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劫難逃
/向哨play/黑暗向?qū)г譞哨兵中/有時候瓶頸瓶著瓶著就可以了doge/我私設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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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聲。風扇轉(zhuǎn)動的細微摩擦聲。都是白噪音。
四面慘白的墻壁,空曠無趣的房間。
這便是塔里哨兵居住室的內(nèi)景。
15歲剛剛覺醒的哨兵中也面無表情透過單反玻璃看著塔外灰色壓抑的天空。
黑暗的角落里露出一雙帶著兇光的金色獸眼,中也不屑地“哼”了一下,回頭正視那一角黑暗。
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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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著被硬塞來的名貴西裝的少年偷偷拆了手上那塊卡在繃帶上的表,趁沒人注意順手丟進了身后的垃圾桶里,無奈的甩了甩手腕。
感覺像相親一樣……嘖,那個叫,不知道叫森什么來著的介紹人可真是討厭,還什么命中注定的哨兵,呃啊,太糟糕了……
所謂“介紹人”,就是負責聯(lián)合哨兵與向?qū)У睦腺Y格成員,因為體質(zhì)能力等方面的差異,哨兵與向?qū)С3ky以相互接受,這時便需要一個攪屎棍(太宰說的)來幫助“捆綁”,嚴格來說,其實也是一種強制性的束縛。
太宰拽了拽脖子上的領(lǐng)帶,拐進另一條走廊,伸手敲門。
“請進”
太宰愣了一下,隨后面無表情的走進辦公室,報了個到。
“森先生不在,所以由我替班,自我介紹一下”酒紅色眼睛的青年笑了笑:
“我叫費奧多爾”
少年不在乎的聳了聳肩,擺明了不大想搭理他。
辦公室里窒息般安靜了一瞬,最后被一聲低笑打破。
“好久不見,太宰君。余興卻越多越好……走吧,去見你的……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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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真好看。
這是太宰見到中也的第一想法。
此時兩人年紀相仿,身高也相近,以至于太宰可以與那雙干凈而充滿靈氣的藍色眼睛平視,楓發(fā)少年意氣風發(fā),仿佛帶著驕傲的光,引人注目。
一只純白的成年狐貍躥到太宰腳邊,目光灼灼的看著對面的中也,甩了甩腦袋。
“食肉目?”中也有些奇怪的挑起一邊眉,蹲下身點了點白狐的鼻尖,有些疑惑的看著太宰。
向?qū)У木耋w不是草食動物或雜食動物嗎,搞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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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jié)合?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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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不用去圣所學習嗎~”太宰蹲在墻角,看著站在墻頭準備向下跳的搭檔。
走正門也是出逃,翻高墻也是出逃,太宰看著他那起勁樣,簡直懷疑他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塔對哨兵向?qū)У谋O(jiān)控力。
“去個屁”
中也把風吹亂擋住視線的劉海掃到一邊,微微俯身,毫不在意的向前輕輕一蹬,腳離了幾米多的墻頭,伴隨“噠”的一聲輕輕落地。
果然是哨兵,正常人站上去不摔再向下看不害怕就是極限了吧,更別說像他一樣輕輕松松的一蹬腿就跳,看著簡直不要比買菜還簡單。
他笑起來張揚跋扈,狹長的眼睛和翹起撩人弧度的眼尾,混著燦爛而刺眼陽光回頭對太宰一歪頭:
“上的都是基礎(chǔ),管理人員啰啰嗦嗦,還不如自己學要快”
“哦~”太宰直起身,拍了拍風衣下擺“小蛞蝓很有志氣”
“你說誰小蛞蝓呢混蛋!信不信我抽你??!”
“哇嗚,太可怕了”
少年附帶的光芒,意氣風發(fā),迷人而沖動,不知不覺占據(jù)了他陰暗孤獨的一生,直把人毫無抵抗力的溺死在里頭。
“廢什么話,走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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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太宰說的,亂七八糟渾渾噩噩的過了一年。
“公會?”
“對”森鷗外瞇著眼微笑,繼續(xù)對面前這對年輕人補充道:
“上頭特別關(guān)注你們這一組,你們的能力都是被大家認可的……還有……”
“還有什么”太宰直覺他這斷句肯定又是不安好心的體現(xiàn),他挑起一邊眉,心不在焉的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而這個老資格的向?qū)s意味不明的一笑,慢悠悠的開口:
“還有嘛,太宰君猜猜,我就不說了哦”
“……”太宰面無表情的對森鷗外行了個禮,拉著中也就走。
“太宰君”啊啊,又干嘛。太宰回頭看著他上司。
“畢竟我還是你們的介紹人嘛,問一下也在情理之內(nèi)”森鷗外支著下巴笑瞇瞇的說:
“你和中原中也君……結(jié)合了嗎?”
中也腳下一絆差點摔死。
太宰愉快地笑了笑:“不如這次森先生來猜猜?”
“我想你們還沒有吧”森鷗外似乎很滿意他們的神情。
“不愧是森先生,一猜就中,太沒意思了”
“如果沒有的話”森鷗外兩手交握抵住下巴“最好抓緊時間哦”
兩人用如出一轍的糟糕表情向外走去。
中也壓了壓帽檐,似乎低聲說了句什么,太宰隨即湊過去不知道對著他的耳朵笑著回了什么話,結(jié)果中也一臉戾氣地轉(zhuǎn)身一個回旋踢,被太宰輕松下腰躲過后又緊接著朝對方臉送過去一拳,兩人一直打打鬧鬧直到消失在走廊盡頭,一個金色頭發(fā)的小姑娘才蹦蹦跳跳的湊到森鷗外的辦公桌旁。
“新開了一家蛋糕店哦林太郎!”
“如果愛麗絲醬想吃的話都可以哦,那么請試一試我給你買的紅色小洋裙吧,一定超級可愛哦!”
“才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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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公會,即哨兵向?qū)П凰峙涞钠渲幸粋€主要地點,因此,負責人也由固定或不固定的哨兵向?qū)ЫM成。他們主要負責處理一些普通民眾的委托,范圍較雜,一般是一些普通人力所不能及的任務,任務等級分為A、B、C、D和S。A級屬于會有生命危險的高危任務,S級任務屬于比較棘手的政府委托。
太宰和中也二人在過去一年里時不時也接一些任務,不過并不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在公會服從安排,而是直接在森鷗外那得的命令,一般也沒什么特別的,用中也的話來說就是“無聊透頂無聊到爆不如睡覺”
倒是太宰沒什么意見,反正他幾乎每次都當甩手掌柜,不然半路失蹤,不然直接失蹤,反正每次中也都可以自己完成嘛~
哨兵大人果然厲害。
想到這里,太宰一臉愉快地將委任信亮給正翹著二郎腿哼著不知名小調(diào)的中也。
“還真是幸運呢中也”太宰抖抖信封,信封左上角燙金的字母“A”在燈光下閃著晃眼的光。
“啊,至少沒那么無聊了吧”
中也看著眉眼彎彎的太宰,長長的睫毛像被雨打濕的蝴蝶翅膀,輕輕的顫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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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還沒有見過中也的精神體哦”
太宰看著自己的精神體白狐咬著中也的褲腿,黏黏膩膩纏著中也不放,活像搭上了新歡就拋棄舊主的……嗯,好像本來就是一只狐貍精。
中也撇了一眼掛著怪笑的搭檔,熟練的抱起正在撒嬌的狐貍,給它順了順毛:
“這有什么好看的,你怎么不說你的精神體是狐貍而不是其它草食動物或雜食動物”
太宰少見的噎了一下,搖頭晃腦的擺了擺手,隱藏起他的精神體。
不想說?
中也看著突然空了的雙手,撇撇嘴,繼而面無表情的追上自己的搭檔。
“任務地點是離這隔了三條街的廢棄巷子,那條巷子因為遠離市區(qū),被發(fā)展擴大成工業(yè)區(qū),入口設置很微妙,像是故意避開了政府機關(guān)檢查”
“哦?還有這種事?地下非法工業(yè)組織?。磕切┤藙】炊嗔送婷孛苎邪l(fā)搞生化危機嗎?”
太宰莞爾:
“生化危機倒是沒有,不過工廠確實是建在地底”
“哈???”中也一頭黑線,不免有些想笑:“所以任務是什么”
“探查”
中也以為自己聽錯了
“A等級的任務就探查?逗我們玩?”
“唔……”太宰似乎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探查對象是最近開始頻繁出現(xiàn)的敵國不明身份的組織。信上寫道。
世界真是太小了,怎么碰巧太宰就認識那個組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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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指尖滑過墻面,突然頓了頓,伸手推了一下地下室的墻壁。果然,除了沾上的一層灰,那“墻壁”有了明顯的晃動。
“是門板,太宰”
挑了一塊干凈地方休息的太宰毫不驚喜地鼓鼓掌:“僅憑接觸時細微不同的聲響就可以分辨,不愧是作為優(yōu)秀哨兵的中也呢”
哨兵除了體質(zhì)異于常人的好,五感也是極敏感。只是,五感過好的他們必須在建立了“屏障”的前提下才能正常生活外出,否則便會被過大的信息量壓迫感知,易引起情緒波動甚至進入“狂化”狀態(tài)。
向?qū)У淖饔帽闶窃谏诒耖_始混亂時通過建立精神圖景或加固屏障將其精神狀態(tài)拉回。除此外,還可以通過精神結(jié)合與肉體結(jié)合加強兩人聯(lián)系,相互穩(wěn)定情緒。
“去你的”中也沒好氣的白他一眼,自顧自摸開了門板大搖大擺走進去,虛披著的外套袖子輕輕晃悠著,和那頭惹眼的楓發(fā)一同映入了那雙如深淵般的鳶色眼眸里。
中也的屏障并不是很堅固,雖然平常向?qū)щy以攻破,但一旦遇上厲害點的,還是會潰不成軍啊……
結(jié)合什么的……
太宰起身踏進了黑暗里,不管不顧地勾起嘴角,眼中卻沒有絲毫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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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查?
中也頭疼地抓了抓頭發(fā),略微煩躁地輕哼一聲。
東繞繞西繞繞就繞進一倉庫。堆積如山的箱子工具瓶瓶罐罐鋪著比太宰臉皮還厚的灰,看來是許久沒有動過了。
太宰?
中也回頭看了一眼,并沒有發(fā)現(xiàn)那條青花魚的身影。
嘁,這還能跟丟,還是各自行動吧。
中也狀似十分隨便的朝兩個相疊起來有一人高的箱子踢了一腳,隨著金屬碰撞時獨有的“嘩啦”聲,蓋住箱子的破布與紛紛揚揚的灰輕飄飄的落地,一個看著還不算破舊的金屬標簽暴露在中也眼底。
少年沉默了一瞬,回頭像對著空氣一般帶著嘲笑意味喊道:
“都是哨兵,躲躲藏藏有意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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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太宰兩手揣兜,吹著輕快的口哨晃到一條昏暗的走廊里。
老舊的電燈泡像快斷氣卻又強撐著的老叟閃著光火,電流“滋滋”的躥著電光。走廊里的光線時不時在少年鳶色眼眸中作短暫停留,皮鞋底有節(jié)奏的碰撞在坑坑洼洼的水泥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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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槍械彈藥嗎,還掩耳盜鈴的貼一個易燃易爆物品。
不過。
藍色眼睛里的光暗了暗。
如果對方人多的話,如果太宰不能及時支援的話,指不定今天會出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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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走廊這種看似封閉簡單的東西,一旦有了躲藏的“好地方”,就是我也覺得難辦呢”
太宰聳了聳肩,停下了腳步。
雖然他沒有哨兵那么厲害的五感,但好歹也是受過訓練的向?qū)?,判斷是否有密室這種事情不一定需要通過細微辨別,有時候看似復雜的問題其實也只是為了要到一個普遍簡單的辦法。
既然是地下工廠,總歸是不需要一個又臭又長的破走廊當擺設,且把唯一的燈放在走廊盡頭而不是為了均勻的燈光分布而安在中央。要么是安裝師傅腦殘,要么就是為了將不希望被發(fā)現(xiàn)的東西放在黑暗里。非法的東西,越是危險值錢,才越是會被貪心的人偷偷藏起避免招人耳目。
“好久不見,閣下”
一個穿戴整齊的軍官突然從黑暗中走出來,雖然面上掛著體面的微笑,但他那灰色眼睛里并不帶任何情緒。他胸前的勛章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閃著耀眼的光,顯然它的主人十分愛護它,而且,引以為傲。
太宰敷衍的甩甩手,毫不意外地掀起眼簾,聲音卻有些惰懶卻仍不失嫌棄意味:
“就你一個?為什么是你???”
“還是這幅德行啊太宰治”軍官像是沒脾氣了一樣淡淡的回了一句。
“你不也沒變嗎?”太宰冷冷的與他直視:
“中?!?/p>
即便是自己的上司,太宰也沒有絲毫要客氣低頭的意思,他對自己討厭的人向來如此。
中校爽朗的笑了起來,而太宰只是不爽的撇撇嘴,朝走廊的另一邊晃去。
“我要找我搭檔”
/
“一,二,三,四,五……”中也伸手虛點了點人數(shù),看向一個角落,那有一個隱藏的槍手:“啊,有七個啊,都是精英吧?”
這才像是任務嘛。中也冷冷地看著對方手中的槍支及被他們緊緊擋在身后的箱子,從靴子里抽出一支閃著冷光的匕首。
估計也沒有抓住空擋順把槍出來的可能了。
哎呀,沒有槍械有些落后啊。
好吧。
中也大步?jīng)_向敵人,忽然一矮身,行云流暢的來了一記掃堂腿。
但愿那個繃帶混蛋應該沒有遇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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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槍聲?
太宰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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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
“啊——糟糕透了——”太宰有氣無力的拖著長音,明明已經(jīng)有一把黑色的傘替他擋住了陽光,大顆的汗珠還是從額上滾落??噹Ф急缓菇窳税桑ゐさ奶珢盒牧?。
中也騰出手扶了扶帽子,一邊著撐傘。本來三伏天天氣就熱得令他暴躁,聽太宰這唱歌似的哀怨更是火上澆油:
“我去你的太宰治煩死我了啊啊?。?!能不能安靜一會?。?!”
只可惜太宰才沒這精氣力去和他互掐,他瞇著眼睛,企圖躲開那瞎眼的陽光:
“中也當心過分暴躁導致情緒失控而“狂化”哦”
果不其然中也氣鼓鼓的安靜了下來。畢竟還沒有結(jié)合,屏障也還沒有加固過,哨兵的情緒易波動,萬一波動開始無法控制,薄弱的屏障很快就會被沖破,從而進入“狂化”狀態(tài)。
先前就有過這么一次,不過幸好是精神圖景建立及時,才堪堪把人的精神狀態(tài)拉了回來。
走著走著,中也突然沒頭沒腦的輕輕問了一句:
“吶,太宰,我們什么時候結(jié)合呢”
太宰突然踉蹌了一下。
“噗”太宰笑出聲,停下腳步湊進中也低聲道:
“中也沒羞沒躁,那么著急嗎”
中也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東西,臉“蹭”的一下變得通紅。
果然天太熱我腦子凍壞了吧!
“中也臉紅了哦”太宰笑盈盈的揉捏了一下他的耳朵,壓低的聲音誘人又富有磁性:
“耳朵也紅了”
“滾你的那是天氣太熱了你不也是嗎哈?”說完后,中也有些心虛的別開視線。
明明人家太宰的臉還是白白凈凈完全沒有任何紅暈,自己倒是先慌慌張張的心虛個毛線,做人坦坦蕩蕩好吧。
不過……
中也撇了一眼太宰的臉,菱角分明,面容脫了少年稚氣后有些成熟的獨特魅力,太宰的英俊并非尋常少年的英氣逼人,而是帶點陰郁的,有些妖氣的俊美。太宰完全就是長在了他的審美上嘛……
什么鬼!
中也看著太宰蹲下身認認真真的綁鞋帶,那一腦門亂七八糟的思維又偷偷撬了門。
不過,這人好白哦,還看著弱弱的,該不會是泡牛奶里長大的吧……
“要不還是精神結(jié)合吧中也,找時間?”太宰系好鞋帶,起身朝中也微微一笑,頓時中也亂跑的思維都被這一笑定格,攏成了一束,小心翼翼地塞回了中也的腦袋里。
太宰沒有經(jīng)過他的同意伸手摟在了他的腰,笑意漸濃,在燦烈的陽光下,鳶色眼眸的少年輕輕吻住了他心愛少年的嘴角。天氣確實熱,中也的臉紅得透徹,仿佛是要滴出血來。但少年的吻很溫柔,涼涼的,讓中也忍不住再貼近一點。
鬼使神差,太宰未經(jīng)允許,但中也早已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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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一偏頭,躲過了背后的一顆子彈,同時努力壓制心里愈發(fā)強烈莫名的古怪感覺。
體力有些不支了呢。中也喘著氣,狠狠地盯著那些人。
不愧是訓練有素的隊伍,不知道多久了也才干掉三個,就算是哨兵也經(jīng)不起這么耗,真TM難纏啊。
頭痛……怎么會頭痛……
中也一個轉(zhuǎn)身,在最近的一個敵人的手上猛踢了一記,趁對方吃痛松了手,匕首毫不猶豫的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退后到確認沒有視覺死角處的危險才停下。中也的手輕輕發(fā)著顫,細小猩紅的血珠很快從細長的劃痕中冒出來。
“放下武器,否則我殺了他!”中也提高了聲量,可出乎意料的是對方完全沒有行動。
反常!中也心中警鈴大作,握住匕首的手緊了緊,鮮紅的血液好似傾倒的噴泉噴涌而出,在水泥地上開出了不合時宜的紅色玫瑰,人質(zhì)還只來得及發(fā)出最后一聲呻吟便像軟體布娃娃般悶聲倒地。血液浸染了中也的黑色靴子。
這是打算將他們的同伴視為棄子也要取了我性命……嗎?
可真是瘋狂啊……
少年冷笑著,過分用力的手甚至爆出了青筋。
中也視線開始抑制不住的有些模糊,頭痛的愈發(fā)厲害,大顆的冷汗?jié)L落,在燈光下閃著破碎的光。
他開始控制不住的劇烈喘息起來,卻還是強撐著抓緊匕首自衛(wèi)。
他眼中的敵人笑容逐漸扭曲變化,像鬼魅,獰笑著,挑釁著。
聲音……好雜……好亂……吵死了……
中也鈷藍色的眼睛里悄悄爬上血絲,眼神開始迷離,腦子一片茫茫的混沌,但卻有一股怪力慢慢涌出,他卻毫不自知。
敵人膽戰(zhàn)心驚的看著這個看似普通的少年,他們比誰都清楚。
哨兵的“狂化”。
有人緩緩舉起了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少年。
扣動扳機。
“砰!”
“中也,冷靜”
一聲槍響,一句輕飄飄的話,然后是一聲重物倒地獨有的悶響。
敵人心一驚,連忙畢恭畢敬地向疾步走來的風衣少年行禮。
“少?!?/p>
太宰一手將手中的轉(zhuǎn)輪手槍收回,跨過剛剛倒下的那具尸體,一手接住了身體軟下來的中也。
轉(zhuǎn)輪手槍雖然輕,但容彈量小,射擊準確率一般,其實并不是作為正式裝備的最好選擇,但偏偏太宰就喜歡這一款式。為什么執(zhí)念那么深?太宰被森鷗外問的時候只是淡淡的回答說因為比較輕,方便。只是只有他自己才清楚的知曉,因為這是中也送的。
太宰忽視了那群像背景板一般大氣不敢出的垃圾,輕輕闔上眼,低下頭,嘗試找到對方的精神端口。
因為這是中也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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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走拿走,吶,生日禮物,祝你生日快樂”中也狀似不情不愿的把一個黑色扎著歪歪扭扭絲帶的禮盒遞給他,還沒等回應,自己先心虛似的補充道:
“別誤會啊,我只是希望你早點去死省得我天天去救你”
這不解釋還好,一解釋更加古怪。
太宰瞇著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心情很好的笑著捏了捏中也發(fā)紅的耳朵。
然后招來了一頓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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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交換,太宰送了中也一支匕首。
也就是現(xiàn)在中也緊緊抓在手上的那把。
太宰放輕了吐息,將中也額前的碎發(fā)撩到一邊,加深了這個吻。
自方才太宰接近這里時,他的精神體便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了中也的精神圖景,在中也失控前一秒緩和了他的情緒,緊繃到極致的神經(jīng)突然分崩離析,任誰都會承受不住先前的險些過載的超負荷。
中也不大舒服地動了動,重新安靜下來,眉頭仍然緊蹙,但又像重新得到了安撫的小動物般放下了警惕。
白皙的臉上有一道鮮紅的劃痕,是子彈擦著臉劃過時才會留下的痕跡,還未結(jié)痂,在他的臉上不免令人感到有些突兀。太宰輕輕睜開眼,在他的傷口處也落下一個輕盈的吻。
“中也累了吧”
太宰小心翼翼地將懷里的人放下,在中也的精神圖景中輕聲說道,又像是在自己低聲呢喃:
“吶,睡吧,中也休息一下吧”
過長的黑色風衣的腰帶輕飄飄地從空氣中劃過。
“撤”
“是”
一陣腳步聲,倉庫里終于剩下太宰和昏迷的中也兩人。
一只黑色的豹子從黑暗的角落里出來,它走到了中也的身旁輕輕嗅了嗅,這才把視線分給了旁邊的太宰一點。
它向太宰點了點頭,莊重,嚴肅,又帶著十分熟悉的傲氣。
太宰低笑了一聲,眼中斂不住的情緒像銀瓶乍破時迸出的水漿,傾滿了他的心房。
/
“叛逃了……”
“是間諜……”
“好像是叫……太宰治……”
“他搭檔好像是中原中也,那個格斗術(shù)排前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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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壓了壓帽檐,徑直走進那間熟悉的辦公室。
森鷗外有些驚訝的看著他的部下。
中也行了個禮,單刀直入道:
“我……想請假”
森鷗外似乎對這個問題并不意外,他眨了眨眼微笑著問道:
“因為……太宰君嗎?”
少年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可是他可是叛徒哦”
少年靜靜地看著森鷗外,鈷藍色的眼睛波瀾不驚。
“噗……”森鷗外笑出聲:“好吧好吧,請多久的假”
“一個月”
/
“中也,給我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等我”
“好”
/
“這樣啊……行吧”森鷗外甩甩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中也低著頭,帽檐在他的臉上留下一小片陰翳。他想了想,緩緩開口:
“我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那個混蛋……太宰?!?/p>
森鷗外有些詫異的“嗯?”了一聲,然后了然的一笑。
哨兵和向?qū)г诰窠Y(jié)合后可以互相感覺到對方的存在或共享精神圖景,甚至可以像GPS定位一樣精確到位置層面。所以有說,一旦精神結(jié)合后,兩人就像被綁定一般,再難以分開。
一只雪白的狐貍從中也背后無聲無息地走了出來,撒嬌似的蹭了蹭他的褲腿。
中也彎腰抱起了那只狐貍,向森鷗外點頭示意后轉(zhuǎn)身離開。
辦公室里回歸寂靜,只有一陣有節(jié)奏的筆帽敲打桌面的“噠噠”聲似在奏著無名的樂章。
越來越相像了呢。這兩個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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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就是沒有一個成天搗亂制造麻煩的混蛋在家會顯得有些過分的安靜和無趣。
那只蠢狐貍成天就知道撒嬌賣萌,和它主人一個德行。
中也翻了一頁書,看到那只狐貍正和黑豹睜大眼睛互瞪,兩只動物都一臉山雨欲來之勢,眼看著黑豹抬起了它的爪子要呼下去,白狐卻毫不畏懼的……毫不畏懼的“咻”地躲在了中也身后。
中也:“……”
好沒用啊……
黑豹十分神氣的跳上了沙發(fā),不再搭理不停騷擾它的狐貍。
中也把狐貍拎到一邊,起身打開了冰箱。
除了蟹肉罐頭還是蟹肉罐頭,琳瑯滿目的都是蟹肉罐頭,只有一小捆卷心菜塞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中也面無表情的關(guān)上了冰箱門。
干脆出去吃吧,回來再隨便帶點東西填一下冰箱。
/
咖啡廳?
中也停下腳步,兩手揣兜。
和某人同款的黑色的風衣下擺被風翻動,碎發(fā)在風中被那只白皙的手勾到耳后。靴子邁進了店門。
“還是要美式”
中也小小的綴了一口,苦味在味蕾上綻放,但仔細品味,又好像藏著若隱若現(xiàn)的一絲甘甜。
第一次來這里喝,是因為那個混蛋強拽著他進來的,那一臉期待的蠢樣和一口下去后像變戲法一樣轉(zhuǎn)變的表情仿佛還歷歷在目,好像和現(xiàn)在一樣,也是點的美式。自那以后,中也就深深愛上了美式,太宰常常苦著臉吐槽說中也不是人,居然喜歡這么苦的東西。
中也忍不住低笑出聲,在他沒發(fā)現(xiàn)時一團陰影籠罩了他,一個摻雜著不爽與笑意的熟悉聲音響起:
“中也過分,自己一個人玩得這么開心,完全忘了自己還有一個可憐又帥氣的搭檔”
“我操!”中也嚇了一跳,于是一個拳頭迅速砸向了背后那人的胸口,然后是一聲夸張的慘叫。
太宰齜牙咧嘴的捂住胸口:
“中也太狠了吧……”
“哈?我根本沒多用力啊”太宰看著中也那一瞬間的慌亂內(nèi)疚,不免憋笑出聲,有些欠揍的說:
“對啊,所以也沒那么疼啊”
打起人來“沒那么疼”的中也真槍實彈的給了他一拳。
“怎么提前回來了?”
中也看著一臉委屈的太宰,直接換話題。
太宰歪了下腦袋,笑盈盈地接道:
“因為你搭檔實在太優(yōu)秀了,提前完成了任務”
/
三年前。
“有事?”剛剛覺醒就在眾人中脫穎而出的小太宰靜靜地看著面前這個黑發(fā)青年。
直覺告訴他,那人酒紅色的眸子里埋著危險與精明,是個不省油的角色。
“太宰治對吧”那人總是掛著標準而虛偽的微笑,太宰沒有回答,或者說懶得回答。
費奧多爾毫不在意,將任務書遞給他。
“是去敵國臥底的任務,我看到了你的實力,于是向上級推薦了你”
太宰不說話,細細打量眼前這個人。
推薦一個新人去完成這種重大任務,都什么和什么,這人有病。
“我并不是隨便的人,我推薦你也是有理由的哦”
太宰心一驚,抬起了頭,鳶色眼睛里滿是詫異。
他……他能夠進入我的精神圖景?他居然可以在我絲毫沒有察覺的情況下進入我的精神圖景?
“不必奇怪,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費奧多爾有節(jié)奏的敲打著桌面,向他一勾唇:
“至于我為什么能夠進入你的精神圖景嘛……”
太宰似乎已經(jīng)察覺了什么,皺眉屏住了呼吸。
“因為和你一樣,我也是,黑暗向?qū)А?/p>
“放心,這件事只有你我和一個姓森的人知道”
“我期待你的表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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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在敵國混得很順利,爬上了少校的位置,在組織中也漸漸得到重用,邊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領(lǐng)命臥底回國?!碧状瓜卵酆?,眼中帶著淡淡的笑意:
“然后,然后就遇見了中也”
中也又綴了一口咖啡,仰起頭笑得張揚跋扈,正好可以看到太宰倒過來的臉,冷色調(diào)的燈光勾勒出他略顯柔和的面部線條,長得實在太精致,不免令人為此心醉神迷。
“接個吻嗎”
中也自然而然的勾住太宰的脖子向下壓,交換了一個纏綿的,咖啡味的吻。
繾綣旖旎。
“又是美式,好苦啊”太宰說話時有些輕輕的喘息,他又惡劣的一彎眉眼:
“但是中也好甜啊,剛好中和了呢”
“滾蛋”中也有些臉紅,但還是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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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今晚就試試肉體結(jié)合吧”尾音微微上揚,帶著點誘惑意味“嗯?中也認為呢?”
“滾……滾蛋啊”有些慌亂的別開臉,但紅的像要滴出血來的耳垂還是暴露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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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迢迢趕急忙慌的回來見中也就只有拳頭伺候嗎。
也不是啊。
只是中也在,太宰天涯海角也在劫難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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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重復一遍,我私設如山
-在倉庫那里,也就是太宰抱著中也時,利用黑暗向?qū)У牧α肯胍獜娦芯窠Y(jié)合來著(畢竟不能讓中也以后跟別人跑了對吧),結(jié)果發(fā)現(xiàn)精神結(jié)合端口一直都對他開著……懂?
-對了,在倉庫那里,原本是有人要擊斃中也的,結(jié)果太宰來英雄救美,不是,美救英雄……呃,也不是,反正就是被太宰die掉了
-我感情線可能被我吃掉了,模模糊糊的幾乎沒有了……
-鞠躬,我需要點贊可以嗎?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