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魂者《Traitor by Deed》(4)

哈哈,沒想到吧,時隔一年我又回來填坑了。這次爭取周更,再不濟也月更,反正上半年更完!
之后隨緣開坑吧,是時候涂點模型備戰(zhàn)10版了??傊?,感謝看到這里的各位,拖了這么久非常抱歉,到時候完結了看情況搞個抽獎吧(逃)

第四章
? ? ? ? “每一個忠誠靈魂終其一生都將面臨這樣的考驗:
為了公理和正義,你會付出多少代價?
回答永遠只有一個。拼盡一切、超越極限,直到毀滅的終焉?!?/span>
——巴爾薩·尤金尼夫神父,坎普瑞思復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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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魂者的隊伍無法在此停留太久。異端們在飲魂者的猛攻下已然落入下風,但誰也不知道這個邪教還能對小隊造成何種殺傷。星際戰(zhàn)士可以長時間地固守,只是對于斬首行動而言已經(jīng)沒有意義。飲魂者是時候了結在耶茨宅邸中的行動了。
他們在實驗室中集合,里面有大量實驗受害者的尸體。他們清理這個布滿爆彈彈痕的房間,給傷者進行應急處理。戰(zhàn)斗兄弟梅內杜克摘下頭盔側躺在地板上,他在受傷的眼窩上貼了止血貼片。皮塔蒙斯的遺體被收攏起來以待搬運。他們不會被落下。
弗拉特斯士官也受了重傷。他幾乎無法舉起爆彈槍。在沒有藥劑師的情況下,他已經(jīng)得到最好的處置。他的臉上寫滿憤怒,像是因自己被邪教徒打成重傷而感到怒不可遏。
“固定住它?!毕N恼f。
“我們以前也干過這事,兄弟?!彼_斯安說,“還記得么?”
先前解剖臺上的尸體平放在地板上。對一場手術而言這里的環(huán)境很糟糕,然而解剖臺損壞得不成樣子,也沒時間尋找更合適的地方了。薩斯安雙手固定住尸體的頭部,希文用小圓鋸沿前額鋸開一條線。這正是他為了應對這種可能性而帶上的工具。希文沿著頭殼的弧線移動鋸片,劃過骨骼的間隙。薩斯安抬起尸體的頭,讓希文能把整個頭蓋骨切開。
希文一把拉開頭蓋骨。隨著組織液流動的聲響,這塊骨骼從尸體上分離,露出其下暗紅色的腦組織。
大腦看起來完好無損。希文確認了一遍,他知道自己需要盡快操作,否則暴露在外的腦組織很快就會衰敗。由于手邊沒有手術刀,他拿起戰(zhàn)斗短刀,用單分子刀刃刮下一小塊皮層組織。
“關鍵時刻到了,兄弟?!彼_斯安說,“但愿這個白癡死前看到了什么。”
基因偵測神經(jīng)是星際戰(zhàn)士脊髓中的一種器官,通過植入的神經(jīng)束與胃相連。拜某種幾乎被人遺忘的遠古煉金秘儀所賜,這個器官可以吸收并解析遺傳物質,從DNA的轉變中提取出有效信息。這一能力需要食用完好的中樞神經(jīng)物質才能發(fā)揮作用。在部分星際戰(zhàn)士戰(zhàn)團中,基因偵測神經(jīng)已經(jīng)完全失效;而大多數(shù)戰(zhàn)團中,基因偵測神經(jīng)僅能提供一些粗淺模糊的信息。因此,一般星際戰(zhàn)士戰(zhàn)團為避免受到模糊信息誤導,往往會禁用這種不太實用的功能。然而,極少數(shù)情況下,一名星際戰(zhàn)士的基因偵測神經(jīng)會變得異常發(fā)達,這些人會被特許使用這一器官。
希文就是這樣的星際戰(zhàn)士。來自原血之棧的基因種子在他的身上似乎表現(xiàn)出某種古老的特征——一種遺傳自基因原體的驚人力量。對他而言,基因偵測神經(jīng)回饋的并不是死者情緒波動或思維邏輯的模糊殘片。在他眼中,死者的一切都是完整而真實的。
希文把腦組織放在舌頭上,直接咽下。他覺察到另一個生物的記憶伸出卷須拉動著他的意識。痛苦的感受翻涌而來。希文不由得渾身緊繃。這就是尸體死前最后印象。疼痛,還有恐懼。他能感到一條紅線在臉上劃過,就像是有一把真實存在的手術刀切開了他的額頭、鼻子和下頜。
他感受到手腕和腳踝遭到束縛。希文強迫自己深吸一口氣,重新振作。他告訴自己,這不是他的記憶。他不是這具尸體,死亡的痛苦也不屬于他。
他躺在手術室的解剖臺上。用于手術的自動機械發(fā)出咔噠響動,在他身體上肆意妄為。手術刀上沾著他的血,滿是黏滑的紅色。他沒有星際戰(zhàn)士的超人身軀,只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普通軀殼。周圍的一切都限制著他,就像是被鎖鏈牢牢捆住。他試著移動肢體,但立刻意識到這樣的殘肢無法如愿行動。他被癱瘓了。
他的視力受凝血和鎮(zhèn)靜的化學物質影響而變得模糊。他不得不強行集中注意力來保持視覺。他的頭歪向一邊,看見一個女人。
這是個英氣,而非美麗的女人。她那張瘦削、憤怒的臉上頂著一頭亂蓬蓬的金發(fā)。她身上的衣服像是一套華麗的軍裝,飾有錦緞和肩章,胸前掛著幾個勛牌。
“耶茨,”房間另一側傳來一個聲音,“我們仍未得到回報?!?/p>
女人的臉上夾雜著畏懼和惱怒?!拔铱刹荒軇?chuàng)造奇跡,”她駁斥道,貴族般的嗓音此刻卻像切割玻璃一般尖利,“我不是你們?!?/p>
“確實,你不是?!被卮鹇暳⒖添懫稹B曇粲行┎粚?。似乎是男人的話語,但流露出一種非人的怪異。
一個身影進入視野。它比那個女人更加高挑,身材修長,身形比例異于人類。它穿著未知材質編織的護甲,呈現(xiàn)白色與翠綠色,印有復雜的幾何圖案,荊棘般的紋飾雕刻其上。它胸甲正中鑲嵌了一塊巨大的血色寶石。它的面孔令人感到驚懼。這張臉就像是經(jīng)過扭曲鏡頭的拉伸,凸顯出刻薄與殘忍;圓睜的雙目漆黑如墨,和人類相比大得夸張;鼻子和嘴過于縮小,加上頭頂黑色的卷發(fā),構成一副極端傲慢的神情。它持有一根法杖,頂端是新月的形狀。
它不是單獨一個。跟隨其后的第二個怪物身穿墨綠色鎧甲,全封閉式頭盔,尖銳的三角形目鏡,下頜部似乎是兩個小型激光發(fā)射器。頭盔的頂端向后延展,連接著一束束發(fā)辮。如此鎧甲讓這個生物看起來體態(tài)高大,和它腰側懸掛的鏈鋸劍鞘相得益彰。
異形。靈族。
“我知道它在哪里,”耶茨說,“帝國國教把它稱為因諾肯斯之琴?!?/p>
“但它不在你的手上?!鳖I頭的靈族說。
“它被嚴密看守著。”耶茨答。
“我們被告知你完全控制著這個世界?!膘`族對耶茨說,“你不該對我們說謊。你應當做得更好?!?/p>
“我可以掌控這些城市?!币娜缡钦f。面對兩個她曾欺瞞的靈族,她極力保持冷靜,“教團已經(jīng)就位,他們稱我為先知?!彼龑χ馄逝_上的軀體一攤手,這具軀體正是希文搜查記憶的對象:“我有一支這樣的軍隊。我隨時都能占領城市。反抗者除了逃亡,就只能被殺。但因諾肯斯之琴不在城市里,它是國教的圣物,安放在圣殿中。國教里都是一群傳教士和悔罪者,我不可能改變他們的信仰。我只能訴諸武力,而這不可能一夜之間完成?!?/p>
“它們痛苦萬分。”靈族說,它向耶茨逼近,“我聽到它們靈魂的哀嚎在網(wǎng)道中回響。它們乞求解脫。它們乞求結束這種折磨。你每耽誤一秒鐘,它們中的一些就會在苦痛中消逝?!?/p>
“我沒法解放他們?!币恼f。她因氣惱而不住地發(fā)抖。即使是透過尸體渾濁的眼睛,希文也能感受到她的無奈和掙扎,“一旦國教開始動員,至少會有上千名專職護衛(wèi)。我必須同時襲擊所有圣殿,否則教會之間就會互相支援、組織反擊。他們一有機會就會試圖把琴送出這個世界。我不得不選擇緩慢的圍困,直到他們失去所有反抗能力。而這可能需要……可能需要幾個月……或是幾年時間?!?/p>
“那就這樣做?!膘`族說,“時間對我們而言并不重要。對你來說也是。唯一重要的就是那個……琴。不過為了你自己和它們,切勿拖延。”
耶茨咽了口唾沫,攥緊拳頭。希文覺得她顯然不是個習慣于乞求的人。她習慣于掌控權力,但在這里她沒有任何權力可言?!拔医o了你們我治下的整個世界,”她說,“你要求的我都會做到。所以,當情況不利時,你們該……”
“你沒有做到我們要求的任何事。”靈族打斷了她的話,“我們尚未得到那個……因諾肯斯之琴?!?/p>
“你根本不明白你的要求意味著什么?!?/p>
“你的粗鄙之語令我感覺很糟?!膘`族說,“沒什么可說的。是時候離開了?!彼p蔑地瞥了一眼解剖臺上的孱弱軀體,隨后轉身向那個身著鎧甲的靈族示意。第二個靈族激活了手腕上的一個裝置,黯淡的光芒從希文感知范圍之外照進來。兩個異形走進光芒之中,就此離開。伴隨著什么東西關閉的轟響,光很快消失。緊接著是漫長的寂靜。
耶茨的呼吸聲帶著顫抖。她從軍裝的腰掛皮套抽出一把激光手槍,驀地向手邊的沉思者屏幕開火。機械迸出零星的火花。
她又開了兩槍,只是難以平息心中憤怒。
“你也會評判我么?”她厲聲喝問著解剖臺上不會回答的軀體,“我犧牲的遠比你多。你只不過是失去了生命!”
她一槍射向軀體的左胸。視野逐漸灰暗。
希文看到最后一幕。耶茨拿著激光槍離開房間。他在解剖臺上血流不止。
“靈族。”他說,希文的五感又回到了現(xiàn)在。手術室光潔的墻壁和沉思者被滿墻彈孔和殘跡替代。
“兄弟,多希望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彼_斯安說。
“我必須立刻聯(lián)系庫亞連長。”希文對其他戰(zhàn)斗兄弟說。
他走出手術室,穿過尸體堆壘的實驗室。他從尸堆中看出了邪教完善三重者的過程,以及過程中奪走的無數(shù)生命。這甚至不是源自人類貪婪的邪惡。這是來自非人存在的惡毒要求。
地面上的耶茨宅已經(jīng)變成戰(zhàn)后焦土。其他飲魂者小隊對邪教駐軍實行了毀滅性的打擊,希文沒發(fā)現(xiàn)任何活著的邪教徒。身披長袍的尸體和被血浸透的制服幾乎遮住了每一寸土地。另一些異端倒在屋頂被擊毀的武器平臺上?;▓@的玻璃墻被盡數(shù)震碎,主屋燃起熊熊大火。
霍洛蒙托的忠誠者死傷慘重,幸存者一部分在照看傷員,其他人只是坐在地上愣神。極少數(shù)人闖進了宅邸中,剩下的都在墻外。希文看到審判官斯忒諾走在他們之中,用鼓舞的話語告訴他們已經(jīng)完成了帝皇給予的任務。尤金尼夫神父也活了下來,他在重傷瀕死同伴身邊默默祈禱,祈愿他們的靈魂在生命的最后得到安寧。院墻上有一個缺口,周圍滿是忠誠者的尸體。
“戰(zhàn)斗兄弟希文!”是星語官歐克賽的聲音,希文想或許就是他的靈能閃電點燃了主屋?!斑@里的犧牲得到應有的回報了嗎?”
“我希望,正是如此?!毕N恼f,“我們已失去了一位戰(zhàn)友,其他兄弟負傷了?!?/p>
在一片相對開闊的地方,希文操控通訊器與突擊行動總指揮的通訊頻道進行長距離鏈接。他發(fā)出一條緊急警報消息,它將迅速出現(xiàn)在庫亞連長的眼中。
“這里是庫亞?!被貞芸靷鱽?。帶有些許雜音,但已經(jīng)足夠聽清了。
“這里是希文?!?/p>
“戰(zhàn)斗兄弟希文,弗拉特斯士官在哪?”
“呃,他受傷了。但行動已經(jīng)成功。耶茨宅倒塌,同一之手首席伏誅。不過我們還得到額外的情報。我知道坎普瑞思上真正的敵人了?!?/p>
通訊頻道中傳來交火聲和怒吼聲。盡管希文不清楚庫亞連長具體位于哪座圣殿,但他們顯然在進行激烈的戰(zhàn)斗:“兄弟,什么才是真正的敵人?”
“我得到了異形的消息,連長?!毕N恼f,“耶茨凱斯與她的邪教背后有靈族的支持?!?/p>
“那我們已經(jīng)知道了。”庫亞回答,希文能聽到戰(zhàn)爭引擎的呼嘯和重火力傾瀉的轟鳴,“它們剛到。”
攻陷耶茨宅后,飲魂者從該處離開時,尤金尼夫神父告訴了希文圣人的故事。這些事跡在坎普瑞思不斷流傳,神父已經(jīng)復述過許多遍,講述它們就像呼吸一樣容易。
因諾肯斯在沙漠中漂浪,死在了那里。神父娓娓道來。帝皇聽到圣人臨終時的祈禱,賦予了他第二次生命。因諾肯斯得以繼續(xù)前行,追隨著帝皇降下的啟示。他的足跡穿過大漠,在海岸走到了盡頭。在那里,圣因諾肯斯的朝圣之旅因為肉身不堪重負而結束,再次死去。
朝圣途中,他記錄下自己收到的啟示,這些啟示最終編纂成冊,成為帝國的神圣信條。圣因諾肯斯曾上百次預見銀河系的終結,每一次預言中都蘊藏著大量絕無僅有的美德、傳奇和神諭,解讀起來相當復雜。這并沒有讓國教人士退縮,他們中的許多人窮盡一生來研究,盡可能多地從圣因諾肯斯的啟示中汲取一切知識。
圣因諾肯斯經(jīng)過的每個地方,后來都建立起圣殿。圣殿群從坎普瑞思最北端的城鎮(zhèn)起,橫跨沙漠,一直分布到赤道附近海洋的邊緣。在他找到淡水用以維生的地方,后來建起了崇圣駐所;在他旅途中安眠的地方,建造了一座座休憩大殿;在他第一次逝去蒙受帝皇圣恩的地方,有一座最大的重生圣殿;在名為大啟示圣堂的地方,圣因諾肯斯曾在此預見了一道極度可怖的黑暗沖擊,足以將整個銀河撕成兩半;最后,圣因諾肯斯之墓修建于他朝圣之路的正中間,是每一位追隨他足跡的朝圣者的中途落腳處。
坎普瑞思的圣殿群由國教管理、守護。國教人士召集了虔誠的外圍信眾來維護圣殿,時而充當朝圣者的護衛(wèi)力量。更重要的是,國教嚴守著圣殿中封存的遺物。圣因諾肯斯的遺物是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圣物。他的啟示手記、堅定他信仰的國教徽記和玫瑰結、指引他找到水源的石頭……這些都安置在空間鎖加固的石棺中,并受到國教嚴密的看管。只有最虔誠的信徒才有機會進入圣物所在,觀想圣因諾肯斯的諸多遺物。
這是數(shù)千年前的往事。當然,尤金尼夫神父還熟知這個世界最近的故事,那就遠稱不上什么好事了。當同一之聲,也就是耶茨凱斯的邪教在城市中作亂時,國教信眾紛紛前往圣殿,保衛(wèi)神圣之所免遭異端侵襲。坎普瑞思的軍隊被邪教滲透,軍械庫中的武器大規(guī)模流出后,國教同樣武裝起自己的護衛(wèi)力量。
城市淪陷之時,圣殿仍然屹立。邪教徒乘著載具沿因諾肯斯之路向圣殿突襲,但他們被數(shù)千名國教信眾攔在圣殿外不得寸進。由于難以攻克圣殿,邪教分子組織圍困了這里。他們抽調城市中的人手,逼迫所有城市公民為他們作戰(zhàn)。共血殿堂不日被攻陷,國教的守衛(wèi)們缺少水源,在沙漠的烈日下活活曬死。一隊朝圣者前往重生圣殿,遭到邪教截殺,上千人的殘尸堆在在圍墻和門口。剩余的幾千信眾也因為邪教徒的封鎖,而處于疾病、饑餓,苦痛纏身的境地。
邪教是在找什么東西。無論耶茨凱斯的目標是什么,她都必須占領所有圣地,并且耗費很長時間徹底搜尋??蛇@樣下去,她遲早如愿以償。
然后,飲魂者來了。
希文幫助弗拉特斯士官進入熔焊廠準備的運輸載具內。這種履帶式運輸車剛好能塞下6個原鑄星際戰(zhàn)士,足以運載一個小隊的成員。弗拉特斯士官沉默著,但顯而易見,他對自己做任何事都需要幫助而感到惱火。他實在傷得太重了,完全無法執(zhí)行后續(xù)的任務。這對于弗拉特斯這樣純粹的戰(zhàn)士而言不啻一種折磨。
“你們什么時候回來?”尤金尼夫神父問。老人注視著準備出發(fā)的飲魂者們,禁不住垂下淚來。
“很快?!毕N幕卮?。他不知道這是不是事實。在阿斯塔特修會的嚴酷訓練中,他掌握了關于戰(zhàn)爭的一切——但唯獨不包括如何提升傷痕累累并且面臨必死之境的帝國友軍的士氣。
“帝皇清楚祂在做什么,”希文斟酌語句鼓勵著霍洛蒙托幸存者,“祂在守護。”
“確實如此,祂把你們送到了這里?!庇冉鹉岱蛘f,“可你們離開得太早了……”
“為了終結我們引發(fā)的一切?!毕N恼f。
尤金尼夫若有所思地點頭:“是啊,這就是祂對我們的要求。祂守護我們,是為了讓我們證明自己的價值。我們必須脫離幫助,孤軍奮戰(zhàn)直到最后一刻。但好在,你們已經(jīng)向我們展示了如何做到這一切。大人,您已經(jīng)告訴了我們,應當如何去戰(zhàn)斗!”
希文不知該作何反應。當尤金尼夫神父轉過身,向著殘存的忠誠者們——那些衣衫襤褸、疲憊不堪的傷員們走去時,他不由得感到解脫。
審判官斯忒諾也離開了忠誠者的隊伍。他將與幾位戰(zhàn)斗兄弟一同,前往沙漠與飲魂者大部隊匯合。庫亞連長正在那里坐鎮(zhèn),指揮著對圍攻圣殿的異端的攻擊?,F(xiàn)在希文知道了耶茨凱斯在坎普瑞思上的陰謀是什么,他意識到庫亞連長將飲魂者主力帶往因諾肯斯之路是多么走運。
斯忒諾走近時,星語官歐克賽正登上運輸車。
“智庫,”斯忒諾說,“我在城市檔案處的內應查到了線索。戰(zhàn)斗兄弟希文看到的那個女人是卡麗普薩·耶茨。耶茨家族最小的女兒??雌饋硭褪俏覀儗ふ业哪俏灰膭P斯?!?/p>
“那把琴呢?”歐克賽問。
“圣因諾肯斯的遺物,”斯忒諾回答,“保存在圣人的墳墓里。是朝圣者們近期發(fā)現(xiàn)了它,這是近千年來唯一一個新發(fā)現(xiàn)的圣遺物。諷刺的是,這一發(fā)現(xiàn)被普遍認為將帶來希望。至于異形想要它來做什么,那就是另外的事了?!?/p>
“你的線索來源沒告訴你這把琴的詳細來歷嗎?”歐克賽說,“這把琴能用來做什么?”
“我覺得打探到這些消息需要更長的時間?!彼惯Z說,“為了報復我們殺死同一只手首席的行動,異端們幾乎把霍洛蒙托所有可能的忠誠者屠殺殆盡?!?/p>
希文看向斯忒諾身后。在忠誠者的最后一次集會上,他們聽到尤金尼夫神父宣布了死亡天使即將離開的消息,并聲稱他們將直面同一之聲進行戰(zhàn)斗,獲得最終的救贖。
“他們已經(jīng)沒有足夠的人手守住熔焊廠了?!毕N牡吐曊f,“一旦異端得知我們離開了,所有忠誠者都會死?!?/p>
“你是想和這群人待在一起,為他們多爭取片刻的生命?”斯忒諾愉悅地揚起眉毛,“哦,您認為這就是一個星際戰(zhàn)士的生命應當換來的東西?”
“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審判官閣下。”希文說。
“這當然不是值得一個飲魂者付出生命的事情?!彼惯Z說,“告訴我,戰(zhàn)斗兄弟。那些曾經(jīng)背負飲魂者之名的人都是怎么死的?”
“我們一無所知?!睔W克賽回答,“歷史記載遺失了。飲魂者的榮耀應由我們重鑄?!?/p>
“啊哈,正如我猜想的那樣,”斯忒諾的語氣中帶著藏不住的狡黠,“很顯然,我的消息比你們更靈通——而且我還能搜查你們無法接觸的地方?!?/p>
“你都知道了什么?”希文忍不住開口問道。歐克賽嚴厲的目光掃向他,警告他不應該咬下審判官的誘餌。但為時已晚。
“一句話,”斯忒諾回答,“飲魂者被刻意遺忘自有其原因?!?/p>
希文咽下了即將脫口而出的質問。即使是星際戰(zhàn)士也無法恐嚇一名審判官。他眼睜睜看著斯忒諾走向另一輛載具,一種陌生的無力感油然而生。
希文坐上履帶載具的最后一個座位,砰的一聲關上艙門。發(fā)動機嘈雜的聲音響起,運輸車開始移動。這些載具沒有厚重裝甲,速度也遠不及沖擊者,只能在地面上顛簸前行;但它們至少可以作為代步工具,令乘員免除沙漠惡劣的環(huán)境影響。當車隊穿過霍洛蒙托工業(yè)中心,前往因諾肯斯之路時,載具粗制濫造的工業(yè)外表還能偽裝成一般車輛,顯得不那么起眼。戰(zhàn)斗兄弟薩斯安坐在駕駛座上,他用粗暴的駕駛表達對這輛破爛載具的不滿。
“那個人都知道些什么?”希文問,“他是怎么知道的?”
“審判庭知道很多。”歐克賽說,“他們當然知道很多?!?/p>
“那他為什么要拋出誘餌?”
“審判官每時每刻都在維護并鞏固自身的優(yōu)勢地位,”歐克賽接著說,“他或許只是在提醒我們,他相對于我們而言有著巨大的優(yōu)越性。無論何時何地,他都想保持審判庭的最高權威。至于具體的信息來源,他作為審判官會有自己的信息庫,可能還有隨時聯(lián)系各個世界的隨從的通訊方式?!?/p>
“他只不過是對著我們的陳年舊賬瞎吹一通,”薩斯安在駕駛座上搭話,“他知道個屁?!?/p>
希文試圖把這些問題從腦海里抹去——就像他在訓練中學會的那樣,摒棄一切雜念,給戰(zhàn)斗條令和戰(zhàn)術教導騰出空間——但問題沒有消失。它們就像彈片一樣卡在他的腦中。
“他到底知道什么。”希文自言自語。
“戰(zhàn)斗兄弟希文!”弗拉特斯大吼,“如果你的問題是子彈,那城里早就遍地尸體。你只應該堅持問一件事,那就是我們如何才能擊敗敵人!”
“遵命,士官。”
“圍攻和反圍攻的原則?!备ダ厮拐f,“核心條令,從序章部分開始背吧,希文?!?/p>
“圍攻是擊潰敵人意志的手段,不是為了摧毀敵人的軀體……”
希文開始背誦,這些文字從他的潛意識中浮現(xiàn),就像一座決堤的水壩,睡眠教學的條令充斥了他的大腦:“……相反的,應當從打擊敵人精神開始。你的目標是敵人投降,而非死亡。然而,死亡同時也是圍攻方削減敵人反抗能力、降低抵抗意志的手段……”
運輸載具沿著蜿蜒的路駛離工業(yè)區(qū),希文在車中念誦戰(zhàn)斗條令。
他們身后,在熔焊廠的滾滾濃煙和斷斷續(xù)續(xù)的槍聲中,霍洛蒙托血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