何不相信天使存在?”
“哦,我相信她存在,但不是現(xiàn)在,以前相信。我的一個老朋友,克拉根中士(在短篇The Blooding里犧牲的角色?關于克拉根中士可以閱讀我翻譯的Ghostmaker的第二部分),一個懂點軍事史的人跟我說過,在薩羅洛戰(zhàn)役當中,天使在黎明降臨前出現(xiàn)在戰(zhàn)線上空,激勵帝國軍隊贏得勝利?!?/p>
“那么你認為他們看到了幻覺嗎?或者是因疲勞和恐懼產生的集體性幻覺?”
“我有什么資格判斷呢?”拉金回答說。天使點完燈,吹滅了燃著長長火苗的引子?!拔爷偭耍刻煅矍岸汲霈F(xiàn)各種幻覺和幽靈,其中大部分是我頭腦失靈所致。我沒有什么資格去判斷那故事里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p>
“你的意見可真不少。那么你覺得他們在薩羅洛看到了天使嗎?”
“我……”
“說說你的想法。”
“我想是的?!?/p>
“那這些天使是什么呢?”
“帝皇意志的體現(xiàn),為他忠誠的軍隊注入了活力?!?/p>
“你是這么想的嗎?”
“我想是這樣的?!?/p>
“那么另一種情況呢?”
“哼,群體性的瘋狂,靈能者的干預,幸存者在事后編造的謊言,就是你所說的……大規(guī)模的幻覺。”
“如果其中一個就是事實的話,那么這是否令天使降臨的事實變得不那么重要了?無論他們看到了什么,他們的所見激勵他們在薩羅洛贏得了勝利。而如果那天使并不是真正的天使,卻起到了天使的鼓舞作用,那是不是說明天使降臨毫無價值了?”
“我為什么要聽你的?一個幻覺居然在問我關于幻覺的事?!彼兆×怂氖?。一開始這感覺令拉金感到震驚,但是在她的觸摸下,拉金感到一種無限的平靜和舒緩。溫暖順著他的手指,手掌,前臂,流進了他的心臟。
他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抬起頭看著天使陰沉的臉。
“我是真實存在的嗎?海萊恩·拉金(Hlaine Larkin)?”
“我想說是的,但是……我瘋了?!?/p>
他們互相握著手一起大笑。拉金傷痕累累,他骯臟的手被她光滑潔白的白色手掌包裹。他們面對面笑起來,他的喘息與她柔軟富有音樂感的笑聲互相照應。
“你為什么要拋棄你的戰(zhàn)友?”她問。他顫抖著將雙手從她的手中抽出,掙扎著離開了她。“別這么說?!?/p>
“拉金……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別問我,別問!”
“你難道否認你的所作所為嗎?”
他跌跌撞撞的撞到一根柱子上,回頭用兇狠的眼神看著天使。他的視線正在跳動,燈光和來回變幻的景象在他的眼睛里跳動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