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deStory——夢境交錯

梗概:在隨著后備小隊前赴克萊布拉松,等待對深入古堡的探索小隊進行接應的數(shù)天內(nèi),飛翊每晚都在做夢。
一個個光怪陸離、但內(nèi)容卻能夠和諧連接在一起的夢。
而在猩紅劇團事件暫且告一段落之后,他未向任何人坦言這場宏大卻荒誕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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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夜】干涸邊漠,血肉之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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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這里交錯,河流彼此分流,世界就此誕生。”
這里是哪兒?
飛翊不清楚,也難以分辨。這里是個荒原,一片一望無際的荒原。
入目只有黃沙與枯樹,他只能往前進。
感覺不到疲倦,但是卻非??省?/span>或許是高溫與干燥,飛翊感到缺水,很缺。
干涸到他難以忍受,甚至恨不得把自己投入一片清爽的水中,就此沉淪。
但就在這般干涸的荒原里,就在他不遠處、一串由純白色木蘭花編織的花環(huán)就默默躺在灌木叢投射下的陰影里。
不知為何,飛翊走近灌木叢撿起那串花環(huán),木蘭花格外新鮮、新鮮的就像是剛剛采摘下一般,甚至還保留著初晨遺留給她的露水。
這讓疲憊的騎士想到了某個只能停留在記憶中的人。
飛翊::……隨我走吧,或許在我身邊,你不會那么早就面臨枯萎的命運。
騎士將那個花環(huán)鄭重地放進了自己的行囊里,即便被這熾熱的沙漠折磨得疲憊不堪,他也只是摘下了頭盔方便視物,行至一處沙丘暫緩腳步休養(yǎng)生息,并觀察四周的環(huán)境。
很快他便看見了一隊商隊。
這些人身上的穿著類似于薩爾貢人,其中還有庫蘭塔。他們鞭打著走在前面的奴隸,顯然,這是一隊奴隸商人。其中不乏一些雇傭兵與穿著類似于騎士的人,而那些奴隸則衣裳破爛、面瘦肌黃。
卡西米爾曾經(jīng)也存在奴隸貿(mào)易,現(xiàn)在則轉(zhuǎn)為了地下,現(xiàn)在飛翊不在卡西米爾——他只是羅德島的干員。
但騎士的善念從不因身份和際遇的改變而有所動搖,他果斷跟了上去,出于一些詭異的原因,這些商人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他。
又或者是他根本無關(guān)緊要,就這樣,所有人來到了一處天坑旁邊。
飛翊對這里有些眼熟,但是說不出來。
天坑里有很多金幣、財富,是誰堆放在這里的?
奴隸商人急切地跳下了馱獸,用鞭子驅(qū)趕第一個奴隸跳下了這個天坑,很快傳來了血肉化作碎泥的聲音。
奴隸的尸骨變?yōu)榱诵碌呢敻弧?/span>
飛翊或多或少清楚這些奴隸販子的秉性,這些被折磨得不成樣的可憐人是他們的財產(chǎn),虐待必然會有,但鮮少有死亡。
他不禁格外疑惑,不僅僅只是疑惑奴隸商人這般行徑,更是對天坑吞噬血肉、化作金錢的不明原理感到不安。
更重要的是——那些奴隸終究是鮮活的生命,他無法眼睜睜看著這樣的暴行繼續(xù),于是他選擇沖了出去,想保護那些剩下的奴隸。
奴隸商人冷冷看了年輕的騎士一眼,收起了鞭子。
奴隸商人:騎士老爺,來這種偏僻的地方有什么事情嗎?我們可都是交過稅金的,護衛(wèi)也有一些低等的騎士,有明確的文書——您想為這些奴隸求情?
飛翊:天坑……你們?yōu)楹螘淼酱颂帲俊蚁嘈胖T位是遵紀守法的納稅人,但這樣做確定不會……虧本嗎?
奴隸商人:這里面都是金幣——這可是個神奇的地方,會吃人。
——你看,跳下去的人都變成財寶和錢了,要我說,這些礦石病病人和快老死的人根本就賣不出去,我還不如讓他們自己跳進去給我撈點金幣實在,還比養(yǎng)著這些駝獸都不如的家伙要好。
一半是好奇,一半是關(guān)切,飛翊向天坑深處看去,里面哪還有什么尸骨?
那個活生生的人,他逐漸被那些財富所吞噬,而奴隸商人則指揮著他的隨從開始從坑里大肆撈金。他揮舞著鞭子,恨不得讓除了自己外所有人的人跳進去。
……眼前的場景忽地讓飛翊產(chǎn)生一種生理與精神上的雙重不適,他不禁向后退去,離開了這片不見血的“地獄”。
貪婪的奴隸商人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把那些奴隸全踢了下去,他拿起了那個巨大的網(wǎng)兜,開始從其中撈取金幣,他不知滿足,只想著“財富”。當飛翊后退到安全處再看那邊的時候,金幣的波濤已經(jīng)抓住了他的腿,把他也拽了下去。
這次,他再也不會和財寶分離了。
一枚金幣咕嚕嚕滾到了飛翊的腳邊,他將其拾起,感到了難以言喻地嘲諷。
不帶感情地嗤笑一聲,隨后把這枚硬幣放進了口袋里,有意識地將它與花環(huán)分開放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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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金幣當啷入口袋時,飛翊便醒轉(zhuǎn)在古堡的廢墟之中。
【第二夜】巨木門扉,悲劇之源
“煉金將生物進行劃分,我們真的只能停留在自己的位階上嗎?”
再度入夢時,飛翊已懷揣著金幣與花環(huán)穿越了整個荒原。
荒原的盡頭是一顆巨大到可以毫無障礙攀爬的巨樹,往前一步便是懸崖。
人類生存的世界,靈魂在此有了肉體。
原始的光分崩離析,開始結(jié)晶形成物質(zhì)。
繼續(xù)往前走,在物質(zhì)的世界中,年輕的騎士終于感到了一絲欣慰。
起碼這里終于不是什么都沒有了。
飛翊來到了一處有著現(xiàn)代氣息的地方,這里像極了大騎士領(lǐng),但卻又有些不同,他無法肯定。
路人的竊竊私語告訴他這里似乎有什么人跳樓自殺了,他恰好站在人群的中心。
他清晰地看到這個摔下來的女性面容模糊,身上還插著一把折斷的細劍。
騎士忽地感到很熟悉,但是卻記不起來他是在什么時候遇到了一樣的事情?
飛翊:……她在溶解嗎?
倘若這里是夢境,那實在是太過真實。
那位墜樓的女性……不知為何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那把劍,那把細劍——
似乎有什么東西哽在喉嚨里,黑色長發(fā)染上血跡,白色甲胄沾上灰塵。
飛翊:我看不清她的臉,得要確認。但那確實是我要做的嗎?
——過往之事再度揭開,是否還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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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騎士最終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指尖顫抖著輕輕推開身前阻擋的圍觀者,他徑直走到那女士面前,半蹲在地,指尖顫抖著撥開了覆蓋在她臉上的發(fā)絲。
飛翊:……倘若她還有救,便不會再有第二場悲劇。
騎士看不清她的臉。
但是她握住了騎士的手,她讓他握住了插在她胸口上的劍柄。
他撥開她的發(fā)絲,他看著她的臉,他撫摸,他看清。
那雙有靈氣的眼睛看著騎士,血沫從她口中涌出。她
的眼睛逐漸失去光彩,她的眼中只有你飛翊。
起碼現(xiàn)在,眼前的庫蘭塔是她的全世界了。
身著白色甲胄的女性感染者騎士:別松手……你現(xiàn)在……不能……
她看著你,她說不出話。
有人開始指責你是兇手,而可笑的是,偌大的現(xiàn)場沒有任何人喊醫(yī)生。
取代醫(yī)生的是那些銃一樣的長槍短炮,照片是子彈,言語是兇器。
生命也可以成為一種娛樂。
飛翊:……呵。
飛翊冷冷嗤笑這周邊那些裝腔作勢的人們,周邊的閑言碎語對他而言已經(jīng)不再具備實質(zhì)的意義,左手揚起背后的披風,如同屏障一般將自己與眼前人隔離于一片烏煙瘴氣之外。與她仍然十指相握,低下頭去在她雙唇吻下。
飛翊:……我不會離開,你知道的,瑪格。在他們眼里,我早就洗不清了……好好睡一覺,我陪著你。
年輕的騎士陪伴著已逝的愛侶到了最后一刻。
如同他那個時候所做的一樣,如同他在夢中無數(shù)次做的一樣。
——可是未來是不會被改變的,不論在哪兒。
兇器已經(jīng)握在手上,子彈已經(jīng)進入槍膛。只需要輕輕一扣,就可以結(jié)束一個人在社會意義上的一生,對自己百利無一害。
沒人回拒絕這樣子的好處,機會就在眼前,他們恨不得出人頭地。
能否成為人上人就在這一賭。
在她徹底失去了呼吸后,飛翊失去了意識。
再度醒過來的時候,他躺在臨時營地的簡易帳篷中,陽光懶洋洋地穿過輕薄的云、照射在他的睡袋上。
此刻他才發(fā)覺不知何時,睡袋上早已被淚水打濕了一大片。
【第三夜】界樹之冠,甲胄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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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入夢時,飛翊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樹的第二層,跨越了茂密的樹枝,他來到了較高的地方。
這棵樹似乎是有盡頭的。這里出現(xiàn)的人有了男女的區(qū)別,騎士身上的甲胄出現(xiàn)了一些裂紋。處于根深蒂固的習慣,飛翊檢查了甲胄上的裂紋,但古怪的是,自己始終隨身攜帶的修補凝膠如今居然一支都沒有,所幸這道裂紋暫時沒有什么太致命的影響,他也只能暫時壓下內(nèi)心的孤疑,繼續(xù)前進。
走了沒多遠,他看見了一家報刊亭,老板是一個菲林人。
他到了不少新刊,或許可以去看一看。
飛翊穿過人流,向那菲林走去,要了一份報紙。
報紙上新聞無一例外都是關(guān)于娛樂方面的,而關(guān)于一位感染者騎士自殺還是謀殺的爭論幾乎占據(jù)了一整個版面。
而在新聞中,另外一個非感染者騎士并沒有受到殺人的指控,他反而騎著這個感染者騎士占據(jù)了輿論的上風,上演了一出“感染者與非感染者友誼”的好戲,被騎士協(xié)會大肆夸獎鋪張。
那個感染者騎士怎么死的,已經(jīng)不重要了。
瞎子都不信都是真的。
飛翊感到憤怒,但處于禮節(jié),他強壓住心中涌起的憤怒,把報紙以不清不重的力道拍在桌面上,用詞仍然有禮,但不可避免地帶上幾分尖銳。
飛翊:……這樣的報道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事實真的——如它所言嗎?
報刊亭老板:誰會在意?
報刊亭老板:年輕人,我不進報紙,我怎么做生意?
老年的菲林敲了敲那近乎三米高的報紙,而騎士身邊人來人往,很快那些報紙被搶購一空。
報刊亭老板:人們就愛看這種東西,然后發(fā)表自己的看法,你還能一個個賭上他們的嘴不成?
報刊亭老板:現(xiàn)在誰會去看戍邊騎士的新聞?誰會去關(guān)注看不見摸不著的英雄?
報刊亭老板:事實很重要嗎?
飛翊:……不,它很重要。
飛翊:我可以理解這些都是您養(yǎng)活家庭的憑依,但這片大地上總需要去堅守些東西……這便是真相的意義。
飛翊:只有歲月的滄桑,才能掃清人們眼簾上的遮蓋與灰塵,看到那些殉道者無比璀璨的光芒,歷千年而不滅。
飛翊:你們視而不見,我仍肩負它前行。
報刊亭老板:那你就別礙著我做生意了。
報刊亭老板:你是個壞人,年輕人。你礙著我做生意去養(yǎng)我那無家可歸的小孫子了。
菲林老人看上去很生氣,拿起一邊用來壓住報刊的戒尺打在了飛翊的手臂上,按理說一個老人的力氣能有多大?但飛翊還是感受到了不應該出現(xiàn)的劇烈疼痛,隨后手臂上的甲胄出現(xiàn)了裂紋。
報刊亭老板:什么騎士....那兩個孩子說什么,去做騎士,丟了這么小的孩子下來,還不是靠我養(yǎng)著?
報刊亭老板:死在邊疆了也沒拿到半點好處,回家的只有沒什么用的盾牌和骨灰盒子!
報刊亭老板:做個好人吧,別來煩我這一把老骨頭了。
飛翊:……抱歉。我這就離開。
手臂上的疼痛一直縈繞,一時間他不知該用什么樣的立場、該用什么樣的言語去和這位已經(jīng)傷痕累累的老人說些什么,但最終也不過只是化成了輕飄飄的道歉,人從行囊里取出10合成玉悄悄夾在老人旁邊的書里,隨后默默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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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蒙受苦難之人,又有什么好說的呢?
一路往前,來到了這棵樹的終點。
飛翊看見一個感染者跪在地上,抱緊了自己的女兒,無數(shù)人圍著他,似乎是在咒罵他為什么出現(xiàn)在非感染者的居住區(qū)。
這位父親哀求著,希望可以讓他去藥店,為發(fā)高燒的女兒買一份藥。
輕嘆一聲,飛翊把自己全部的合成玉還有第一夜拿到的那枚金幣盡數(shù)取出交給了這位父親,并借助自己的身份保護這對父女倆順利進入藥店買藥。
縱然自己與這位父親依舊受到謾罵,但他拿到的藥物也確實是真的,并且還買了些食物。
望向父女帶著藥和食物離去的背影,飛翊感覺到甲胄似乎又出現(xiàn)了一道裂紋。
付出了全部,那么你是否滿足了?
飛翊:……不,我不滿足。
飛翊:這只是杯水車薪,拯救不了他們,拯救不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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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一夜的夢里,飛翊四處奔波,他盡可能地去幫助有苦難的人、去與苦難抗爭,但這些只會帶來更深的痛苦和空虛。
在他醒來之前,那身甲胄已經(jīng)破碎不堪。
【第四夜】陰霾現(xiàn)身,破影正道
傷痕累累。
疲憊不堪。
這就是卡西米爾的縮影。
苦難。
苦難不曾離開。
苦難徘徊在所有人身邊,所有人都可能是造成苦難的人、也有可能是承受苦難的人。
再度入夢的飛翊仿佛一具行尸走肉,只有意志和口袋里的白木蘭花環(huán)依然支持著他繼續(xù)走下去。
破碎的甲胄已不再能夠支持他完成最后的旅程,所以他沒有甲胄。
穿著甲胄的,就一定是騎士嗎?
不一定。
不知不覺間,飛翊站在一扇古樸的大門面前,莫名的預感告訴年輕的騎士這里就是終點。
所有的夢都將會在門后得到一個終局。
他只是木然地推開了大門,往前走。
……
一雙湖綠的眼眸在黑暗中閃爍起了光。
……
???:你來了啊,米特茨斯洛的孩子。
???:你殺死了自己的長兄,你換取了現(xiàn)在的安逸。
???:你假裝成感染者,逃離了自己的生活和罪責。
一個黑色甲胄的騎士握住了他的大劍,站在了飛翊的面前。
古堡的大廳里沒有光,他雙手握住了自己的大劍,看著眼前的青年。
飛翊知道他在看著自己。
飛翊感到了生命的威脅。
黑鎧騎士:你連甲胄都被奪走。
黑鎧騎士:奪走一條生命的方法就是用你的命來償還,這是代價。
他對飛翊揮舞起了大劍,當頭砸下!
黑鎧騎士:卡西米爾已經(jīng)變成了這樣子。
黑鎧騎士:而你甚至還妄圖做著古典騎士的夢想,你要成為一個壞人。
黑鎧騎士:告訴我。
黑鎧騎士:——什么才是真正的騎士?
飛翊并不慌張,他按照此前的實戰(zhàn)經(jīng)驗側(cè)身躲過這當頭一劍,同時浮游刃飛出兩把,繞至對方背后,同時使得自己的源石技藝略微溢出,巧妙地影響對方大劍與甲胄的狀態(tài)。
飛翊:無愧于本心,這便是騎士?!?/span>
飛翊:……我殺維斯瓦夫,因為他聯(lián)合外人殺死了我的摯愛?!?/span>
飛翊:我并非為了逃脫生活與罪責而成為感染者。”
飛翊:有些事情遠比成為騎士更有意義。”
事實證明,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技巧只是杯水車薪。
對方比飛翊的速度快得多,浮游刃被“騎士”的黑色甲胄所阻擋,而那把大劍比你想的更重!
騎士松開了自己的大劍,他一拳痛毆在了飛翊的胸口,抓住了他的衣領(lǐng),將他摔在了地上,發(fā)出巨響!
騎士后退兩步,再度握住了自己的大劍對著飛翊斬切下來。
黑鎧騎士:他是你的兄弟。
黑鎧騎士:騎士?在現(xiàn)在的卡西米爾,有什么比騎士更為尊貴?
黑鎧騎士:成為騎士開始你就要做很多你不喜歡的事情,本心?每個騎士都想守住自己的本心,你也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黑鎧騎士:你的行事方式不是現(xiàn)在的卡西米爾所需要的,那些感染者不會念你半點的好。
黑鎧騎士:他們只會用怨恨對待你,讓你精疲力盡,讓你成為一個壞人。
黑鎧騎士:你在阻撓所有好人的生活,僅僅是因為你無聊的自我準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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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翊:“唔——咳!”
胸口處挨了猛的一拳,似乎有什么被撕裂的痛感從肺部一直貫穿至喉間,喉嚨處一股血液的甜腥味,以至于眼前都有些模糊,深埋于血脈中的征戰(zhàn)本能驅(qū)使自己朝一邊翻滾堪堪躲過致命一擊。
飛翊:……他對我做那些事情的時候,可從來沒想過我是他的兄弟……咳。
飛翊:……卡西米爾是被扭曲的國家……“好人”是被扭曲的社會所感染的結(jié)果,“好人”……咳咳……從來就不是真正的好人。
黑鎧騎士:你本該成為家族的希望。
接上來的一腳,將飛翊踹到了墻上,鑲嵌到了墻體里去。
年輕的騎士動彈不得,軀體不斷地流血、在失去溫度。
騎士朝著飛翊一步步走來,他拖拽著自己的大劍,停在了他的面前,仿佛在欣賞一副壞了的藝術(shù)品。
黑鎧騎士:那么,你所說的正確可以給我們帶來什么?
黑鎧騎士:烏薩斯的鋼鐵洪流拖拽走了無數(shù)的移動都市,快速發(fā)展的萊塔尼亞在術(shù)式上召喚足以碾壓一切的流星。
黑鎧騎士:哥倫比亞用資本侵蝕著卡西米爾的血液,維多利亞站立在世界的中心。
黑鎧騎士:榮耀給我們帶來了什么?
黑鎧騎士:它讓我們可以活下來嗎?
黑鎧騎士:你不過是沉溺在自己的幻象里,和臨光家的那些人一樣,想著不切實際的東西。不去看看現(xiàn)實。
黑鎧騎士:時代變了。
黑鎧騎士:你也該變了。
黑騎士對著飛翊舉起了大劍,狠狠地對著他的腹部捅去。
飛翊可以看見他頭盔下猙獰的湖綠色雙眸。
黑鎧騎士:以死謝罪吧——?。?!
不知為何,面對對方的重劍忽然覺得格外平靜,不知是不是從剛剛被打倒在地時下意識握住那枚花環(huán)有關(guān),但這樣的力量卻讓飛翊安心,就像是很久以前與瑪格諾莉婭相擁一般。
在那一刻,他的思維從未如此清晰、也從未像現(xiàn)在這般充滿著力量。
他仍然看著黑鎧騎士的雙眸,但只有最讓高自尊者不齒的憐憫和悲哀。
飛翊:幻象?呵……一如既往的陳詞濫調(diào),你差點就欺騙了我,沉浸在幻象里的是你才對。
飛翊:烏薩斯擁有著堅不可摧的鋼鐵洪流,然而整合運動的烈焰卻將軍警的不可一世燃燒得一干二凈。
飛翊:萊塔尼亞的術(shù)士可招星辰,然而沒有人愿意低下頭去看高塔之下的人民如何生存。以至于沃倫姆德的事情到頭來居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負責人。
飛翊:哥倫比亞早已成為資本的傀儡,資本沒有歸屬,它只會依附在新鮮的肉體上貪婪地吸取宿主的血液,卡西米爾就是第二個。
飛翊:維多利亞曾經(jīng)是世界的中心,而它卻不知深池在國度內(nèi)生根蔓延到何等令人發(fā)指的程度。
飛翊:這便是他們忽視感染者、忽視隨時可能會成為感染者的人民的代價。
飛翊:榮耀確實不會為我們帶來任何實質(zhì)性的利益,但正是因為有榮耀,我們才能得知我們從何而來,要往何處去。我們才清楚我們究竟站在這扭曲的大地上有多久!
飛翊:告訴我,在這樣的社會里如同行尸走肉地活著與死去又有何區(qū)別?
飛翊:你才是不親眼目睹現(xiàn)實的人,你沒有去過烏薩斯,也沒有去過萊塔尼亞,哥倫比亞的荒野上沒有你的足跡,維多利亞的宴會上沒有你的身影,更遑論在感染者社區(qū)與感染者同吃同住。
飛翊:……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啊——
飛翊:——維斯瓦夫。
飛翊:……你才是米特茨斯洛的恥辱。過去是,現(xiàn)在是,未來是。
飛翊:永遠都是。
還是不肯放棄嗎?
明明知道,他們不可能回報自己。
卡西米爾已經(jīng)失去了擁有騎士的資格,她的腐爛早已蔓延至根部。
就算如此,也要朝著看見的光芒前進嗎?
在茫茫人海中尋找那屬于她的希望的小火花。
這是獨屬于“飛翊”的故事。
木蘭花環(huán)?:這是你的故事。
木蘭花環(huán)?:你們所追尋的理想、給予這片大地的未來,不是我們留戀的過去。
飛翊聽見了她的聲音。
戴上她,崇高的靈魂與你同在。
木蘭花環(huán)延伸出翠綠的枝條,從身后將飛翊緊緊擁抱。
起碼這份溫度,現(xiàn)在不是虛假了。
而這個漆黑的騎士身上則出現(xiàn)了宛如玻璃碎裂一樣的痕跡,當飛翊叫出他的名字時,最后一柄浮游刃當即飛出,隨即貫穿了黑鎧騎士的肩膀。
——理想主義者會成群結(jié)隊,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意味著改變現(xiàn)實的力量。
真正的理想主義者不會舍棄現(xiàn)實,放棄了現(xiàn)實的往往是空想主義者。
飛翊身上涌現(xiàn)了力量,他本來無法繼續(xù)這場旅途。
憑借這股力量他把自己從墻上拆了下來,一瘸一拐走向倒地的維斯瓦夫。
飛翊:……該結(jié)束了。
凝視著眼前的“騎士”,源石技藝外溢,落在地面上的浮游刃從地面上飛起,盤旋在庫蘭塔眼前,隨磁力被拼合成一柄外貌有些怪異的雙手劍,騎士將鋒利的握柄握在手心,溫暖的血液沾濕樂了輕薄的利刃,但他絲毫沒有任何觸動。
飛翊舉起“劍”,對著對方的胸口刺了下去。
飛翊:——從我的世界里滾出去,維斯瓦夫!
【終】迷夢落幕,蘇醒已至
噩夢已經(jīng)結(jié)束。
不。
騎士獵殺了噩夢。
這場荒誕的噩夢已經(jīng)結(jié)束,是時候該回到現(xiàn)實了。
回到騎士真正該馳騁的戰(zhàn)場。
飛翊在一片虛無的荒原中中朝著光芒前進,步履蹣跚。他看不見這荒原的盡頭,他的身后是一片足以吞噬萬物的黑暗。
他的傷口不再流血,已經(jīng)沒有血可以流了。
而另外一隊人與飛翊擦肩而過,他們朝著黑暗的彼端前進——維斯瓦夫、你的經(jīng)紀人們、你的對手、你的祖父、你的朋友,再到羅德島期間你認識的人,死去的那些干員。
在隊伍最后有一名穿著白色甲胄的女性。
飛翊沒有回頭,他堅定地朝著光明走去。
瑪格諾莉亞與飛翊擦肩而過,閉目輕笑。
瑪格諾莉婭: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可以做到了吧?
瑪格諾莉婭:哪怕沒有我,你也走了這么久的路。
瑪格諾莉婭:我會祝福你的,格林杜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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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她笑著握緊了腰側(cè)的細劍,跟著人群走了。
一朵潔白的木蘭花落在了年輕騎士的肩膀上,而他已經(jīng)被前路的光明擁抱。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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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情已結(jié)束,已獲取蝕刻章“露水花環(hu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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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純白色木蘭花編織成的花環(huán),其上的露水還沒有消散,在其下方的銘牌鐫刻著這樣一段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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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所追尋的理想、給予這片大地的未來,不是我們留戀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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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稿完成于2022年1月26日,修訂于2023年7月20日?!?/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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