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情侣中文字幕电影,在线麻豆精品传媒,在线网站高清黄,久久黄色视频

歡迎光臨散文網 會員登陸 & 注冊

《與那家伙合租房》 第四十三話:交錯

2021-12-23 20:47 作者:IcebearSan  | 我要投稿

原作:日永 <https://twitter.com/hi_na_ga>

角色設計:アモウ <https://twitter.com/tukae_nai>

原文: <https://www.pixiv.net/novel/show.php?id=11582498>

第四十三話 交錯


自從大家一起去溫泉旅館以來,已經過了好幾星期。到了大學三年級的暑假,大家都忙于研究或打工之流,導致那次旅行后幾乎都不怎么能集合的狀況。


每個人都回歸各自的日?!@話說起來倒也有一番風情。實際上對于不怎么忙的人來說,有那么點無聊就是了。


研究也是進行得風平浪靜,打工也是只做些短期工的程度?;旧衔揖瓦^著每天在開著冷氣的客廳中,一人在沙發(fā)上滾來滾去殺時間的每一天。一開始還挺快活的長期休假,過了這么久也讓人感覺疲乏。


……話雖如此,但明顯有什么改變了。因為太過奇妙,與其說是變化,用變貌來形容或許比較貼切。我坐起身,看向散落房內各處的違和感。


室內格外整潔;地板很干凈;窗戶外頭,掛著一些半干不干的換洗衣物;猶有水滴的碗盤,以及殘留泡沫的海綿;內容物減少的冰箱,和……敲得不太順手的蛋的殘骸。


這里最近――準確來說是從旅館回來的隔天開始――一直是這個樣子。當然這并不是我的所作所為。說到底我一早起來就已經是這副模樣了。只能想到是住在同個屋檐下的別人所為。


是那家伙。是這時人已經在大學的,那家伙。


為什么大智他,會開始把至今為止一直都是由我來做的家事率先完成呢?雖然略顯拙劣,卻是他自己能做到的部分。雖然不太明白是怎樣的心境變化,但那家伙心中有什么開始變了這點是無庸置疑的。


「…………」


我嘆了口氣,再度躺倒在沙發(fā)上。就算想問其個中原因,一旦面對他,卻又怎么都開不了口。今天早上也一樣,我剛好看到他在洗碗,就本想打個招呼順便問他的。


「啊,早安,小善」


「哦……早、早安」


一被他用跟平時無異的笑容先發(fā)制人,我就無言以對了。說到底,至今為止都是我負責照顧大智這點才比較奇怪,所以我覺得那家伙會自發(fā)性開始做家事,也算是個自然而然的走向。


啊啊,應該是我自己想太多了吧;只是因為一直以來擔著的重量突然減輕,突然變得輕松而已——我腦中巡回起能說服自己的理由。


說得簡單易懂點:這是離開父母的男人,成長到能夠自立了。就這么簡單;很稀松平常;一點也不奇怪、一點也不。


「…………」


我把位于視線正中央的尾巴左搖右晃,最終像是脫力般垂在胸上。對,我是可以理解沒錯啦。我盯著一片空白的天花板,搔起脖子。


那為什么呼吸又這么困難呢?為什么感覺渾身不對勁呢?想不通啊,說實話。明明是我自己的感情,卻完全搞不清楚。


總覺得,之前好像也有過這種難受的感覺。雖然不知道跟失去的記憶有沒有關,但至少心中忐忑不安。從耳尖到尾巴末端,全身血液竄動。簡直就像是在告訴我「快想起來」似的。


在不知道幾次嘆息后,一聲清脆的通知音響起。我伸手拿起手機,卻發(fā)現(xiàn)只是企業(yè)的宣傳而已。我把冰冷的手機放回桌上,又嘆一口氣。


――「嘛,你相信我就是了」?。ㄋ氖挘?/p>


我想起了那個精悍的背影、與平時的奸笑毫不搭調的凜然語氣。光是這樣,就讓我起了多余的期待:「是這只狼的話,應該能有什么辦法吧」。


――「不是約定好了嗎」?。ㄋ氖挘?/p>


約定。那天,在大學長凳上交換的條件。他在我耳邊細語的瞬間,我還苦笑地吐槽他到底在說什么來著。


「我會幫你取回記憶的,要不要跟我交往看看?。俊?/p>


因為口吻實在像是在開玩笑,我還以為只是他老毛病又犯了。但當我不明所以地抬頭時,他的表情卻略顯憂慮。


「你認真的嗎?」這種不識風情的話,我沒問出口。嘛,我也不方便把提出的條件出爾反爾就是了。事實上,我的確在暗自心想交給他看看也好。


「…………」


我用手捫著胸口,微微嘆了口氣。我這身體里空出的那一大片空白,究竟?jié)摬刂裁茨??我再不安,也有知情的必要。我不能不去確認胸中的這份悸動。


「可是啊」


我喃喃自語,一股勁坐起身。就算我在這發(fā)奮圖強,也完全不知道該從何下手。身為現(xiàn)在唯一救命繩索的那只狼,也只是偶爾傳來沒什么營養(yǎng)的簡訊,看不出他有什么行動。


唉呀,那只性騷擾狼光是傳沒營養(yǎng)的簡訊就罷手,已經是十二分奇妙就是了。但我還有比這更在意的事。


我起身前往大智房間。還是一樣一股汗味。我強忍著鼻子痙攣把門打開,整潔的空間便映入眼簾。


沒有換洗衣物之山;沒有喝完的保特瓶;沒有散亂的數(shù)據(jù);垃圾箱是空的;床被不熟練地鋪好了;連灰塵都幾乎沒有。


果然很奇怪,非常。有種像靈魂換了個人似的詭異感觸。雖然我也不是想起了那位高大的同居人的事,但像他那樣邋遢的家伙,居然會有如此改變。


……想不通啊。如果取回記憶,搞不好就能捕捉到這份違和感的真面目了。但最大的違和感,仍是在我自己心中。


光是被他觸碰,就激動成那樣;光是聞到他的氣味,就被安心感籠罩;他光是笑著,就讓我感到滿足。


――「小善」


……光是名字被他呼喚,就怎么都靜不下心來。


那個原因,我心底深處肯定也是理解的。證據(jù)的話,恐怕就在我所缺失的部分中。


「…………」


肚子突然叫了。我關上誰都不在的房間的門,發(fā)起一陣呆。然后便連忙走向廚房,為了做雙人份的午餐而摸索冰箱,方才回過神來。


說起來,那家伙把午餐帶到大學了來著。他做了兩個跟自己手掌差不多的巨大鹽飯團。最近一直都是這樣子。晚餐在大學食堂解決的情況也很常見。


我放回取出的蛋,關上冰箱門,默默地站在原地。沒什么食欲了。一個人吃的吐司有多乏味,我再清楚不過了。我嘟起嘴再度倒進沙發(fā),閉起眼睛。


太陽熱能照射進來,而涼爽的風從冷氣吹出。我感受著這微妙的溫度差,靜靜打起了瞌睡——一面委身于方才停留在鼻尖的、那家伙的味道。

回過神來,我正身處一片白霧中。我立刻明白這里是夢中,但總有種微妙的既視感。不過,我不記得有作過這種夢。


「小善」


我因為被呼喚而轉身,那家伙就站在白霧的對面。黑狗徐徐走近傻眼的我。


「把我忘了也太過分了吧」


來到跟前的那家伙,用半哀半笑的口吻說道。他粗壯的手臂向呆若木雞的我襲來,將我包圍。


「啊、你……你干嘛」


「我可就都記得喔」


氣息、心跳、氣味,全都好近。本應沒體驗過的溫暖席卷全身,感覺隨時都會爆炸。腦髓恐怕會瞬間蒸發(fā),被剎那的快感麻醉。


「后背很敏感對吧,小善」


他的手巧妙地入侵到衣服下面了。確實――因為沒有被碰過的經驗,所以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就是了――我是有自覺后背是個敏感帶??蔀槭裁催@家伙會知道?。?/p>


「嘿嘿,真可愛~」


那家伙的手指每次移動,我身體就隨之顫抖。不妙,這樣下去就什么都無法思考了。話雖如此,我也沒有能夠逃脫這份快感的意識。


……不過,這也難怪。隨便怎樣都行吧。反正是夢。因為是我夢見的,所以誰都不會受到傷害。雖然感覺這個大智的性格差別很大,但說不定他實際上就是這種屬性的。


我才正想到這里——


「那,差不多……」


那家伙竊笑得像是那只狼一樣,把手移到我的褲子上。就在鈕扣要被松開時,某種防衛(wèi)本能啟動了。我立刻拉開他的手,呼吸急促地阻止了他。


「…………」


「你是怎么了,小善?」


「……了吧」


「嗯?」


「……別做了吧」


盡管是我親口說的,卻連自己都在動搖。我甚至都覺得反正身體是很老實的,心靈也能交給他,就這樣沉浸在恍惚里都沒關系。但為什么會說出拒絕的話?想不通……真的,我不懂啊。


「……哼~嗯」


黑狗哼了一聲,隨即露出笑容。然后像是在告訴我不會再動手了一樣,把手放進連帽衣口袋,嘆了口氣。


「果然很守戒律啊。就算忘記了,小善也還是小善呢」


「啊……?」


他這句意味深長的話,讓我表情一皺。我一面對仍然止不住的悸動感到厭煩,一面抬頭看他,便見到他暗沉至極的眼眸望著我。


「既然都哭出來了,就好好想起來吧」


「哭出來……哪有這」


我開口回應的瞬間,下顎便傳來某種觸感。在我察覺到那是什么之前,我的意識先蘇醒了。映入眼簾的景色,是映在地毯上的陽光與被微風吹動的窗簾。


啊啊,果然是夢。好像是我不知不覺睡著了。我隨意把臉一擦,指尖的毛卻吸附了水氣。


――「既然都哭出來了,就好好想起來吧」?。ū驹挘?/p>


我鮮明地回想起夢中的那家伙說的臺詞。追根究底,我作的這都什么夢啊。把同居的對象夢成那種淫魔就算了,自己竟然還一口拒絕。


「…………」


真蠢、怕不是傻、有夠無聊——雖然我這么想著,身體卻在字面意義上老實地起了反應。就算沒有記憶,我本來也就對自己的「性質」有所理解,但像這樣清楚明白地感受到,還是有點令人反感。


我嘆了口氣,想起了在醫(yī)院時初次與那家伙對峙的時候。失去記憶之前的我,是用這種眼光看待那家伙的吧。那一瞬間流淌而出的尷尬氛圍,說不定就是——


……就算想破頭腦,也什么都沒法解決。我從沙發(fā)上坐起身,瞥了一眼貌似沒有來電的手機后,毅然而然站了起來。然后打理好最低限度的裝備,關上冷氣,走向甚是炎熱的外界。

來到睽違幾天的大學,我感覺自己被莫名的慌張感給包覆。這里混雜著初次體會到長期暑假而心浮氣躁的低年級生與被畢論逼迫而表情扭曲的學長姐們,眾人大汗淋漓,各有各的忙碌。


說起來,暑假中好像改裝了老舊的南樓吧。我印象中告示板上有貼過這個通知。不過我們的科系主要是利用東樓,倒也跟我們沒什么關系就是了。南樓的科系好像是……


「啊……」


「哦,真巧耶」


說人人到是不是。打扮得讓人感覺不出悄然度過的夏日般隨興的狼,戴著一副略顯不完全的奸笑臉停在我面前。


「果然是命中注定吧,我們」


「只是偶然而已吧」


「嗯,嘛啊。小善人是這么想的話那就這樣吧」


他倒是讓步得挺干脆。雖然不用跟他討價還價是很好,但老實成這樣反而讓人感覺少了什么。移動到附近的休憩區(qū)后,我盯著狼的臉看。


「所以呢?為什么你會在我們這棟啊,梓馬?」


「那還用說,當然是為了來見小善人你啊」


「這種的就別說了」


「真是拿你沒輒耶。我們那棟因為有整修工程讓人集中不了,教授就不爽了。所以在結束之前就要我們用這邊的空教室」


梓馬舉起雙手,無奈地搖著頭。


「所以我現(xiàn)在正要去最邊邊的教室開進度發(fā)表會」


他說著就從口袋拿出USB,用手指靈巧地轉著。我暗中同情他們的情況,卻想起了努力寫報告的黑狗的背影。


「那,小善人你又在做什么呢?」


「誒,我……不是,我那個……」


我明顯慌亂,連忙驚覺不妙而閉上嘴。我可不能告訴他說因為記憶這件事的關系在家待得慌才出來的。也有聽聞過梓馬不能信任。


「嘛,只是有點要搜集的資料……之類的」


「還說這種爛謊……哎唷」


「誒」


我還搞不清楚狀況,頭就被梓馬用手壓低了。然后直接被帶到大沙發(fā)的背面。我一臉詫異地看向他,狼卻只擺出了個食指豎在嘴前的動作。


這是,叫我不要出聲的意思嗎?我正困惑不已時,梓馬背后觀賞植物的對向,傳來了兩個人的對話聲:


「……吶,學長」


「嗯,怎么啦?」


是跟大智同個研究室的白虎學長,還有那只討人厭的兔子。該說是幸還是不幸呢,他們并沒有注意到我們。梓馬壓著我頭部的手,力量好像加強了點。


「下次,啥時能再見?」


「下次的話,最快也要下星期了吧。夏天要陪著教授參加學會什么的,忙得要命啊」


「……這樣啊」


「怎么,發(fā)生什么了嗎?」


「…………」


水地沒有回答。雖然我感覺像在偷聽一樣,良心有點過不去,可一看到梓馬臉上難以言喻的表情,我就怎么也開不了口。


「我說啊。要是我有地方做錯了,你可以跟我講的話就好了」


「……沒啥好說的」


「你想嘛,你有什么地方不滿,我也能努力改變啊」


「沒可能」


「別說這種話嘛」


「蓮你是不可能改的」 ?。▽W長名字是坂東蓮介;蓮是昵稱)


「就算你這樣罵我也沒辦法啊。你不說說看我怎么知道呢」


「那俺就說啰」


「喂、喂,在學校里這樣也未免……」


有嘎鏘嘎鏘的聲音傳來。應該是水地的耳機吧。雖說這個姿勢下沒辦法搞清楚狀況,但能夠明白氣氛不太妙。梓馬不顧我表示著困惑的目光,持續(xù)隱藏氣息。


「水地……?」


「跟其他人分手吧」


「蛤、不不不,你先等等,這個有點」


「……你看,就是這種表情」


「等、等一下啦水地……唔」


跑走的腳步聲,以及留在原地的嘆息聲。白虎咒罵了句「搞什么啊……」后,也失落地走向樓梯。終于抬起頭來的梓馬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梳理毛發(fā)。


「剛才……那是」


由于偶然撞見貌似修羅場的情景,讓我無法順利掌握狀況。說起來,原來他們兩個有交接點啊。世界真的是很小耶。而且從他們的對話聽起來,關系還不淺的樣子。


「果~然所謂的戀愛,就是很麻煩呢」


「嗯?」


「沒事,我自言自語」


狼笑嘻嘻地開始摸著我的頭。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因為太困惑而沒想著要抵抗。玩弄我不久后,狼的手在大樓內響起鈴聲的同時撤退了。


「哎~呀呀,真可惜」


「到底是怎樣???」


「好啦好啦。有些事不用知道也沒關系嘛」


「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啊」


「總而言之,小善人你就這樣一~直保持純凈就好了」


「蛤?」


「話說這都要遲到了,糟糕」


比平時更難以捉摸的狼,揮著手說了句掰啦,就通過我身旁離去了。擦身而過時,他還輕碰了我的臉頰一下。我一語不發(fā)地回頭,就看到他瞥了我一眼說道:


「有什么事就來找我吧,小善人」


「…………」


狼連我不服氣地點頭都沒確認,就已經消失在走廊彼端了。室內冷氣強得很,頭跟臉頰卻殘留著微熱。雖然在意的事情堆得跟山一樣高,但這邊有一件最優(yōu)先事項。


我抑制注難以冷靜的頭腦,走上身旁的階梯。腳步好沉重。每隨我踏出一步,怯懦感便愈發(fā)襲來,質疑自己的記憶是否真的有取回的價值。


不過……怎么說呢,我也覺得必須要坦誠面對才可以。雖然有點籠統(tǒng),但有種不能拖延的感覺。本能是這樣告訴自己的。


內心糾結不休,人卻已經來到了門前。以冷冰冰的字體刻著『丹山研究室』幾個文字的門牌,就立于低著頭的貓面前。


「…………」


我下意識深呼吸,毅然決然地把手搭上門把。

「……哈啊」


兩小時后,我正走在日照舒緩后的黃昏天空下。低樓層建筑的墻壁反射的一片茜色很是刺眼。不過,山的方向還沒染上夕日的顏色,獨留大片云彩和清徹的蒼藍。看來夏天還長得很。


結果,大智不在研究室里。打開了門卻沒看到那個巨大背影時,感覺愣了一拍。而且我連門都沒敲就進去了,當場沐浴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啊啊,這不是小貓咪嗎。那家伙他不在喔」


剛好在場的白虎學長笑著這么告訴我。還在我想趕快離開時說什么「你來得正好」就硬把我留下來幫他整理資料。


簡直糟透了,糟到不行。數(shù)據(jù)實在太多,花了一個多小時。話說,就算看起來再怎么閑,一般也不會把其他研究室的人找來幫忙吧。再加上之前那件事,我自始至終都有點尷尬。


「…………」


那只狗究竟去哪了?據(jù)其他人所說,他不久前明明還在,卻突然收拾東西走人了。也就是說剛好錯過了。應該是我碰到梓馬的時候吧。時機太惡劣了。


我打著呵欠走在巷子里。今天撲了個空啊。果然不能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反正擇日不如撞日這句話,肯定是不管做什么都順風順水的幸運混賬隨口胡謅的。就只會害人。


……這樣遷怒別人好像不太好。再多走沒幾步后,周圍突然烏云密布,下起激烈的午后陣雨。彷佛直到剛才的晴天都是幻像一樣。


理所當然沒有帶著傘的我,只得逃進附近的超商。雖然只要跑幾分鐘就能到家,但看天空這樣子,我想只是陣雨而已。等一下子應該就會停了吧。沒有必要勉強跑回家而被淋成落湯貓。


「安迎~」?。ú皇清e字)


耳熟的聲音傳入了跑進店里的我耳中。那個人有氣無力地拖著長尾巴,邊以拖把清潔店內邊打了招呼。沒有其他人在。他一看到我,就明顯嘆了口氣。


「唉,啥啊,是貓助喔」


「我說你啊,那是對客人該有的態(tài)度嗎」


「吵啥。還不就是來躲雨的唄」


一被他這么容易就看穿,我默默游移視線。雖然只要隨便買點東西就能意氣風發(fā)地反駁他,但很不巧,我只穿著衣褲就直接前往大學了。錢包沒帶在身上。也就是說,要自稱客人還是很有問題的。


「該不是說中了吧,貓助」


「哈哈」


「居然還想蒙混……唉」


心情好像不是很好的游星停下手中拖把,雙手重迭在把手末端上,以此撐著下巴,嘆了口氣。他的表情略顯哀愁。是發(fā)生了什么嗎?我才正感到擔心,游星就開口道:


「……咱也」


「…………」


「咱也想要個戀人」


「……哈?」


突然說啥呢這家伙。還沒等我發(fā)楞夠,游星就接著繼續(xù)纏著我:


「聽咱說嘛貓助,就當是做點功德呀」


「哎,是、是可以啦……」


「最近睦樹煩死咱啦」


「啊,煩……是說?」


「生日要送啥啊、紀念日快到了怎么辦啊、每件事都來找咱商量啊,那頭呆熊」


「喔」


「會讓小妮子開心的事,咱哪可能會知道。要是能知道這些,咱早就在盡情謳歌青春啦」


「是……這樣喔?」


「不只睦樹啊,身邊的人大家都有了女朋友。就算約他們出去玩也會被果斷拒絕」


「…………」


「咱也想說說看『啊,我跟女朋友約好了所以……』之類的臺詞啦,啊~」


雖然他肢體語言的幅度之大,讓他看起來很有氣勢,但就只是不受歡迎的男人嫉妒心在暴走而已吧,這樣。


「啊~啊~,咱也想牽牽手啥的……唉」


猴子頓時垂頭喪氣。和店外豪雨相伴,悲壯感甚強。不過因為蔓延的寒冷空氣,反而讓我覺得這有夠蠢。


不過嘛,普通來說就是這么回事吧。到了年紀大家都會這個樣子。對異性產生興趣、小題大作、患喜患憂、盡心盡力。對我這種少數(shù)族群來說,基本上是無緣的話題。


雖然世人常呼吁什么同性戀跟異性戀沒有差別,應當一視同仁之類的。但如此一看,我完全無法信服。至少對我來說,所謂的青色春天實在太不搭調了。


「你有在聽嗎貓助?」


「……嘿」


「你也會想要對吧,女朋友」


「誒、啊,沒……」


回過神來時,游星的話題已經很超前了。突如其來的女朋友這一單詞,害我不禁愣了一下。那是,我也不是不想要;可以的話我也想啊。


――「小善」


就連這種時候都會浮現(xiàn)在腦海里啊,那張蠢臉——向本該跟不同往昔的我,一股勁傾注而來的光;依然不變地說著需要我的、溫柔的呼聲。啊啊,果然,我——


迷上、那只黑狗了。


我無可自拔地,被赤木大智這個男人所吸引。


隱約察覺到的這件難以撼動的事實,卻讓我更加畏懼。我跟那家伙,是無與倫比的兒時玩伴、獨一無二的摯友、不可忽視的存在。不管是誰都異口同聲這樣說。哪怕我喪失了記憶,也能明白他們不是在騙我。


可既然如此,我又該做什么呢?任由一時的感情鬼迷心竅而破壞培養(yǎng)至今的感情,是件再愚蠢不過的行為。更重要的是,在這種情況下輕舉妄動的話,等找回記憶的下場才悲慘呢。


雖然腦袋是明白這個道理,但胸口的絞緊感卻怎么都停不下來。那只狼的密語會讓我如此動搖,正是因為我有自知之明的關系。


「你臉色很奇怪哪」


「啊……哈哈」


「咋啦,你該不是那啥,比較喜歡男的嗎?」


「怎么可能」


這種玩笑,好久沒聽到了耶。雖然我已經習慣蒙混過關就是了。我歷經了長久的困苦,事到如今可不會因為這種小事而動搖。我正用假笑來敷衍游星的時候,他卻像想到了什么似地脫口而出:


「啊,對啦。不是有那奇怪的傳聞嘛」


「傳聞?」


「之前一起去旅館時,不是有個老鷹學長嗎?」


「啊啊,羽柴學長啊」


「那個人好像是個同志啥的,研究室的學長姐們都在談哪」


同志。這意外的詞語讓我感到背后一寒,但更多的是疑惑。能想起來的,是始終對那只性格奔放的狼貫徹辛辣態(tài)度的老鷹身姿。


嫌惡梓馬到那種地步的人,居然是同志?不可能,光有這種傳聞都匪夷所思。到底是根據(jù)什么才會搖傳出那種說法的?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是啦。反正就是個傳聞,是真是假誰知道呢」


「……哈哈」


「不過這話還真無聊啊。誰喜歡誰又有啥關系呢」


「對……啊」


「比起這個,咱現(xiàn)在的問題才大呢。滋潤,有啥能滋潤的……」


「……也是啊」


都是因為游星的胡言亂語,害情報變得錯綜復雜了。哎呀我是很同情你啦。這個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就算跟我抱怨也于事無補。


「果然還是參加那叫啥聯(lián)誼的比較好嗎……雖然提不太起勁」


外頭的天氣不同陷入迷途的猴子,已經漸漸平靜了。就跟我想的一樣。雖然對郁悶的游星過不去,但就讓我在被糾纏下去前先閃人吧。


「那,我也差不多該……」


「果然是來躲雨的,臭貓助」


「平常不是都有買嗎,就偶爾讓我一下嘛」


「好好好~」


我對背后傳來的牢騷不以為意,從自動門走出去。數(shù)個積在柏油路上的水灘,吸收了照穿云間的夕色,綻放著淡淡的朱色。這眩目的美景讓我?guī)е蠛眯那樘ど霞衣?,卻突然想起了某件事——


「……咕哎」


我立刻踩著水灘飛奔而出。我可還在晾著洗好的衣服啊。

「啊,小善歡迎回家」


迎接著連門都沒用鑰匙開鎖就沖進客廳的我的,是正以獨創(chuàng)性手法折著衣服的黑狗。我連忙湊上去摸了摸堆積如山的換洗衣物,發(fā)現(xiàn)并沒有被淋濕。一旁的大智得意地笑了。


「你,這是……」


「嘿嘿。天氣預報有說傍晚會下雨啊~」


「…………」


「小善你的我也一起折啰。反正也查過折衣服的方法了,就包在我身上吧」


大智又抓起一件上衣,快樂地說道。我佇立在原地,盯著以奇特手法折衣服的兒時玩伴側臉。


總而言之換洗衣物是平安無事沒錯……但與此同時,一陣莫名的悵然若失感席卷而來。也不是說有到灰心喪氣的地步,但總感覺心中有些疙瘩。


我正目睹那般不擅家務的摯友順利成長。就只是這樣而已才對啊。明明除了喜悅以外不該興起其他感情才是。


「小善?」


注意到我的異樣,大智停下了手中動作。窺探著這邊的清澈眼眸,映出了臉部莫名僵硬的貓,令我不由得默默別開眼神。


隨之映入眼簾的,是被整理得井然有序的室內:干凈的地板、折得不太好的衣物。接著,失落感重新涌起,疑問從喉頭冒了出來:


「……這是怎么回事?」


「咦?」


「你是怎么搞的?突然就做起家事了」


「呃……這個嘛」


黑狗支支吾吾的,搔著脖子垂下視線。已然完全被夕色所支配的殘光透進窗戶,為大智的身姿增添一道陰影。因此,他的表情顯得有點暗沉。


「……我想說,要有點上進心才行」


「…………」


「我啊,一直都是把各種事交給你打理的。所以也該努力讓自己就算一個人也能把事做好」


「就算一個人……?」


「就是,就算小善你不在了,也得自己把事辦成啊」


「你說……就算、我不在了」


……他在說什么???我如此心想。啊不過,道理來講大智的確所言極是。話雖如此,我還是受到了連自己都清楚明了的震驚。


「要一個人……生活嗎」


「哎呀那個,你想嘛。不能永遠都依賴小善你啊」


大智說出這句話的瞬間,表情顯露出來。那家伙的表情帶有似喜似悲、難以形容的神色,眼角在夕色下閃著水光。然后,那略顯火紅的臉頰,微微張開:


「我們兩個,也不可能一直在一起啊」


「……唔」


我感覺自己好像知道,這個黃昏。那家伙在哭;我也在哭——然后兩人抱在一起哭著。記憶深處,好似褪色照片般的情景,與不得了的熱量一同奔涌而上。


「說、說的……也是啊,嗯」


我不假思索地出聲了。比想象中還顫抖著。那埋藏在腦海里的斷片,究竟意味著什么?唯一能確定的是,現(xiàn)在的我,沒有能夠抑止這有如泉涌的眼淚的方法。


「就、就是說啊。的確,男人們一直在一起也很奇怪嘛」


「……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了」


「況且,我又想不起你的事。也有可能永遠都想不起來」


「…………」


「就算是有孽緣在先,要跟這種人一直相處也……對吧」


處在視線一角的那家伙的臉,轉瞬間就寫滿了困惑。我明明沒打算讓他擺出這種表情的。我繼續(xù)使用三寸不爛之舌,好想辦法當作這止不住的眼淚的借口:


「我跟你啊,畢業(yè)了以后就會走上各自的路了嘛。就算不是,也會要結婚啊、就職啊、生小孩之類的,不能保持現(xiàn)在這樣……之類的」


「小、小善……」


「啊~,輕松多了。這下我就被罷免了呢」


話說到這,我突然胸口一緊。感覺有什么重要的事物逐漸崩落,反而讓更多熱流冒上了。還說什么被罷免,既然這么痛苦就別自己講出來嘛。真是蠢到家了。


但我是明白的,大智只是在談一般而言的話題而已。動搖到這種地步的我才是奇怪的那個。


「小善!」


我顫抖的手,被碩大的手給抓住了。溫暖包覆著毛發(fā),令感情模糊不清。


「就算不在一起了,我們也還是最好的摯友啊」


「…………」


啊啊,沒錯、說的對。事實就是這樣,我也清楚。即便各奔東西、天各一方,我們的關系也不會改變。


只是,假使是這樣,如果到了那個時候——


我到底,該拿這巨大的空白怎么辦才好啊?


「善……」


我趁抓住手臂的力量轉弱之際,甩開了那家伙的手。我就這樣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跑出玄關外。最后看見的,是盈滿淚水的眼眸。


我什么都搞不明白;什么也想不起來。只有剛才浮顯的景象,深深烙印在視網膜上。這份感情的宣泄口也好,空白的所在之處也罷,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什么都、什么都——


我一股勁地在夕暮下的住宅區(qū)疾驅。彷佛有個身分不明的魔物正潛藏在附近,鎖定了可憐的貓似的。不安與焦躁從背后悄悄襲來,感覺一切都要崩裂了。


啊啊,之前好像也有過這種感覺:被感情沖昏了頭,胡言亂語一通后就跑出家門。在被路燈照得蒼白的冬天巷子里,一個人奔跑。然后像這樣,一直跑到車站前。


「…………」


我的腿卻沒有止步于此。我拖著像被追趕般喘不過氣的身子,橫越車站內部。在一路跑到馬路外一棟精致小型公寓的某間房門前之后,我才停了下來。


我為什么會知道來這里的路呢?為什么要來這里呢?雖然心中盡是懷疑,但就是隱約想來這里。我喘著大氣,按響了門鈴。從房內傳來一些聲響,不出幾秒后門就打開了。


――「有什么事就來找我吧,小善人」?。ū驹挘?/p>


……雖然我本不以為意,但如果那句話,是可以相信的話——


「……唷,怎么啦?」


「……抱歉,有點事要麻煩你」


《與那家伙合租房》 第四十三話:交錯的評論 (共 條)

分享到微博請遵守國家法律
汉中市| 堆龙德庆县| 扶沟县| 永吉县| 即墨市| 株洲市| 安国市| 乡宁县| 湄潭县| 开平市| 改则县| 兴义市| 牟定县| 简阳市| 鱼台县| 鄂托克前旗| 东乌珠穆沁旗| 搜索| 阿坝县| 上高县| 财经| 永兴县| 嘉黎县| 鄂伦春自治旗| 广河县| 宾阳县| 牡丹江市| 东莞市| 吉水县| 莎车县| 政和县| 甘肃省| 库尔勒市| 石首市| 深圳市| 钟祥市| 建水县| 五家渠市| 黔西| 靖宇县| 五莲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