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征軍的終曲十八
【“此外,他還繼續(xù)在測試的目的下進行實驗,對到目前為止還未使用的基因種子進行了試驗和監(jiān)測。第二、三、四、八、十一、十二、十四、事物、十六、十七和二十軍團的基因種子都沒有顯示出退化或者產(chǎn)生排異反應的跡象。一切都很順利,他很滿意。大人,大賢者貝利撒留·考爾希望你能消除疑慮。因此只是我重復他的要求,讓那些基因序列進行全面投產(chǎn),就像帝皇原本期望的那樣,為帝國服務?!?/span>】
轉(zhuǎn)瞬即逝,且確實存在的一刻,基里曼覺得考爾分身是負責轉(zhuǎn)述未來荒誕戲劇全貌的旁白。沒有任何人出聲,雙子中最活躍的盯著馬卡多:“好事情,不是嗎?軍團沒有完全被我們的失敗所詛咒?!?/span>
“此時此刻談論這件事缺乏意義?!瘪R卡多回答,“我們都知道未來并非注定?!?/span>
“你知道我在說什么。難道他們的血脈和名字一樣應該被遺忘,不能重新服務于帝國?”
“不,停止談論他們。”掌印者被碾碎的落葉般的聲音飄散,枯槁的面龐籠罩著官僚慣用的面具似的冷漠。
“我們有這個權利?!蹦晾巧衿v地說,“他們是我們的兄弟,即使僅剩的紀念是兩個空白基座,我們……”他的聲音哽住,濃翠鷹眸空茫地穿透空氣,同馬卡多沉靜的雙眼對視,片刻后驚悸與憤懣攫取了他的目光?!澳愀闪耸裁?!”
基里曼不需要解釋,因為他也意識到了一切。原體完美清晰的記憶中有一塊被移除了,手法謹慎精妙,讓他在過去漫長的日夜里不曾察覺。即使竭力搜尋,他所時常悼念的兩個名字依舊無法被捕捉。唯一留存的便是他們曾經(jīng)的存在,一如空蕩蕩的座椅上垂落的褪色旗幟。
何等的……諷刺……
多恩慢慢起身,長袍摩擦椅面的細微聲響清晰可聞。原體方正的下巴曲線繃緊顫抖,如進入攻擊前奏的巨獸。他環(huán)視一圈,復又向掌印者投以注目,雙眼滾沸如巖漿,瞬息之后便冷卻為磐石。
“你沒有權力這般玩弄我們?!钡诹w沒有咆哮,沒有握緊拳頭,沒有以凌駕眾人的武力相威脅,他只是冷淡地表述事實,因為羅格·多恩行事務求精準?;靥胖械膽嵑薇稽c燃,五百世界之主著稱的溫和理性也不能阻止他沸騰的毀滅欲,安格隆的咆哮令他越發(fā)心煩意亂。紅沙之主沒有多少物傷其類的情緒,但被帝皇親選擺弄靈魂這一事實實實在在地冒犯到了他。
“這是職責?!瘪R卡多回敬,怒火不亞于任何人。黑鐵杖尖鏗鏘敲擊地面,陣陣精神漣漪以他為軸心蕩開,按捺住憤懣的眾原體。安格隆痛楚的嘶吼刺痛了基里曼的意識。在第十原體躍起之前,熊熊燃燒的權杖頂端指向了他血紅的雙眼。
“冷靜?!瘪R卡多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原體在禁制下怒吼,詛咒要撕碎他的肉體和靈魂?!澳銈兪墙y(tǒng)帥,不是野獸。”
“你當真認為這是必要,而不是你無處不在的掌控欲和干涉欲的一部分?”荷魯斯詰問,眾原體唯以沉默表態(tài),“我們被命令緘默,且始終遵守。而你認為我們甚至不配在記憶中憑吊我們的兄弟?告訴我,魔紋馬卡多,我們是父親的兒子,還是你可以隨意擺弄的棋子?”
“你們從未被禁止憑吊。”馬卡多說,“我也不是個棋手。我隱瞞事實,因為讓它袒露于日光之下的后果更重,有的罪孽僅僅知曉便是錯誤?!?/span>
他收回權杖。羅嘉半是厭惡半是憐憫地看著抱住頭顱翻滾到地上的安格隆,將他攙扶回椅子上??破澿托σ宦??!坝肋h不肯坦白些嗎?”
“什么真相會比我們知道的更為可怖呢?”福根瑞姆問,“還有比這更深重的不幸,以至于我們都無法支撐嗎?我們無暇怨恨,只是在要求最基本的坦誠。”
基里曼沒有出聲。他幾乎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執(zhí)著的追憶中,兩個暗淡的影子隱沒在迷霧中,任何試探的意圖都會引起強烈的抗拒。復仇之子下意識感覺到,這種情緒并未外力植入,而是源自他靈魂深處最本能的反應。
“我們將稟告父親?!被锫f,同沉默不語的天使交換眼神,“詢問他我們是否有資格得知真相?!?/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