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經(jīng)的艦長圣痕攻略 69〈失去的色彩〉
雖然想想是在情理之中,不過我依舊會驚訝到。
我靠在塞尚覺醒的圣痕找到了她,也是頭一次得知了我有感應圣痕的體質(zhì),雖然效果非常微弱,但這也能成為我開始就能認出來這些女孩的解釋。
最后,塞尚準時交出了她的畫作,看見她能夠拿出自信的樣子,也不枉我爬了三十層的樓梯找到她。
“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小姐看起來很高興,姑且還是謝謝你了?!?/p>
塞尚的小女仆向我走來,用細小的聲音說道。
“真不坦率啊,道謝的話得拿點什么表示下,這不是常識嗎?”
“?。康疟亲由夏?!你想要什么,我能給的給你就是了!”
“開玩笑的,你一臉認真的反倒讓我不好做了。”
“我也是,如果有機會,也想向艦長先生鄭重道謝。”
“太夸張了,你們都別放在心上?!?/span>
“是嗎?不過最后那件事請艦長先生好好考慮下哦?!?/p>
“額!”
塞尚惡作劇似地做出噓~的動作,果然是在作弄我吧?

“大家今天也在展會里觀賞作品吧,人很多,可不要走散了。”
像是領隊一樣,在現(xiàn)場做出指示的是雷諾阿。
為什么她能若無其事的混進我們的團體來。
“嗯,卡米爾,助手,我們走吧!”
“那之后見了,大家。”
向塞尚她們道別,我們?nèi)寺氏裙淦鹆水嬚埂?/p>
“每個作品都很有人氣,大家都在相互學習,從對方的畫中能找到自己欠缺的地方。”
“莫奈的畫也有很多前去參觀的人吧?!?/p>
“嗯…的確是很受歡迎呢,另一種意義上。大家大多都是以看笑話的心態(tài)看待我的畫,為了卡米爾的風評,我沒有把臉畫得很像啊?!?/span>
“莫奈……”
卡米爾擔憂地看著莫奈,只能對這基于現(xiàn)實的說法無可奈何。
“沒法平等看待畫風差異的人,不就說明他們沒鑒賞能力嗎?”
“偶爾助手也會說點有道理的話,不過事實就是我的畫不受待見?!?/span>
雖然說了安慰的話,可莫奈略微陰沉的神情沒有轉(zhuǎn)變。
“我不許你說喪氣的話,一直都是這樣,受到挫折馬上就失落,然后馬上又振作起來。在一邊看著的我都感到累,要下結(jié)論的話請你至少看到最后!”
我在一旁插不上話,面對變得如此強勢的卡米爾,連莫奈也無言以對的樣子。
卡米爾才是真正為莫奈感到焦急的人吧,有這么為她著想的朋友,看來我也不需要太過操心。
“沒錯,莫奈小姐,這不是心急就能做到的。每個畫派在開創(chuàng)之初都會遭受大眾當下目光的批判,只有突破這些審視,心態(tài)達到新境界的畫家才有成功的機會。至少現(xiàn)在,我是支持你的同伴之一哦,對吧,艦長先生?”
“啊,嗯?!?/span>
前來搭話的是已經(jīng)提前逛完一圈的塞尚。
因為同為畫家的原因,她的話或許比我們這些人更有說服力。
“看樣子你依舊不能釋懷,那么請陪我來一下吧?!?/p>
“去哪?”
“去《綠衣的女孩》那里。”
莫奈看似不情愿,但我們依舊來到了莫奈的展出畫作面前。
該說和預想的一樣嘛,今天這邊也沒有什么人。
真不知道是作者人氣還是畫風的原因。
“請正面接下大家對你的評價,莫奈小姐?!?/p>
“是!”
如同嚴厲的姐姐一般,塞尚的氣場讓莫奈靜止在原地。
“唔啊,總感覺今天的塞尚小姐有些嚴格呢?!?/p>
“卡米爾,你剛剛差不多也是那個樣子?!?/span>
“欸?我的表情沒有那么繃緊過吧?”
過了一陣子,陸續(xù)開始有了對畫的評價。
“不論看幾次,對現(xiàn)存流派的沖擊性都太大了,只是用色彩拼湊的粗糙畫法,怎么可能讓人追捧?!?/p>
“果然是印象主義呢,遠沒有古典畫那樣細膩,禁不起看吶?!?/p>
看不上莫奈畫作的人早早留下評價退場,莫奈心情顯而易見的低落,再讓她待在這里就像是懲罰一樣。
“我說過了,要看到最后的吧?!?/p>
塞尚握住了莫奈因興奮而顫抖的手臂。
“偶爾有這樣個人風格很明顯的畫似乎也不錯?”
“不可否認,彰顯自身風格的畫作或許會成為藝術歷史的一環(huán)?!?/p>
“啊,說起個人風格,我很愛看一個叫雷諾阿畫下的作品,她只喜歡畫裸體,幾乎每次出新作我都會去看!”
“雖然看起來缺乏打磨,不過顏色清新自然,看久了也不會覺得不舒服,我挺喜歡哦!”
在剩下的人里,以良好評價的居多。
“這是……”
說意外也不算意外吧,這都是莫奈她理應得到的評價。
“莫奈小姐四處旅行,并且在當?shù)亓粝伦约旱漠嬜?,或許是以這樣的方法,逐漸獲得了大家的認同吧。這是塞尚小姐告訴我印象派評價好轉(zhuǎn)的原因?!?/p>
“小女仆……是啊,莫奈她是否能接受這個結(jié)果呢?!?/span>
和塞尚不一樣,莫奈根本就不自卑。而是努力,一直努力,卻始終得不到回報的她,內(nèi)心早已千瘡百孔。
對回報已經(jīng)麻木的她決定來到這場或許是斷頭臺,又或許是希望稻草的沙龍畫展,聽取最后的判決。
“即使聽到了支持的聲音,莫奈小姐也要繼續(xù)回避嗎?”
“對不起,是我、錯了…”
看見了莫奈臉頰滑下的水滴。
“原來我沒有那么不堪啊,本來都想要放棄了的?!?/span>
“是莫奈沒有注意到而已,一支持你的人,一直存在?!?/p>
“嗯?!?/span>
我們大家都為莫奈感到開心,釋然,是她作為畫家邁出的全新一步。
此后她將繼續(xù)發(fā)光發(fā)彩,最后成為舉世聞名的畫家。
說起來,莫奈在我那個時代最出名的畫叫什么名字來著……
呲——
“唔???”
突然強烈到引起疼痛的電波聲傳入腦內(nèi)。
“艦長!你還在不在?。俊?/p>
居然,是特斯拉?
“怎么了,這么急?”
“笨蛋,你沒發(fā)現(xiàn)這邊的信號已經(jīng)和你斷開了嗎!”
“我沒注意到,什么時候?”
“那天下午察覺到異樣讓你去調(diào)查的時候,從你那發(fā)出的腦電波信號刻意阻斷了一樣。不過比起這個,你那邊沒有發(fā)生狀況嗎?”
“沒有啊....?”
“那就奇怪了,因為現(xiàn)在在你身邊,不僅崩壞侵蝕濃度五,而且毫無疑問有一個律者量級的波長存在?!?/p>

“你說律者,終于用腦過度導致癡呆提前了嗎?”
“去你的,我可沒在開玩笑!”
“出錯的可能性呢?”
“接連用了幾臺觀測儀,數(shù)值都是一樣的,足以引發(fā)崩壞的律者能級?!?/p>
“這樣啊…”
在我周邊有偽裝成人類的律者,過于脫線的消息讓我現(xiàn)在都下意識認為是玩笑。
那么…會是誰呢?
是那邊的路人、還是我認識的這幾個人,又或者,篩選范圍還要更大些?
“總之我先移動到展館外面,特斯拉你來確定律者的大致位置?!?/span>
“助手,你怎么了?”
“抱歉,我得出去一趟?!?/span>
“助手?”
匆忙向莫奈交待后,我行動起來。
不過對方是律者的話,憑現(xiàn)在的我也無可奈何,知道身份后最多只是提防。
奇怪的是,這里并不存在能讓律者誕生的誘因,況且到現(xiàn)在了也沒見過律者行動……
不,或許有,這今天我所感到的反常,這能代表律者確實做過什么嗎?
“等一下,你離律者越來越遠了?!?/p>
“這么說,果然藏在了那群人里面嗎!”
雖然并非本意,但我必須得把同伴也列入懷疑名單。
卡米爾、塞尚、小女仆、亦或是莫奈…
“死士!?”
突然間看見了死士光明正大地從走廊穿過,可大家卻不以為然的樣子。
“等等!”
“什么?先生,你有什么事情嗎?”
死士非常有禮貌地問道,這又讓我一頭霧水。
“不,沒什么?!?/span>
我把“它”放走。
“那確實是,死士吧?”
不是換裝,也不是幻覺。
混亂的我,再次聯(lián)系特斯拉。
“特斯拉?”
………沒有聲音
不知何時,與特斯拉的通訊又斷掉了,居然沒能發(fā)現(xiàn)這種錯誤。
敵人在刻意干涉,我只能這樣理解了。
被安逸麻痹的雙眼或許已經(jīng)不可靠。我閉上眼睛,用身體感受。
有不適感,像有什么刺激著皮膚,但刺激沒有超過閾值,感受十分輕微。
有誰在操控著我們的感覺。
找尋了巴黎城的各處可能發(fā)生崩壞殘留的地方,也和女武神部隊聯(lián)系了,結(jié)果一無所獲。
“地面沒有,地下沒有,那么……!”
失去特斯拉的支援,窮途末路之際,我望天空看去。
“!”
就藏在一如既往的云層之中,只有久違吹起的狂風吹過,我才得以窺見它模糊的全貌。
那是一只血色的眼瞳,像寶石一般,卻比寶石巨大百千倍。
那只瞳孔,波瀾不驚地注視著地面的一切,盯上它的瞬間,感覺它就已經(jīng)注意到了我。
當我把視線再次轉(zhuǎn)到地面,眼前的景象更令我瞠目結(jié)舌。
人類與死士進行著友好的交流,崩壞獸像是動物一樣,被人類飼養(yǎng)寵愛,泉水里噴涌而出的是崩壞侵蝕液。
花車游行還在繼續(xù),但那花車上的雕像,已經(jīng)變成了巨型的崩壞獸。
“這是什么…”
此刻我根本理解不了狀況,終于是我的腦袋出問題了?
可是,突如其來的劇痛讓我清醒,眼前的景象,是貨真價實的現(xiàn)實世界。
身體開始有了侵蝕癥狀,我時反應過來,周圍的崩壞能濃度不是一星半點的程度。
我確信了,一切都是幻覺。
“可惡?!?/span>
我趕緊離開,回到展館,可莫奈她們已經(jīng)不在那里了。
在我經(jīng)過的途中,那些怪物并沒有表露出敵意,而是像普通市民一樣,平和地聊著屬于他們的生活。
忍著強烈的不適穿過怪物群的中央,身體傳來的刺痛時刻警告著我,如果忘記了痛覺,意識又會被操控。
這樣的話,只能向天命尋求幫助。
我前往女武神小隊駐扎的營地,侵蝕的刺激讓我加快步伐。
可是,當我到達后,僅有的援助也不復存在。
那里早已沒有抵御崩壞的戰(zhàn)士,取而代之的是一具具干尸模樣的死士。
雖是敵對生物,但它們同樣也沒有對我展現(xiàn)出惡意。
“呃…呃啊…”
它們的嘴巴上下?lián)u動,似乎是在向我說什么。
我只能想到一種結(jié)果,它們還認為自己是正常的,而在這里,唯一異常的就只有我嗎。
“這下難辦了?!?/span>
我離開此地,尋找事件的突破口。
無論怎么看,眼前的景象都是現(xiàn)實。我想了解下巴黎城外的樣貌,在關口卻被一人攔住腳步。
“莫奈!?”
“助手,你要去哪里?”
“你和大家先回旅館休息,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想要調(diào)查?!?/span>
能確認巴黎城雖然是崩壞爆發(fā)地,但目前不會對仍處于幻覺的人產(chǎn)生威脅,考慮到外面更糟糕的可能性,把她們留下比較好。
“是我因為太高興而大意了,但我不會讓你打擾這座城市的。”
“能說得更詳細一些嗎?”
莫奈的樣子不對勁,我與她拉開距離。
“你是莫奈吧?”
“我是莫奈……”
唰——
突然從我身后飛出一柄利刃,向莫奈刺去。
“!?”
莫奈躲過了攻擊。
“你是?”
一名穿著破損嚴重的鎧甲的男性走在我的前方。
“怪物,總算找到你了?!?/p>
“加隆先生,你自己從夢里醒過來了啊。”
“當然了,不要小瞧原皇家的近衛(wèi)騎士!”
男人舉起長槍準備再次向莫奈發(fā)起襲擊。
“等等!”
“不要阻止我,等我殺了她,你們都會醒過來了!”
“不管莫奈有什么秘密,我也得聽完你的解釋才行,她可是我的朋友,怎么能讓你隨便動手!”
我把這個高大的男人制服,或許因為他本身體力就見底了,所以過程十分輕松。
“而且我能看見,天空上那只赤紅的眼睛。你知道什么的話就和我分享吧?!?/span>
“是嘛。”
男人用食指指向莫奈。
“雖然樣貌改變了,但站在那里的,是讓巴黎城破滅的罪魁禍首。”
內(nèi)心實在不想承認,可理性已經(jīng)把答案告訴我了。
“那么,莫奈就是律者?!?/span>

最受大家喜愛的,是莫奈小姐的這副《綠衣的女孩》,沉積了幾年的印象派作畫,終于得到大眾的喜愛了呢?!?/p>
館長似乎很欣慰,能見證一個派系的崛起,是他這個老藝術家的榮譽吧。?
不過比起我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我想最開心的還是畫的主人—
“我真的…做到了?!?/span>
瞪圓了赤色的瞳孔,把不可思議的表情展現(xiàn)給大家。
“不用懷疑,去擁抱這個結(jié)果吧,莫奈小姐?!?/p>
塞尚為她拍起手掌,其它人也隨之。
大家都不是在乎虛名之人,對此結(jié)果,她們都毫不掩飾地表達了祝賀。
“謝謝大家,我終于也能給老師帶去一個好消息了?!?/p>
這就是熱淚盈眶的感動,淚水大顆大顆地從眼眶劃下,那些晶瑩的珍珠里包含的艱辛與苦訴,只有自己能體會。
沒有發(fā)表任何獲獎感言,來之不易的結(jié)果,還需要時間去醞釀。
“挺起胸膛吧莫奈小姐,今后你可能會成為畫派的領頭羊,不用再為過去而自卑了,我、雷諾阿小姐,還有喜愛這個畫派的大家都會支持你的?!?/p>
“對,從此之后你就不是一個人了,我們也會陪著你的??梢缘脑?,就讓我一直做你的助手吧!”
艦長和大家,以后都會一直伴隨著她。能有大家做為支柱,是多么令人高興。
……是這樣該有多好。
我明白,這些都是幻象,就連人們對她的贊詞,都是我捏造出來的,這只是作為莫奈的我的黃粱一夢。
是因為使命完成的解脫嗎?當察覺到這個的時候,“那個人”對城市的束縛不知何時就解開了。

“巴黎城從三年前那場災害起就不存在了,她不是你認識的莫奈,那邊的只是披著一個畫家皮的怪物,明白了的話就不要阻止我!”
旁邊的男人向我吼道,如果我沒有攔住,他又會像剛剛那樣徑直沖上去。
“你在聽我說話嗎,放開我!”
“無論真假,我都不能讓你貿(mào)然對她發(fā)起攻擊。”
“什么?”
莫奈是律者,并且在三年前引發(fā)了巴黎城的崩壞這件事雖然不能坦然接受,但也不算可能性為零的事件。
我該猜到的,莫奈右邊的赤紅瞳孔和天空的那只一模一樣。
再者這個叫加隆的人不理解律者的力量,如若相遇最該做的事是逃跑才對。
不過眼前的莫奈給我的感覺一如既往,既沒有壓迫力,也沒有敵對意向。
“我們還能談談吧,莫奈?!?/span>
“好像沒有那個時間。”
莫奈遺憾地望著天空的那只瞳孔。
“那是你做的嗎?”
“是,加隆先生說的沒錯,我是怪物。本來還想一直瞞著你們的,怎么就被助手看破了呢?”
“實話說我不能接受,你是律者這件事!”
“我也一樣啊,明明前一秒是那么幸福,為什么…!”
莫奈的表情從平靜轉(zhuǎn)為懊悔。
“大家都是因為我死的,裴可克,那兩位老人家的兒子也是,在我面前變成了怪物,執(zhí)意想幫助他們也只是滿足我的私欲。既然都暴露了,我現(xiàn)在該怎么辦才好!”
莫奈源源不斷地向我傾訴著什么。
毫無疑問,那個放聲哭泣的女孩依舊是莫奈。就算擁有律者力量,人格也不一定是站在律者那邊的例子我見過很多。
莫奈一邊搖搖晃晃,一邊向我走來。
而我也直面而去。
“喂,你要靠近她嗎?”
對加隆的吶喊,我只是擺了個手勢讓他不用擔心。
最終,像是沒有目標地走著而撞到墻壁一樣,莫奈撲倒在我的懷中。
“請你去拯救‘莫奈’吧?!?/span>
我大概猜到了,莫奈作為律者的能力,一種名為幻之律者的可能性。
對于緊閉雙眼,依靠著我的莫奈,我也下了決定。
在女武神部隊那里,我偷偷拿走了一柄匕首,對毫無殺傷力的律者來說,用這東西就夠了。
不過,這對莫奈不會起作用的。
我已經(jīng)確定了端倪所在。
“那莫奈,現(xiàn)在在哪里?”
聽懂了我的話,眼前的莫奈指向西面。
“吉維尼,那里有莫奈憧憬的四季花園?!?/span>
“我知道了。”
“作為莫奈人偶的我,只有這只右眼是她賜予我唯一的活物,把它摘掉,就是殺死我的方法。”
我的手放在莫奈的臉頰上,已經(jīng)做好了姿勢。
“手在發(fā)抖哦,這樣可當不好畫家的助手?!?/span>
“我一開始只是來應聘保鏢的?!?/span>
“即使是幻想,我也很感謝你能陪我走到這里。遇到像你這樣善良的人,是我的辛勞積攢起的緣分吧?,F(xiàn)在該和假莫奈道別了,去尋找你真正該找的莫奈吧。”
“你也是笨蛋啊?!?/span>
就算是虛假的身份,但相遇旅行至今,和大家一起度過的時日卻是無比真實的。
這份美好的記憶,我會牢牢保存在腦海里。
“在我看來,你就是莫奈,除此之外還有什么嗎?!?/span>
我向她道出事實,一起過來的同伴在身邊也都會認同她的身份。
莫奈的嘴唇微微彎曲了,彎成微笑的形狀。
“謝謝。”
指節(jié)被硬物卡住,那是石膏陶瓷的感覺,指腹觸碰到了柔軟之物,那是名為眼球的器官。
隨著右眼的脫離,莫奈現(xiàn)出原本自己的樣貌。
一具潔白的人偶胴體。
“你怎么知道她是假人的?”
對于“怪物”就這樣輕易被打倒,加隆十分不解地向我詢問。
“說起來有點尷尬。偶然看見過莫奈的裸體,然后發(fā)現(xiàn)她身體的模樣和之前在展館看見的人偶一模一樣?!?/span>
當時以為是錯覺就沒有多在意,得知莫奈能對人施加幻覺的時候,懷疑就幾乎變成了事實。
“即使我不下手,她也早就開始自毀了?!?/span>
“既然解決了她,為什么城里還是那么平靜?”
“剛剛只是解除了這個莫奈對我們施加的幻覺,而操控著巴黎城意識的,是那個?!?/span>
高空的赤色之瞳逐漸沒了血色,似乎快要合上眼皮一般,沒有消失就說明幕后黑手還有其他人。
“莫奈那邊我會自己想辦法的,你呢?”
老實說我不希望有人跟著我去,本體和我認識的莫奈可能大相徑庭,危險度太高了。
“剛剛那個假莫奈說了一句我在意的話。裴可克他是我曾經(jīng)的同伴,本來以為在當年討伐怪物的時候死了,沒想到是變成了怪物?!?/p>
“裴可克,是那兩位開旅店的老人家的…”
“既然這樣,我想要去見他一面,以同為前皇家近衛(wèi)騎士的身份。”
“你知道他在哪嗎?”
“啊,最熱愛故鄉(xiāng)的他會在哪里晃悠我當然有頭緒?!?/p>
“故鄉(xiāng)?!?/span>
那只黑色條紋的騎士型崩壞獸……
“兩邊都是牽扯到會威脅到性命的戰(zhàn)斗,祝你好運吧?!?/p>
“說起來,還沒問你是誰呢?”
“一個強盜而已,當時不是你接的電話嗎?”
“啊,說起來。”
被莫奈篡改的記憶恢復了,那天的確發(fā)生了莫奈被強盜綁架的事件。
“我是艦長,一個喜歡到世界各處路過的艦長?!?/span>
“奇怪的家伙。”
我目送加隆離開關口,然后再次聯(lián)系特斯拉,沒有莫奈的阻撓,這次應該會成功的。
“艦長?你沒事嗎?”
“嗯,沒事?!?/span>
回到展館的途中,我向特斯拉解釋了狀況。
律者的出現(xiàn),是一個巨大的變動,我們一直認為要在這里搞清楚律者誕生的原因。
為此我需要直面律者的莫奈,在這之前……
“塞尚,醒一醒。”
回到展館確認塞尚她們的安全,看來這邊被莫奈事先下了幻術,大家都昏倒在了地上。
“……”
都沒事,只是睡過去而已。
“艦長先生,莫奈小姐她……”
“我知道,這些都是她做的?!?/span>
“其實我早已察覺到了,周圍情況的異常,不過沒有勇氣向艦長先生開口?!?/p>
“為什么?”
“要是…要是艦長先生認為我是個怪人該怎么辦?!?/p>
她顫顫巍巍地說道。
“哈哈…不過你能比我先察覺到,是因為圣痕的原因嗎?!?/span>
“圣痕…嗎?”
塞尚復述著這個詞,這應該是她第一次聽說的名詞,不理解也難怪。
“你身體上也有吧,后天形成的花紋?!?/span>
塞尚頓了頓。
“不知道呢,艦長先生能幫我脫掉衣物查看就好了,大家都睡著了,這不是個好機會嗎?”
“什么叫好機會?。∧闶窍虢璐死蚁滤?!”
“呼……”
“喂,別一副小心思暴露的表情?!?/span>
“沒錯,因為記憶恢復了,我才想起來三年前巴黎城的災害我也身在其中。我是在那時覺醒的圣痕,也是那時一位女性告訴了我這花紋名為圣痕?!?/p>
“女性…是天命的人嗎?”
“不,那位女性叫米開朗基羅,是她把我從危機中解救了出來?!?/p>
突然聽到米開朗基羅的名字讓我倒吸一口涼氣。
這件事果然又是耳語者牽扯在其中嗎,不過聽下來米開朗基羅是在幫助她們的樣子?
不,只憑塞尚的主觀判斷并不準確,即使米開朗基羅那個人個性比較自由,我也不認為她會做出和耳語者背道而行的行為。
“塞尚,你帶著大家離開巴黎城吧,這里已經(jīng)不是能繼續(xù)駐留的地方了?!?/span>
“艦長先生呢?”
“我要去見莫奈。”
聽后塞尚愣了下,隨后又表示理解地垂下眼眸。
“是要去解救她嗎。”
解救嗎?
三年里一直為整個城市施加幻覺,即使是律者也很難有那樣的毅力。就像是莫奈對自己的懲罰,為了償還罪惡而折磨自己。
要說直接被人刺殺,或許也算得上一種解救。
“長達數(shù)年的夢,該醒了吧?!?/span>

穿過了樹林,周圍瞬間變得寧靜。
能聽見的只有自己的腳步聲和鳥雀的啼鳴。
這帶規(guī)律地種植著開花時間各異的植被,所以被稱為四季花園嗎。
“打擾一下,這邊哪里有間白色小屋嗎?”
“有啊,我指給你看。”
向這里的農(nóng)民問話,沒想到輕易得到了目的地的具體位置。
“周圍的崩壞能很稀疏,是適合正常人生活的地方,這里真的有律者嗎?”
特斯拉不禁疑惑。
我一路走來,幾乎沒有看見侵蝕狀況。
越往深處走,身體越是輕松。
“到了?!?/span>
幾乎被沒有修剪過的雜草樹木所覆蓋,傳說無人居住的白色房屋。
真正的莫奈,就在這里面。
我只是推了門把手就能進入,就像主人提前把門鎖為客人打開了一樣。
里面雖然也都是純白的墻面,卻因為四處懸掛的油畫顯得并不單調(diào)。
屋內(nèi)的中央有一個把椅子,一個小圓桌,然后就沒有其它的家具了。
如此簡便,的確不是普通人會住的地方。
不過關鍵的莫奈我卻沒有見到,看了墻上的畫,我能肯定是她的手筆,在她身邊這么多天,筆跡我還是能認清的。
我把目光轉(zhuǎn)向了里面的門,還有另外一個房間。
我推下把手,同樣沒有鎖住。
木門轉(zhuǎn)動的嘎吱響起,從外部投射而入的陽光也逐漸照耀在我的臉上。
而這間房屋,有鋪滿了整個墻壁和地板的畫卷,還有正在為其填補色彩的畫家。
畫的內(nèi)容依舊是她擅長的如夢如幻的瞬間之景,水中映射的光影似乎真實存在,片朵蓮花重疊交接,把我拖入了夏景滿載的池塘之中。
睡蓮,突然想起來,這就是莫奈她最聞名于世的作品。
“初次見面,艦長先生?!?/span>
當我還在為美輪美奐的全景畫卷感到驚訝的時候,莫奈率先向我搭話。
“…是啊,總算見到你了,莫奈。”
繞了一個大圈,我這才算第一次見到最初的目標人物。
她停下畫筆,拖著白紗裙起身。
用失去了色彩的瞳孔注視我。
未完待續(x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