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近的薄暮悄然浸染上空闊的天幕，將萬里無云的白裹挾上一層稍顯寂寞的緋色。白天與黑夜本該是一條直線上絕對相等的兩條線段，而徘徊其間的暮色則偏心地延長了黑夜的距離，讓這年末的白晝更為短暫。

....又到了下班時間....指揮官揉了揉微微酸澀的眉心，隨意瞥了眼已然有些深邃的天幕，心里忽然泛起些微莫名的積郁心緒。

“........”他收揀好文件，一如三個月前他第一次和曲通信那般，通往那個并沒有顯示頭像的熟悉聯(lián)絡(luò)人。在接通的那一瞬間，指揮官的語氣毫無征兆地變得符合某人預(yù)期的那般大大咧咧，“...下午好啊，曲小姐?！?/span>

“....嗯....下午好?！蹦橙说幕貜?fù)如同最近以來一樣，還是那么不咸不淡。她抬眸注視著指揮官，灰色的眼瞳清澈卻又讓人看不清她的所見所想。

“...額...今天..忙嗎？”指揮官的內(nèi)心暗自嘆了一口氣.....果然還是這么冷淡...

“...嗯...還好吧?！鼻⑽Ⅻc頭，只是合理地對他的話語作出反應(yīng)，似乎并沒有主動挑起話由的意思，“你呢？”

“....我嘛....也是乏善可陳呢....”指揮官頗為苦悶地思索了片刻，最終也只能如此言之無物，“..也就是寫寫文件吧，最近沒什么地面任務(wù)。”

“...嗯?！?/span>

“........”你來我往的毫無營養(yǎng)的寒暄...指揮官的內(nèi)心不由得輕輕嘆息...每日只能靠通訊接觸感知彼此的感情...終究是無法長久的么...哪怕是盡心想要維護這微小的火焰，毫無波瀾和交集的日常也會將它緩緩熄滅，“....曲...那個....”

“...你明天下班之后有事么？”正當指揮官思慮著如何讓彼此的對話盡可能延長一些時，某人罕見地主動問道。

“...沒有，怎么了？”指揮官的內(nèi)心忽然又不禁有些緊張，畢竟自從某人肉眼可見地冷淡下來之后，這可是她第一次主動提及有關(guān)自己的事。

“.....沒有事的話...你明天去機場接一下蒲牢吧，她這次上來帶了些新的協(xié)議?！?/span>

“....蒲牢要上來？”

“...嗯，順便上來過年?！蹦橙溯p聲而含糊其辭地補充了一句。

“....那曲小姐你呢？”內(nèi)心深處好像有什么東西隱隱動了一下，指揮官并不抱希望地問道，“........”

“....那么今天先就這樣吧，好生休息?！鼻鷱街睙o視了指揮官的詢問，只是飛快移開目光，淡漠地擺擺手，“...沒事的話，我先下線了?！?/span>

“....喂.....”指揮官默然注視著閃爍著忙音的通訊，沉默半晌之后，忍不住有些郁郁地伸手拍了拍額頭，“...唉...真是的.....”

明天......還是早退好了，雖然可能會影響月末的表現(xiàn)點，但還是不要辜負她的委托吧。

指揮官瞥了眼氣氛沉郁的漆黑辦公室，順手鎖上了門。

............

“.......”指揮官俯身倚靠在月臺欄桿上，默默將脖上的圍巾系得稍微緊了些。能源供應(yīng)爐的那幫家伙如今總是以“模擬四季環(huán)境，共創(chuàng)和諧花園”的借口來縮省燃料....指揮官微微打了個寒顫，本來頗有微詞的他在知道是卡列授意后便只能偶爾暗自腹誹了。

“...唔....大叔讓一讓嘛...”和如同約定好一樣，飛機的艙門于6點整準時開啟。而在下一瞬，一個著裝異于常人，如同古畫中跑出的小女孩提著與其個頭不相襯的行李箱，在擁擠的人群中東倒西歪，“...哎喲...疼！”

“蒲牢！這邊！”指揮官出于于心不忍快步迎了上去，他沖不遠處看起來氣呼呼的女孩輕輕揮手，“....喲....行李真多啊。”

“...我也沒辦法啊...”蒲牢揉了揉有些酸麻的手腕，隨手整理好裘毛披肩，“....本來計劃得好好的...哪兒想得到你們空中花園這么多人...不如分一半去萬世銘還落個清凈...”

“...你這是什么反人類的發(fā)言....”指揮官不禁無力扶額，他走到蒲牢身邊順手要拿起一只行李箱，“..我?guī)湍隳靡粋€吧?！?/span>

“....誒等等...你拿這個。”

“...為什么？”

“...這個是我的，不讓你碰?！逼牙晤㈨翚獾仄沉酥笓]官一眼，將一只表面縫著熊貓頭像的行李箱攬在身后，“...你自己拿曲大人的?！?/span>

“..哦.....”已然不愿仔細思考的指揮官本能般點點頭，他剛剛伸出手便愣在了原地，“....你說什么？”

“...曲大人的行李?。俊逼牙挝⑽Ⅴ久?，似乎是在暗自腹誹眼前這個年紀輕輕耳朵就點背的可憐人，“..我聲音也不小啊...”

“那她人呢？”指揮官克制住陡然局促的呼吸，裝作一臉淡然地問道。

“....曲大人還在等人走完....她怎么可能和這些庶民一起擠啊?！?/span>

“........”與此同時，飛機內(nèi)魚貫而出的人此刻已經(jīng)三三兩兩地與各自的親友聚在一起，忽然冷寂下來的艙門出現(xiàn)了一抹讓指揮官不由得心速紊亂的墨綠剪影。修長素白的手指輕搭于舷梯的扶手，柔順垂落的盎然烏絲隨她不疾不徐的腳步傾瀉流溢，曲緩緩走下，眼中似乎盛滿了一中囊括世界的空闊，無悲也無喜。

“.......”指揮官默默走進舷梯等待著她，內(nèi)心只希望她能快點下來.......畢竟已經(jīng)開始有人側(cè)目而視了，眼前這個如炫耀般袒露出她修長雙腿的女子在一眾臃腫的人中格外醒目，更別提她無論是外表還是舉止都流露出一股古樸而類似馨香的氣質(zhì)。

“..........”似乎是察覺到了指揮官的殷切目光，曲輕輕移開眼眸，朝他緩緩伸出手，耳垂也不由得泛起絲絲紅潤。

“........”指揮官十分配合地握住她的手心，觸感柔嫩而溫軟，瞬間喚起了幾個月前與她長久的親密接觸，指揮官下意識咽了口唾沫，輕輕抬起她的手好讓她能方便地從舷梯上下來。

“.......”曲步履輕盈的第一次踏足于花園的土地，那歸屬于指揮官的鈴聲清脆悅耳，她垂下眼簾，似乎在默默等待著某人的說辭。

“....唔.....”指揮官倒是讀懂了她的心意...只不過...該說些什么好呢？好久不見？這大概是分手后偶遇

時的老土臺詞吧....你冷嗎？這種寒暄只能局限于人類之間.....指揮官有些心神紊亂地注視著她無瑕的側(cè)臉，重逢后的氣氛營造非常重要，要自然而然毫不尷尬，指揮官不斷告誡著自己。

“...在此恭候曲大人多時了....”指揮官沉吟片刻，毫不在意蒲牢無聲的注視，說出了之后的重點，“....我很想你。”

“...我還以為...你會更驚訝一些.....”某人的耳垂逐漸變得火熱而滾燙起來，她緩緩將臉撇過一邊，似乎已然默認了指揮官直白話語的正當性。

“.....誒？”蒲牢有些驚惶地來回打量著氣氛逐漸不對勁的兩人，“...完了...和睚眥姐打賭又輸了...”

“...驚訝？哦～～原來曲小姐是打算給我個驚喜嗎？”指揮官忍不住輕聲笑了笑，心中的顧慮也總算煙消云散了，看來某人前段時間的冷淡都是在為此刻作鋪墊，“...我說為什么之前總是對我遮遮掩掩?！?/span>

“...因為不愿看你得意忘形的模樣，就姑且對你隱瞞了。”某人閉了閉眼，語氣都不自覺要上揚了些。

“...那我現(xiàn)在可以有分寸地得意忘形一會兒嗎？”指揮官盡心感受著手指傳來的熟悉而舒適的觸感，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她并不坦率的眼眉。

“....不能?！?/span>

“...那個女孩兒...不冷嗎？”

“...別的先不說...她的腿好好看....”

“.......”仿佛是察覺到身邊人的指點與議論，指揮官微微側(cè)身遮擋住了那并不禮貌的視線，“...得趕緊去商店給曲小姐買套在這兒穿的衣服，不然你到哪兒都得是人群的焦點啊?！?/span>

“....是么...我向來不介意子民的眼光?！蹦橙说故切男貜V闊胸懷天下。

“.....唉...曲大人知道什么叫入鄉(xiāng)隨俗嗎？”果然眼前人一時半會兒改不掉那股與生俱來的氣度，指揮官不禁暗自腹誹，他只得無奈但又耐心地柔聲開導(dǎo)她，“....這里可沒有九龍的子民哦...”

“...倒也不無道理?！鼻p輕點點頭，清澈的眸子終于與指揮官的交錯在一起，如古井般清冽涼冰，指揮官不禁覺得和她對視都是一種愜意的享受。

“...誒？誒！”蒲牢大驚小怪的呼叫瞬間打破了著莫名凝結(jié)起來的曖昧氣氛，她反復(fù)點擊著網(wǎng)絡(luò)鏈接，隨后終于泄氣般沮喪地垂下小臉，“....怎么會....”

“...怎么了？”冷落她許久的指揮官這才有些不太情愿的將目光游移到眼前抱頭蹲防的小不點身上。

“...唔...我..”蒲牢有些膽怯地偷瞄了曲一眼，悻悻地開口解釋道，“...我...我好像不小心刪掉了預(yù)定酒店的驗證碼....”

“...都說了一定要注意一點?！鼻呢焸涞故屈c到為止。

“..沒關(guān)系，我?guī)湍銈冇喴粋€就是?！敝笓]官剛剛準備拿出手機，便被接踵而至的縝密思緒阻斷了動作，“...等等...你們好像沒有花園的居住證..吧？”

“....那是當然！”蒲牢郁郁寡歡地唉聲嘆氣道。

“....額.....”

“........”曲微不可察地輕吐一口氣，沉默地撩起額發(fā)，等待著指揮官的決議。

“.......”指揮官偷偷打量了一番某人看起來毫無波瀾的臉龐，內(nèi)心忽然按耐不住地產(chǎn)生了一個臨時起意的想法，換個角度想想....自己女友千里迢迢過來和自己共度假期，如果真客套著讓她住在酒店..會不會過于不解風(fēng)情？

只是....眼前人又是九龍的君主，如果貿(mào)然邀約..會不會太過失禮..更何況他們也僅僅只到了接吻的程度...不過...好像這個程度也的確夠深了吧？指揮官忍不住自我辯駁著。

“.....所以呢？”似乎是察覺到指揮官的猶豫，曲輕輕蹙眉警示某人切勿讓她倚馬而待。

“....去我家先暫住一會兒怎樣？”指揮官頗為忐忑地提議道，他底氣不足地笑了笑，“...過幾天我去和露....和隊員們說一下，看看能不能空一間宿舍出來，怎么樣？”

“....還真有你一貫的風(fēng)格....”某人眉宇的棱角更為銳利而鮮明，清淡如竹的眼眉一顰一蹙都如此扣人心弦，“...丑話先放在前面，不要以為我入鄉(xiāng)隨俗，僭越之事便既往不咎了?！?/span>

“...所以...您是同意了？”指揮官誠惶誠恐地揣度上意。

“....蒲牢...把行李帶上吧?！蹦橙溯p聲發(fā)令，便自顧自往前走去，一如他們第一次相會的花燈游行時那般在人群中忽隱忽現(xiàn)。

“.....去他家？”蒲牢不負陪襯之名，臨走時還不忘警惕地瞪了他一眼，“哼....”

“.....”一臉無辜的指揮官不禁無奈地嘆了口氣，世界上怎么可能會有萬全之策，自己完全出于理性與責任心的提議，居然還被兩人加以不信任的解讀。

完全出于理性與責任，指揮官不斷在內(nèi)心重復(fù)著這段話。

..............

“唔...雖然是擠了些，但好歹挺整潔?！逼牙螌⒋蟀“臇|西擱在玄關(guān)，微微喘口氣停下來打量了一番客廳，“...至少比嘲風(fēng)和螭吻的宿舍干凈多了?！?/span>

“...那還真是謝謝夸獎?！敝笓]官不由得輕舒一口氣，幸好今天早晨心血來潮簡單打掃了一下。他從壁柜里取出一雙全新的拖鞋遞給曲，“...穿這個吧，新買沒用過的?！?/span>

“.....嗯，謝謝?！鼻喍痰乐x后俯下身將皮鞋的紐扣解開，先是光滑如玉的足跟從黑色的桎梏中脫穎而出，緊接著便是趾粒分明的嫩白足尖，系在腳踝處的紅繩銀鈴裝飾其上，仿佛一件早已屬于自己的小巧玲瓏，指揮官試圖讓自己的目光游移開以致于不那么直接，但嘗試片刻后他便放棄了掙扎。

“....你在...看哪里...”察覺到指揮官目光的某人微微蹙眉，有些局促地穿好拖鞋輕輕瞪了他一眼。

“...額...沒什么...”指揮官只得尷尬地撓了撓額頭。

“...想不到你家居然還有成色這么好的香蕉和蘋果！”蒲牢剛把東西放進客廳，目光便被桌上一籃新鮮的水果所吸引，“...還有無級變速的榨汁機....”

“...嗯...前幾天剛買的?！?/span>

“...如果把蘋果放進榨汁機里....會發(fā)生怎樣的反應(yīng)呢？”蒲牢明知故問地伸手比劃著。

“...喂...明天再弄?！敝笓]官試搶過她手中的蘋果，“...嘶...怎么還帶咬人的....快松嘴。”

“...你先還給我?！?/span>

“...你們兩個，鬧夠了么？”曲坐在沙發(fā)上輕聲呵斥道，聲音不大但卻威懾力十足，分寸感十足地展露著她不怒自威的強勢地位，“...蒲牢，到睡覺的時間了?！?/span>

“....抱歉曲大人....屬下..屬下我這就休息去...”蒲牢脾頗為失望地耷拉下眉目，她側(cè)身用手指戳了戳指揮官的腰，“...喂，匪類我睡哪兒？”

“...你...你就睡樓下吧，曲大人睡樓上?！?/span>

“...唔...好吧...”蒲牢點點頭，走到沙發(fā)前朝曲頗為乖巧地簡單地行了個禮，“....屬下先告退了，曲大人貴安?！?/span>

“....嗯?！?/span>

“啪嗒?！敝笓]官默默注視著方才還使勁歡騰的某人悻悻地走進臥室，總算松了口氣。他裝作若無其事地躋身坐在曲身邊，自然而然地笑了笑，“...還是你治得了她?！?/span>

“...她其實更聽睚眥的，會更心服口服一點?！鼻硷w快瞥了他一眼，又再度垂下眼簾，“...那你今晚睡哪里？”

“...那就沙發(fā)吧?！敝笓]官不以為意地點點頭。

“....沙發(fā)么...”

“....曲小姐心疼了嗎？”指揮官開始嘗試時隔三個月后的恬不知恥，他微微偏頭，想從更方便的角度觀察的她反應(yīng)。

“....并沒有，只是...”某人話及如此，忽然遲疑了片刻，似乎在考慮如何讓措辭更為準確，“..單純想關(guān)心一下。”

“....那不是一個意思嗎？”

“...怎么又是同一個意思？”

“...那這么久不見，曲小姐能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我嗎？”

“....你....想怎么樣....”某人那涌動著些微不悅的眼眸并沒有很好地與指揮官劃清界限，那隱藏其中的旖旎情愫連帶著刻意展現(xiàn)出的嗔怒一起，清晰地映入指揮官的眼簾。

“.........”指揮官垂眉凝視著某人因為微妙羞赧而展露出欲拒還迎的素雅面容，禁不住有些啞然失聲。他再度坐近了些，伸出手輕輕撫摸某人手感極佳的墨綠發(fā)絲，試圖將她攬入懷中。

“......”曲的身體微微縮緊了些，像是在本能般隨指揮官的動作作出反應(yīng)。

“曲大人，需要我給您換一下被單嗎？”蒲牢忽然從房間內(nèi)探頭問道。

“...唔...不必了....”某人如若大夢初醒般飛快與指揮官拉開了距離，不自覺地將額發(fā)撩至耳后，原本仰視著指揮官的身姿也瞬間恢復(fù)了往日的挺拔，“..我自己可以解決?！?/span>

“.......”指揮官覺得自己一口氣憋在了胸前，只是無奈地注視著探頭探腦的闖禍精。

“...哦..那晚安哦曲大人?！逼牙屋p輕咧嘴一笑，再度關(guān)上了房門。

“.....像個地鼠一樣?！狈序v片刻的空氣逐漸冷卻積郁下來，凝結(jié)為稍顯尷尬的沉默，指揮官為了活躍氣氛隨口調(diào)侃道。

“....看來下次有必要讓她單獨接受睚眥的訓(xùn)斥?！蹦橙穗y得像是應(yīng)和指揮官的說辭般輕輕點點頭。

“....曲小姐是不開心了嗎？”指揮官似乎又發(fā)現(xiàn)了什么可乘之機。

“....哪里，不過是擔心她失了禮數(shù)而已?！蹦橙耸崂砗觅N于臉頰的發(fā)絲，完好地露出朝向指揮官一邊的側(cè)臉，她輕輕站起身，“...帶我看看我今晚住的房間吧?！?/span>

“....那當然。”指揮官并未遲疑多久，伸手握住她纖軟的手掌，帶領(lǐng)著她走上樓梯。他緩緩打開房門，“...喏，就是這兒。”

“....嗯?！鼻我颇抗怆S意打量了一番指揮官的臥室，轉(zhuǎn)過身十分嫻熟地下達了逐客令，“....你去休息吧，辛苦了?！?/span>

“....額...這是我的房間，我能稍微多呆一會兒嗎？”指揮官并不抱期望地再努力了一下。

“...你還想怎么多待...”曲伸出手微微發(fā)力，推著他往門口趕，“....快出去?！?/span>

“....還有一件事....”指揮官急忙扒住門框，“...不換換被單嗎？我一直在用這套睡，你應(yīng)該會很介意吧?！?/span>

“....不....這倒無所謂...”某人緩緩搖頭，敬謝了指揮官縝密的思緒。

“...這都能無所謂？”

“...氣味什么的，我并不在乎...”曲輕聲說道，耳垂紅潤得如同熟透的石榴，“....枕頭你也不許拿走。”

“...額...好的...”即將吃到閉門羹的指揮官無力妥協(xié)著應(yīng)付道。

“...........”

“..........”

“....？”出乎指揮官的意料，當他再也無法找到由頭延續(xù)這單方面的對話時，某人卻并沒有急于將他趕到門外，她只是并不坦率地蹙眉盯著他，似乎在等待自己主動提及某事。

“...晚安，曲?！敝笓]官緩緩露出一個堪稱溫柔的笑意。

“...嗯...晚安?！鼻鋈凰砷_了推搡指揮官的力度，清素的身姿如同微風(fēng)中搖曳的竹節(jié)，讓人有種將其攬入懷中的欲望，那緊繃的體態(tài)似乎想要順從什么順理成章的事。

“.........”熱烈的兩端，逐步填補了中間漫長的空白。他們彼此微微喘息著，心中似乎終于滋潤起來。

“....呼...現(xiàn)在能讓我再稍微多呆一會兒嗎？”指揮官輕聲笑了笑。

“.....那現(xiàn)在更沒有必要了。”待到呼吸逐步平復(fù)下來，曲的目光毫不遮掩地注視著他。

“....我也不只是做這個啊....”指揮官輕輕咽了口唾沫，“...我們還....”

“...誰要你侍寢了，快出去。”某人如臨大敵般柔聲呵斷了指揮官未盡的敘述，她果斷地將指揮官推出門外，留出了一道細微的門縫。

“.....等我說完好嗎.....”指揮官無力扶額，“...就不能聊聊天敘敘舊嗎？多少天沒一起聊了啊....”

“..........”

“......好嗎？”

“..那就更沒有必要了?！贝蟾攀钦f出了什么錯誤答案，門緊緊地關(guān)上了。

“.........”指揮官沉默地望著緊閉的房門，又默不作聲地笑了笑....希望并不寬敞的沙發(fā)，能夠容納得下他心中早已構(gòu)思好的美妙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