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格雷戈里冒險?代課老師！

最后，在夜巡者這位維多莉婭的神秘朋友的幫助下，我們撤離倉庫，還抓拍到一大堆證據(jù)。不過，我們沒把畢曉普拍下來，所以只能對他進行依法監(jiān)視和布控，他無法出城，依然待在家里，而不是監(jiān)獄。

暗影邦尼將他的故事講給格雷戈里聽，這招通常都會奏效。格雷戈里會滿眼崇拜，用紙杯為他端來一杯橙汁，如果是夏天可能還有小甜筒—這就是孩子，喜歡聽故事—動畫片和漫畫也是利用同種心理。

“這倒讓我也想講些故事了?！备窭赘昀镉梦逯缸掀鹣掳?，開始檢索自己的大腦。他本想講講雷曼和自己最近的父子趣事，可考慮到畢曉普的緣故，他還是決定換個話題—就那這周的班級課堂來說吧，他們換老師了。

還換了不止一個。事情的起因，是他們原本的班級負責人伊麗莎白?阿夫頓為準備研究生復試的最后一篇論文，請假備考。而他們的代理老師，一星期內(nèi)換了五個。

故事的開頭，是個令人慵懶地星期一。對，千百萬種邪惡事物的源泉，周末的終結者快樂的屠宰者，他的名字叫星期一，是格雷戈里必須背著書包出發(fā)的日子。

“好，我想你們應該都明白了，為什么小行星撞地球說，是從六十年代至今，最受認同的恐龍滅絕方式。還有問題嗎？”

邁克爾?阿夫頓抓起一架塑料制成的恐龍骨架模型，左手拖住底座，右手則控制骨架的下頜部位反復開合。如果它們還活著，絕對能幫他開不少核桃。

“沒有，真的沒有了？那好，進入點名提問時間。”邁克爾將魯本臉下的枕頭們抽離課桌，通過課本充當溫床的男孩，也在臉部接觸到冰冷桌面的一刻恢復清醒。

“我的課很助眠么？巴斯克維爾先生，”邁克爾看到點名冊上的座號排名，魯本?巴斯克維爾和他的六次隨堂測驗補考，“魯本，來說說看，為什么小行星撞地球說，會成為六十年代至今最受認同的恐龍滅絕方式?！?/p>

希爾頓率先舉起手來，邁克爾則用手指向希爾頓：謝謝，小智多星。我看到你上課時做筆記的認真態(tài)度了，可是給其他人個機會，這不是商戰(zhàn)，沒必要弱肉強食。

“因為地球不會去撞小行星，邁克爾先生。就像如果我不睡覺，夢也不會主動來找我一樣…我可以坐下了嗎？”

魯本做出他的回答，四句話沒有一句順應課本。邁克爾無奈對他揮手示意，待魯本坐回板凳后在心中提醒自己：他要是再叫魯本起來回答，那就揍自己一頓。

邁克爾又拍了拍格雷戈里的后背—來吧，放松點兒，想到幾個說幾個。

格雷戈里對這個問題作答如流，在他成功答出四個要點后，邁克爾點頭讓他就坐。見邁克爾轉(zhuǎn)過身去，格雷戈里也將貼在前桌后背的便利貼撕下，成功銷毀。

“事實證明，邁克爾先生的商業(yè)頭腦很有創(chuàng)造性，”事后，當格雷戈里同暗影邦尼亦或其他人講起這個故事，他總會如是評價，“可在講課方面，他更適合把自己的音頻錄下來，當助眠磁帶批發(fā)售賣?！?/p>

生物課后，是下午的歷史課。當時的課題是世界輕工業(yè)史，其中最有代表性的章節(jié)是玻璃生產(chǎn)，能想象到嗎？—四千年前的美索不達米亞洲，古埃及人就已經(jīng)掌握了通過河岸硅沙冶煉玻璃，再拿去做酒杯的工藝了。

“那時的玻璃充滿雜質(zhì)，石子，砂礫和未經(jīng)高熱反應的硅，”邁克爾說完，又拿出玻璃杯倒入一些果汁，他從自動販賣機里買到的，“我是說，你們看過燈泡嗎？質(zhì)感光滑到像燈泡外殼的玻璃，古埃及人可做不出來，真正的輕工業(yè)強化，還要追溯到英國維多利亞時代…”

“啊對了，說到玻璃，我小時候的物理課，為了證明玻璃在紅熱狀態(tài)的導電性，”邁克爾又開始四處尋找話題，包括他的中學物理課，“我的中學老師舒爾茨，他夾起一顆玻璃球放到酒精噴燈上，這時有個學生說—”

“—舒爾茨老師，你怎么能烤教導主任的頭呢？”邁克爾的話先是引來一陣疑惑，隨后他又抓著頭發(fā)作出解釋：他中學時的教導主任，三十歲后就有脫發(fā)的毛病。

疑惑轉(zhuǎn)變?yōu)闅g笑，邁克爾也不禁好奇起來：一九九三年他和戴斯還回那里，想去見見那位不茍言笑的教導主任，可他早在一九九一年就被調(diào)升了。不知他現(xiàn)在去哪兒了—又在做些什么？

格雷戈里為邁克爾指了指被推開的窗戶，邁克爾向外望去，兩顆眼睛剛好對上門外面孔的八字胡、皺紋，雙眼和光滑的頭頂。邁克爾的口中咽下幾塊空氣，可這對壯膽而言可有可無：“呃…我…卡波希因先生…還真是巧啊不是嗎？”

“我不是卡波希因，孩子?！遍T外的老人對邁克爾接連搖頭，邁克爾懸掛的心臟剛剛放松一陣，就又被對方通過話語刺激，吊回空中：“他是我的哥哥?！?/p>

第二天早上，我們又換了新的老師，你絕對猜不到，是誰負責我們的法律普及課—格雷戈里撕開一袋甜椒鹽卷餅，塞入口中后公布答案：是克里斯，由他負責！

“一九七七年，俄勒岡州曾因?qū)W生亂丟油炸過硬的烤薯球而立法，”克里斯站在講臺上按下幻燈片播放鍵，“法令基本內(nèi)容是：炸薯球硬度，要到手指不太用力就能戳破面皮露出土豆泥。這個案例說明什么？”

“說明法律服務于現(xiàn)實需求，也跟隨現(xiàn)實的發(fā)展，由需求者的意志改變，”克里斯繼續(xù)播放幻燈片，口吻中的引導要蓋過嚴肅，“改變方式通常是議會投票，以避免大多數(shù)情況下，法律的私利性，或獨裁政權的出現(xiàn)?！?/p>

格雷戈里的思緒回到現(xiàn)在：克里斯，他講的很出色，案例也很有趣。本來他應該能帶他們剩下三天的課，直到當天午餐時，第一個拿到烤薯球的孩子瞄準其他人，扔出第一顆炮彈。事后，克里斯有些后悔，自己選擇的故事可能不太合適。

“原本的懲罰，只是要我們清理干凈食堂，”格雷戈里又再度聲明強調(diào)，他可沒參與中午那場薯球大戰(zhàn)，他當時正忙著用餐盤保護雪爾莎，“可是當卡波希因的弟弟…我們的教導主任踩到土豆泥滑倒后，他對這件事的態(tài)度，就不同了?！?/p>

我更關心你們的第三個老師，他不會再出什么問題了吧？—暗影邦尼將整篇故事記錄到他的備忘錄上，等將來他無聊的時候，沒準還用得上。

星期三的戶外活動課，在格雷戈里看來，那可能是他上過最盡興的一次。雖然當天下午是陰雨綿綿，可他們的代課老師康德先生帶來了全新的上課方法：用閉路電視接收信號，觀看龐頓中城與貝布洛城足球隊的決戰(zhàn)。

“快點快點，他就要射門了！”格雷戈里記得，當時他們還被允許攜帶零食。格雷戈里吃了兩大根油炸玉米熱狗，還有四種口味各不相同的碳酸飲料。當天晚上回到家時他都沒吃一點晚飯—很不健康，可偶爾做做很釋放壓力。

“是的，搶到球的人是我們龐頓中城的驕傲—黃金右腳巴朗庭—他要射門了，他奔跑的速度就像只獵豹，隨風而動，球門就是他的獵物！”

最后的一腳射偏了，足球從草坪上飛起，撞到左門柱上后反彈。足球被貝布洛城球隊奪下，康德一把將手中的爆米花扔出窗外：獵豹？簡直是頭野豬。準頭比沒戴眼鏡的黑熊還要差。

“別生氣，康德先生。從邏輯學的角度上講，輸贏都是相對而言的?！敝嵌嘈窍蚩档逻f上兩杯彈珠汽水?？煽档聟s在憤怒中抖落出更大的秘密：他怎么可能不生氣，他抵押全部身家買龐頓中城球隊必勝，明天他就要輸?shù)街荒艽┮r衫來上課了。

三十分鐘后，維多莉婭帶著相關證件抵達教室，她將康德先生用手銬帶走。一切都符合法律程序要求：涉嫌參與違法私印、體育彩票賭博，他得跟著她走一趟。

在康德被帶走前，就在維多莉婭帶他經(jīng)過走廊時，頭上沾滿爆米花的卡波希因拿起頭上的爆米花桶，將其揉皺后打到康德頭上：“這是個報復，我的康德先生。你被停職了—時間是永遠，永遠—！”

“聽聽你遭遇的這件事，還好伊麗莎白她下周就要回去了，”暗影邦尼在格雷戈里講出星期四又發(fā)生些什么之前，喝下橙汁進行觀點發(fā)表，“否則下周會有什么事，沒準你們的宗教課老師會變成邪教徒，招來四個騎著骷髏馬、拿著鐮刀散播疾病、焚燒糧食的家伙…然后其他人都懶得去拯救世界…”

不，星期四過得很好，鬼面鋸來教我們化學課，難以置信，她有犯罪社區(qū)大學的學士學位證—格雷戈里回憶起星期四時的故事，鬼面鋸還教會了他們，除去浸泡酸液外的表皮氧化物去除方法。

“對，繼續(xù)用電鋸，我可沒那么多精力用砂紙打磨，”鬼面鋸為格雷戈里佩戴好放濺護目鏡，格雷戈里也抓起鬼面鋸的手臂，用她的圓鋸去切氧化鈣塊，“很好，接下來我們進行，有關鈣質(zhì)的進一步內(nèi)容…”

如果是黑程式過來，他可能直接教我們用水槍發(fā)射稀硫酸?！窭赘昀锱吭谧郎习淹嫫鹨恍☆w巧克力豆，星期五的事，他就不想多說了。

因為教他們數(shù)學課的人，是曾被格雷戈里用水桶陷阱捉弄過的杰森卡特—就在格雷戈里坐上自己的位置時，在他的意料之內(nèi)，他的短褲被某種東西浸濕了。格雷戈里不用腦子都能猜出來，是什么人在他的座位上放了藍莓派。

“當天中午他就嘗到了教訓，”格雷戈里知道，在惡作劇方面自己可能退休了。課退休不代表遺忘，更不代表他會做出讓步，“我把他吃豬排時最喜歡的番茄醬，都換成了墨西哥風味的。我永遠忘不了他跑向衛(wèi)生間時的樣子，可惜我沒錄下來。”

暗影邦尼也必須承認：格雷戈里的故事，倒都是他前所未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