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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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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不想游泳,也沒工作,女友早早不見蹤影,于是坐在桌前看起小說。書挺厚,大約三個指節(jié)的厚度,用作封面的紙板硬邦邦,是否能保護內(nèi)部書頁不得而知,倒是添了不少重量,拿著費勁。
故事很長,不過目前讀到的部分都挺有趣;講的一個剛剛從公司辭職的男人,其妻子近來開始莫名其妙的晚歸,甚至在之后的一日和她放在衣柜里的的連衣裙一同莫名失蹤;男人靜待幾日無果后,只好開始以尋找妻子為目標的冒險。
讀到這里,眼睛開始累了,便放下書本到廚房倒了杯咖啡,倚著灶臺喝起來。
喝咖啡時某種莫名其妙的沖動靜悄悄地出現(xiàn)在腦海里:我開始作一個假設,把自己想象成那小說里的男主角。坦率地說,這并不困難,畢竟我近來的遭遇同那男人差別不大,至少在形式上近乎相同;本質(zhì)是否相同倒不得而知,小說到底是小說,自有其戲劇性,有服務于其情節(jié)的夸張成分,并不與現(xiàn)實完全相符。打個比方說,我并不覺得自己日后會開始以尋找我的女友斯卡蒂為目標的冒險。
還是繼續(xù)想象吧,按照小說里的情節(jié),此時的我應該來到了衛(wèi)生間,并發(fā)現(xiàn)女友的化妝品,毛巾牙刷之類的私人物品已不翼而飛,不知是她親自帶走,抑或是被某種力量帶到了某處我無法到達的所在。離開衛(wèi)生間后走進臥室,打開衣柜細細查看,兩三秒后察覺到女友的連衣裙同樣已消失不見,像煙一樣。
想象到這里,我放下喝了一半的咖啡,走進衛(wèi)生間細細查看,所幸的是——其實并不知道自己心里是否存在慶幸之情,但我找不出別的詞匯形容此時的內(nèi)心活動——屬于她的化妝品擺得整整齊齊,牙刷毛巾之類的物品仍保持原樣。之后同小說里的男人一樣走進臥室,打開衣柜仔細觀察,一番掃視下來并未發(fā)覺她的衣物有所缺少,倒是自己那套海軍藍的舊西服沒了蹤影。
舊西服為何突然消失?我一時沒了頭緒。那西服已有五六年歷史,布料質(zhì)量令人詬病,買來后并沒有穿過幾次,卻因定期刷洗而掉色嚴重,弄得我更不想穿它出席活動,大多數(shù)時間都被我掛在衣柜里。
可它卻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沒有任何征兆,一如暗夜里發(fā)起偷襲的反叛軍。若在平時,它的消失并不會引起我的注意,可它偏偏在如此微妙的時刻消失,多少令我感到惶惑。
不愿意再多想,關上柜門回到大廳沙發(fā)上坐下。那小說我也不想再看,在我眼里它業(yè)已擁有預言性質(zhì),只好轉頭取過這幾天的報紙隨意翻閱。報紙上刊登的信息大多是日常性的新聞或是立場曖昧的時政論點,偶有趣聞軼事或是名人丑聞;不算是無聊的讀物,我平時偶爾也會花上二三十分鐘閱讀其中的幾篇文章。可今天不太一樣,無論怎么努力都沒法靜下心來閱讀,只要視線在同一篇文章上停留超過三十秒,莫名其妙的不適感便會將我包裹,煩悶和不安的情緒在腦中縈繞不止。
某個悲哀的事實可能已就位于不遠的未來,保持沉默,面帶譏笑地等待著我。
此后的時間仿佛漂游于無垠的海,腦子昏昏沉沉,身上微微發(fā)冷,完全不明白自己做了些什么。清醒過來時已是日落時分,射入室內(nèi)的光線已變成橘紅色。抬頭看鐘,時針指向數(shù)字六,分針則指向十二。
確認完時間后肚子叫起苦來,這才想起自己沒吃午飯,早餐也只吃了兩三片面包。于是起身走向廚房,打開冰箱,從中取出幾種蔬菜和肉類,準備也許只有我一個人享用的晚飯。
不料才剛剛系好圍裙,大門處便傳來門把手轉動的聲響。我走出廚房查看,一道白發(fā)倩影扶著鞋柜,正換著鞋。
她回來了,還是在晚上十點以前。
“肚子餓了?”
還沒等我醒過昧來,她便抬頭看見了我身上的圍裙。
“唔,有點,正準備做飯吃?!?/p>
“飯還是我來做吧,你就等著開飯好啦?!?/p>
她換好拖鞋后朝我走來,將雙手伸到我的背后把圍裙解下,而后系在自己的腰上,走進廚房開始忙碌。
凝視她忙碌背影時心中五味雜陳,在方才的二三十秒里,腦中泛起的首先是驚喜,為她的正常歸家感到驚喜;可這驚喜很快變?yōu)榈В瑸槲易约簩ε丫眠`的,在正常時間歸家的驚喜而悲哀。
可我沒有什么時間悲哀,此前一切疑惑的答案也許就在今晚全部揭曉。
得努力提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