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仗改寫第十三集(4)
宮女們笑作一團,領(lǐng)命離去。虹貓仍是不放心,和藍(lán)兔交代了許多要善自珍重的話,才拉著逗逗到桃花林中私下交代:“小鏡子這一路如何,我們都看在眼里,就算有明脂玉幫忙,藍(lán)兔的病痛也一定厲害,我不想讓她操心這些事,所以只能有勞你?!?/p>
逗逗擺手笑道:“跟我這么客氣干什么,同為七劍,我還是外人不成?當(dāng)然啦,要是對比藍(lán)兔,那我確實是個外人!”
虹貓道:“我說的都是正經(jīng)話,你別拿插科打諢來搪塞。之前跳跳傳來消息,說要和大奔莎麗兵分兩路,眼下他們兩人應(yīng)該也在查探,可是一直沒消息傳來,我心里擔(dān)憂,你回去瞧瞧他們兩個去哪兒了,有沒有調(diào)查出什么來?”
逗逗點頭,又聽他說:“明脂玉也讓我覺得奇怪,這種可以鎮(zhèn)壓晶石的寶物,怎么會只有一塊呢,玉兔仙子就算不多留下幾顆,也該將其煉造之法流傳下來有備無患才是。而且寶塔之內(nèi)的暗語把一切都交代得清清楚楚,為什么玉門上那首詩又說得含糊不清,五行五岳對相韁、冰輪半照玉脂香,似乎意指著什么,也說不定是線索,玉兔仙子卻偏偏并不挑明。”
“是啊?!倍憾郝牶缲堖@么一分析,才覺得處處都是疑點。
“我猜玉兔仙子擔(dān)心有圖謀不軌的人看到了那首詩,知悉天外飛仙的弱點,反而會完善自己的計劃,叫我們不好下手,所以才故意說的含糊不清。而明脂玉……這一點就是我的猜想了,既然火晶石都能被人盜走,那其他明脂玉及其鑄造方法也是有可能被盜走的,說不定就和那個天星洞有關(guān),雖然只是我的猜測,還是要請你仔細(xì)去查一查,萬一能找到什么線索呢?!?/p>
逗逗一一答應(yīng)了:“你放心,我都記住了!”
虹貓拍著逗逗雙肩,嘆一口氣:“辛苦你了!”
他用余光看了藍(lán)兔一樣,正要轉(zhuǎn)身離去,卻被逗逗拉?。骸暗鹊鹊鹊龋疫€有東西要給你!”
他一邊說,一邊從百寶箱中取出四五個藥瓶,一股腦兒塞到虹貓手中:“鼠族能研制出這樣的毒煙,可見在毒物方面很有鉆研,我一時半會兒研究不出解藥,你先用這些普通的解毒丹應(yīng)應(yīng)急。可別忘了藍(lán)兔的話,要小心謹(jǐn)慎,不能太冒進,知道嗎!”
虹貓捏著瓷瓶含笑答應(yīng):“你快回去吧!我……不和她告別了?!?/p>
逗逗也知道,面對著藍(lán)兔,虹貓是怎么也說不出要走的話的,便也就點點頭,目送他隨靈鴿小七而去。
藍(lán)兔得知虹貓離去,攏緊了身上的披風(fēng),垂眸片刻,抬頭對逗逗與大郎笑道:“夜間風(fēng)冷,我們還是尋一處避風(fēng)的地方吧?!?/p>
逗逗大郎自然答應(yīng),幾人亦便起身,同樣走出桃花林,朝著南方而去。
要回天狼門,最迅捷的法子就是去西南方瑤臺殿,乘竹筏沿江直下,來時花費旬月功夫,回去只需不到十天,幾人都知道,眼下最耽誤不起的就是時間。藍(lán)兔心中盤算著,仰頭望向東邊天上皎潔的月亮。
同一片夜幕之下,與出口搖搖相對的地心之谷入口處,鼠族麾下士兵正架火澆油,將喇嘛廟焚燒一空。
照亮夜空的火光照亮了輪椅上的大祭司,也照亮躺在擔(dān)架上昏迷中依舊不安輾轉(zhuǎn)的靈兒。
盡管閉著眼睛,可是那種明亮的光彩卻仍舊在夢中幻化做驚怖之物。
那是一道迅捷無倫的劍光,盡管堂皇正大,卻有無邊無盡焚山煮海的威勢。
靈兒盡力揮鞭抵擋,卻依舊躲不開劍光的籠罩,只能眼睜睜看著它越逼越近,眼看著就要貫穿自己的胸膛。
她大叫一聲,醒轉(zhuǎn)過來。
“圣女!”
鼠族士兵立刻圍攏上來,詢問她是否有恙,靈兒只愣愣抬手,讓他們推開,她自己僵硬地轉(zhuǎn)頭,看到大祭司就在左側(cè),正把玩著一青一黃兩顆晶石,臉色十分陰郁。
“大祭司……”她怔怔開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圣女?!贝蠹浪镜男那橐埠懿患眩鹑茄勰煌?,“圣女并沒做到出發(fā)前曾許諾老夫的事?!?/p>
靈兒腦海中確實一片空白,無緣無故想起從玉蟾宮出發(fā)時,循著左護法發(fā)出的鷓鴣暗號,擺脫了逗逗去和白煞碰頭。
那時她跟著逗逗熬了整整一夜,救治被隕石砸傷的江湖豪杰們,看著他們道謝、打趣、彼此嘲謔。
她被那種雖有天災(zāi)卻其樂融融的氛圍中浸染,緊跟著又看到逗逗為了小鏡子跑遍藥鋪,她當(dāng)然知道醫(yī)者濟世的道理,可是知道和那樣近地感受到,畢竟不同。
所以看到左護法后,她不自覺問出口:“白煞,我們一定要那么做嗎?”
左護法神情也有一瞬的怔楞,不明白她問什么會問出這種問題,但僅僅晃神一霎,他便收斂了情緒,就用一貫的、古井不波地語氣告訴她:“圣女,若是昨日以前你說出這話,也許往后還能回心轉(zhuǎn)意??墒茄巯?,一切早已開始,我們無法回頭?!?/p>
是的,無法回頭。
這一句話有如當(dāng)頭棒喝,驅(qū)散了她不自覺的沉迷,讓她清醒而忐忑地雖七俠西行。
而今一切都結(jié)束了,回想這一路上,她好像無時無刻不狼狽著,在虹貓藍(lán)兔那兩雙清澈的眼睛下無所遁形。
靈兒不由低下頭,把臉頰埋在雙手之中,仿佛要躲避某樣?xùn)|西的審視。
大祭司見她如此,還以為她不滿于自己的指責(zé),斂起陰郁之色笑道:“歸根結(jié)底還是七俠太過狡詐,圣女能順利抽身退步已是大幸,只可惜火晶石……”
靈兒聽他說道順利抽身退步,心中便浮泛起自嘲之意,可還沒來得及多想,又聽他提起火晶石,忙回神問道:“火晶石怎么了?大祭司難道沒將火晶石搶回嗎?”
大祭司搖頭:“沒有,搶回來的是冒牌貨,剛才差點兒就中了招。水晶石也被藍(lán)兔給吞了下去,幸而咱們拿到了土、木兩顆晶石,七俠無論如何也不能再三石引一石,要么來咱們鼠族搶奪,要么去尋找二郎,向他求取未完成的化石大法?!?/p>
“二郎還好嗎?”靈兒頭腦一片混亂,此時想起小鏡子睡里夢里念叨父親的情景,便脫口問話。
大祭司微微挑眉,露出一分詫色,旋即笑道:“自然好,他受了數(shù)種大刑,連四象陣都熬了一回,卻始終沒有吐出半個字,老朽對他也是沒法子了??磥碇挥衅邆b才能撬開他的嘴,這倒是要好好打算打算?!?/p>
不,不是七俠,二郎咬死不招是為一個人,要讓他招,也只要那一個人就夠了。
靈兒心中猛然轉(zhuǎn)過這個念頭,卻死死將它箍在喉嚨里,沒有說出口。
小鏡子夠可憐了,別讓她再摻入這些是是非非。
可她不已經(jīng)在是非里了嗎。
另一個念頭在心中突兀出現(xiàn),帶著嘲笑與蔑視。
綁了她的爹爹,害得她病痛瀕死,把她當(dāng)做開啟陰謀的引子,而今卻說這種話。
“圣女?!贝蠹浪窘兴`兒卻出神不答,大祭司又叫了一聲,靈兒才清醒過來。
大祭司笑道:“圣女,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這是王后的教誨,您可別忘了?!?/p>
靈兒想起鼠后,咬唇點頭:“我當(dāng)然不會忘?!?/p>
“那——咱們這便回鼠族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