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散

月光散落在書桌上，一本書攤放在上面，書頁停留在了結(jié)尾處，但李沐語的思緒并不在這里。手機一閃，李沐語立刻翻開查看，眉頭一皺，將手機放下。 幾乎同時，客廳迎來片刻的寧靜，接著是“嘭”的響動和李母的哭泣聲。李沐語嘆了口氣，記錄道“四月三日，第五次”。隨后轉(zhuǎn)身走出房間來到客廳，靜靜地看著母親，“還是不離......”“不，不，沐語，再相信媽媽一次，你爸一定會改變想法的，一定會......”李母想拉李沐語卻被躲開。 李沐語早已習(xí)慣了母親的執(zhí)著，除了一次次的詢問，沒有過多的動作。 回到房間，李沐語撥打電話，“喂”傳來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李沐語沒有理會“還是不答應(yīng)?！睂γ驺读算?，但顯然已經(jīng)猜到結(jié)果，于是嘆了口氣說到“老......地方，我等你?！闭f完，電話掛斷。 客廳中，李母坐在沙發(fā)上，眼神渙散，沒有了先前的激動，嘴一張一合好像在說這什么。純白色的桌布上不均勻的分布了褐色，鮮紅的痕跡，桌上擺放著透明花瓶也少見的沾染了痕跡?；ㄆ坷锏膬芍S尾花隨風(fēng)搖曳，添抹一絲生機。李沐語微微留意，徑直出門。 “現(xiàn)在為您播報明日天氣，根據(jù)氣象部門偵測，明日氣溫驟降......”“晚上好！要喝點什么嗎？”“晚上好，一杯檸檬水，麻煩了。”李沐語同“格茶”店里的服務(wù)員打招呼，“那個......”“在四號座，檸檬水等下送過去?！崩钽逭Z來到四號桌前，李父抿了口茶，望著窗外。李沐語看到他那泛紅的眼眶，沒有說話。 夜已深，街道上只有零散的行人緩緩地走著，李沐語喝著剛送到的檸檬水環(huán)顧四周，“格茶”里也沒什么客人，...... 輕微的震動拉回來李沐語的思緒，只見李父眉頭緊蹙，一只手抓緊衣領(lǐng)，另一只從口袋中翻找出一瓶白色的藥，李沐語擰開蓋子，將一粒膠囊取出，霎時，李父周身出現(xiàn)淡淡的光，又慢慢消退，李父漸漸平穩(wěn)下來。爸的情況越來越嚴(yán)重了，李沐語想著。 兩個月前，向來因為工作晚歸的李父頭一次早回。他自己說是老板對員工對照顧，但李沐語偶然發(fā)現(xiàn)了李父的診斷報告，報告結(jié)果是:早期心炙（已配藥）。李沐語支開李母，與李父交談此事，李父解釋道，其實在幾個星期前就有偶然的渾身刺痛，但因為是突發(fā)且短暫就并沒有在意，一直到最近公司體檢出異常才有所重視，最后結(jié)果也知道了。 “醫(yī)生說，心炙是一種大腦異常引發(fā)全身炙熱癥狀的疾病，且擴散迅速。隨著患病細胞在體內(nèi)的增長，患病者由原先的全身輕微炙熱到體內(nèi)局部高溫至體外灼傷，嚴(yán)重至死亡。目前的治療手段十分局限，僅有藥物壓制，相當(dāng)一部分患病者通過治療痊愈，只是死亡者也在不少......”李父沒有說下去，李沐語突然想起診斷報告是一周前的，“藥沒效果，是嗎？”“差不多，藥物對我的患病細胞僅有一定的休眠效果，無法根治，而患病細胞的增加，藥物的休眠效果越來越短，恐怕......”李父嘆了口氣。 兩人坐著沉默不語，“可是......”聲音打破了這份安靜“我還有遺憾是你母親和你。你母親原本在她的專業(yè)中擁有不錯的成績，卻受到束縛，她也妥協(xié)成為家庭主婦......”“沒有我們，母親能生活的更好。”李沐語說出了李父不愿說的話。 即便李父不愿承認，但這是事實。 李沐語停止回憶，想要說些什么，李父先開口道“我沒什么事，今天剛好沒用藥罷了，倒是你母親那邊......還沒解決?！薄鞍?，我來談最后一次，要是還是沒有成功，就放棄吧。”...... 隔天早上，李母面容憔悴的坐在沙發(fā)上，純白色的桌布上沒有一絲痕跡，只放了幾張紙和筆，兩人沒有多說什么簽完字，李父和李沐語拉著行李走了，若大的房子，安靜得可怕...... 鳶尾花，還是沒能挺過低溫，片片花瓣隨風(fēng)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