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致癌代糖

那個晚上后，小姐出現(xiàn)了感冒癥狀，喉嚨發(fā)炎腳步輕浮，她拒絕服用任何藥物，只是昏昏沉沉癱坐在床上，體檢過后只是小感冒，但是她的意志很是消沉，可能和驢驢子的壞消息有關(guān)，在驢驢子的腦脊液中，他們發(fā)現(xiàn)大量的錐蟲，而在馬圈里發(fā)現(xiàn)的不知名蟲子也被確認(rèn)為錐蟲的宿主——舌蠅，驢驢子被確診了“昏睡病”，并且已經(jīng)出現(xiàn)急性病，沒有任何有效藥物治療，同時因為這是人畜共患病，相關(guān)人員也做了對應(yīng)檢查，專業(yè)人士已經(jīng)接管了房子，用于調(diào)查這些外來入侵物種的來源，我們?nèi)纭皟词帧彼赴岬搅司频辍?/p>

“小姐喝點粥吧?！蔽叶酥氚ぷ诖策?，幾只小狗馬上跟上來窩在腳邊，我用腳底揉著他們的背，新環(huán)境對幾只小家伙的神經(jīng)來說是緊張的刺激，他們無時無刻都想粘著人，小貓咪則自動自覺躺在了枕頭邊上。

“他們勸我放棄對驢驢子的治療?！逼狡届o靜的一句話。

“我聽到了，最大的可能治療成功也會是植物人的狀態(tài)?！鼻安痪描鹘艽騺砹穗娫?，我和小姐都心知肚明驢驢子被治愈的不可能。

“你甘心嗎？”

“沒有什么甘不甘心，你不是說過:我們只能祈禱，會好起來的。怎么現(xiàn)在連你自己都不相信了呢？”

“我不會放手的，我想她活著。”她眼里噙滿了不舍。

“我們都不會放手！”我用一只有著粥余溫的手捧著她的臉，她閉上眼睛，把臉沉入我的手中，我們都執(zhí)著著一件事——讓她活著。

“我不想喝粥，我想吃包子。”她開口說。

“我下樓給你買?！笨匆娝€有心思，我笑了起來。

早上城市的街道熱氣騰騰，抬頭看著水泥樹林，聽不見一點鳥的叫聲，我開始有點懷念在半山上的“庫爾勒的貓”

①

，和那平和不擁擠的生活。多數(shù)人西裝革履，我只穿了一套睡衣踢了個拖鞋就下來了，即使是早上七點，早餐店門口已經(jīng)大排長龍，“下一位，你要什么?！钡曛鞯念^永遠(yuǎn)低垂著忙手里的活，“來兩個肉包兩個菜包。”顧客喝著咖啡搭了幾個包子，“六塊?！睂τ跀?shù)字老板們都很敏銳，幾乎不用思考就可以得到答案。在排隊時我在想:“要是驢驢子生活在這里，她應(yīng)該是一攤?cè)饽?，是包子里的餡兒，而我就是喝著咖啡就著包子的客人?！蔽冶贿@個想法嚇了一跳，差點是要叫出聲音來，“她和包子里頭的肉不一樣，我不會吃掉她?！蔽野参孔约海坝惺裁床煌?？”幾乎是同時間腦子里出現(xiàn)了這個疑問，“我肯定出現(xiàn)了什么問題?！蔽义N了一下腦袋，買了包子回到酒店我才反應(yīng)過來，我的睡褲染了一片紅，原來我是來姨媽了，怪不得來了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①這是房子的名稱，詳細(xì)見第二篇《值得冒險》和第三篇《夢》

我把包子放在餐盤上，配了一杯冷泡檸檬茶，架好床上餐桌，小姐的胃口很好。幾只小狗被酒店工作人員帶出去溜溜了，我們給除了梓杰外的員工們放了個小假期，最近都是酒店方為我們打理生活。

作者拍 “通知我經(jīng)常約的化妝師，最近給我留個位置?！毙〗愫攘丝谒寻友柿讼氯?。 “小姐您要出門?” “哦不不不，有人要來見我，我可不能這樣見人。” “有人?”我不理解，但是還是照做了。 “叮叮?！毙〗愦差^的臺式電話響了，她打開了免提。 “客人您好，前臺有您的電話是一位想了解房子夫人，要轉(zhuǎn)接進(jìn)來嗎？”小姐床頭的電話機(jī)說著。 “嗯。”小姐回應(yīng)。 “好的，請稍等?！? “化妝師就約明天早上吧?！痹陔娫掁D(zhuǎn)接進(jìn)來的空隙小姐對我說。 “你好，房子的事情面對面談，你明天下午六點過來酒店吧，就這樣，再見?！毙〗悴幌牒蛯Ψ蕉嗾f廢話。 “這就是要見的人?您真的要把房子處理掉?”我心里不快。 “傻瓜，當(dāng)然不是，你看著好啦?！? “我知道她會著急，沒想到這么著急，我只是發(fā)了貼沒多久。”小姐一個人笑著自言自語。

“你好。”下午六點，我打開房門，一位打扮細(xì)致的夫人出現(xiàn)在門口，她年輕時應(yīng)該很漂亮。 “你好，我在網(wǎng)上看見你們發(fā)布的貼子，我對貴府很感興趣，是來談?wù)劮孔拥氖虑??！彼屃艘徊?，“這是我的律師?！币晃恢心昴腥烁谒砗?，西服也很是考究。我退后一步，做了個請的手勢。 小姐背對我們坐在陽臺的桌椅前喝著茶。 “你好?！彼龑χ〗阒貜?fù)了一遍介紹。 “今天我們主要聊聊價格?！毙〗阏f著給對方倒了杯茶。 “我了解到它之前是這個數(shù)?！崩蠇D人從律師手里拿來了一張紙和一支筆開始寫。 小姐看了數(shù)字抬起眼:“老手?！? “不敢當(dāng)，但是最近我知道它發(fā)生了些不好的事情，比如命案，比如蟲災(zāi)……所以價格你看……”她又在紙上寫了串?dāng)?shù)字。 小姐又抬起眼，努了努嘴:“不行?！彼龘u搖頭。 “除了我，沒有人可以給這個價吧?！彼V定我們想丟掉這個燙手山芋。 “老夫人如果可以給到這個價，我就賣！”小姐接過筆也開了個價。 “這個……”夫人眼睛左右游走，有些為難。 “你自己考慮一下吧，送客?！毙〗銚P(yáng)揚(yáng)手，我把倆人推了出去。 “誒……誒……”他們驚得說不出話，不情不愿被我關(guān)在了門口。 這時候小姐閃身脫掉了身上小香風(fēng)的套裝，卸掉了濃妝，披了件防曬衣把防曬拉鏈拉的最高，配了副眼鏡，把我的防曬衣也拋給了我說:“出門跟著他們，我倒要看看他們是什么牛鬼蛇神，居然敢下這樣的下三濫手段，必定有人幕后指使?！彪x開房間前，她拉開窗簾一角，確定他們開車的車牌號，撥通了酒店服務(wù)生的號碼，準(zhǔn)備好了一輛車，我們又開始了瘋狂的跟蹤工作，小姐興奮極了。 開了大概一個小時，律師開到了自己的事務(wù)所，老夫人便下了車，我們把車停在一邊，等律師上去后，老夫人一個人走在路上，我們拉開車門，看著她去的方向?！笆莻€公交車站，我們開車跟著?！毙〗阏f完又坐回到駕駛座。一路跟著前面的公交車，老夫人在一處城中村下了車，里面密布在空中的電線讓人看不見天，連麻雀也不知道該怎么停在這雜亂無章的五線譜上，公交車站對面是一條江，江對岸是繁華地段，各種各樣高瓦數(shù)辦公室電燈、款式新穎的咖啡機(jī)、后現(xiàn)代的建筑、現(xiàn)代設(shè)計的高樓，江那邊的天空對于麻雀來說是開闊的，他們每天奔波在兩地，白天為高樓服務(wù)，夜晚為麻雀沒有停留之處傷悲，隔了一條江，生活便是天翻地覆的差別。城中村的巷子實在太小，我們只能步行，但是面對不熟悉的地方，小姐有了些猶豫，“我覺得我們不應(yīng)該進(jìn)去，進(jìn)去就像甕中的鱉，我們就在我們等著，反正她要走遠(yuǎn)肯定需要公交代步?！? 不知不覺，我們一坐就是凌晨一點，江邊還算涼爽，我們買了些速食充饑，希望可以看見她和她的BOSS碰頭，畢竟住在城中村里的女人又怎么能買得起這樣一居住宅呢?那只能夠是欺騙，好似用代糖換蔗糖，天然和人工捏造還是有所區(qū)別的，希望漫長的等待可以看見“代糖”幕后那個“蔗糖”的出現(xiàn)。 功夫不負(fù)有心人，終于在凌晨兩點，那位老夫人和一個男人又重新出現(xiàn)，這時候的老夫人抹去妝容穿著樸素，兩個人正在過馬路走向江邊，我們馬上臥倒，她手里提了個袋子，里面不知道裝了些什么。我悄悄探頭，發(fā)現(xiàn)那個男人居然是搭棚架的工人之一，我們居然引狼入室。兩個人商量了一陣子，男人脫下來自己的衣服和褲子，只留下一條內(nèi)褲，老夫人把衣物放在包里，伏在岸邊欄桿看著江面，男人穿過欄桿中部爬下了江，不過一會兒，她從包里拿出搭架子的麻繩，在欄桿處系好繩子，也爬了下去。我們實在好奇，但是又不敢于靠近，“太奇怪了，實在太奇怪了?！蔽也挥傻脟K嘖稱奇。 實在好奇，過了半個小時仍然沒有一個人上岸，如果只是游泳，這里大有埠頭在，并不需要從欄桿爬下去，實在想不出緣由，我們決定走到江邊往下看。污濁的水面風(fēng)平浪靜，一只小船半淹沒在水中，看著淺實則深，人少有落腳的地方，殘枝敗柳堆滿、半百之年、烏漆嘛黑隨隨便便一條便足以讓他們命喪江底，難不成他們求死?但是卻又自帶韁繩，卻又怕濕了衣裳，有什么事情是要凌晨兩點爬下江，我們深深疑惑。江風(fēng)吹著對岸正在加班加點的“漁火”，它也是疑惑，對此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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