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NighteMare（1）

? ? ?這次的故事，依然要從一個雨天說起。

? ? ?雨天對阿夫頓一家來說從不是什么好事，就拿幾天前的暴雨來說吧：邁克爾和威廉都染上重感冒，現(xiàn)在正裹著毛毯坐在沙發(fā)上，手中捧著一杯阿司品林溶劑。

? ? ? 伊麗莎白這個周末還要做期末實驗設計，約好一些同學后便到學校去了，一年之后，克里斯也要面臨相同的實驗課題：觀察蚯蚓的生存習慣。

? ? ? 露戴因也沒時間陪克里斯去玩，她正在為一篇反對城鎮(zhèn)西區(qū)化工廢水排放的文章而苦惱。

? ? 因此，?她為克里斯制作了一艘紙船，是用過期周刊的一角折疊成的，外層涂了蠟油用來防水，最后，也是最關鍵的一步，露戴因將一個樂高人偶放入紙船：一艘好的船可不能沒有水手！

? ? ? "好了，克里斯船長，這是你的船，"露戴因將船交到克里斯手中，并鄭重其事地行了個軍禮，"希望您盡快完成任務，在中午十一點之前返航。"

? ? ?克里斯穿好自己的雨衣，也向露戴因敬禮，"保證完成任務！"

? ? ?走出庭院，地上有許多積水，還有些甚至連接成了一條條小河道，雨滴們向著屋頂上、克里斯的雨衣上以及樹枝上落去，發(fā)出農(nóng)民們篩豆子時的嘩嘩脆響。

? ? ?克里斯找到一處較長的水道，估測水道的距離足夠那小船滑行上幾十厘米，他小心翼翼地放下小船，站在水道邊，十指緊扣。

? ? ? ?小船左右搖晃了幾下，迅速找到自己的平衡點，就好像船上的樂高水手真的在保佑這艘船一般。

? ? ? 克里斯的臉上露出笑容：自己的船就要開始遠征了！

? ? ? 它會遇到什么？一塊瀝青，就是一座石頭島嶼，一只爬到路邊吸水的蚯蚓，在克里斯眼中便是巨大的海蛇…可是，這些東西那艘船都沒遇見過。

? ? ?風暴潮，克里斯眼中的風暴潮：一陣大風加疾了雨勢，也讓那艘小船沿著下坡路，快速駛向下城區(qū)…

? ? ?"不會吧！"克里斯心想著，快步追上去，看著周圍的水坑與水道逐漸增多，更煩人的還有那些路障與木制柵欄。

? ? ?是的，每到雨季下城區(qū)都要豎起這些柵欄，以防止某些在街上學"雨中騎士"的酷小子們沖昏頭腦，一下子栽到泄洪口去。

? ? ?那倒不至于會淹死或摔死，但在孩子們的父母眼里可不是那樣。況且，誰會喜歡一頭扎進一堆污水里呢？

? ? ? 克里斯繞過那些柵欄路障，繼續(xù)快步向前，哎呀！他居然摔倒了！沒關系，他很快便爬起來，繼續(xù)沿著水道追趕自己的小船。

? ? ?泄洪口就在道路盡頭，呈現(xiàn)出上凹的結構，在克里斯的眼中，那與克拉肯的深淵巢穴，或世界盡頭的魔鬼三角峽無異：再快點兒，否則自己的小船就要玩兒完了！

? ? ?小船被一根樹枝卡在泄洪口邊緣，克里斯松了口氣，他放緩腳步，試著俯下身去，慢慢將半個身子伸入那泄洪口。

? ? ? 噗啦！一大堆混濁的雨水夾雜樹葉、泥土從泄洪口上方傾下，將那根樹枝壓斷，同樣被沖走的還有克里斯的小船…

? ? ? ? ? ? ?克里斯將手從泄洪口伸出，"又搞砸了！"他在心中責怪自己，雙手敲打著柏油馬路，自己沒能完成這次出航，露戴因會怎么說自己呢？

? ? ?克里斯的雙眼變得濕潤，視線也逐漸模糊，他知道，讓自己又愛又恨的那些東西來了，它們就是眼淚。

? ? ? 雨滴與眼淚一齊落下，似乎天空也在為克里斯而哭泣，或者說，他在用這些雨水嘲諷克里斯？那也未必不可。

? ? ? ?不知何時，克里斯感到頭上的噠噠聲變細了，那種只有雨水敲打雨衣才會發(fā)出的聲音變細了，他的感覺沒錯，于是他站起身。

? ? ? ?有人正為他撐傘。

? ? ? 不是他的姑姑露戴因，不是完成實驗課題后回來的伊麗莎白，而是一個他從未見過的女孩。

? ? ? ? 女孩的雙眸是紅色的，像是兩顆晶瑩剔透的紅寶石，又像兩杯玫瑰紅酒；黑色的短裙與絲質長襪在一兩年前應該是流行款式，女孩的頭發(fā)被梳理的十分整齊，是黑色山瀑般的長直發(fā)。

? ? ? ? 她的金色發(fā)卡也很獨特，克里斯從沒見過伊麗莎白佩戴這種發(fā)卡。再者是女孩的皮膚，那種潔白無瑕的感覺，讓人感到安心，但是，也讓人感到不安，因為那種潔白也是一種慘白：毫無血色的慘白。

? ? ? ?傘也是女孩為克里斯撐起的。

? ?? "你怎么了？"女孩與克里斯的雙眼相互凝視，女孩的雙瞳是黑色的，克里斯剛才一定是看錯了。

? ? ?克里斯很快擦干臉上的眼淚，盡管他可以欺騙對方那是雨水，他也不想這么做，他不想讓別人以為自己是的愛哭鬼，就像邁克爾說過的那樣！

? ? "我的小船…它…"克里斯看了看女孩，又看了看泄洪口，不，這太丟人了，他只是因為一艘小船，就趴在泄洪口邊哭了這么久。

? ? ?女孩會怎么看自己??？她肯定會遮住嘴輕輕笑幾聲，然后帶著傘離開。

? ? ? 可克里斯預料中的情況并沒有發(fā)生，女孩只是繼續(xù)看著克里斯，"沒關系，我也剛好想在這里玩船呢！"她拿出一艘報紙做成的小船。

? ? ?她的聲音很柔美，給克里斯一種冰鎮(zhèn)可樂般的平靜，現(xiàn)在克里斯將那最后的一份不安也倒進了心中的泄洪口，他向女孩伸出左手。

? ? ? 在克里斯的食指快要觸碰到紙船時，他卻快速將手收回，像是看見船中藏著一窩毒蛇那樣。

? ? ? "怎么了？"女孩伸出拿著紙船的手，在克里斯未注意的情況下，她的雙瞳又被血色浸染，化為鮮紅色。

? ? ?女孩試著克制自己心中的疑問與不滿，她知道那些情緒若被發(fā)泄出來會發(fā)生什么，她經(jīng)歷過，那很恐怖。

? ? ?克里斯搖了搖頭，"不…可是我爸爸說，我不該拿陌生人的東西…"

? ? ?"這…這樣啊，"女孩輕咳幾聲，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我叫墨菲斯，很高興認識你！"

? ? ?"克里斯。"克里斯也微笑著說出自己的名字，二人握住對方的手，都露出輕松的微笑。

? ? ? "這樣我們就不算是陌生人了！"

? ? ? "嗯嗯！"二人一起笑著，慢慢離開泄洪口。

? ? ? ?他們一起玩了近一個半小時，直到十一點半時，克里斯猛然間看到手表，才意識到自己半小時前就該回家了。

? ? ? 克里斯從水道邊站起身，他告訴墨菲斯，自己該走了。墨菲斯卻將他叫住。

? ? ? ?"克里斯，這個，送給你…"

? ? ? ? 墨菲斯將紙船遞到克里斯手中。

? ? ? ? "真的可以嗎？"克里斯發(fā)出疑問，墨菲斯很快用一個點頭做出回應。

? ? ? ? 二人在相遇的地方告別，約定明天的同一時間再一起玩。

? ? ? ? 克里斯與這場雨，都逐漸遠去，墨菲斯收起雨傘，陰影中的眼睛們也已觀察多時。

? ? ? ? 陰影中的眼睛開始為自己塑形，從陰影中爬出，化為一些骸骨般的恐怖存在。

? ? ? ? "誰讓你們出來的？回去！"

? ? ? ? 墨菲斯一改剛剛對克里斯的輕柔語氣，嚴肅地命令道。那些黑暗中的窒息存在服從命令，縮回自己藏身的暗影夾層中。

? ? ? ? ?"克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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