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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提爾斯(At the dream caused by tears)》

2021-10-12 14:10 作者:菲諾_諾門子  | 我要投稿

? 本文,最初寫于2021年的八月中旬,而作為該故事前傳的《查爾斯·法爾茲》寫于九月上旬。原先是沒有想過要寫《查爾斯·法爾茲》的,完全是因為想寫點別的,才寫了出來;本來打算將《查爾斯·法爾茲》并到這篇文章之中,但最后還是單獨發(fā)表了出去,而作為正文的《夢境提爾斯》卻因為種種原因一直沒寫完,非常抱歉...(謝罪)

? 都說謝罪要有誠意....怎么?你們想要我怎樣?


? 當我打開自己那因粗暴的敲擊而發(fā)出痛苦悲鳴的門時,我看見自己昔日的友人,用著極度恐慌和不安的眼神,充滿弱氣的樣子盯著我。她那一頭的紅發(fā)已然變得糟亂,嘴里絲絲念叨著一些自言自語的詞句。見到我的一瞬間,她爆發(fā)出了從未有過的哀嚎,就好像她遭遇了一個極為不公的處境,又或者,是極為不安的事情。她抱住我的全身,用盡余生的全部精力向我拋來傷痛,嘴里不停的喊著、叫著,“我受夠了!”?;撕瞄L一段時間,才終于將她安定下來;這時我才注意到,她的身后還跟著一個七歲大的孩子,那孩子用著已死的眼神和失去光彩的碧綠色虹膜看著我,讓我不禁毛骨悚然。

? 本就在半夜被吵醒而迷迷糊糊,突如起來的變故更是讓我摸不著頭腦。我嘗試詢問一切有關的事情,可我的友人始終閉口不提。唯一向我透露的事情,就是她在偉大航海的途中撿到的孩子,那個七歲大的少年,那個頂著白色頭發(fā),現(xiàn)在依舊蜷縮在房間角落里的孩子。他叫“提爾斯”,這是唯一知道的事情,是少年開口說出的東西,正因如此,才對他一無所知。但他的出現(xiàn)或許是導致我的友人最后毀滅的原因吧,至少,我是這么認為的。我的友人請求我讓“提爾斯”在這里住上一段時間,等她忙完搬家的事情后,再接他回家。我是信任友人的,在與她相處的時間里,我知道她肯定會信守承諾;幾天后,我在經常路過的河邊,無意識的瞥見了一具女性的尸體。

? 在整理友人的遺物時,我得到了一張馳騁于大海的航線,和她跟隨某個船隊出海時所作的記錄。那些東西,或許能夠輔助我找到她自殺的誘因,也許事情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簡單,確實如此;那張航海圖本身就散發(fā)出異樣的魔力,讓我這個怪奇小說家,感到無比的狂喜,我已經迫不及待將它們拿回家里去研究。

? 我給“提爾斯”準備了一頓足量的晚飯后,便將自己關在了房間里,翻看起了友人—遺留下來的航行記錄。

? “偉大航線”說是偉大,但我不知道它偉大在哪里。航線從室戶市出發(fā),沿著四國島、本州島、北海道島、千島群島、勘察加半島、俄羅斯的最東端,穿過白令海峽,最終抵達伊麗莎白女王群島最西邊的島嶼——“米特島”。這個島嶼在航海圖上是隸屬于“帕特里克王子島”的,但我在查找相關資料時,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有關“米特島”的記載;用現(xiàn)代的地圖與航海圖進行比對,我發(fā)現(xiàn),在現(xiàn)代地圖上沒有的區(qū)域,那位于“帕特里克王子島”的西南方不遠的地方,多出來了一片區(qū)域。這是一片人們未曾發(fā)現(xiàn)的地方,或許正是這種探索未知的欲望,讓我那個本來就向往著航海的友人,在今年的7月份出港了吧??上В皇鞘裁从绣X人,只能陪同著某個在北冰洋捕魚的船隊出海,在甲板上幫他們干活;她最終也沒能去到“米特島”。她們的船隊在途經千島群島北端的時候,遇到了罕見的大霧并迷失了方向,等她們離開迷霧時,她們發(fā)現(xiàn)自己的船隊已經回到北海道了,并且撞到了岸邊導致船體破損;這個船隊遭到了巨大的損失。“山下至春”船長堅定的認為是攜帶了一個褻瀆神靈的魔鬼,因而觸怒了“綿津見(日本神話中的海神)”才讓他們遭受懲罰,他們把我的友人趕下了船;我友人一生中唯一一次正式的出海,就這樣遭到毀滅了。不過,她的航行是有收獲的,那就是“提爾斯”。人們在大霧之中迷失方向時發(fā)現(xiàn)了他,他蹲坐在一葉木船上孤獨的飄蕩在被濃霧籠罩著的沉悶大海上。船員將他救上來時,還能聽見他在不停的小聲抽泣,就像他現(xiàn)在在我身后一樣;人們以為是他在害怕,但是后來發(fā)現(xiàn),該害怕的是他們。少年抽泣的聲音,如同一根鋼針,穿過每一位船員的心里,讓他們在白天感到極其不適,在夜晚無法休息,每日每夜,永不停息;在迷失方向的時刻,配合著那低沉的夢魘絲聲抽泣,令所有人感到絕望;敲打在船員們精神上的沉重要遠比現(xiàn)實帶來的感受強烈的多,人們想盡一切的辦法來安撫“提爾斯”都失敗了,直到我的友人決定收養(yǎng)他,她只覺得,“提爾斯”需要關懷;自從被救上船,“山下至春”船長格外的討厭“提爾斯”,把他當做害蟲,并下令不讓任何人私自靠近他。我的友人不知道為什么船長極為反感一個年僅七歲的孩子,就連一開始想要拯救他,都是我的友人瞞過船長和另外幾名船員行動的,在那之后,船長向我的友人講了這么一段話:“在那迷霧的小船上,承載著悲傷與痛苦?!薄!疤釥査埂笔巧衩氐?,是未知的,是在千島群島,在迷失方向的濃霧里突然現(xiàn)身的,為何他會出現(xiàn)?不知道,但他選擇了和我的友人待在一起,現(xiàn)在,和我待在一起。我的友人試圖去尋找他的父母或親人,但到現(xiàn)在快過去這么長的時間了,警方仍舊沒有消息。

? 雖然,我通過整理友人的航行記錄就足以寫出一篇極好短文來,那些經歷都太過特殊,但我依舊沒能發(fā)現(xiàn)是什么事情導致了她的自殺,我不認為一次航行的失敗會使得我的友人放棄自己的生命;唯一得到的答案,是“提爾斯”或許就是“山下至春”船長口中所說的魔鬼,但這未免太荒唐了,或許“提爾斯”只是遇上海難出現(xiàn)在那里,而他的性格又碰巧是古怪的。老人或者那些封建迷信的人,總喜歡將一些無法解釋的事情,或者自己遇上的悲劇歸咎于別種事物,我討厭那樣。

? 我的友人是對大海的探索感興趣,而我,則是對探索的東西本身和探索的經歷感興趣;所以我也想試著出海一趟,來為我的小說提供更加豐富的填料。就在我關閉友人的筆記,下定決心啟航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無比真實卻又虛無縹緲的夢。

? 我身處于萬物蒼穹的頂上,在那俯瞰全大地的最高空,在那里,我瞅見一座矗立于龐大云彩之上的巨型建筑。那可能是個建筑,有出入的門,有觀察的窗,但在我的觀察下,我分不清這個建筑所采用的結構,那是一種違反阿基米德幾何學的事物,是一個不同于我們建造在地表上的任何東西,類似是支撐用的柱子相互纏繞,又相互獨立。如果你無法理解我寫下的這段文字,沒有關系,這段文字是我在清醒之后嘗試對模糊記憶的描寫,而且我也確定,即便我是一邊看著一邊去描繪,我也講不清楚;你可以去試著想象一堆龐大的云朵相互咬合卻又在互相分離的場面,同時,那朵云還在不停的抖動。

? 在那段猛烈沖擊意識的夢境之中,我見到太多新鮮的事情。自然,本來夢境這種東西只是每個人生來就具備的,供幻想生長的土壤;但我之所以選擇用盡全力將其記錄下來,不僅僅是因為我是個小說家,更因為,這場夢對我接下來繼承友人的意志展開第二次航行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 夢里,除了那個龐大的超自然建筑以外,我還見到了一群有機生命體,它們具有著與以往發(fā)現(xiàn)的所有物種截然不同的生理結構。它們大多數(shù)是緩慢漂浮在氣體之上的,它們構造的密度是要遠小于空氣的密度;那些東西都具有著可以隨意擾亂的身形,但形態(tài)的改變,我只在它們進出那個巨大建筑的時候,與那些同樣好似虛無縹緲的“墻”相融合時,才能看見。通常,它們會保持一個類似鳥類的身形,但是,它們與所有鳥類最具不同的特點,就是全都沒有“頭顱”。是的,那本該是一切具備腦袋的生物安放大腦的區(qū)域,是什么都沒有的。我在夢里并沒有聽見它們交談的聲音,要么是我忘記了,要么就是我聽不見,再著,就是它們根本沒有用于發(fā)聲的器官。

? 我的頭頂,是異樣排布的星星,我的腳下,是某片群島的上空。這些家伙,就這樣無憂無慮的漂浮在我們人類早已征服的蒼穹之上,這是它們的凈土。我跟隨著其中一位虛無縹緲的白色家伙,跟隨著它漫無目的的向著那,其他怪異生物一同前往的巨型云端建筑,因為我在夢里也不知道要干什么。等我靠近了,才發(fā)現(xiàn),在那巨大建筑物的門前,停留了一排又一排的另一群“天空的住民”,這一些生物,和我身邊這些自由自在翱翔著的家伙有些許的不同,它們沒有翅膀,在我看來,就是一個圓筒,但它們的確也屬于“天空的住民”之中的一份子,而不是什么用于拋擲垃圾的桶。之所以這么確定,是因為它們在見到我身旁這些家伙時,表現(xiàn)出了明確的敬畏和害怕的心理,我用肉眼就能看到它們那因恐懼而不斷顫抖變化的圓筒形身驅;我在別處看到過類似的情節(jié),史料文獻上,那描寫奴隸主下到莊園時,奴隸們驚慌、憤怒、恐懼的模樣。

? 穿過匍匐的“底層”,跟隨著“自由民”飄進巨型建筑的內部,那里有更多“天空的住民”。建筑內部的模樣,和建筑外部的模樣相差并不大,但是這些存在,似乎能從墻體抽出它們的物品,就好像漫畫當中的,異次元口袋,從里面拿東西出來;不過,這些只是看上去的樣子,“天空的住民”用著某種特殊的儲存方式,將自己需要的物品的形狀融合進了建筑的墻體,當它們需要使用到的時候,就會直接從墻體內分離。這讓我更加覺得整個建筑都是由云朵、氣體這些不定性的事物建造而成,包括“天空的住民”們,它們的構造也絕大部分會是氣體。

? 在建筑物里的它們,為了使用物品,形狀會更加多變。這些變換的形狀里,總有一種能夠驚艷到你;除了之前看到的“無首之燕”,還能看到一些變成了火車,變成了水、 變成了山,當然,這些肯定都不是我列舉出來的事物,我無法正確理解它們變換出來的模樣,更無法理解它們拿出來的物品。

?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觀望著它們時,我看到窗外原本金光璀璨的云層,散發(fā)出了逐漸清晰明朗的黑暗;大量的純潔的白云,變成了不懷好意的烏云。我感到一絲不安,或許要發(fā)生一些災難性的事情;我同時看到建筑物內的生物都變得極具的慌亂且驚恐,比那些在門外的“底層”還要害怕。它們都“手忙腳亂”的擠向建筑物的門,完全沒有了之前“自由”的散漫姿態(tài)。出了建筑,我看見之前排列在門外的那些圓筒,被一位“自由民”領導著,讓它們整齊有序的向著遠方那一大片烏云飛去。

? 但是,那一大片烏云看上去勢不可擋,它也確實無法戰(zhàn)勝,那個在后面鞭策著“底層”的“自由民”在接近烏云時,就被前面染成同樣烏黑的“底層”回頭撞死了;烏云用著極為迅猛的進展席卷了這片區(qū)域,它靠近時,我才看清那片烏云的真正面目。那些烏云,是由一大群和之前那些潔白純凈的“天空的住民”一樣的生物組成,它們與我之前遇到的,僅有顏色上的差別;之前遇到的,是象征著天使純凈一般的潔白云朵,而現(xiàn)在遇到的,是一大群,象征著災難和惡魔的烏云。這些惡魔不僅比天使強大,還具有同化天使的能力。不僅僅是所有的“底層”,就連一些“自由民”也自發(fā)的染成黑色,并將自己的矛頭指向曾經的同伴。烏云的席卷,殺死了所有的“天使”,我見他們一個個圍聚在巨大建筑旁,將那龐大的云朵一舉掀翻。那巨量云朵,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托扶力,如同天上失速的飛機陷入混亂一般,一頭向著云層底下的群島墜落,在下落的過程分崩離析,被氣流撕裂,它逐漸分解,成為了一大團籠罩在群島及其周遭海域之上的死亡濃霧。

? 我也在不知覺的時候漂浮在了海面上,我抬頭卻看不到顯著的烏云,只有一望無際的朗朗晴空,而面前的極具龐大濃霧卻告訴我,它們理應還在頭頂。還有一堆令我陷入模糊驚恐的事情在我見到一只小木船時,集中略過我的腦海;就在我緩慢漂浮進入濃霧的同時,我看見一名七歲的白發(fā)少年,蹲坐在一葉木船上,和我一樣緩慢的飄向在濃霧之中,漸漸顯出輪廓的鋼鐵造物,還能在隱約里聽見友人吶喊的聲音。

? “是個.....快......他!”

? 我在這一刻,醒了。我頂著異常疲憊的身子坐起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開筆記本,將自己這既真實又荒唐的夢境記錄下來,這絕對會成為新一篇短文的源頭。一個好的小說家,要時刻對自己的夢保持警惕。當我最終勉強擠完腦子里的所有事情后,我才發(fā)現(xiàn),夢境里蹲坐在小船上的少年,也和之前一樣蹲坐在我房間的角落;我不知道他是怎么進來的,我記得房門已經上好了鎖,在我確認了一遍之后我更加堅定這一點。他依舊是一幅死氣沉沉的樣子,讓人不由自主的去懷疑他是否還實在的活著,他是活著的,因為我見他眼神翻滾,游離到了我身上?!疤釥査埂边€和我第一次遇到他時那樣,用著死去的眼神和無光的碧綠色虹膜注視著我,使我的雞皮疙瘩陡然爬滿全身。我在夢境之中見到他詭異的出現(xiàn)在海面上之后,突然覺得自己收養(yǎng)了一個不懷好意的東西。我開始抱怨自己的友人為何不聽從船長的勸阻,埋怨那些警察的辦事效率為什么到現(xiàn)在還沒有一點消息,我懷疑他們根本就沒有真正去受理這個案件。就在我神情緊繃到不能在緊的時刻,就在我認為自己即將迎來人生旅途的終點時,從少年手里滾落下來一卷紙張,我認出了那個東西,那是友人遺留下來的“偉大航線”,同時,那個少年還擺出了我吃飯用的碗。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吃早餐了。

??極少的,我聽見“提爾斯”說話了,就在他漫不經心的吃著我準備的培根煎蛋時,我聽見那一聲柔弱的、毫無生氣的話語。

? “航海的終點,是答案?!?/p>

? 我雖早已決定繼承友人的意志,但這句話無疑讓我更加堅定了自己這個正確的選擇,同時,也讓我對少年那撲朔迷離的身世感到異常的好奇。我嘗試追問他更多的事情,但他又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不回答我的任何疑問。也許,就如同他所說的一樣,一切的答案,盡在航行的終點。


? 最終,我們的航程于9月份開始。固然,憑我自己肯定是沒辦法航行的,我得到了青梅竹馬的幫助,一位在高知縣警察署工作的白發(fā)狐貍——白上吹雪。

? 我那機智又美麗的青梅,在我們高中畢業(yè)時考上了警官院校,之后便當了一名刻苦工作的警員,當然,這些都無關緊要,我們只需要明白,我的青梅竹馬接到了一個調查失蹤老人的案件。或許你們有所耳聞,就是今年8月份左右的事情,室戶市的一名老人離奇的消失在了海岸邊,據說他是某個北冰洋捕魚船隊的船長,是的,他就是我提到過的“山下至春”船長。聽我青梅竹馬提供的消息,那名船長在失蹤前總是前往海邊眺望,有人說他是對捕魚失敗感到遺憾,而又有人說,他經常站在岸邊鬼叫。鬼叫是真的,這是他的家人親口提到的事情。他的家人還提到,這名老人經常會說自己能聽見,位于遙遠的北極群島,那位于加拿大北部群島當中的某個島嶼,傳來的極為狂躁且驚悚的聲響。我自然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這一切,與我手中的“偉大航線”存在著或多或少的聯(lián)系,因此,我將自己所的得到的信息同青梅竹馬分享,她是相信我的。這便促成我的航行,繼承了友人意志的第二次航行。

? 我是十分激動的,因為有預感,這次航行將會給我?guī)碜顬樯羁痰挠∠?。事實證明,我是對的,只是,那完全超出了我的意料。

? 我們的船隊,自9月初啟航。我們并沒有嚴格按照“偉大航行”的線路行進,與其從室戶市出發(fā),緩緩的飄向北冰洋,倒不如直接從北海道出發(fā)。我和青梅竹馬以及其他幾名參與調查的警員與9月7號就乘坐飛機抵達北海道,并于第二日征用了一艘民用商船后,從十勝港正式開啟這場激動人心的航程。

? 我們的船,自入夜時分抵達了友人生命的終點,那個在她日記里反復出現(xiàn),反復強調的重點——“千島群島”的周邊海域。我和青梅是十分緊張的,在黑暗而又深邃的寂靜大海之中,我的感覺十分的模糊,摸不著頭腦,我們就像是處在時空當中灰色孤立的點,沒有方向,沒有形狀,雜亂無章,沒有盡頭。當然,這些都是我這個對航海毫無知識的人的感受,對于正駕駛著這艘船的船員來說,他們很清楚自己身處何方。然而,當我們正覺得一切都會相安無事而放松警惕時,那些老練的船員們,卻開始慌亂了起來,而這股慌亂,很快也波及到了我們。

? 就像出航卻無功而返的友人一樣,就像我在那晚夢里所見到的窒息一般的場景一樣,似乎要宣布這艘孤獨遠洋的船,以及船上所搭乘的弱小存在即將迎來悲劇性的死亡,那場毫無生氣的濃霧,由“天空的住民”的遺骸堆積而成的死亡濃霧,籠罩住了我們。

? 看到這幅模樣,我總算是體會到了那天航行的友人的感受,不光是自己,就連船上十分老練的船員,出航過無數(shù)次的船員,體會過無數(shù)次大霧的船員,都要對面前這場濃密的、不懷好意的“尸體”堆積,跪下來祈禱。我見那些整日與大海打交道的人四處逃竄,我見他們十分的驚恐、慌亂,我見他們不停的念叨著,那些好像早已失傳的語言,那些聽起來相似祭祀一般的言語,來祈求海神的祝福。這一切的景象,無不加重了我所感受的恐懼,在這個人類主導的現(xiàn)代社會,既然能讓一群人無助到祈求神佛的保佑,我又一次認清了自己的定位。因為有著更為堅強且勇敢的青梅竹馬的激勵,我倒是沒有像那些船員一樣陷入極度的精神恐慌之中,這一點我要感謝她,不然,我可能早已跳入冰冷的海水,葬身于死寂的海床了。

? 我的青梅和其他的警員在盡全力平復因恐懼而慌亂的船員,并最終穩(wěn)定了整條船的航向,但由于無法定位,我們只能按照前頭的未知方向行進。迷霧是無法作為慣性參考系的,那樣毫無意義,迷霧似乎始終與我們保持同步前行,若不是船只行過時,會在海面留下漣漪,我們可以完全相信這艘船是沒有任何動靜的。從船艙的窗戶向外望去,再配合身旁“提爾斯”那無精打采的神氣,我猛然回想起,夢中的那些飄蕩在蒼穹之上的家伙們,是的,我此時才想起,這里,是白翼天使們的墓地。但,這又如何?倘若這里真的是那群家伙的墳墓,知道這個的我又如何將船帶出窒息的迷霧。不,或許有機會呢?我看向了身旁一言不發(fā)的“提爾斯”,我對他的身世還一無所知,況且,他是友人在迷霧之中發(fā)現(xiàn)的。于是我嘗試著與他溝通,我詢問他是否認得自己當時是如何闖入這片迷霧的,我也回想起,友人的船隊之所以能走出迷霧,是因為給予了“提爾斯”關懷,那么,如今這片濃霧再一次出現(xiàn),是否是因為這些天,我常與青梅混在一起而讓少年產生了“不滿足”?當我想學友人給予他一個擁抱時,他卻站了起來,躲開了我,走到窗戶旁,目不轉睛的盯著窗戶外那一層又一層,毫無希望可言的濃霧。

? 突然,極不可思議,一道橘黃色的亮光照射到了我所在的地方,穿過窗戶,劃過“提爾斯”的臉龐,照到了我的身上。

? 我和青梅竹馬、警員、船員,都急匆匆的趕到甲板,擠來擠去,你推我,我推你;明明有著極大面積的地方,所有人非要簇擁于極小的區(qū)域,因為哪里,是光亮直射的地方。我們都伸長了脖子,把腦袋偏過來,擺過去,都想看清這光亮的源頭是為何物。稍后,便能聽見一聲明確的吶喊。

? “喂!我來帶你們出去!”

? 當所有人都激動自己即將獲救時,我卻看到“提爾斯”在身后,用著尖銳的眼神盯著光亮的源頭,那是我第一次見他表漏出,除去傷感和無神以外的模樣。

? 當我們離開“天使”的墳墓時,已經是清晨。這時,我們才看清昨夜牽引著我們的那艘船的主人。隨后我便陷入了不可思議的疑惑之中。那是一只木船,老舊的木船說它即將就要沉入海底了也沒問題,而那船長,我,看到了“提爾斯”的身影,好似長大后的“提爾斯”;另外,我還看到了航行的友人的友人,那位,她認為已經失蹤了的,喜歡研究死靈法術的友人——潤羽露西婭,此時,正躲在那名船長的身后??上?,我們還沒來得及詢問和道謝,木船已經駛向了遠方。那份指引前進的光亮,已經逐漸暗淡了下去。

? 重新確立方位后,我們便繼續(xù)沿著“偉大航線”前進。我的內心是無比激動的,因為,我比友人走的更遠。幾天后,我們便抵達加拿大的“西北地區(qū)”。

? 之所以沒有抵達“米特島”,是因為我們根本沒有辦法找到它,加上船只上儲存的糧食即將耗盡,所以我們不得不靠岸進行補給。我們在沿岸的某個原住民的家中安頓了下來,多虧了我那知識淵博的青梅懂得講英語。

? 那天夜里,我們都很喪氣,畢竟長途跋涉到這里受凍、受苦,卻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那些警員早就對我們的荒唐計劃而感到氣憤。他們認為,要尋找一個在日本失蹤的老人,是沒有必要跑到加拿大來的,當然,我理解他們的怨言,就連我自己也感到悔恨。

? 然而就在我們決定返航的那天夜里,我迎來了第二次既真實又荒唐的夢境。

?我如同之前一樣,在蒼穹的頂上醒來,沒有身形,沒有足夠的意識來支配自己的行蹤;而在我身旁的,是一群“無首之燕”,那群黑色的家伙,它們同烏云卷曲在一起 ,埋藏于巨大的深邃龍卷之中。與“天使”不同的是,這里,我沒有看到任何一只,被當做“底層”使喚的過街老鼠,這里沒有“垃圾桶”。它們都有著翱翔的“翅膀”,有著自己可以前往的地方,在那卷入黑暗的龍卷里,是繁忙的家園,我看到它們都有著自己的工作,過著好似安詳?shù)娜兆?。不過,在我仔細打量了一番“惡魔”們之后,一幅詭異的景象如同博物館里成列的油畫一般出現(xiàn)在了我的眼前,我見它們一個個停下了翱翔的動作,扭轉了那好似脖子一般的部位,用著空洞的區(qū)域朝我望來,似乎是注意到了我這么一個外人

? 它們突然提防著我,這里是它們的世外桃源。我在那時已經做好了被這些怪異生物給趕走的心理準備,但實際上,它們卻沒有作出任何預料之中的動作,它們恰恰相反。它們變幻著自己扭曲的身形,不停的攪動著一切可以影響到的氣體,“惡魔”們作出了入侵“天使”時的戰(zhàn)斗狀態(tài),那種,由一群群黑壓壓的“惡魔”籠罩而成的稠密烏云。但我說過,它們沒有作出我預料之中的動作,它們攻擊的苗頭并不在我身上,我僅僅只是恰好處在進攻的焦點上。

? 當一陣惡心的令人犯吐的狂躁聲響出現(xiàn)在我的下方時,我竟驚嚇的醒了過來。我對自己大為失望,因為我知道自己在最為刺激,最為重要的一段特殊時刻,結束了這段經歷,我在最高潮的部分,醒了過來;同時,我也立刻意識到,那令人作嘔的狂躁聲音,是我第一次在夢中聽到的響動,并且極為的清晰明了,那聲音,就如同劃破黑夜奔襲而來的猛獸,如同驚叫著的黑熊一般威懾十足、令人膽怯,還夾雜著令人不安的、沖擊全部生命的不適感。那種感受,我不想再體會一次了。

? 隨后,我聽見了好些聒噪、煩悶、悲痛的動靜。

? 與其說是動靜,倒不如說是某人的哭聲,某一些人的哭聲。這些連續(xù)不斷、絲絲呢喃的抽泣聲響,不停的從我房間外頭傳入屋內,傳入我這敏銳而又可恨的耳朵里。我先意識到,也許是“提爾斯”在抽泣,畢竟早在友人那生動形象的筆記之中,就已經領會到了他的可怕和穿透靈魂的壓迫感,但我隨即打消了這個不現(xiàn)實的猜忌,因為“提爾斯”就在我的身旁默默無聞。我又馬上靈光的想到這些聲響,這些似乎是陷入到了絕境一般的悲傷,一定來自于我的同伴。這些痛苦的抽泣,隨著我的接近而愈發(fā)強烈了起來,這已經不是一些人糾纏在一起能夠發(fā)出的聲音了,實際上,我感覺周圍全方位都沸騰著、悲傷著、哭泣著;我感到哭泣的不是人或者什么別的生物,而是整間屋子。

? 我抵達了呢喃的源頭,我認為的源頭。我的青梅竹馬正在視野的中央蜷縮著,嘴里不停的哭喊著,她的渾身都在顫抖,她還沉寂在自己睡夢之中,在她的惡夢之中,嚇得全身煞白,面目猙獰;若不是她狐貍的特殊外貌,我可能已經認定,在我面前的是一個陷入絕境的“死人”。實際上,變成青梅這幅模樣的人,除我之外,已經鋪滿了整座房屋,無處可逃。

? 我不知道,我不清楚她們?yōu)槭裁磿兂蛇@樣,但我有點頭緒,我能憑借自己的直覺認為,現(xiàn)在這幅慘不忍睹的阿鼻地獄景象,很有可能源自那位,與我相處了一段時間,極為神秘的少年。

? 當我終于平復一切心情,決定對現(xiàn)象展開調查時,我的背后突然傳來了一陣“沙沙”的動靜,有人,有東西從我背后經過了。

? 我慌張了起來,我認為有東西一直在觀察著我,這種感覺自離開我的房間后就從未減弱;而現(xiàn)在,即便它似乎離開了我的身后,但它仍舊能從我未知的方位觀察我。我不喜歡這種感覺,我恨透了恐懼所帶來的不適。而當我前腳踏出青梅的房間時,又立刻傳來了“嘎啦”的開門聲。是“提爾斯”,我松了一口氣,是的,我為什么不這么想,之前的一切不安純粹是自己可憎的、豐滿的想象力,我想多了,自始至終都在觀察我的,從來就只有“提爾斯”。


? 我跟隨著神秘的少年走出鬧鬼的屋室,在不知覺中來到了海岸邊。在我們??可檀呐赃?,詭異的多出來了一條小船,我一眼便認出了那個熟悉的東西,它不僅出現(xiàn)在了友人的筆記里,還出現(xiàn)在了我的夢境里。我見“提爾斯”走上木船,拿起了木槳,站在船尾一動不動,他在等我。

? 在黑夜里,我在船頭,他在船尾,一言不發(fā),身旁只有船槳劃破水面的“嘩啦”。我不知道他要帶我到哪里去,我也不敢問,但我竟有足夠的勇氣和毅力坐上這艘,在迷茫之中駛向未知區(qū)域的方舟。

? 漸漸地,之前在千島群島遇到的詭異事件再次浮出海面。或許是身處于黑夜籠罩的緣故吧,我見那逐漸濃厚的迷霧,竟是漆黑的一片。我很自然的就將迷霧同“天空的住民”墓地聯(lián)系在一起,并且,從迷霧的色彩來判斷,這里是由一群隕落的“惡魔”堆積而成;我不安的看向“提爾斯”,而他仍舊毫無表示的劃著船槳。濃霧越來越密集,越來越黑暗,越來越可怕,這副模樣,比那毫無光亮的原始社會時期都要黑暗,都要致命。隨著船只的不斷穿行,迷霧終于達到了稠密的制高點,這個時刻,即便肩靠肩的與“提爾斯”站在一起,我也只能見到一絲模糊的輪廓。

? 一陣急促的停止傳遍全身,這艘船觸碰到了某些東西,而面前的模糊人影走下了船,這艘船到地方了。

? 我迷茫的摸了摸看不見的土地,我摸到了濕潤的海床,柔軟但有些粘稠的泥土,確認了可以行走后,我便踉踉蹌蹌的下了船。一下船,有人便牽起了我的手,他果然還是個孩子。

? 我有預感,我們來到了之前一直沒能發(fā)現(xiàn)的地方,也就是“偉大航線”的終點——“米特島”。但是,這里給人的感受是十分沉悶的,自然,在一群隕落之物堆積而成的墓地里,是不可能讓人感到高興,再加之周圍都是因濃霧而無法看清的東西,光禿禿的山地輪廓。同時,為這幅沉悶的詭異氣氛增添更多色彩的,還有時不時傳入鼻腔內的腐爛味道、惡毒的臭氣。腳踩在泥土上,傳來的,非因冰冷海面凍得冰潔的地面,而是,近乎令人抓狂一般粘稠柔軟的觸感,如同深陷于無法掙脫的泥濘沼澤之中。更為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在這9月份的北冰洋,卻能感受到周遭空氣里埋藏著的燥熱氣息。我的感受是悶熱,但我卻沒能脫下任何一件衣服,因為內心是冰冷的,被這到處潛藏著未知恐懼的詭異環(huán)境,嚇得冰冷,嚇得直哆嗦。

? 我找到了“米特島”的寶藏,就在我們步入到一片狼藉之地時。這片區(qū)域全都是被撕扯的七零八落的東西,在我目所能及的極微小的一片模糊地域里,全是這樣的景象;我可以充分的肯定,在這黑色濃霧籠罩的小島,全是這樣的東西。我唯一能看清,并且保持完整的,是一本書籍——《恩爵與帝蒙》,這正是我想要的東西,我的寶藏,記述了比這書更為古老且充滿智慧、充滿神秘感的種族。但我還是有些失望,因為上面寫著人類的文字,有一個人類的作者。再仔細一看,我突然有記起來了這本記載著古老種族的名著作者,一位同我處于競爭關系的小說作者——菲諾·諾門子。我讀過他的文章,我認為他是一個瘋子,但現(xiàn)在我不這么覺得了。

? 雖然有人比我更早見過“天空的住民”這讓我很失落,但我依舊滿懷著極度的歡喜,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打開書籍重回過去,再一次翱翔于它們的歷史之中。但一陣漸漸明郎的狂躁聲響卻讓我回到了現(xiàn)實的處境。實際上,這個聲響自登島時便一直埋藏于大海波濤的浪花底下,現(xiàn)在,它強大到占據了我的耳朵。

? 我立刻想起了,將我從夢境的最高潮驚嚇的,那令人作嘔的狂躁聲響,那個,我沒能目睹源頭的事物發(fā)出的,令人膽顫的吼叫。我開始慌張的四處張望,但我除了濃霧以外什么都看不到,除了手里牽著的“提爾斯”的模糊輪廓以外,什么都看不到。這鐵定不是“提爾斯”發(fā)出的聲響,少年是悲傷、痛苦的,而現(xiàn)在,徘徊于耳邊的深邃喊叫,更多的是野獸咆哮的聲響,那種發(fā)現(xiàn)了獵物時所發(fā)出的低沉咆哮。

? 但我已經想不到那么多的事情了,我只想快點離開這個瘋狂的地方,這個隕落之物的小島。我在極度緊張的情況下,將書籍塞進衣服里,拉著“提爾斯”就跑了起來。但濃霧讓我提不起速度,它侵染了我的眼睛,模糊了我的嗅覺,奪走了我的空間感,而我那自豪的敏銳聽覺,被躁動的聲響所占據著,我只能在摸索之中前行。或許是因為沒能跟上我的步伐吧,又或者是沒我那么小心,“提爾斯”在我的身后摔倒了,我被牽連著一起摔了個頂朝天;回過神來,我們已經沿著小島的巖壁滾落到了海岸的沿線。由于整個“米特島”都是柔軟粘稠的泥土,我們并沒有受傷。然而就在我扶起“提爾斯”時,我注意到了一件令人可怕的事實,我似乎找到了,那個發(fā)出聒噪、狂暴低沉聲響的源頭。就在迷霧封鎖的視覺極限下,我看到了那個巨大的事物,正矗立在我的面前。它是如此之巨大,如此的令人難以置信,甚至連整個島嶼看上去都只有它的臉。對呀,為什么不呢?我從一開始就應該想清楚這個問題。為什么這個島嶼不管從什么地方接觸都只有柔軟粘稠的泥土,為什么,這個島無時無刻都在散發(fā)著那令人膽顫的咆哮聲響,為什么,這里會成為那群烏黑“惡魔”的隕落之地呢?

? 我還沒來得及弄清這些事情之間的聯(lián)系,另一件讓人難以言說的恐懼就直沖我的腦海。見到這灘巨大的爛泥時,它也同時發(fā)現(xiàn)了我們,但它卻作出了另外一個讓我永遠也無法忘懷的回應。當我還在猜測它會用何種方式來懲罰我們時,它卻變得退縮了。那攤讓人驚恐的浮動爛泥竟然露出了我在夢境之中見過的,“底層”發(fā)出過的神情,那用肉眼便能捕捉到的恐懼神情,那因害怕而扭曲變形的形態(tài)、痛苦的模樣,而這一切的源頭,清晰且明了的指向了我們,準確的來講,是指向了我正牽著的,只有一絲模糊輪廓的少年——“提爾斯”。

? 恐懼使得整個島嶼發(fā)出死亡的悲鳴,這個島嶼開始晃動,用著無法說明的方式扭轉全部可以帶動的土壤,而我們被這恐懼牽連進了災難的海嘯之中,葬身于無人知曉、無處可逃的大海里。

? 當我掙扎著睜開雙眼,光明安全的返回我的身邊時,我已然回到了鬧鬼的屋室。在我身旁,是急的要命的青梅,床邊趴著的,是“提爾斯”,他仍是一個孩子。不過我第一時間是搜尋自己的衣服,那里面沒有我的寶藏。我詢問所有人,他們都沒有看見。很明顯,我弄丟了一個研究古老種族的書籍,弄丟了我寫小說的素材,更重要的是,我弄丟了證明那晚所見所聞的鐵證。據青梅竹馬的反映,是“提爾斯”在夜里拖著我極度虛弱的身子回來的,說實話,我還能活著已經算是個奇跡了。

? 之后,吹雪接受我的提議,又在“偉大航線”所標記的終點附近搜尋了一番,但最終還是無果而返。等我們回到日本時,所有人都是一幅疲憊且失落的神情,但對我而言,這雖然是一次失敗的航行,但我依舊得到了極為寶貴的航行經驗,而這經驗以及促成這次航行的夢境,都將為我?guī)碡S厚的寫作資源。雖然,我弄丟了那本原作者并未發(fā)表,只留給有緣之人閱讀的書籍,那本剛好可以證明詭秘之夜所隱藏事物的鐵證。

? 時至今日,每當我回想起那個時候發(fā)生的所有事情時,都會使我爬滿雞皮疙瘩;而每夜都守在我床邊的神秘少年,已經是我遠離恐懼之物的最好庇護,因為他要遠比恐懼本身,來的更為瘋狂。

? 啊,“提爾斯”,“提爾斯”。

? “在那迷霧的小船上,承載著悲傷與痛苦。”

? 完。

Sadness tears

(悲傷提爾斯)

Come?the?god?of?sadness?tears
(悲傷的神“提爾斯”來了)
Fa?la?la?la?la?la?
Then?we?mankind?will?be?crying
(然后我們人類將會哭泣)
Fa?la?la?la?la?
Watch?them?fall?into?the?madness
(看著他們陷入瘋狂)
Fa?la?la?la?la?
Troll?a?yuletid?carol?foul
(褻瀆圣歌輪流唱開?)
Fa?la?la?la?la?la?

See?the?chaos?side?before?us
(看我們面前的混沌場面)
Fa?la?la?la?la?la?
Join?us?in?morbid?chorus
(加入我們的病態(tài)合唱)
Fa?la?la?la?la?la
Follow?him?in?sadness?prayer
(跟隨他悲傷的祈禱)
Fa?la?la?la?la?la?
Great?the?god?of?sadness?tears
(偉大的悲傷之神“提爾斯”)
Fa?la?la?la?la?la?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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