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全人類變成 1 厘米高并要攻打你，要如何反擊？

主宰系統(tǒng)降臨，全球人類都被縮小到一厘米的身高，只有我還保持正常大小。

全人類必須聯(lián)合起來干掉我，才能恢復(fù)原本的身體。

而我，絕不坐以待斃。

當被上千萬人包圍時，我直接放出了養(yǎng)雞場里的五萬只母雞。

鹽選小說《人類命運游戲》，作者：封塵。

01

臨近11點，經(jīng)理突然召開部門會議，我就知道這頓午飯又懸了。

經(jīng)理這人吧，每次開會講話能侃侃而談兩個小時，經(jīng)常讓人昏昏欲睡。

就在我上下眼皮止不住打架，正埋頭偷偷打瞌睡時，一個電子音出現(xiàn)在我的耳邊：

“恭喜你被主宰系統(tǒng)抽中?！?/p>

“15分鐘后，全世界除你之外的所有人都將等比例縮小至1厘米的身高，他們將團結(jié)起來共同消滅你這唯一的正常人?！?/p>

“主宰系統(tǒng)已鎖死全球范圍內(nèi)現(xiàn)存的所有熱武器，人類需要在100天內(nèi)重新設(shè)計制造出可以用來消滅你的武器。”

“你的任務(wù)目標為存活100天，任務(wù)失敗即死亡，若任務(wù)完成，你可以許3個愿望，主宰系統(tǒng)將為你實現(xiàn)?！?/p>

“祝你好運。”

誰在會議室里玩游戲開外放了？不怕被經(jīng)理罵？

然而我看向四周，其他人好像完全沒有反應(yīng)似的。我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顯示為6月13日上午11點45分。

突然，我發(fā)現(xiàn)自己視線的左上角有一塊像是游戲虛擬面板的圖像，不仔細去看的話注意不到，而仔細去看的話，它就會放大。

四四方方的圖像放大，上面的信息是：

啟動倒計時：14分50秒

任務(wù)倒計時：100天0小時14分50秒

地球現(xiàn)存人類數(shù)量：79.33719854億人

旁邊還有一塊地圖，按照比例尺標示，大約是邊長各2公里的范圍，正中間一個綠色小點，旁邊密密麻麻的紅色小點。

我再仔細看虛擬面板上的數(shù)據(jù)，發(fā)現(xiàn)倒計時正在按照正常時間流速變化，地球人口數(shù)量也在快速波動，時而增多，時而減少。大概是有新生兒降生，也有人正在死去吧。

離奇的是，這塊包含數(shù)據(jù)和地圖的虛擬面板，會隨著我視線的移動而跟著移動。

當我看著會議桌時，面板信息顯示在會議桌上；當我看著天花板時，面板就顯示在天花板上。

也就是說，這個虛擬面板，是直接顯示在我視網(wǎng)膜上的，這……

倒計時還剩14分鐘，不論這個所謂的主宰系統(tǒng)是否真實，14分鐘之后就能見分曉了。

我需要做一點準備。

我把手伸進衣服左側(cè)兜里，用另一只舊手機給我自己常用的手機打電話。

這是我慣用的手段了，誰叫經(jīng)理總是在臨近午休或者下班的時間召集部門會議呢？

我放在會議桌上的手機響了。我假裝慌亂地用右手把手機拿起來，把電話掛掉。

我故技重施，再給自己打了一通電話。

接著再次拿起桌上的手機，仔細看了看，然后很不好意思地向經(jīng)理說：“不好意思，我去接個電話，家里面打過來的，可能有什么急事?！?/p>

然后假裝接電話，走出了會議室，直奔衛(wèi)生間。

我快速地制定了一個計劃：要在最短時間內(nèi)離開C城，最起碼要離開市區(qū)！

我在衛(wèi)生間里做了三十個高抬腿動作，讓自己出了一頭的汗，然后著急忙慌地跑回公司，沒有敲門就直接推開了會議室的門，對十分詫異的經(jīng)理說道：

“經(jīng)理，我家里出事了，我要馬上趕去醫(yī)院，但是現(xiàn)在打不到車，能借你的車用一下嗎？”

經(jīng)理大概是看我一臉的驚慌與一頭的汗水，馬上相信了我，但還是有些猶豫：“你這個狀態(tài)能開車嗎？”

“可以?！蔽曳路鹚查g恢復(fù)了冷靜。

經(jīng)理掏出電子鑰匙，說道：“在地下二層B區(qū)，車牌號你記得吧？”

“記得?！苯?jīng)理每次出去談合作都帶上我，我當然記得。

“你慢點開，別著急。哦，對了，油可能不太夠，你路過加油站記得加一下，免得拋錨在半路?！苯?jīng)理補充道。

我一邊說著“知道了”，一邊快速跑向電梯。經(jīng)理這個人吧，除了業(yè)務(wù)能力差點意思，人還是挺好的。

來到地下二層停車場B區(qū)，找到了經(jīng)理的黑色昂科威。

坐上車，駛出停車場，來到地面上。

我看向虛擬面板，還剩11分鐘多點，要抓緊了。

車停在路邊，我跑向最近的便利店，對一個服務(wù)員說道：“我需要買很多東西，很著急，麻煩來幫我一下，謝謝?！?/p>

連鎖便利店的店員服務(wù)精神確實挺好，也沒和我浪費時間，對我說：“你選，我?guī)湍惴诺浇Y(jié)賬臺，我同事先幫你掃碼?！?/p>

便利店里一共三個工作人員，他叫上另外一個人過來幫忙，留一個人在結(jié)賬臺。

我拿了8桶4.5L的純凈水，一大堆泡面、餅干、巧克力、袋裝的鹵制肉類等高能量食物，幾個打火機，幾板電池，兩個用電池的手電筒，水果刀……

我不知道自己在接下來的100天里會面臨什么樣的絕境，他們可能正組織起無數(shù)的人正面強攻，也可能會趁我睡著來偷襲，或者在食物和水源里下毒……

時間還剩7分鐘，店員正在快速掃碼。兩個店員幫我將已經(jīng)完成掃碼的商品裝袋打包，我每結(jié)一部分商品的賬，他們就幫我運送一批到車上。

我看到結(jié)賬臺旁邊的書刊架，突然想到后面可能會大面積斷網(wǎng)，我需要一些紙質(zhì)的信息。

于是我又往結(jié)賬臺上拿了最近幾期的《中國國家地理》《博物雜志》《旅行家》，以及一張地圖。

全部結(jié)賬完畢，我立刻開著被物資塞滿的車向南行駛，并且要在剩下的4分鐘內(nèi)找到一個足夠安全的地方。

因為在全世界所有人縮小的一剎那，路面上所有行駛的汽車都將失控，直到撞上什么東西才會停下來。

如果一開局我就被車撞死，那就搞笑了。

我把車開進一家四星級酒店的地面停車場，這里距離道路大約有50米遠，中間還有許多障礙物，應(yīng)該足夠安全。

倒計時還剩30秒，我屏住呼吸。

如果系統(tǒng)所說是真的，那接下來100天我將面臨無窮無盡的追殺；如果系統(tǒng)是在逗我玩，那我就得想想回公司怎么把家人出事住院的事情編圓了……

我緊張地看著周圍的人和車。

倒計時為0，那個電子音再次響起：

“任務(wù)正式開啟，祝你活過接下來的100天。全球所有人都已收到追殺你的指令，他們不知道你的具體位置，但是所有人都可以感受到你的方向，他們會順著這個方向來追殺你?！?/p>

停車場里的保安瞬間消失不見了。

路面上的車紛紛撞做一團，遠處似乎有什么東西著火了，冒出滾滾濃煙。

我深吸一口氣。

100天的逃生之路，開始了。

我的敵人，是整個星球的人類。

02

12點整，全球所有人類瞬間等比例縮小，不管是姚明，還是郭敬明，此刻的身高都變成了1厘米，他們用前所未有的視角看著周圍的世界，以及其他跟自己身高完全相同的人。

除了我。

我沒有著急發(fā)動車子跑路，因為此時整個世界肯定亂作一團，人們需要花時間適應(yīng)自己的新身高，我暫時是安全的。

我需要用這個時間去收集最寶貴的情報，這決定了我后面將采取什么樣的應(yīng)對措施。

我下車，仔細地鎖好車門窗，然后往停車場保安亭的位置走去。

保安亭沒有鎖，我推開門，看見地上有一套保安制服、一雙嵌著黑色襪子的皮鞋，旁邊還掉了一部手機。保安去哪里了？

我掀開制服，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然后我看向皮鞋，在其中一只鞋子里看到了那個保安。

他現(xiàn)在就像一條大號的白色肉蟲，在自己的臭襪子里艱難掙扎，想要爬出來。他大概也沒有想到，有一天會困在自己的臭襪子里痛不欲生。

只可惜，原本4厘米深的鞋子邊沿，現(xiàn)在對于他而言已經(jīng)相當于近7米的高墻，靠自己恐怕是很難短時間內(nèi)爬出來了。

我緩慢地把鞋子放倒，保安終于以翻山越嶺的難度鉆了出來，跑到了平地上，一時不知道是應(yīng)該震驚自己為什么變小了，還是應(yīng)該震驚自己為什么沒穿衣服。

然后他看見了我。呆愣了幾秒鐘后，他似乎張大了嘴巴在叫喊什么，然而我卻一點聲音也聽不到。也不知道是因為他身體變小了，所以聲音也變小了，還是因為周圍環(huán)境太嘈雜。

大概是看見一個對他而言相當于300米高的巨人，恐懼占據(jù)了大腦，他顧不上找東西蔽體，慌亂地轉(zhuǎn)身逃跑。

我拿出手機開始計時。

10秒鐘后，他拼了命用百米沖刺的速度，終于跑出了半米遠，來到了保安亭的邊緣。

他的移動速度大概約是每秒5厘米。真就秒速5厘米唄？

保安亭的門檻大概是2厘米高，保安停在門檻面前，大概正在后悔年輕時候上學為什么沒有學好逃課翻墻的本領(lǐng)，以至于今日走投無路。

但我知道，如果多給他一些時間，他是可以找到辦法的：收集地上能搬得動的零碎垃圾墊在地上，就可以爬上門檻；把自己的衣服或者臭襪子，拆出一根棉線來綁好，就可以順著繩子下降到地面。

收集到必要的情報，我不再繼續(xù)耽誤時間，回到車上，發(fā)動車子，繼續(xù)往南行駛。

路面上簡直是一團糟，到處是撞得一塌糊涂的車子，還有許多車沖到路邊撞上行道樹，甚至直接撞進了店里。

我只能以緩慢的速度開著車，艱難地避開隨處可見的車禍現(xiàn)場，有時候還需要開上人行道才能繼續(xù)行駛。

那些困在車里的縮小人，他們哪怕僥幸沒有因突然的車禍而死掉，我也完全想不出他們應(yīng)該怎么脫困，他們甚至都沒有打開車門的力量。

路過一個加油站，我下車自己給車子加油，然后迅速離開。

等過兩天，我可就不敢來加油站了，誰知道會不會有小人躲在加油站里，趁我來加油的時候點把火呢？

逐漸遠離市中心，路面上的報廢車逐漸少了一些，路面狀況也逐漸好轉(zhuǎn)，我緊張的心情才略微放松。

我調(diào)出虛擬面板，發(fā)現(xiàn)數(shù)據(jù)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很大的改變。

任務(wù)倒計時：99天23小時30分07秒

地球現(xiàn)存人類數(shù)量：72.57951748億人

地球人類死亡原因明細：

車禍：38574962人

摔死：31958477人

窒息：27965841人

燒死：21578962人

……

好家伙，半個小時的時間，地球人類就已經(jīng)消失了好幾個億……

死亡原因明細更是長得看不見盡頭，我還看到了臭死、噎死、嚇死、被手機砸死……

哦，變小的時候請不要玩手機。

吸煙也是真的有害健康。

現(xiàn)存人數(shù)還在迅速減少，有一瞬間我甚至以為自己什么都不需要做，找個地方舒舒服服地吃喝玩樂就可以躺贏100天。

但我的理智告訴我，人類文明之所以能夠延續(xù)至今，是因為人類作為一種具有高等智慧的生物，會動用自己的智慧去適應(yīng)環(huán)境，創(chuàng)造和利用工具。

100天的時間，我都不敢想象他們能造出些什么玩意兒來對付我。

十分鐘后，我將黑色昂科威停在路邊，看向了眼前的大型戶外用品店，然后調(diào)出虛擬面板，仔細看了看地圖。

依然是正中間一個綠色小點代表我，周圍密密麻麻的紅色小點代表其他人。這些紅色小點幾乎都在原地一動不動。

要不是絕大多數(shù)人還沒有適應(yīng)環(huán)境，我真不敢走進去。戶外用品店里能夠利用的工具太多了，如果有幾百個人團結(jié)起來設(shè)置陷阱，是能夠?qū)ξ以斐蓺摹?/p>

但現(xiàn)在我可以放心走進去。

偌大的店鋪里，一個人也沒有。不，應(yīng)該說我一個人也沒有看見。

地面上四處散亂著衣服和鞋子，說明縮小事件發(fā)生時，這里面應(yīng)該是有不少人的，只是不知道都去哪里了。

顧不上想這些，我需要盡可能找到對我有利的東西。

我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一定的規(guī)劃：往高原上跑，往人跡罕至的地方跑，往寒冷的地方跑。

要不是我不會開船，沒有下海經(jīng)驗，我肯定會選擇一路向東，然后找一艘船出海，誰也別想找到我。

自然條件越艱苦，環(huán)境因素越復(fù)雜，人類攻略我的難度就越大。

……我是不是在潛意識里把自己開除人籍了？算了，這不重要。

我開始往購物車里放有用的東西：帳篷、睡袋、防潮墊、羽絨服、沖鋒衣、登山鞋、登山包、手杖、過濾水壺、卡式爐、瓦斯、鍋、防風打火機、手斧、工具刀、加油用的汽油箱、塑料軟管、反曲弓、箭支、凈水藥片、氧氣罐、漁具……

東西堆得滿滿當當，我不得不分批將物資運送到車上。

車里空間已經(jīng)擠滿了，還好這輛黑色昂科威越野能力還不錯，之前出去團建的時候，經(jīng)理給車頂安裝過置物架，也能放不少東西。

我把一些重量不大，但是體積較大的東西用厚實的袋子裝好，然后用繩子綁在車頂上。

不得不說，零元購的體驗真爽。

安置好這一切，已經(jīng)是下午一點半，我才意識到自己還沒有吃午飯。

這么短的時間，應(yīng)該還沒有人來追殺我吧？

我準備去旁邊的餐廳解決一下溫飽問題。

走進沙縣大酒店，我給自己盛好飯，雞腿拿了兩個，鹵蛋拿了兩顆，連烏雞湯我都給自己盛了兩碗。

吃飽了好上路。

十五分鐘后，我再次開車前往加油站，這次是把兩個汽油箱裝滿，方便后續(xù)給車子加油。

準備妥當，我繼續(xù)開車向南，最終駛?cè)雵溃宦废蛭鳌?/p>

03

國道上的路況又好了很多，車沒有那么多，而且不少都沖出了道路，滾進了防護林和田野里。

我依舊不急不慢地行駛著，反正現(xiàn)在整條路上就我一個，不會有人摁喇叭催，也不會有人非要別我的車。

最重要的是，我的精力更多地用于思考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遠的不說，我今天晚上在什么地方休息？休息的時候會不會被小人們摸上來弄死？我該怎么做才能防止自己被弄死？

我把車停在路邊，打開手機查看地圖。

網(wǎng)絡(luò)暫時還能正常運轉(zhuǎn)，但是沒人維護的話，估計用不了幾天就會癱瘓了吧。

幸好我的后備箱里，還有在便利店買的各種旅游、地理書籍，以及地圖。

正當我猶豫今晚選什么地方過夜時，突兀的鈴聲響了起來！

經(jīng)理給我打來電話？？這……

你一厘米高的小人兒是怎么打的電話？指紋跟面部能識別得了嗎？開機鍵摁得動嗎？跳到屏幕上輸入開機密碼的嗎？

我強忍疑惑，接起電話，然而對面什么聲音也沒有。

“喂？”

我把手機音量調(diào)到最大，還是沒有一丁點聲音。

大概經(jīng)理還沒有跑到內(nèi)置麥克風的位置？

我耐心等了一會兒：“喂，能聽到我說話嗎？”

手機里總算隱隱約約傳出來一丁點聲音，我把耳朵湊到聽筒面前，也難以分辨出對面在說什么，經(jīng)理那微乎其微的呼喊，完全消散在環(huán)境音里。

看來一厘米的小人，所發(fā)出的聲音確實太小了。人類的聲帶終究不像昆蟲那樣強悍。

我大概能猜到經(jīng)理想說什么，于是對他說：“我現(xiàn)在聽不到你說的話，我也很難跟你解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我現(xiàn)在有非做不可的事情，等100天后，我再解釋給你聽?！?/p>

然后掛斷了電話。

我走下車，在寂靜的馬路上沉默良久，朝著身后城市的位置眺望，但什么都望不到。

我知道那里滿目瘡痍，有無數(shù)的人慘死于各種離奇的場景，還有無數(shù)人身陷絕境孤立無援，人類文明數(shù)百萬年的積累被暫時封印，等待他們團結(jié)起來重新建立秩序，以及制定追殺我的計劃。

我不知道該慶幸自己沒有經(jīng)歷他們所經(jīng)歷的一切，還是該痛恨自己站在了全人類的對立面。

夕陽在我的正前方緩慢下沉，它明天依然會照常升起，而人類文明又是否能夠絕處逢生？

“主宰系統(tǒng)，你們來地球的目的是什么？你們做這一切的目的又是什么？”我問道。

毫無反應(yīng)。

我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助跑兩步，然后用力扔向天空，就像想要砸死一個并不存在的敵人。

石頭終于還是落回地面。

我再次調(diào)出虛擬面板，人類現(xiàn)存人口只剩下了69億多。

突然，我在數(shù)據(jù)旁邊的地圖上看到一個很奇怪的現(xiàn)象，在表示我自己綠色小點的右邊，有一條幾乎看不出來的紅色弧線。

難道？

我往西邊跑出去十米，再看地圖時，那條紅色的弧線已經(jīng)變成了彎彎的月牙！

我剛才站的位置附近，有人類！

我重新走回去，紅色越來越少，直到完全消失。我走回了我的車子旁邊。

我上車，發(fā)動車子往前慢慢地開了幾百米，同時注意力一直放在虛擬面板的地圖上。

我的身后并沒有出現(xiàn)紅色小點。

看來結(jié)論很簡單，這個小人，此刻正在我的車上。

不能繼續(xù)開車前進了，誰知道這個人有沒有對車子做什么手腳？萬一重要的時候剎車壞了怎么辦？

不把這個人找出來，我休想繼續(xù)前進。

然而看著車上擠得滿滿當當?shù)奈镔Y，我頭都大了。

要在這么多東西里面，找出一個身高只有1厘米的小人，工作量實在大得離譜。等我把整輛車以及物資挨個檢查一遍，恐怕天都黑了。

只能用排除法，一批一批地試了。

我打開后備箱，把里面的東西一股腦兒全部搬下來堆在地上，然后開車以最慢的速度緩緩前進，這樣即使剎車失靈，我也能跳車而不受傷。

開出一段路，再次停車，這次是把后排座椅和副駕駛上堆的東西全部取出來堆在地上，然后繼續(xù)前進。

地圖上，依然沒有出現(xiàn)那個紅色小點。還在我車上！

這一次，我爬上車頂，把綁在上面裝物資的袋子解下來放在地上，然后再次前進。

地圖上，紅色的小點，一點一點地出現(xiàn)了。在車頂物資袋里！

我停下車跑回去，打開袋子開始一件一件仔細地檢查，每檢查完一件東西，就把它放在旁邊的地上。

終于，在一副戶外手套里，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姑娘。

她整個人縮在手套深處，我只能看見她驚慌失措的臉。

看樣子，應(yīng)該是我在戶外用品商店采購物資的時候，不小心將她跟什么東西混在一起采購回來了。

現(xiàn)在怎么辦？

我們現(xiàn)在所處的路段，有點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我如果將她一個人留在這里，她恐怕很難生存下去。

雖然如今每時每刻都有無數(shù)人正在死去，但我依然很難接受一個人因我的失誤而死去。至少，我應(yīng)該找到一個比較安全的環(huán)境再放走她。

我準備將她從手套里取出來，她卻突然受驚，拼命往更深處鉆去。

我不禁苦笑，手套攏共就這么大點，能藏到哪里去呢？

我攤開手心，一點一點地將手套傾斜，然后輕輕搖晃，盡可能不要傷到她，才總算將她倒了出來。

然后下一刻，我傻眼了。

我忘了，這些人只是自己的身體變小，衣服并沒有跟著變小。

這姑娘現(xiàn)在，沒有衣服穿，只能用雙手局促地護住自己。

盡管我什么也看不到，畢竟她整個人才那么小一點，但我還是立刻就滿臉通紅了。

我手忙腳亂地將她放在一張?zhí)鹤由?，然后撕了一小片紙巾遞給她，讓她湊合著先當浴巾裹一下。

“我不會傷害你，但我暫時不能放你走，因為這里不安全。你明白我在說什么嗎？”

她小巧的臉上，那張更加小巧的嘴似乎在說著什么。

“ 我沒辦法聽到你說的話，太小聲了，你點頭或者搖頭?！蔽已a充道。

她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然后似乎意識到這樣的動作對于我而言可能有些過于含蓄，于是極大幅度地點頭。

現(xiàn)在讓我頭疼的是，我要怎么給她弄一套合身的衣服？

總不至于一直讓人家拿紙巾當衣服穿吧？

有一厘米大小的帶衣服的公仔嗎？

算了，還是先收拾東西離開，等路過城鎮(zhèn)的時候再想辦法看能不能解決這個問題吧。

于是我找到一個裝餅干的透明塑料瓶，將里面的餅干吃掉，用紙巾擦干凈，然后在里面墊了兩層手帕，橫放在地毯上。

她明白了我的意思，十分艱難地攀爬，總算爬進了瓶子。

我將瓶子放到駕駛座旁邊的水杯槽里，然后下車去收拾東西，再重新裝回車上。

這一次由于時間不是那么緊迫，我將各項東西稍微分類收拾得整齊一些，竟然給車子騰出來不少空間。

臨近傍晚，我們總算再次上路，目標是三十公里外的一處湖泊。

一輛車孤獨地行駛在擁擠的公路上。

04

路過一座小鎮(zhèn)時，我?guī)涎b著姑娘的瓶子走進了一家童裝玩具店，將她放在了柜臺上。

我的目標是找到一個足夠小的布娃娃，然后把它的衣服取下來送給姑娘穿。然而我在一堆高仿的芭比娃娃里找來找去，也沒找到一個大小合適的。

直到我發(fā)現(xiàn)旁邊架子上的書包上大多掛著一些小吊飾，其中一些被做成了微型布娃娃，我把那些看起來大小差不多的布娃娃衣服摘下來，統(tǒng)統(tǒng)放進塑料瓶子里，讓她自己選。

她拿著小衣服一件一件在自己身上比劃著，選了一件，然后呆呆地看著我。

要干嗎？

我也呆呆地看著她。

她舉起那條小裙子使勁揮了揮。

難道是想問我對這條裙子的看法？

我依稀記得那條裙子是從一只擬人化的泰迪狗娃娃身上扒下來的……于是猶豫著該不該告訴她。

她著急得直跺腳，轉(zhuǎn)過身去，過了幾秒又轉(zhuǎn)過身來看著我，用手指著我。

我總算明白過來，于是我轉(zhuǎn)過身去，好讓她換衣服。

其實我感覺沒有這個必要哇，直接把裙子直接套在身上，等穿好以后，再從裙子里面把之前用來裹在身上的紙巾撕下來扔掉，不就好了嘛。

我為自己的機智默默點了個贊。

童裝玩具店里有不少東西，我四處探索，希望能找到有助于解決溝通問題的工具。

在玩具區(qū)，我找到了一個金屬的小號，雖然只是個長十厘米的模型，但看起來和真的樂器一模一樣。

我當然不是想讓姑娘吹小號，用音樂或者摩斯密碼來向我傳達信息。

從文具區(qū)找到一把美工刀，我把模型小號前端的喇叭頭給割了下來，用膠帶將切口處纏起來，再戳開一個小洞，這不就變成擴音器了嗎！

按照比例，這個擴音器大概比姑娘整個人還大一些。她對著擴音器喊話的樣子，大概就和包租婆搬起大鐘差點噴死火云邪神的樣子差不多吧？

突然，我聽到一些輕微的，東西碰撞的聲音。

在現(xiàn)階段，我應(yīng)該是占據(jù)絕對優(yōu)勢的。

縮小人既無法使用現(xiàn)有的武器和工具，也還沒有制造出可以使用的工具，他們甚至都還無法解決自己的生存問題，更不可能團結(jié)起來建立情報系統(tǒng)和進攻方案。

然而我還是比較謹慎，因為我只要失誤一次，很可能就會 GAME OVER 。

我調(diào)出虛擬面板查看，地圖顯示我的周圍確實有不少紅色的小點，但離我特別近的只有一個。

我沒有放松警惕，仔細尋找聲音的來源。

當我的視線掃過柜臺時，發(fā)現(xiàn)除了裝著姑娘的瓶子之外，旁邊還多了一只老鼠。

老鼠用前肢搭在塑料瓶的邊緣，正在好奇地打量著姑娘，大概在它眼里，這個小得可憐的姑娘，應(yīng)該不夠給它塞牙縫的。

不妙啊。

我隨便拿起貨架上一件趁手的玩具想要砸它，隨即體會到了字面意義上的投鼠忌器。

我只能慢慢靠近，寄希望于老鼠看見我之后，情緒穩(wěn)定地逃跑，動作不要太大，以免把塑料瓶子碰到地上，把姑娘直接摔死。

畢竟，一米高的柜臺，對于縮小人而言已經(jīng)是至少150米高的懸崖了。人類沒有昆蟲那樣的外骨骼或者甲殼保護，摔下來必死無疑。

老鼠見我靠近，對于巨型生物的恐懼依然讓它撒丫子就跑，劇烈的動作將塑料瓶推翻，在柜臺上咕嚕嚕滾動起來。

我用最快速度跑過去，總算在它即將滾落的時候抓住了。

將瓶子放好，我發(fā)現(xiàn)由于剛才的翻滾，原本墊在瓶子里的手帕已經(jīng)卷成一團，正好作為緩沖，將姑娘包裹在正中間。

整理好手帕，姑娘看起來似乎沒有受傷，但顯然驚嚇過度，坐在手帕上半天回不過神來。

我把小號模型改裝的擴音器放進塑料瓶里，她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圖。

然而，她根本無法舉起擴音器。

沒辦法，她現(xiàn)在身高才1厘米，體重恐怕連0.1克都不到，而擴音器的重量怎么都有她體重的十倍以上。

相比能夠舉起自己體重幾十倍物體的螞蟻，人類的肌肉對于同等體型的昆蟲來說，還是太弱了呀。

我小心翼翼地取出手帕，連帶手帕上的姑娘一起放在臺面上。然后用美工刀在塑料瓶的一側(cè)戳開一個小孔，然后將擴音器小的一頭安裝在瓶子里，大的一頭朝外。為了固定住，我還在擴音器和瓶子的接口處抹上了502。

等502徹底干透了，我才重新將手帕慢慢地放回瓶子里，然后用耳朵湊到喇叭口附近。

姑娘手腳并用地爬到擴音器旁邊，用盡力氣大聲喊道：

“媽！耶！好！大！的！老！鼠?。?！”

盡管她已經(jīng)用盡了平生最大的力氣，還借助了金屬擴音器的放大效果，然而這聲音在我聽來依然細若蚊吟。

不過好歹勉強能夠溝通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問她。

“你！小！聲！一！點！”

我說起了悄悄話：“你~叫~什~么~”

“張！婷！”

說著，她還用手在塑料瓶壁上寫寫畫畫起來。

……我估計想看清楚她寫的字可能需要用到顯微鏡才行。

“你！叫！什！么！”

“封~塵~”

“你！為！什！么！沒！變！?。　?/p>

“不~知~道~”主要是說不清。

“ 我！餓！了！”

這好辦，我從衣服兜里掏出隨身攜帶的餅干，拆開之后掰碎，挑出一點碎渣遞給她。

她猶豫一下，似乎不知道應(yīng)該吃這塊比她頭還大的餅干。

只能把碎渣捏成粉末再遞過去，她就靠在我的手指頭上吃起來。

“水！”她大概是噎著了。

我擰開一瓶礦泉水，用手指蘸了一點遞過去，她直接就著我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喝了起來。

我都擔心她被淹死。

吃飽喝足，她似乎也從驚嚇中慢慢平靜下來。

“我~要~走~了~”

“這！里！有！老！鼠！”

“哥！斯！拉！那！么！大！的！老！鼠！”她又補充了一遍。

我沉默了。我之前想將她帶到安全的地方再離開。

但實際上，對于張婷這樣的縮小人而言，整個世界都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是安全的。

虛擬面板上現(xiàn)存人類的數(shù)量一直在飛速減少，他們會遭遇無數(shù)種危險，并且想辦法去戰(zhàn)勝和克服，并且還要想辦法恢復(fù)秩序，重新發(fā)展科技，并且想辦法消滅我。

張婷和其他縮小人一樣。

“可~我~必~須~離~開~”

“帶！上！我！”

“不~行~”

“我~知~道~你~也~想~殺~我~”我補充道。

她沒有反駁，大概是默認了。

這更加印證了我的猜測：主宰系統(tǒng)并不是對我發(fā)布了任務(wù)，它是向整個地球人類發(fā)布了地獄級難度的任務(wù)。

而我，實際上是這個任務(wù)中的大BOSS。

但我不會束手就擒，因為我想要讓人類文明回到原有的軌道上。

而我的機會，就在于任務(wù)完成后的三個愿望。

05

夜晚，湖心涼亭。

四下一片漆黑，一點燈光也沒有，只有天上的月亮，和涼亭里微微閃爍的火光。

卡式爐上煮著泡面，我借著火光在另一邊搭著帳篷。

今晚我打算在這里過夜。

通往涼亭的木板被我拆掉了一截，對我而言是一步就能跨過去的距離，但對于縮小人來說，卻是天塹。

更何況，這座湖泊位于濕地公園的正中心，遠離人類居住區(qū)域，整個濕地公園里也沒有多少人。即使有，大多數(shù)恐怕也已經(jīng)喂了青蛙、飛鳥或者蟲子。

帳篷搭好，我回到爐子旁，盛面開吃。

塑料瓶放在我身前的折疊小桌板上，張婷站在瓶子邊緣向外眺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之所以繼續(xù)帶上她，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我想要弄清楚縮小人的具體任務(wù)，到底是什么。

主宰系統(tǒng)透露給我的，只有模糊的兩點：他們必須想盡一切辦法在100天內(nèi)殺掉我；他們能知道我所在的方向，但不知道具體位置。

但我清楚，一定還有其他的重要信息和情報，譬如：

他們是否也有類似虛擬面板之類的輔助功能？

他們是會自愿組織起來追殺我，還是被強制執(zhí)行追殺我的指令？

他們完成任務(wù)的獎勵，是什么？

……

這些問題的答案，我都需要想辦法從張婷這里獲得。

我從衣服口袋里掏出半路上在數(shù)碼店收集到的小蜜蜂擴音器，打開開關(guān)，將話筒放在了塑料瓶喇叭口的位置。

我一邊吃面，一邊小聲對張婷說：“人類集體縮小這件事情，很不可思議吧？”

小蜜蜂里傳出嚴重失真，但還算清晰的聲音：“嗯，比我們的科技發(fā)達太多了，我甚至都不清楚那到底算是科技，還是算神跡。”

看來她知道主宰系統(tǒng)的事情。

“那你知道我為什么沒有縮小嗎？”

“你自己不知道嗎？”

“不知道。我甚至希望被選中的目標不是我?！?/p>

“那你就需要和其他人一樣為了生存而掙扎了?！?/p>

沒有獲得有效信息。

“是啊，你們變得這么小，光是生存下去就已經(jīng)很難了，也不知道死去了多少人。”

“死了很多了……死了將近15億人口了，比印度的總?cè)丝诙级唷！?/p>

他們同樣有虛擬面板！

之前主宰系統(tǒng)給的信息是：全球所有人都已收到追殺你的指令，他們不知道你的具體位置，但是所有人都可以感受到你的方向，他們會順著這個方向來追殺你。

那么，在他們的虛擬面板的地圖上應(yīng)該不會直接標注我的位置，但很可能有一個指示目標方向的箭頭！

“你知道其他人的位置嗎？”我直接問道。

“ 我不知道?！?/p>

“我是想，如果你知道其他人所在的位置，我可以把你送到其他縮小人那里?！?/p>

“我說了，我不知道?！?/p>

“那，如果給你機會，你會選擇殺死我嗎？”

“會?！彼龓缀鯖]有猶豫。

“是因為那個獎勵嗎？”我試探道。

“ 哼！如果那也能稱之為獎勵的話?！?/p>

他們的獎勵一定和我不一樣！

“如果，我有必須要活下去的理由，你們會不會放棄殺死我？”我用的是你們。

“不會放棄。準確來說，是我們不能放棄。放棄了，就什么都沒有了。”她突然變得很傷感。

她突然情緒變得激動起來：“你有沒有可能去死？我知道這樣說對你很殘酷也很不公平，但你死掉的話，?！?/p>

她像是突然被捂住了嘴，用盡力氣也發(fā)不出聲音，她努力掙扎了許久，面目驚恐而猙獰，然而還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我說不出來，有什么力量在阻止我。”她虛弱地說道。

“我如果能活過100天，就……”同樣的情況發(fā)生在我身上，我也體會到了那種窒息感，而當我放棄將任務(wù)獎勵的事情說出來時，那股力量瞬間消散。

“一樣的。看來，最重要的情報，我們不能相互通知對方?！?/p>

“那么，誰是對的？”她拋出了一個我也想知道的問題。

從我的角度來說，我只要能活過100天，就可以許三個愿望，我可以嘗試用愿望拯救所有人。

但是，我并不知道這三個愿望的極限是什么，能不能達成我的目標，我甚至不知道主宰系統(tǒng)是真的會幫我達成愿望，還是只想看我們互相殘殺取樂。

修羅場啊。

我打個飽嗝，放下碗，收拾好東西：“睡覺吧，很晚了，明天還要繼續(xù)趕路?！?/p>

“我……我要上個廁所，你把我放出來?！?/p>

哦對，瓶子里畢竟沒有衛(wèi)生間。

“還有，你轉(zhuǎn)過身去，不許偷看?！?/p>

我上次真不是故意的！

等張婷上好廁所，我將她放進了另一個完整的塑料瓶里，里面同樣墊好了毛巾。為了避免她窒息，我在瓶子的頂部戳了幾個針眼大的小孔，既能讓空氣流通，也能確保她不會跑出來。

這么做的目的，一是防止她半夜被什么蟲子給吃掉。二是防止她半夜溜出來，趁我睡著的時候偷襲我。

畢竟，男孩子一個人在外面，一定要注意保護好自己。

大概是白天的時候精神太過緊張，我很快就睡著了。

夢里隕石墜地、高樓坍塌、大火蔓延、洪水席卷、火山爆發(fā)、地震頻繁、暴雨連綿、雷霆肆虐、冰封萬里、太陽氦閃……

亂得一塌糊涂，簡直把我這半輩子看過的災(zāi)難電影都聚合到了一起。

清晨醒來時，簡直頭痛欲裂。

失策了，湖心涼亭上過夜雖然安全，但是水汽太重，夜里溫度低，哪怕有防潮墊和睡袋，依然著涼了。

我立刻起來點火燒水給自己沖了杯速溶咖啡，恢復(fù)一下體溫，再搭配面包補充熱量。

休息了好一會兒，頭痛依然沒有減退的跡象，我決定去藥店零元購一批藥品。

收拾好東西，裝上停在湖岸邊的昂科威，我打開導(dǎo)航去最近的藥店。

張婷被我放回帶擴音器的瓶子里，然后塞進駕駛座旁的水杯槽。

“你開慢一點，我暈車?！?/p>

“我開得再慢，對你來講也是云霄飛車呀，忍一忍吧。”

來到藥店，我先找到感冒藥吞下，然后搜刮各類藥品和醫(yī)療用品：維生素、抗生素、感冒藥、止痛藥、抗過敏藥、外用止血藥、繃帶、脫脂棉、棉簽、碘伏、酒精、創(chuàng)可貼……

還有許多我不太了解用途的藥物，也都胡亂塞進背包。

再次上路時，我感覺頭痛已經(jīng)緩解了不少。

我今天的計劃是繼續(xù)沿國道前進，盡快進入城市密度較小的區(qū)域。

這段路臨近另一個城市，因此路況又變得復(fù)雜起來，到處都是車禍現(xiàn)場，所幸沒有將路完全堵死。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將在幾天內(nèi)進入高原地區(qū)。

突然，我的前方視野里，快速躥出一輛嚴重超速的汽車，正直直朝我駛來！

來不及多想，駕駛經(jīng)驗并不豐富的我，出自本能地打方向盤，然而對面的車輛也調(diào)轉(zhuǎn)方向，依然瞄準了我！

以這樣的速度撞上，我必死無疑！

情急之下，我猛踩剎車，停在路上一輛側(cè)翻的大巴車后面，想要利用大巴車作為盾牌，避開致命的撞擊。

嘭！

大巴車被整個撞得移動過來，再撞到我的車上，硬生生把我頂出去十來米遠。

要不是我系著安全帶，這一下撞擊非把我甩出去不可！

盡管如此，我也依然被撞得頭暈?zāi)垦?，就好像走在球場邊，被大力踢飛的足球砸到腦袋上一樣嗡嗡直響。

我還沒能完全回過神來，突然聽到了另一輛車疾馳的聲音，在身后！

來不及回頭看，我立刻倒車，直接頂開防護欄開下公路。

公路比周圍的土地要高出一米多，我剛順著路邊斜坡往下倒退著滑落，就見一輛車從我的頭頂正上方，擦著我的車頂飛出去，然后是一連串轟然巨響。

幾秒鐘內(nèi)，我和死神擦肩而過了兩次。

我慢慢地駕車退到一片麥田里，然后立刻遠離了公路。

這時候我才看清，剛才一前一后夾擊我的兩輛車，都是自動駕駛功能的特斯拉。

看來，我還是嚴重低估了人類的創(chuàng)造力和應(yīng)變能力。

誰能想到，他們在不到一天的時間里，已經(jīng)能夠利用現(xiàn)有的工具和技術(shù)，對我發(fā)起這樣的襲擊。

我不知道他們具體是怎么做到的，但我知道，我必須遠離一切可遠程操控的智能化設(shè)備。

國道上又陸續(xù)出現(xiàn)了幾輛特斯拉。

幸好特斯拉沒有越野能力，無法在坑坑洼洼還有埂的田野上對我進行追擊。

他們怎么知道我的位置？

我突然想到自己還隨身帶著用來查地圖的手機。

手機卡可以定位追蹤，地圖軟件的大數(shù)據(jù)也可以用來追蹤。

我將手機扔出車窗外，開著這輛具備一定越野能力的昂科威，背對著公路，馬不停蹄地溜了。

（篇幅有限，全文請移步鹽選小說《人類命運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