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聚會之后有四個多月沒有再和他聊過天了，期中只有一次他是急急忙忙地找我，并運(yùn)過來一臺大冰柜，并給了我三百多元錢，說是維持冰柜運(yùn)轉(zhuǎn)的電費(fèi)，堅持要求我收下這筆錢，還說，不夠的話打電話找他要。我推辭不過便收下了。那次他連一口水都沒有喝就急匆匆走了。

冰柜有些大，還好我住在一樓，有一個小院子，我拉了一條比較長的線，讓他把冰柜放在院子里。我問他里面是什么東西，他說是肉類，家里實在是放不下，知道我有一個院子所以來找我，他說以后每個星期日會到我家存放或是取出一些豬肉帶回去賣。他確實是賣肉的，所以我并不懷疑有什么疑點(diǎn)。在他離開后，我打開冰柜，確實是一些肉類，一片肉上還有一個質(zhì)檢合格的蓋章。我極不喜歡這些肉類散發(fā)的腥味，在此之后便再沒有打開冰柜了。

有時姐姐和母親會來我這里，問起院子里的冰柜，我都會告訴她們那是朋友寄存在這里的，里面放的是豬肉之類的東西，并告訴母親不要亂動。時而后排住宅的住戶牽著寵物狗經(jīng)過我的院子，無論大小，那些狗都會沖著我院子里叫著，面對一些狗主人的提問，我都會讓他們自己過來，我打開冰柜告訴他們就只是一些豬肉，可能是狗的鼻子很靈敏才聞到了肉味。他們也就不再問下去了，因為他們自己沒有聞到肉的臭味，認(rèn)為單純是狗的鼻子靈敏，聞到了肉味。有些住戶聽說了，便過來問我能不能賣一些給他們，我告訴他們那是我朋友寄存在這里的，沒有他的允許我不能出售。之后便沒有人再來問了。冰柜就一直擺放在那里，因為沒有臭味和腥味散到鄰居家，也就沒有人來過問。

晚上，當(dāng)天下起了小雨，我便推著冰柜來到欄桿旁邊，拉起帆布支起帳篷，又拿了一些防水材料給電線包裹起來。只要不停電就不會有什么事情。朋友也確實在每個星期日過來存放一些肉類，或是取走一些，每次來都會帶來一個黑色的塑料袋。

“你怎么不問我有沒有打開過你的冰柜??？”

??“我還不知道你嘛，好奇心那么重，肯定打開看過，這不用問我都知道?！?/p>

面對我的提問，他是這樣回答的。

??他沒有告訴我這臺冰柜什么時候取走，可能要放上個一年半載了。不過他也說了電費(fèi)不夠的話，就可以找他。似乎從未擔(dān)心過我會把自己夾生活電費(fèi)算到他的冰柜上面，我也沒有那么做，他必然知道那臺冰柜一個月的電費(fèi)會花多少錢，還是不要耍小聰明為好。而事實也確實如此，他每次給我的錢基本符合我每月生活用電和那臺冰柜耗電用費(fèi)的總和。

?夏天經(jīng)常會下雷陣雨，這不足為奇，但是我沒有想到那一晚會導(dǎo)致停電，當(dāng)我在陽臺收衣服的時候，我聞到了肉類的腥味，其中還有一些疑似防腐劑的味道。我急忙把衣服收回家，以免沾染那股腥味。好在電在半夜回來了。以至于上半夜我都沒敢再去陽臺。

?

半夜，雨停了，上完廁所，經(jīng)過客廳，我看到有個黑影在院子里，我嚇了一大跳，暗自慶幸客廳的門是鎖上了。那個黑影來到冰柜旁邊，打開冰柜，似乎在拿什么，一定是偷肉了。我不打算報警，決定自己把他抓起來送公安局。我走向客廳通往院子的門，他毫無察覺，還在翻動著，正當(dāng)我開門，他忽然抖了一下，胳膊似乎被里面什么東西抓住一樣，上半身幾乎探進(jìn)冰柜里，

我什么也沒有做，像是在看馬戲團(tuán)小丑的滑稽表演，過了許久，他似乎終于掙脫了里面的活物，帶著裝肉的黑色塑料袋翻過不算太高的鐵欄桿離開了，走到馬路上時還摔了一跤。把我給逗地笑了出來。

??????我給朋友發(fā)了一個短信，告訴他的肉被人偷了，他說暫時不用報警，明天過來看看肉被偷了多少再做決定。第二天早上我就被敲門聲吵醒，朋友拎著塑料袋徑直走向院子，要看看肉被偷了多少。

??“真的不用報警嗎？我看他偷了一大袋子呢。”

?“我先看看吧?！彼蜷_冰柜，一臉輕松地告訴我那小偷沒偷多少，不用報警勞煩警察了。我笑著調(diào)侃他覺悟什么時候變這么高了，他一邊和我搭話一邊拿起黑色塑料袋，把里面的肉放進(jìn)冰柜里。我湊過去看，一股腥味直沖我的鼻子。我不由自主后退了幾步。

“這都是新鮮的肉嗎？怎么這么腥？”

“是啊，你不最討厭是肉腥味嗎，怎么還湊過來看，被嗆到了吧。”他笑著說。

放完所有的肉后，我留他吃中飯，他說一個親戚的孩子今天有升學(xué)宴，就不留下來吃了。喝了口茶便離開了我家。

??

然而過了一個星期，他沒有來，可能是因為其他的事情耽擱了吧。 ?

“你朋友那個冰柜還在你家嗎？”晚上和姐姐聊天，她忽然問起來冰柜的事情

“姐，還在啊，怎么了”

“媽囑咐我告訴你。你叫你那個朋友把冰柜取走?！?/p>

“啊？那個冰柜她也沒碰過，家里也沒有臭味，怎么了”

“媽最近身體不好，今天去找了一個算命先生，那個先生告訴她她最近身體不舒服是因為碰了臟東西，那個東西裝在一個大柜子里，腥味很重，那個大柜子需要通電才能用，媽一下就想到了你朋友那臺冰柜。先生原話還說說她的兒子會有大麻煩，也是因為那個東西，甚至可能要因此吃官司。媽嚇得不清，就趕緊讓我來找你了。你還是叫你那朋友把那個冰柜帶走吧?！?/p>

“那先生也挺神的?！?/p>

“我不是在開玩笑。”電話里姐姐語氣生硬了起來。她是認(rèn)真了。

我對易學(xué)也了解一些，上次和一個學(xué)周易的朋友聊天，那次正好是姐姐懷孕的時候，我臨時起意讓他看看姐姐的孩子的性別，他真的算出來是一個女孩，自那之后我便很信這些東西，那位朋友說，預(yù)測不能做到百分之百的準(zhǔn)確，即使是那些比較厲害的也只能猜對大致的方向。既然那個先生算出來我家有個需要通電才能運(yùn)行的大柜子，柜子里面的東西腥味還很重，說明他確實有些水平。我開始對那個柜子好奇起來，加上朋友對前天晚上那次偷竊的態(tài)度讓我開始起疑心。丟了肉也不報警，還有那個黑影偷的好好的為什么忽然慌張起來，還摔了一跤。我把這些信息拼接到一起，那臺冰柜里一定有什么他不愿意讓別人知道的東西。

晚飯后，我走到冰柜前，打開冰柜，是再熟悉不過的豬肉，還有一些能動起來的雞鴨魚之類的東西，我忍著腥味，翻找著，借著陽臺的燈光，我看到冰柜最下面露出來一雙腳，穿著圓頭皮鞋，腳沒有穿襪子。我愣一下，胳膊似乎被用一只手拽住了，要把我拉進(jìn)冰柜里，我嚇了一跳，急忙掙脫，身體一個踉蹌，仰面向后摔去，幸好有欄桿從背后撐住，但是腰部也重重砸向了欄桿。疼痛感以極快的速度隨著神經(jīng)傳到大腦。我疼地直咧著嘴，吸著氣，一手扶著腰，一手扶著欄桿直起身，再次走到冰柜前，忍著疼痛，翻著冰柜里的東西，腿部，手，依次呈現(xiàn)在我面前，我趕緊報警喊來警察，把事情和盤托出，警察拿出手機(jī)，點(diǎn)開一張照片讓我指認(rèn)，那是朋友的照片。

“認(rèn)識他，怎么了？”

“他剛剛涉嫌另一起命案，我們也沒想到他還殺過人?！?/p>

幾個警察在冰柜里翻找著，一袋袋豬肉被拿出來，冰柜見底，一個齊肩短發(fā)的年輕女人穿著連衣裙躺在冰柜里，面部結(jié)了一層霜。肚子微微鼓起，不知道是懷孕或只是脂肪堆積造成的。那股防腐劑的氣味和我那個雨天晚上聞到的一樣。一名警察喊來增援，將柜子和肉全部帶走，同時也將我?guī)ズ灹斯P錄才讓我離開。警察要我留了電話說有關(guān)于他的問題以后有新進(jìn)展還會聯(lián)系我。

我看了很多恐怖故事恐怖片，這種爛俗的情節(jié)這次真的讓我碰到了，我給院子噴了除味劑，去姐姐家住了一兩天，母親的身體好了起來，我也沒有惹上官司。大概是我主動報警的緣故吧。

在姐夫的陪同下我作為證人參加了法庭對朋友的審判。面對法官的審問他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悔意，并且表現(xiàn)地極為神經(jīng)質(zhì)。若不是旁邊強(qiáng)壯的法警，我毫不懷疑他會沖過去咬那個女人的父親。臨走時他還看了我一眼，臉上莫名其妙地笑容讓我寒毛倒豎。還好以后不會再見到他了。

半夜，我起身上廁所，鏡子旁邊的水龍頭傳來細(xì)微的水聲，是剛才沒有關(guān)緊嗎？走到鏡子前，水龍頭不再出水，洗臉池里的水接近一半。一張熟悉的臉呈現(xiàn)在我的背后，他的額頭不斷有血流出來。眼睛全白，囚服被染紅了一大片。

“沒想到吧，我會來找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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