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永遠的迪迦

封面：《奧特賽文》

一九六〇年的夏天，金城哲夫，臨近二十二歲的在讀大學生。

他緊張地跟在老師身后，來到東京都世田谷區(qū)的祖師谷大藏。今天老師要帶他去見個重要人物，金城對待得非常鄭重。打扮得也很嚴肅，穿著學校的制服前來。因為這是金城很尊敬的恩師，要去見的人也是金城自己提出來的請求。

沒有發(fā)生什么可怕的事態(tài)，也不是被帶去處刑一般的感覺。就算這樣可金城就是很緊張，死死地抓著制服上的領帶，退一步只是站教授身后，大氣也不敢出。因為要去見的人，外面都把他稱作神。那根本還不是個各種稱呼過于泛濫廉價的時代，沒有刻意獻媚感沒有夸張吹噓感，說是神，那一定是真的不得了的人。

門打開了，老師先上前說話，沒幾秒鐘便轉過身來，將對話的焦點引向金城。所以命運的時刻到來了，躲在身后的金城現(xiàn)在正面暴露在神的眼前，這里是不是會自帶音效！然后神以柔和的表情，將金城迎進了門。

金城出身沖繩，高中時想考那霸高中。那霸是沖繩首府，那霸高中在當?shù)?，按現(xiàn)代天朝人也聽得懂的說法就是的第一省重點。上原正三就是那霸高中畢業(yè)的，后來的金城夫人，金城裕子，也是那霸高中畢業(yè)的。但是當時金城杯具了，沒考上。腫么辦，曲線救國，金城大老遠跑去東京，上了玉川學園。玉川學園是一座龐大的完全體學府，從幼兒園部開始就有，然后有小學部，有初中部，還有高中部，再到玉川大學。

金城上完高中部上玉川大學，整個在玉川學園的生涯中，他邂逅了恩師上原輝男。上原不但是教師，他還有另一方面的才能和身份，腳本家。上原與新東寶出身的巨匠渡邊邦男監(jiān)督，都有過合作執(zhí)筆電影腳本的經(jīng)歷。在金城入學前三年，上原還有過另一名學生，圓谷臯。通過這層關系，上原認識了皐君的父親，東寶的圓谷英二監(jiān)督，于是圓谷英二還請上原嘗試寫作過《竹取物語》的電影用腳本。啊，以防萬一還是說一下，上原輝男與上原正三沒有任何關系。

金城也經(jīng)常給上原做助手工作，上原的腳本多次修改終于定稿后，由金城來重新在干凈的紙上謄寫一遍，完成沒有修改痕跡的定稿版本。金城早就決定將來的志向了，要當腳本家！決定性的契機是《愛妻物語》，那是一九五一年大映的電影，看完《愛妻物語》的金城很感動。腳本和監(jiān)督都由新藤兼人兼任，這是一部講述新藤成為腳本家之前的故事的，帶有自傳性質的作品。

那好啊，想成為腳本家老師可以給你搭橋，把你給介紹業(yè)內(nèi)人士好了?？墒墙榻B給誰呢，渡邊邦男監(jiān)督和圓谷英二監(jiān)督，上原決定把這個問題交給金城自己來決定。沒想到當場提出后，金城完全不用思考的樣子，秒答：請介紹給圓谷監(jiān)督吧！五十年代末渡邊監(jiān)督已經(jīng)離開新東寶，成為自由職業(yè)者身份的監(jiān)督，在松竹和大映都有活躍。金城想成為腳本家的契機是那么文藝，當時松竹給世間的作風印象就正是文藝，再加上制作了《愛妻物語》的大映，所以上原本來滿以為金城會選擇渡邊的。

進門坐好后的金城，與圓谷英二監(jiān)督開始了對話。

監(jiān)督：你對特攝影視有興趣是嗎？
金城：是！想寫有夢想的腳本。
監(jiān)督：嚯，有夢想的。比如？
金城：是，輝夜姬那樣的。

監(jiān)督：輝夜姬……嗯。

為什么金城選擇要見圓谷英二監(jiān)督，同行的上原感覺自己好像剛剛明白理由了。

監(jiān)督：科幻什么的都行，寫寫你原創(chuàng)的東西給我看看吧。

金城：好！

金城這才第一次露出放心的笑臉，這就是金城哲夫與圓谷英二監(jiān)督的初會。

從此以后金城便開始時常出入于圓谷家和圓谷研究所了。金城寫了一個接一個充滿嶄新主意的，特攝影視用的腳本。比如恐怖題材的《后視鏡的老人》，后視鏡里映出來奇怪的老人，是人還是宇宙人？科幻題材的《倒立的學?！罚鑼懯チ艘Φ慕质?。但是嚴格從形式來說根本還算不上腳本，有意思的只有他的點子和故事，叫大綱草案比較好。

金城每寫一些這樣的習作，老爹也仔細地閱讀，并且述說感想。金城準備回去的時候，就掏出些小錢作為他的酬勞，對于當時學生身份的金城來說這是筆貴重的收入。很快金城就連《輝夜姬》也寫出來了，然而構想太宏大了，實行起來不可能撥得下能夠匹配的制作費預算。

但是你的才氣很充分，老爹意識到了，可他自己畢竟也不是腳本家。于是老爹把金城介紹給關澤新一，那是與自己合作過多個東寶大作特攝電影的腳本家。讓金城拜師學藝，跟著關澤進行腳本家的實踐修行，為將來成為真正的職業(yè)腳本家做準備。金城的空想力太棒了，老爹常說，要把金城育成我專屬的腳本家！

第二章 圓谷制片廠成立之道（前篇）東寶初代總裁的預言

單刀直入說，圓谷英二決定創(chuàng)建企業(yè)，圓谷特技制片有限責任公司，的核心理由有三個。

第一點，客觀宏觀環(huán)境與主觀意向的結合。那是電視這個東西在日本才新起步的時代，老爹的性格又是喜新厭舊，所以想朝電視方向發(fā)展。

第二點，微觀的客觀環(huán)境。不管怎么算東寶都算是日本的大企業(yè)，在大企業(yè)的行事毫無疑問限制不多不行。想更自由地制作，所以想往外發(fā)展。

第三點，微觀的主觀條件。圓谷研究所的存在已經(jīng)很有些年頭了，有技術有人員。如果以這個為藍本，獨立成立一個企業(yè)看上去并不是遙遠的事，有條件才容易有野心。

五六十年代是日本最高速的發(fā)展期，兩位數(shù)的國內(nèi)生產(chǎn)總值增長率，信奉經(jīng)濟和科學萬能主義的時代。對門朝鮮和越南在搞事，頭頂美帝和蘇修在搶宇宙，這邊家里面確定東京要開奧運會了，大阪要開世博會了。制鐵，大壩，原子力，新干線，高速公路，地鐵。日本還不知道什么叫少子化老齡化的時代，年輕充滿活力還有夢想的時代，那個奧特曼電影的旁白臺詞說的“誰都相信著明朗未來的時代”。

拋開上面那些對于日本人的常識不多說，五十年代的日本和六十年代的日本，與我們的主題相關的一個最大不同點，是電影和電視的此消彼長。

電視這種新生的東西在日本開始普及了。一九五三年日本最初的電視臺開播，一九五八年日本最初的電視影視劇誕生，然后一九六三年每周播出半小時的電視動畫也誕生了。當代有名的東京五大民營電視臺，在十年間陸續(xù)都設立了，現(xiàn)在放送奧特曼的東京電視臺，比圓谷制片廠的成立還晚一年。我朝央視的開播也才一九五八年，變成彩色電視已經(jīng)是圓谷制片廠成立的十年后了。

電視機在日本平民間的普及有四大導火索。

第一個是一九五九年，皇太子結婚儀式。新郎是當時的皇太子，也就是目前準備退位的平成天皇，新娘就是現(xiàn)任的皇后美智子了。當時的皇太子在日本國民中的人氣非常高，是完美無缺的形象?；侍渝乐亲右彩且粯拥?，而且皇室向來都是與貴族婚配，而美智子是平民出身。美智子在民間也被打造成女神中的女神形象，現(xiàn)代的大和撫子，昭和的灰姑娘。這場日本在戰(zhàn)后真正走進現(xiàn)代的象征性的皇室婚姻，受到國民史上未有的最高矚目度，沒有比這更完美的婚姻了。

而就這么一場婚禮，在電視上轉播了。并且為了這次典禮，日本最初的民營電視放送網(wǎng)誕生了，東京廣播電臺的全國放送網(wǎng)。東京廣播電臺，就是后來的東京放送電視臺（TBS），也就是制作了昭和奧特系列的電視臺。民營電視臺的誕生順序上，本來東京廣播電臺只是排第二，第一個民營電視臺是日本電視臺。但是在民營放送網(wǎng)方面，東京廣播電臺卻占了第一個。

這意味著什么你知道嗎，如果后來奧特系列不是由東京放送電視臺擔任制作局，即使《奧特Q》和《奧特曼》這些節(jié)目在制作局本身的收視率再高，也無法達成史實那樣程度的影響力。因為那時只有東京放送電視臺持有全國性的放送網(wǎng)，《奧特Q》開播的時候，有二十多個電視臺都在同步播出這個節(jié)目。如果在東京放送電視臺以外，比如富士電視臺，那莫說《奧特Q》，就算到《奧特曼》的時候，能夠播出的電視臺也不超過七個。

第二個是一九**年的東京奧運會，這個消息是在一九五九年宣布的。日本乃至亞洲第一次舉辦奧運會，對于日本人來說是戰(zhàn)后完全經(jīng)濟復興的象征。自從皇太子成婚儀式后，為了能在電視上看到這種盛況的轉播，接下來五年間購買電視機的家庭數(shù)量就雪崩了。

第三個是一九六〇年，日本的國產(chǎn)彩色電視機最初投入市場。第四個是一九六三年，美帝的肯尼迪總統(tǒng)被刺殺。當時為了給奧運會的轉播做準備，美日正在合作進行首次宇宙發(fā)信轉播的實驗。本來預定是要轉播肯尼迪的問候儀式的，結果突然人就沒了，緊急變更成了訃告轉播，那是電視報道的威力深入日本人心的歷史的瞬間。

電影行業(yè)的情況怎么樣，到五十年代末為止，電影在日本一直是娛樂之王的地位，國民最大的娛樂方式。五十年代后期的日本影視產(chǎn)業(yè)達到徹底的全盛期，無論制作什么電影去上映都能賺錢，只有大賣和小賣之分。全日本每年產(chǎn)出五百部電影，光東寶一家企業(yè)就占了其中的兩百部。產(chǎn)業(yè)頂峰的一瞬發(fā)生在皇太子成婚典禮和確定舉辦奧運會這一消息的前一年，這年日本的電影人口接近十一億三千萬。

電影人口，就是年間所有賣出去的電影票數(shù)量總和，而那時生物學意義上的日本人口才不過九千萬。接下來日本的電影人口就開始跳崖了，整個六十年代就是完美的崩潰期，當時的人稱為影視界的落日。一九六〇年是最后一次超過十億，一九六一年已經(jīng)到八億多，一九六二年六億多，一九六三年五億，一九**年四億，一九六八年最后一次達成三億。到一九七一年最后一次維持兩億，之后才總算在低空飛行中勉強穩(wěn)下來了。這四十多年中一直茍延殘喘在這個狀態(tài)，去年一億七千萬，前年一億八千萬。

產(chǎn)業(yè)常有個很簡單的道理，產(chǎn)品不好賣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下游劇烈的變動，從好賣變到不好賣的過程是最可怕的。不多扯大道理，近在眼前的形象例子的話，這就是《奈克瑟斯奧特曼》給萬代帶來的直接收入多于《麥克斯奧特曼》，但名聲和形象卻反而是《奈克瑟斯》屬于“大爆死”的原因。下游需求量的變化就意味著產(chǎn)量要發(fā)生變化，產(chǎn)量變化產(chǎn)能也得跟著變化，維持產(chǎn)能的成本問題比起哪個單獨產(chǎn)品的生產(chǎn)成本，要龐大又復雜多了。所以六十年代這波日本電影行業(yè)的崩潰中，眾多事業(yè)經(jīng)營體一個接一個垮了，即使業(yè)界的巨頭也逃不過。東寶松竹東映這波最后的存活者，看上去是勝利者，代價是半身殘廢。

不管電影的用戶體驗有多少地方比電視豪華，只有兩處優(yōu)點在當時的日本人心中永遠敵不過電視節(jié)目，不要錢、不出門。這樣的背景下，電影界敵視電視界也是正常的事。經(jīng)營層面，大型電影公司聯(lián)合起來簽訂條約，不準給電視臺片子播，不準給電視臺人才用，更不準給電視臺設備用?；鶎訂T工，干電視關聯(lián)業(yè)務的人也被鄙視。電視是搶我們飯碗的東西，那么一個小盒子映出黑白影像并且伴有雜音，根本就是個有電的連環(huán)畫罷了。

天下雖然總是明白人少，但也不會沒有的。電影業(yè)也有先見之明理性判斷的人，比如東映的初代總裁大川博，東寶的初代總裁大澤善夫。大澤早在一九五二年就斷言，今后電視的時代會到來的。他當時早就已經(jīng)退下總裁退居二線了，仍不忘提醒東寶的董事兼制作本部長森巖雄，好好注意電視業(yè)界的動向，要走合作的方向。

一九五二年時的電視界還在干什么，回答是根本還沒有電視界。因為最初的電視臺根本還沒開播，日本放送協(xié)會（NHK）也還在做電視放送的實驗。這時東京廣播電臺才剛成立不滿一年，還是真正純粹的廣播電臺，還沒有開始經(jīng)營電視放送事業(yè)。大澤就給森介紹了三個人，足立正、鹿倉吉次、今道潤三。這三個是什么人物呢，正是后來的東京放送首任總裁、第二任總裁、第三任總裁。森身為東寶的高管，卻也安利兒子森伊千雄進了東京廣播電臺工作，就在東京廣播電臺開播的一九五五年當年。

大澤和森，這兩人是圓谷英二在東寶最大的恩人。而英二老爹也是一樣的，總是對新事物充滿興趣并迅速上手的老爹更不可能放過，經(jīng)常說著今后是電視的時代了。大兒子圓谷一明明在一九五四年和一九五五年，已經(jīng)在《哥吉拉》和《哥吉拉的逆襲》的特殊技術攝影班擔任攝影助手，老爹卻讓一哥在一九五五年也進東京廣播臺就職了，二十四歲。二兒子圓谷臯也是，一九五七年老爹把他安利進富士電視臺就職，才二十二歲。這年富士電視臺只是剛創(chuàng)立，根本都還沒開播。

奧特系列的出現(xiàn)，就是在這日本的電影界和電視界的轉換大浪潮的時代背景中。而原點《奧特Q》本身，就正是電影界與電視界的對峙同時兼合作的角逐中，誕生的產(chǎn)物，結束平衡態(tài)勢的中心。這個核心點，如果愛好者歷來只把眼界局限于節(jié)目的角色本身，便還不容易理解。

【次回預告】

森巖雄是圓谷英二的大恩人，東寶對英二好得不要不要的，給名聲，升待遇，撥預算，建場地，買設備?？韶澋脽o厭的英二還是心癢了，電影業(yè)界正在分裂崩潰，身邊的人一個又一個成立了自己的制片廠。終于英二開始動作了，他與最初的弟子開始謀劃設立新的制片廠，哪知這件事一辦就要耗費三年。

【今周的本家特攝列傳】

沖繩那霸，這里是上原正三的故鄉(xiāng)。金城哲夫也是沖繩人，但不是那霸出身。

一九六三年夏，金城和上原在那霸港，登上前往東京的船。這一行有四個人，金城和上原，還加一位美人和一個嬰兒。

金城開始了寫作介紹，念作發(fā)狗糧：這是愛妻，裕子，娘家姓久保田，老兄的學妹哦。然后那個嬰兒，看來是小兩口的女兒，奈里子。

老兄，金城對上原總是這么稱呼的，而且用沖繩話。年齡上，上原確實比金城要年長，一年又五個月。但是上原的感受是，看著金城總覺得比自己大三四歲。金城夫婦同齡，裕子是那霸高中畢業(yè)的。上原也從這里畢業(yè)，比裕子早一屆。

到了東京，在澀谷區(qū)的南平臺，這里有久保田家的別墅。聽說裕子的父親是經(jīng)營公交車公司的企業(yè)家，業(yè)界的帝王，這別墅也是把上原嚇得不要不要的。換成現(xiàn)代天朝人也看得懂的洋人單位說法，就是占地約一千六百五十平米，那一帶還有以前的首相別墅。

金城：去關澤老師那里吧。

看來是附近有個著名的腳本家住著，叫關澤新一，但是上原不熟。

金城：寫《莫斯拉》的人。
上原：啊，《莫斯拉》看過，好看。
金城：《宇宙大戰(zhàn)爭》和《大怪獸巴朗》也是老師的腳本。
上原：這個沒看，《哥吉拉》很厲害。

金城：哥吉拉不是老師的，去年的是。

去年的，那是時隔七年再次登上大銀幕，第一次以彩色影像出現(xiàn)的哥吉拉，《金剛對哥吉拉》。

不光是電影，還是有名的作詞家，金城介紹得很來勁。嗚哇，居然有這么厲害的腳本家在這里，上原為自己的無知有些羞恥。

金城：老爹介紹的，教我寫腳本。

老爹，那指的是圓谷英二，不久后上原就理解了這件事。

久保田別墅的鄰居就是關澤家，相比之下規(guī)模當然小多了，關澤太太讓兩人先在玄關等等。不久后，只見一個大叔半搭著衣服，從樓上一臉笑嘻嘻地走下門前來，長得就像相聲演員的模樣。

金城向關澤老師介紹上原，關澤把兩人招呼上二樓。進了房間，里面到處是模型軌道和電車，縱橫穿梭在屋里。這個人，是個不得了的鐵道宅?。《宜麑ψ约旱氖詹仄泛軡M意，一個勁問兩人：怎么樣？怎么樣？金城已經(jīng)習慣了，上原好像也明白什么叫人以群分了，啊這個人就是那個特攝之神，圓谷英二信賴的腳本家嗎。

來了東京有段日子，終于金城發(fā)話了：今天老爹好像在家。終于能跟圓谷英二監(jiān)督會面了，上京以來上原一直沒等到機會。因為金城說，老爹正在《海底軍艦》的攝影中，那是預定年末公映的大片。

去制作現(xiàn)場見不好，金城說，因為現(xiàn)場的老爹很可怕的。特殊技術的攝影總是被緊張的氣氛包圍著，無論前期準備和正式攝影，每一步細節(jié)都是大事。不容許一點失誤，承受不起重拍，必須一次就決勝的鏡頭太多，所以金城總是盡量不去攝影所。

（當時為止關澤腳本的一年一本特攝電影，上映時的預告片：一九五八年《大怪獸巴朗》，一九五九年《宇宙大戰(zhàn)爭》，一九六〇年《電傳人》，一九六一年《莫斯拉》，一九六二年《金剛對哥吉拉》，一九六三年《海底軍艦》。）

http://cdn.animetamashi.cn/fb1e1e0603761ece/video/d93a60

在世田谷區(qū)祖師谷大藏的車站下車后，離圓谷家只用腳程一個奧特曼的時間。接下來要跟特攝之神見面了！上原也照樣緊張得有些哆嗦。敲敲門，有人來出迎了，金城直立地低下頭：媽媽，好久不見。簡直就還像個高中生的模樣。

媽媽？啊，那是圓谷英二監(jiān)督的夫人，真砂乃太太。太太表情柔和，語調(diào)平穩(wěn)：有些曬黑了啊，金城桑。金城：是的，因為總跑去外景地現(xiàn)場混了。太太：那還真是辛苦了。金城：啊，這個請收下。

那是用紙鄭重包裝好的，從沖繩帶來的“當?shù)赝撂禺a(chǎn)”……白蘭地。因為沖繩屬于外國，屬于美帝，在當時，你懂的。金城和上原來東京，也都是持有護照和簽證才能來，他們?nèi)粘Ｓ玫呢泿?，也得是美元。所以在沖繩能便宜地買到洋人的高級奢侈品，帶來日本本土作為禮物。

進到室內(nèi)，老爹坐在書桌前，帶著老花鏡，他在畫分鏡。老爹：回來了啊。金城：是，回來啦。然后介紹這位同鄉(xiāng)的小伙伴。上原真是松了口氣，神是什么樣子的呢，想象過好久哇！可是在這副小眼睛和笑臉面前，緊張感一瞬間消散了。

老爹：正等著你呢，有很多動作要開始了。他們開始談事情，反正上原也聽不太明白在說什么，好像是有電視節(jié)目要實現(xiàn)了，還有聽到富士電視臺啦東京放送啦這些個名字。
金城：終于要實現(xiàn)了！他舉起雙手，超興奮。
老爹：喂喂還在企劃階段，還沒決定呢。
金城：圓谷英二監(jiān)修啊！肯定能定下來的！我有思考過了，很棒的企劃！超厲害的企劃！

背后傳來一聲搭話：小金。

來的人個子不算高，體格挺壯，有些曬黑的痕跡。

金城：一哥。
一哥拍拍小金的肩：看你的了，我們要靠你哦。
金城：沒問題！然后對一哥和上原互相介紹。

金城：一哥去年得了藝術祭獎哦。他一副得意顏，說得就像獲獎的其實是自己似的。這就是上原正三，與圓谷英二和圓谷一父子的初會。

【本回的注釋】

1、新東寶：

戰(zhàn)后從東寶分裂出來的日本第五個大型電影公司，可以參照東映史第九回中段，或圓谷史第十八回后半。

2、渡邊邦男監(jiān)督：

新東寶的大作《明治天皇與日俄戰(zhàn)爭》的監(jiān)督，可以參照東映史第十八回前半。

3、圓谷英二和輝夜姬：

可以參照第四回第四節(jié)。

4、五六十年代的日本高速發(fā)展期和大阪世博會的背景：

可以參照番外篇《圓谷組在世博會》。

5、大澤善夫：

圓谷英二的恩人，一九三四年創(chuàng)設詹金斯大澤工作室，把當時失業(yè)中的圓谷英二作為貴重人才引進，并且是史上初為圓谷英二支出特殊技術研究經(jīng)費的人。四十年代時東寶通過多家企業(yè)合體正式誕生，詹金斯大澤工作室是前身之一，大澤就任初代總裁?？梢詤⒄請A谷史第十二回前半和第十三回。

6、森巖雄：

圓谷英二生涯的最大恩人，很多地方可以參照，匯總大致在第二十八回中段。

7、今道潤三：

奧特系列誕生時東京放送的總裁，更之前是最初的日本國產(chǎn)電視影視劇《月光假面》的負責人?？梢姈|映史第十五回或《Q娃全明星風云錄》第一回第四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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