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verwatching
屬于主教Choisy的故事
? ? ? ??真是有趣,他感受到那片森林深處散發(fā)出一種濃稠而黏膩的吸引力,像潮濕的空氣攀附在人的肌膚上。但Choisy并不擁有那樣脆弱的軀體,他只是感覺到那種吸引力幾乎擁有實體的誘惑力,這是從未發(fā)生過的事。
? ? ? ??上位者的誕生是一件難以用人類文字去描繪的抽象的事件,就那么發(fā)生了,而祂們的同類也自然而然地了解了。可是這里卻出現(xiàn)了那么一個畸形的東西,接近上位者的存在,卻比上位者脆弱又混亂許多。他忍不住靠近,想要去看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于是就在火焰與血液的殘骸里與那個東西相遇了。重疊交錯的觸手纏繞著腫脹充血的人類肢體,無數(shù)只眼睛從縫隙中窺探著外界,兩個聲音重疊著,而甜美的女聲卻用最可怖的語氣向他發(fā)問。
? ? ? ??“你是誰?”
? ? ? ??“哈,我只是路過的。”
? ? ? ??他睥睨著那團掙扎的生物,猜測這個小家伙是錯在哪一個飛升的環(huán)節(jié),不過這種充滿戒備的態(tài)度倒是很有意思,他蹲下來更仔細地觀察著:他見過這一類的上位者,擁有柔軟的肢體和靈活的觸手,看起來更像是遨游在星空之海中,不過Choisy并不了解他們,他更喜歡泥土與雨滴。
? ? ? ??“你看起來需要幫助?!辈贿^我可沒那么好心,他腹誹道,“也許還會有其他的過來,也許他們會幫你。”他轉(zhuǎn)身準備離開,而觸手纏住了他的枝體。
? ? ? ??“等等,和我做個交易吧——”
? ? ? ??這就是他們的初遇了,祂們確實非常有趣,明明外觀更像章魚,卻如燈塔水母一般重復著生死的輪回。于是需要他這個外力來保證這個輪回不會受到其他東西的干涉,他怎么就答應了呢?也許是條件確實有些誘人了,虔誠又盲目的信徒就像馬卡龍一般甜美,但只能偶爾品嘗。
? ? ? ??現(xiàn)在他感覺到厭煩了。
? ? ? ??實際上Choisy并不清楚打破他們的契約會有什么代價,上位者之間往往不會出現(xiàn)這樣的事情,他也只是暫時地幻想一下。但是那個被他梳著頭發(fā)的女孩轉(zhuǎn)過頭,又露出了初見時那樣的攻擊性。
? ? ? ??“別那么做?!?br>
? ? ? ??她明明笑著,聲音卻陰沉又冰冷,甚至不像是從她的喉嚨里發(fā)出來的。他只好以笑容回應,繼續(xù)為她梳理頭發(fā)。
? ? ? ??真是神奇,明明只是不倫不類的半成品,卻擁有此等能力——洗腦,讀心,甚至是扭轉(zhuǎn)時間。好像就沒有他們無法為彼此做到的事情一樣。每一次輪回都按照既定的路線繼續(xù)發(fā)展,只不過有些細節(jié)上的差距,而她看起來從來不覺得厭煩,是因為那熱烈又扭曲的愛嗎?
? ? ? ??“你知道人類會飼養(yǎng)狗作為寵物嗎?”Monroe注視著鏡子里自己的面容,自顧自地說起來,“每一次,他都那么興奮而喜悅地向我奔來。沒有比這更美好的事情了?!?br>
? ? ? ??明明和自己留著相同的血液,彼此的羈絆千絲萬縷,卻把對方當作寵物玩弄。真是有意思的生物。
? ? ? ??他為女孩戴上了皇冠,留她獨自等待血液與火焰的降臨。

? ? ? ??實際上,這不是他第一次聽見Wyburn痛苦地哀嚎和質(zhì)問了,他根本不知道這是第幾次,而Wyburn看起來越來越痛苦,好像再也不能承受這樣的折磨。Choisy不是沒嘗試過告訴他真相,可是每一次喉嚨都如窒息般難以發(fā)出聲音,然后那個女孩的聲音一遍遍重復在他的耳邊。他也學會了順從。很難想象最初只是為了尋樂子的他,也被這樣輕易地拿捏在一個四不像手中,她的愛當真是扭曲又極端。所以他冷漠地置若罔聞,完成自己約定好的事情,建立村落,組建教會,撫養(yǎng)他們成長,再在那個夜晚悄悄離開。
? ? ? ??只是有那么一次,他也確實記不清是哪一次了,Wyburn跪在他的面前,抽泣著蜷成一團,本來就畸形的身體此時看著更是可怖,甚至無法分辨肢體的形態(tài)。他哭著,無力地低聲念:“我感覺不到……我感覺不到她了,她真的存在過嗎?她愛過我嗎……我該怎么做?我該怎么做……”從前,那個女孩的聲音偶爾會在Wyburn的身旁響起,Choisy知道只有自己可以聽到,她也只是為他指示一些簡單的命令。而這一次,他聽見那個女孩也在低低抽泣,兩種聲音重疊在一起,誰也沒有說話。
? ? ? ??她會后悔嗎?其實Choisy一直想問這個問題,可他知道這樣的疑問不能出口,這是一顆懷疑的種子,哪怕不破土發(fā)芽也會長出深根。就像薛定諤真的把那只貓放進了盒子,只要不打開盒子,就可以永遠假裝貓還活著。
? ? ? ??很多次以后,他們已經(jīng)不太說話了。但這是一條不歸路,一條單行道。哪怕他們的生命永遠重復在生死輪回,也只能向前走,沒有回頭路。也許她用自己生命許下這個殘忍的愿望時,已經(jīng)望見了命運的盡頭,可那遙遙一瞥,與走過千年的回首是不同的,她的殘忍與貪念都是割在自己心上的刀。哥哥什么都不記得,他是幸運也是不幸的,他永遠都在經(jīng)歷第一次的故事??墒沁@是Monroe的第幾次了?也許她早就分不清了,她在故事開始前就將自己逼瘋了。
? ? ? ??Choisy遠遠眺望著從樹木深處燃起的火光和濃煙,旁觀著他們的掙扎和愛恨,還是選擇了轉(zhuǎn)身離去。這是她自己選擇的道路,她早就知道她的命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