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至(第五十五章)
誤飲催情酒,加上昨夜幾番疲累,臨近巳時,時宜才迷迷糊糊半睜開眼,還沒反應過來后,就感覺腰間一陣酸痛,使得她面容添了幾分猙獰。
昨日分明沒做什么,無非最多就是爬到屋頂上看了會兒景色,怎么會痛到這等地步,難道...是因為爬了高處,才會導致腰痛嗎?
可不過僅僅爬了次屋頂,怎會害得腰間如此酸楚,正當她疑惑不解時,時宜發(fā)現(xiàn)眼前房內(nèi)陳設(shè)和臥房截然不同,她揉了揉還未完全睜開的雙眼,才知道自己睡在了書房的臥榻上面,旁邊還有周生辰的存在。
“你醒了?!敝苌桨胍性诖差^,手上拿著看到一半的兵書,早在辰時他就已經(jīng)從睡夢中醒來,本想起床到校場帶徒弟們練練射箭,但又惦念著還在夢鄉(xiāng)里的小十一,索性拿上一本兵書,邊看邊陪著她。
時宜轉(zhuǎn)過腦袋看了眼窗外,日光照射,不像是天剛亮的樣子,她慢慢坐起身子,一臉茫然問道:“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
周生辰將手里的兵書放在一旁,緩緩告知,“剛過巳時?!?/span>
平常不到辰時就已起床梳妝打扮,今日怎會睡了這么長時間,還莫名其妙睡在了書房,時宜記得昨夜拿了一本教書畫的古籍,當時還在宣紙上試著用不同手法來描繪蓮花圖,可不知怎么回事,后面的居然一點都想不起來。
時宜對此感到驚訝,不敢相信,“殿下,我怎么會睡到現(xiàn)在才醒?又為何沒回臥房,而是睡在了書房?頭也有點暈暈的。”
昨夜不是在喚夫君,就是在喚周生辰,一覺醒來,重新打回原形,周生辰故意不理會提出的問題,反過來詢問,“殿下?十一這么快就改口了?”
“什么改口?殿下在說什么?”時宜聽得暈暈乎乎,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自從相識以后,她不是一直都這樣稱呼的嗎?
一杯催情酒下肚,點燃了時宜的熱情與主動,也吐露了近日以來的不滿,還換成了鮮少能聽到的稱呼,藥性退散,她果然又變回了嬌羞的小十一。
周生辰嘆了口氣,用著無所謂口氣道了句,“沒事,昨夜你受累了,先躺著休息會兒,我去命人備點吃的送過來?!?/span>
受累?時宜越發(fā)聽不懂他的意思,不過是在書房睡了一夜而已,況且這里有暖爐并不寒冷,究竟能受什么累?
周生辰掀開身上床被,依次穿上外衣與靴子,打開房門吩咐家奴備些熱食送到書房,而另一邊的時宜,在仔細回想中突然記起自己昨晚偷偷喝了一杯酒,聯(lián)想起身上的酸痛感,以及周生辰奇奇怪怪的言語,她下意識感到恐慌,難不成...自己在酒后做了過分舉動嗎?
時宜越想越慌,等到周生辰回來之后,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可又怕背著偷偷喝酒會惹他生氣,來回迂回分外糾結(jié),急的眉頭輕皺,眼里生出慌亂。
見她有點不太對勁,周生辰坐在臥榻一側(cè),關(guān)心問道:“時宜,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俊?/span>
想開口卻又不敢開口,但總不能一直憋著,時宜決定先道歉,等得到他的原諒,再試探著詢問經(jīng)過。
她輕抿著雙唇,搖了搖腦袋,“我沒事,殿下,你之前不讓我喝酒,但我昨天在書房的時候,沒忍住偷偷喝了一杯...”
周生辰松了口氣,還以為她身子不適,原來是怕被責怪,所以先乖乖承認了。
他微微一笑,柔聲安撫,“無妨,只是一杯酒而已,你想喝的話完全可以告訴我,不必偷偷隱瞞,只是...昨晚你喝的那杯酒...被人下了催情藥?!?/span>
“催情藥?”時宜頓時詫異,不敢相信在王府的書房里,殿下常來的地方,究竟是何人如此膽大包天在酒中下藥。
周生辰不愿她驚慌,緊忙出聲安撫,“不用害怕,她是沖我來的,我已經(jīng)知道下藥之人是誰了,等吃完東西以后,本王再好好追究此事?!?/span>
既然是沖著周生辰,想必絕對有所企圖,王府里女子除了時宜和成喜,就剩下高淮陽和她的婢女竹繡,她的心思實在太過顯露,不用多加思索,就可以完全確定。
時宜是個聰明人,輕而易舉猜到了高淮陽就是下藥之人,但她沒有直白點出,而是側(cè)面試探,“那...殿下要如何處置她?”
某人喝下催情酒后,一次又一次的提出要將她趕走,身為夫君,自然沒其他選擇,“讓她離開王府,到城內(nèi)驛館居住?!?/span>
之前待了足足五日都不見他有動靜,哪怕偶爾提起也總是拿高侍中為理由,礙于面子與禮數(shù),不方便再將人挪到驛館,然而這次決定的這么快速,實在有點不容易相信。
“殿下此話當真?你把人趕出去了,你不心疼???”前幾日受得委屈,都被時宜用一句話給懟了回去,殊不知,卻差點惹了周生辰不高興。
“敢在本王府上下藥,我不把她關(guān)起來就已經(jīng)不錯了,有什么好心疼的?”收留高淮陽,本就是違心之舉,還變相委屈了時宜,若非她是高侍中之女,換做其他女子,恐怕早就被扔出王府了。
察覺到他有點生氣,時宜這才意識到剛剛說錯了話,她握起周生辰的手,嘗試轉(zhuǎn)移話題,同樣也是她好奇的一點,“殿下,我喝了催情酒,應該...沒有做什么特別過分的舉動吧?”
意志不清醒下,她豈止是做了過分的舉動,還差點咬破了某處甚為脆弱的地方,周生辰注視著她,不巧彼此對上了雙眸,他慌亂撤離,謊稱道:“沒有,你挺安分的。”
“真的嗎?”時宜對他的話信以為真,可若是引用了催情酒,按照常理怎么可能會特別安分,她猜,周生辰又在騙自己了。
這邊剛懷疑上,周生辰就佯裝極為糾結(jié)的樣子,神情為難,卻隱約看得出有幾分得意,“其實...也不是怎么安分,我記得...十一喝醉酒以后,在我面前不停地叫著夫君二字...”
時宜突然心一顫,她不敢相信,自己會在周生辰面前這么主動,零零碎碎的回憶慢慢浮現(xiàn),她似乎記起,她當時坐在榻前,握著他的手不松開,還做出了極其羞澀的事情。
剎那間,時宜臉蛋變得通紅,整個人害羞地鉆進被窩,記起那一幕幕羞恥畫面,哪怕不夠完整,也讓她不好意思再面對周生辰。
一口一個夫君,叫得甚是魅惑,時宜不敢相信,竟然會從她的口中脫出。
看著嬌羞的小十一將自己悶在被窩里,周生辰露出了寵溺笑容,輕聲勸她出來,“時宜,快出來,你這樣會悶壞的?!?/span>
見人依舊躲在被窩里,怕她會被悶著,周生辰無奈只好將被子掀開,露出小姑娘緋紅的臉蛋,看起來格外可愛。
時宜尷尬地看向他,難為情問道:“殿下,我昨夜...是不是做的太過分了?”
周生辰拉她從臥榻上坐起,刻意靠近耳邊回答,“一點都不過分,本王...很喜歡王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