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緣(四十五)
國公府——主臥
墨玉玨一招隔空診脈看的站在一旁的素手素問一愣一愣的,完全不明白到底發(fā)生了。
不就是要了一杯茶嗎,茶都還沒喝呢,只是放在小桌上而已,郡主娘娘的手也只是規(guī)規(guī)矩矩放在枕巾上,這到底是怎么診斷出來的,少谷主不愧是少谷主,果然厲害!
別說素手素問了,就連齊國公和平寧郡主都完全沒搞懂怎么回事,墨玉玨就已經(jīng)把枕巾收了回去。
“齊國公,郡主是不是第一次病發(fā)之前去廟里上過香,會來的時候淋了一點小雨?”
“是,正如墨小醫(yī)圣所說?!?/p>
“第一次高熱了一天一夜,吃了點尋常的藥好了五天,又高熱了兩天,之后就是反復(fù)高熱,食欲不振且不斷的嘔吐,在素手素問來之前,已經(jīng)有了咯血的跡象?!?/p>
“正是如此?!?/p>
“素手,你行了大針之法止住了郡主的咯血之勢;素問,你用藥穩(wěn)住了癥狀使之不再惡化,不過每到寅時、巳時、申時,郡主仍舊會突發(fā)高熱,持續(xù)一個時辰就會自行褪下?!?/p>
“是,我們實在不明白,這樣的情況實在少見,百草樓孫長老近期翻遍藏書閣,也沒有找到類似癥狀記錄?!?/p>
“傳信百草樓,讓他們不用找了,藏書閣并沒有類似記錄,讓他們做好我交代的事情就行,你們先下去吧,等會兒我會將方子給你們?!?/p>
“是,少谷主?!彼厥炙貑栕匀幻靼啄瘾k此刻是有話要問,便迅速去辦事了。
“墨小醫(yī)圣,那不知……”
“齊國公,郡主,二位就別叫我墨小醫(yī)圣了,聽著怪別扭的?!?/p>
“墨公子,你既然對情況如此清楚,想來是知道救治之法了?”
“在這之前,我想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墨公子請說?!?/p>
“二位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p>
齊國公夫婦互看了一眼,仔細想了想,最終搖搖頭,“我們是世襲的爵位,加上現(xiàn)在朝政平順,百姓安穩(wěn),皇上雖然性格頑劣了些,但仍不失為一個明君,又能得罪什么人呢。”
“沒得罪人,怎么會有人給郡主下迷咽,更何況這迷咽還是存在宮中的禁藥?!?/p>
“迷咽?!”
“迷咽第一次出現(xiàn)是九十年前,而我神醫(yī)谷目前最年長的孫長老也不過才剛到花甲之年,自然無人知曉。它一出現(xiàn),就毒死了前朝最后一任皇帝,而后又害死了不知多少前朝皇室,待改朝換代之后,本朝第一任皇帝懼怕迷咽會殘害他,命人全力追查,終于在晚年抓住了制造迷咽之人,斬首之后沒收了剩下的所有迷咽,列為禁藥,存放于宮中。能到手者寥寥無幾,我神醫(yī)谷一前輩曾嘗試救治過一名誤中了迷咽的大師,可惜最終因為拖得太久而失敗,那位前輩留下的記錄在迷咽被宣布為禁藥的時候,就鎖進了神醫(yī)谷禁地,除了谷主和持有少谷主信物之人,無人能夠進入禁地,他們自然怎么也查不到。若非我曾經(jīng)看到過那份記錄,現(xiàn)在只怕也束手無策。齊國公,二位確定沒有得罪人嗎?”
“!這!”齊國公夫婦聽了墨玉玨所述倒吸一口涼氣。
“郡主,聽聞您是在太后跟前長大的?”
“是。”
“當(dāng)時您去廟里上香太后可隨行?”
“原本是陪著太后一起去的,后來那天太后身體不適就……!”
“!墨公子,你的意思莫非是!”
“這就不是我等草民該知道的了,該怎么做,就看齊國公了,郡主的情況遠比記錄樂觀許多,我會盡力,不過還請齊國公記得我的幾點要求。”
“沒問題,多謝墨公子?!?/p>
同一時間——丞相府
司馬清風(fēng)走進書房的時候,司馬光宗還在處理公務(wù),不過見自己一向冷靜的兒子此刻臉上竟然有了焦慮之色,這讓司馬光宗放下了手中的文書。
“清風(fēng),可是查到了什么?!?/p>
“父親,還沒全查清楚,不過我剛剛得到消息,墨玉玨一行人剛剛已經(jīng)隨齊衡一起進了國公府,而且看架勢,似乎是要在國公府住下的樣子?!?/p>
“這確實麻煩,也不知道那墨玉玨是不是真的有能力解了迷咽?!?/p>
“父親,那個迷咽,當(dāng)真如此厲害?”
“這迷咽可是曾祖父告訴我的,別說一般人,哪怕是皇上,也未必知道全貌?!?/p>
“可那墨玉玨不是一般人啊?!?/p>
“哦,怎么說?”
“剛才我接到一個不知何人傳來的消息,說是墨玉玨曾經(jīng)用不知名的藥水將好些人的尸體化為了血水,而且他的陣法造詣更不像是自學(xué)成才之輩?!?/p>
“清風(fēng),你剛剛說他曾經(jīng)用不知名的藥水將好些人的尸體化為了血水,此事可當(dāng)真?”
“孩兒不知,這個消息是昨晚忽然出現(xiàn)在孩兒床頭的?!?/p>
“清風(fēng),你速去將此事查清楚,如果是真的,只要掌握了證據(jù)提交給皇上,到時候再將齊國公和墨玉玨綁一起,都不用我們動手?!?/p>
“父親,你的意思是!孩兒明白了,孩兒這就去辦!”
司馬清風(fēng)一臉興奮的走出了書房。
“呵,醫(yī)圣,墨玉玨,我倒要看看,到時候你是會繼續(xù)被人推崇呢,還是被世人唾罵呢?!?/p>
余一鴻拽著傅成勛回房間,確定周圍沒人偷聽之后,這才關(guān)上房門,坐在了傅成勛的對面,傅成勛此刻也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經(jīng)的看著余一鴻。
“雖然完成任務(wù)的方法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不過效果拔群?!?lt;余>
“知道瞞不過你?!?lt;勛>
“回頭你找個機會,把憶塵珠從紅雪身上拿過來?!?lt;余>
“你想用它恢復(fù)記憶?”<勛>
“憶塵珠大半對我沒用,給齊衡的”<余>
“他的記憶有你想知道的東西?”<勛>
“我不想知道你們的記憶有些什么,只是有個大膽的架設(shè)罷了?!?lt;余>
“你都說大膽,可見真的很大膽”<勛>
“這段時間你密切注意出現(xiàn)在國公府周圍的人還有出現(xiàn)在墨玉玨身邊的人?!?lt;余>
“好,我知道了?!?lt;勛>
“總覺得有哪里不對,晚上等玉玨會來,我們幾個商量一下。”<余>
“商量?!看來茲事體大,我明白了”<勛>
余一鴻剛回到自己的房間沒多久,翠濃的突然出現(xiàn),讓他微微挑眉。
翠濃一句話也沒說,就將蕭別離讓她轉(zhuǎn)交的書信和錦盒雙手呈上。接過信,示意翠濃將錦盒放在桌子上,“做的不錯,回去吧,如非急事,莫用傳送符。”
“是,公子,翠濃告退?!?/p>
余一鴻三兩下就看完了信中的內(nèi)容,抬頭看了眼桌子上的錦盒,‘這份大禮,怎么利用好呢?!?/p>
連城璧帶著大家的行李回來的時候,只看到傅紅雪和齊衡在那一邊吃點心,一邊聊天,哦,說聊天也不對,準(zhǔn)確的說是,齊衡問一句,傅紅雪答一句。
“一次性被擊中的多了會怎么樣?”<衡>
“時間會變長,形態(tài)不會變。”<雪>
連城璧笑著走了過去,“你們這是在聊無相鬼的變形術(shù)嗎?”
傅紅雪搖搖頭,“齊衡對狐仙廟的事情有興趣?!?/p>
齊衡潤了潤嗓子,“一鴻破了很多大案奇案,更何況狐仙廟一案還有你們的功勞,所以想聽聽經(jīng)過?!?/p>
連城璧想起那時候三個人變身以后的樣子,不由得的笑了出來,“真想聽啊,回頭讓狐貍解說給你聽如何?”
“狐貍?”齊衡眨眨眼,“莫非一鴻變得是狐貍?”
“對,一鴻是狐貍,成勛是狗狗,城璧是兔子,玉玨是黑兔子。”傅紅雪點點頭,絲毫沒注意到連城璧一瞬間的不自在。
齊衡想象了一下變身以后可能的樣子,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
傅紅雪見齊衡笑的開心,繼續(xù)爆料那時候三個人的舉動,“解除變身前,他們還在那比誰的造型最可愛?!?/p>
齊衡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哈哈,那最后有結(jié)果沒有?”
連城璧臉都快黑了,有點難以置信那時候自己怎么會有那么幼稚的舉動。
傅紅雪依舊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沒有,他們都很可愛,都比黑兔子可愛?!?/p>
這下,連城璧被傅紅雪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給逗笑了,“哈哈,紅雪,你啊,要是被玉玨聽到了,他又要生氣了?!?/p>
一時間,整個房間充滿了歡聲笑語。
墨玉玨回來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jīng)吃完晚飯很久了。
齊衡原本吃完晚飯想去看看母親,卻被告知玉玨正在行針,不便打擾,于是一直坐著和余一鴻打聽以往他破過的案件的細節(jié),順路等玉玨回來再問問母親的情況。
傅成勛則纏著傅紅雪要憶塵珠,傅紅雪擔(dān)心憶塵珠再讓傅成勛一覺睡過去,死活不肯給,最后還是連城璧一句應(yīng)該不會有事的,他拿過就沒事讓傅紅雪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憶塵珠拿了出來,再次觸碰到憶塵珠,傅成勛確實沒有暈過去,這讓傅紅雪稍微放松了一點。
墨玉玨看著眼前的情景,全身的疲憊似乎消失了一樣,“還挺熱鬧啊。”
余一鴻看到墨玉玨有些強打精神的樣子,就知道情況不太好,“怎么了,是不是中的毒很棘手?”
“!中毒!”齊衡愣了一下。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去你的房間吧,一鴻?!?/p>
“好?!?/p>
余一鴻房間
所有人圍坐一圈,墨玉玨將郡主的情況和所中之毒的來歷簡單的描述了一遍之后,按了按太陽穴,“迷咽的解法并不完全,郡主又明顯是誤中副車,齊衡,我神醫(yī)谷從來不參與皇室內(nèi)斗,這次,只怕是要破例了?!?/p>
“齊衡,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庇嘁圾櫼荒槆烂C的看著齊衡。
“一鴻,你……”看著忽然嚴肅起來的余一鴻,齊衡沒來由的覺得有些害怕。
“能讓你如此嚴肅,看來事態(tài)不容樂觀啊?!边B城璧看著嚴肅的余一鴻,自然能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齊衡,你就說吧,能讓一鴻如此嚴陣以待,絕對不會是小事?!蹦瘾k也出聲勸道,“能提前破壞對方布置的只有一鴻了?!?/p>
“一鴻,你的意思是,有人要害齊衡?”傅紅雪對于忽然嚴肅起來的氣氛不太適應(yīng),就連傅成勛把憶塵珠偷偷塞進了懷里都沒注意到,從大家的對話和反應(yīng)中,總結(jié)出這么一個答案。
“不,我擔(dān)心的是更可怕的可能,所以必須知道具體情況,齊衡,你雖未出仕,但是今天中午你說話就告訴了我,你一直都在關(guān)注著,所以,把你目前知道的都告訴我,這樣才能防范最危險的可能!”余一鴻轉(zhuǎn)頭看向了傅紅雪,“紅雪,能麻煩你布置一個隔音陣法嗎,我不希望我們的談話被其他任何一個人知道。”
“好”傅紅雪很快就在房間理布置好了隔音陣法。
“現(xiàn)在你可以說了,不用擔(dān)心有人偷聽?!钡雀导t雪布置完隔音陣法,余一鴻這才放松了一些。
“好,我說。”
等齊衡說完他知道的一切,余一鴻皺了皺眉,然后拿出了下午翠濃送來的錦盒,推到墨玉玨的面前,“玉玨,幫我看一下,這個是什么。”
墨玉玨接過盒子,只一眼,就立刻將盒子合上了,難以置信的道,“這個你從哪弄來的!”
“翠濃送來的,順路還帶著一封對付你們神醫(yī)谷的計劃書,你先告訴我這是什么,會有什么作用?!?/p>
“傀儡蟲,顧名思義,一旦中招,就會成為施蠱者的傀儡,只是中招者只要沒有施蠱者下令,就和平時沒有任何區(qū)別,一旦施蠱者下達命令,無論是什么事,都會去做,哪怕是讓你自殺。這東西現(xiàn)在僅剩兩只,一只在我們神醫(yī)谷禁地,另一只下落不明,一鴻,你這個哪來的!”
“洛允真人給蕭別離的,讓蕭別離把這個用在你父親身上,不過他拿到手就轉(zhuǎn)頭讓翠濃給我了,信在這,你自己看吧。”
墨玉玨接過信,看著里面的內(nèi)容,神色有些陰沉。
“玉玨,你還好嗎?”傅紅雪見墨玉玨這個樣子,有些擔(dān)心。
“我還好,謝謝你,一鴻,如果真的信中所寫的話,到時候遭殃的不只是神醫(yī)谷,而是整個人間!”墨玉玨長吐一口氣,“有了這個,就知道怎么防范了?!?/p>
“玉玨,你還是別高興的太早了,這只是一個,還有兩個,其中之一現(xiàn)在就在京城,已經(jīng)盯上你了,如果我猜想的不錯,對方會以你為餌,順勢拉國公府下水,而且還不用自己出手,你們神醫(yī)谷只怕等不到這人計劃實施,就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了!”
“一鴻,你什么意思?”連城璧總算明白了余一鴻如此嚴肅的原因,不過總覺得哪里不對,難道!
“一鴻,你是不是已經(jīng)和你說的第三個勢力交手過了!”傅成勛道出了連城璧此刻的想法。
“是,科舉的第二天晚上,也派了人來殺我,我以為第三方會聰明點用刀或者匕首,沒想到還是用的毒煙,來的晚了不說,方法還錯的離譜,這讓我真的挺失望的?!?/p>
“你確定其中一方來自朝中?”齊衡對于晚上居然有人下毒殺人感到吃驚,自己就在余一鴻的旁邊,可自己什么都沒聽到看到,“難怪你問我那些情報?!?/p>
“齊衡,聽你的講述,邕王和司馬丞相旗鼓相當(dāng)?”
“是,皇上雖然開明,卻也年幼愛玩,因邕王是皇上的叔叔,司馬家歷代為相,其子司馬清風(fēng)又是皇上曾經(jīng)的伴讀,所以將政務(wù)一部分交給了邕王,另一部分交給了司馬丞相,除非特別重要之事,甚少關(guān)心政務(wù)?!?/p>
“曾是…現(xiàn)在兩人關(guān)系如何?”
“不算太過親密,卻也不疏遠。”
“能坐在那個椅子上的果然不是良善之輩……齊衡,當(dāng)日郡主去上香,太后突發(fā)身體不適時,邕王或司馬丞相可在場?”
“都不在場,我們和邕王還有司馬丞相并沒有多少來往,一直相安無事?!?/p>
“我明白是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