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馬娘怪文書 畢業(yè)后干脆地對擔當馬娘說再見,前往了地方【手綱老家】的訓練員(84)
飯后,手綱靜笑著坐在幻的旁邊,和她牽著手一起看著電視。
她身著干凈寬松的淺綠睡衣,一頭漂亮的栗色散發(fā)順著肩頭的淺綠滑落下去,仿佛深扎于草地中的樹根般充滿生命氣息,沉靜又令人舒適。
或許是平時帽子實在是戴得有些久了,哪怕如今已經(jīng)摘下,那對漂亮的耳朵依舊稍稍彎垂著,顯得溫和、包容,而充滿母性。
窗外的大雨仍未停息,雖已小了些,但確實還在下。
聽著那浮在電視聲音之上的細碎雨聲,暖色燈光下,坐在單人沙發(fā)上的有馬看著輕聲笑著交談著的手綱和幻,精神稍一恍惚,竟將久遠記憶中的一幕和眼前重合了起來。
是他和媽媽的回憶來著……
那一天,說了什么來著?
有馬回憶著,回憶著那一天,已經(jīng)有些模糊了的媽媽的面容到底笑著對他說了些什么呢。
大概是學校的話題吧,大概是家里的話題吧,大概就是那種日常性的,無足輕重的,但回憶起來又令人暖心的話題吧。
“怎么了嗎?”
注意到著有馬的視線,手綱溫和地笑了笑回看著他問道。
“……”
有馬沉默了會兒,輕笑了下,
“感覺像做夢一樣?!?/p>
“什么?”
“嗯?”
“什么像做夢一樣?”
手綱有些好奇地笑著。
“該怎么說呢……”
有馬溫和地掃視了屋里一周,看著這屋子,看著她們,看著這些家人,這家。
他整理了下思緒,最后看著幻笑著問了起來,
“吶,幻,我們是什么關系?”
“……,哈?”
幻愣了下,疑惑地反問著。
“我知道,我知道我們是訓練員和擔當?shù)年P系,也知道按你的說法我們間的關系就是‘我’和‘你’的關系。但我想問的不是這個,我想問的是,
我像你的兄長,像你的父親,像你的長輩,
像你的親人/家人嗎?”
從相遇到現(xiàn)在時間甚至還沒過去半年,但在這幾個月內(nèi)很多事情都發(fā)生了,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
有馬知道,他是作為教練,作為名為訓練員的公職同幻締結關系的。但在這幾個月里,同幻的同吃同住,共同經(jīng)歷,共同思考,已經(jīng)將這特別的小小個體刻進了他的生命里,成為了他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和她互相學習,互相成長,互相救贖,甚至可以說,互相補完。
他和她都先天或后天性地缺失著什么,擁有著作為人來說絕對性的不足。
“訓……”
雖然不太明白心里的這份感情是什么,但,現(xiàn)在的幻并不想稱呼那認真地看著她,甚至于尋求她的回答一般的男人為訓練員。
【訓練員】
在這一刻,這一名詞在幻心里仿佛突然變得陌生而冰冷起來。
訓練員,訓練員。
對于幻來說,她見到的第一個訓練員就是她自己的訓練員武豐有馬,這兩者幾乎就是畫等號的。但她現(xiàn)在突然懷疑起來。
有馬是訓練員,但訓練員能代表有馬嗎?
她困惑著,她疑惑著,
因此,她這么開口了,
“有馬?!?/p>
她直呼著他的名字,并認為只有這種叫法才是真正在叫他。
“嗯。”
他笑了笑應著,沒有一絲一毫不樂意的意思。
“有馬?!?/p>
幻又叫了一聲,接著說道,
“我是‘從天上來的’?!?/p>
像是要提醒有馬一般,幻重復著。
“我是突然地,沒理由地,不合理地,沒有前生,沒有一切地突然‘降生’的。
所以,在你的問題之前,我連家人的概念都難以理解。
所以,有馬又怎么樣?
你覺得我像你的家人,像你的晚輩,像你的女兒,想你的妹妹嗎?”
幻認真地重復著,看著有馬問道。
“我覺得,你就是。”
有馬看著幻,同樣認真地吐露著自己的想法。
但幻搖了搖頭,
“嗯嗯~,我不是。”
“像”和“是”是不能共存的。
有馬愣住著,幻接著說道,
“我不是你的妹妹,不是你的女兒,也不是你的晚輩。我們是沒有血緣的,與手綱不同,我和你是不可能有血緣的。
我的名字確實是你給的,但這并不代表你就是我的‘父親’了。”
幻說著,說著,有些煩躁地搖了搖頭,
“我不要那樣,我不要那樣。
我不要和你因為什么年齡,因為什么命名這種事情而和你成為所謂的什么‘兄妹’、‘父女’,我不要那樣。
本就不是這種關系,也不該強行變成那種關系……”
幻低頭嘟囔著,然后突然抬頭直視著有馬的眼睛說出了自己的訴求,
“吶,有馬,我想要更特別的,更不流于形式的,更真切的什么。
我想要聽你用自己的嘴親口說出來我是你的什么。
因為,成為家人是不需要什么血緣和關系形式的吧?!?/p>
有生以來,幻可以說是第一次甚至在渴求著什么。
她焦躁著,她忐忑著,她等待著有馬的話語。
“……”
而,有馬理解了。
“幻,
你是我的家人,
僅此而已。”
有馬仿佛要將這句話刻進靈魂一般地說著。
“……
嗯!”
幻含著淚笑了。
“我不是你的妹妹,不是你的女兒,不是你的晚輩。
我是你的家人,
僅此而已?!?/p>
僅此而已。
……說實話,幻還是不理解家人是個什么概念。
但,她覺得,有馬對于她,這份感情、這份心情對于她,就已經(jīng),
是最好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