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緣(九十六)
傅紅雪剛同五人道別出來,準備去附近山上找花無謝的時候,花無謝正在村口等他,不過由于他出眾的氣質和容顏,加上一直掛在臉上就沒下去過的笑容,引得不知道多少人看著他發(fā)呆,甚至一個小女孩還將一串已經吃了一半的糖葫蘆遞到他的面前,不過花無謝并沒有接,只是微笑著摸了摸小女孩的頭,柔柔的說了聲哥哥不吃,你吃就好,惹的那小女孩一陣臉紅。
傅紅雪已經體驗過這人的受歡迎程度了,若非這次是師父說讓他去天界看看始祖的情況,說實話他還真不樂意和花無謝一起去天界,和花無謝在一起的時候總覺得自己像是被一群人圍觀一樣,這讓他覺得很不舒服,至于到底怎么個不舒服法自己也說不上來,反正就是渾身不自在的感覺。
見傅紅雪出來,花無謝朝傅紅雪揮揮手,臉上的笑更燦爛了一些,更有一些村民在看到之后直接昏過去的,傅紅雪卻微微皺眉,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能在花無謝身上看到五人的影子,找個時間一定要問問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之后花無謝就帶著傅紅雪從原地消失了,村民只覺得天界神仙就該是這個樣子的!從此,這個原本沒有名字的小村莊終于有了自己的名字——仙臨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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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回到小村莊的時候,已經是晚飯世間了,而且按照行程,明天如果再不回京城就趕不上太后壽誕了,所以只得望著韻覡派韻覡派所在的方向,下令明日返回。不過朱厚照還是沒有忘記把自己欽點的今科狀元帶回京城的想法,本以為需要費很大力氣,沒想到余一鴻聽了之后,沉默片刻就答應了,不過提了一個要求,就是他的婚事必須自己做主,除非是他自己求的,否則任何形式的賜婚都不接受,對于這么一個簡單的要求,朱厚照哪會不答應。在了解到齊衡不打算回京并準備和連城璧去無垢山莊之后,朱厚照大筆一揮,不僅下旨親封無垢山莊為武林第一莊,還欽賜一塊令牌,但凡連城璧和齊衡在處理武林事務時需要官府協助,見此令牌就如他親臨,所有官員都必須配合,連調動當地軍隊都可以!
就這樣,第二日一早,朱厚照帶著余一鴻回了京城。其他四人決定再在小村莊住幾日,然后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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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
傅紅雪到達天界的第一感覺是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尤其是遠處隱約可見的那座粉色浮島,不知道為什么,傅紅雪就是知道那個浮島上的粉色是桃花的顏色,因為那個島上,成片成片的都是桃樹。
花無謝見傅紅雪看著那個浮島的方向微微皺了皺眉,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是不是覺得很熟悉?”
見傅紅雪點點頭,花無謝的笑意更深了,“你又不是第一次來了,只是之前一直都是通過我的夢過來的,現在想不想親自過去看看?”
“我要先完成師父交代的任務?!?/p>
“覡衍的居所就在浮島附近,你可以順路過去看看。”
傅紅雪想了想,點點頭,“那我先去找?guī)熥媪?。?/p>
“小雪,等會兒這兩個字你是叫不出口的?!?/p>
“?為什么?”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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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在見到覡衍真人的時候,傅紅雪這聲‘師祖’真的沒能叫口,因為覡衍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直直撲到了他懷里,嘴里一直喊著外祖,覡月好想你!
權衡了很久,傅紅雪決定放棄‘師祖’的叫法,直接改叫覡月。
云覡月已經很久沒聽到最疼愛她的外祖叫她覡月了,頓時淚如泉涌,抱著傅紅雪就是不肯放開,最后要不是花無謝幫忙,傅紅雪都懷疑會不會等他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覡月還是不會放開他。
墨蘊站在一旁朝著花無謝行完禮就眼睛一直看著撲在傅紅雪懷里不撒手的云覡月,終于等到她放開傅紅雪之后,就將人一把拉了過來,然后朝著傅紅雪行了一個大禮,“墨蘊見過天狐王?!?/p>
云覡月這才意識到傅紅雪現在的身份,不過把那個沒有和墨蘊一樣行禮,而是掙脫了墨蘊的手再度跑到了傅紅雪的身邊,拉著傅紅雪的手邊撒嬌邊說以后能不能不行禮并直接叫外祖。
傅紅雪總對撒嬌攻勢無可奈何,于是就心軟答應了。取得勝利的云覡月得意的斜了一眼墨蘊,本想拉著傅紅雪出去走走,增進一下感情,可是瞬間想到了什么,就不敢出門了。經過墨蘊解釋才知道,使用神品幽蕊花花蕊的時候,雙方必須留在一旁不得離開超過百米,否則花蕊會因為感應不到使用者氣息而暴走,偏偏那朵神品幽蕊花被云覡月種在了自己的庭院里,所以云覡月和墨蘊根本出不了院子。面對瞬間沮喪了不少的云覡月,墨蘊趁機向傅紅雪保證自己會好好對覡月并希望他能將覡月交給自己。傅紅雪想了想出發(fā)前師兄說的如果現在是墨蘊追著覡月不放,那就要讓對方多體驗下覡月當年的痛苦之后才能考慮是不是同意,于是直言說如果六千年后墨蘊這份心不改,到時候他再考慮。墨蘊對于傅紅雪的話不敢有異議,只得苦著臉答應,沒辦法,誰讓都是自己種的因,還好只是六千年,不是六萬年。
隨后,傅紅雪就和花無謝來到了那個粉色的浮島,那果然是開滿桃花之地。
自從進了桃花林之后,傅紅雪就直接變回了天狐原形,不過一會兒就跑的沒影了,花無謝站在那笑看傅紅雪跑的沒了蹤影,自己慢悠悠的走到了桃林中心那棵桃樹下,朝著桃樹拜了拜。
“桃夭姐姐,無謝今日想借你的桃花一用,若事成,以后定有重謝?!?/p>
無謝剛起身,就見一個粉衣女子正站下樹下對著自己捂嘴偷笑,“既是無謝,那便摘吧,不過重謝就不必了,回頭把你親手釀的天仙醉送我一壇就行了?!?/p>
“謝謝桃夭姐姐?!钡玫皆S可之后,花無謝精挑細選了很久,才小心的折下了一支花枝。
“不過無謝,你摘我的花,是想送給誰???”
“馥郁芬芳,卓爾不群,自然是送給最像花的人。”說罷,花無謝就轉身朝著桃林的某處走去。
桃夭看著花無謝離開的背影,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然后通過花神之間特有的聯絡方式,將方才花無謝向她討要花枝的事情給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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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無謝找到傅紅雪的時候,傅紅雪已經在桃樹下睡著了,桃花花瓣落滿了他白色的皮毛,就像是被桃花花瓣埋起來了似的,惹得花無謝無聲笑了起來,不過花無謝并沒有吵醒熟睡中的傅紅雪,而是輕輕的將他抱起,然后瞬移回了自己的屋子。
所以當傅紅雪從充滿熟悉感的房間醒來的時候,只覺得一陣迷茫,‘自己不是在桃樹下睡著了么,話說這房間是誰的房間,怎么總覺得有些眼熟?’
不過很快,傅紅雪的注意力就被放在他邊的一支桃花枝吸引住了,嗅了嗅那花枝上淡淡的桃花香氣,傅紅雪就變回了人形,拿起桃花枝仔細看了看,之后才開始打量屋內的裝飾。
“小雪,這枝桃花喜歡嗎?”
花無謝的聲音突然出現,讓傅紅雪嚇了一跳,只是在他看清是誰在問問題的時候,傅紅雪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回答了對方。
“喜歡就好,我見你在桃林睡著了,就帶你來了我房間?!?/p>
傅紅雪覺得最近的自己很奇怪,明明不怎么喜歡這個花無謝,可總是找不到理由拒絕,而且經常他的一些話總讓自己聽不懂到底在說什么,但是從他身上傳來的莫名熟悉感和到了天界之后的奇怪熟悉感,他明白這人說的都是真的,自己是真的來過,只不過關于那些記憶,應該都在那次儀式中被抽走遺忘了。
花無謝走到桌邊坐了下來,并向傅紅雪招了招手“過來坐吧,想問什么就問,只是有些問題我不能回答,除去那些,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p>
傅紅雪遲疑了一會,還是帶著那支桃花走了過去,輕輕的將花枝放下之后,才坐了下。
“你真的會如實回答?”
“因為本源的關系,我只能說實話,這點早就和你說過了,雖然你不記得。”
“你到底是誰?”
“花無謝,如假包換。”
“我問的不是這個?!?/p>
“至于我是怎么來的,簡單的說就是初始二神當年覺得一種力量不好控制,就心血來潮把我創(chuàng)造了出來,不過創(chuàng)造出我之后,他們二位就把我用‘不太合理’的方式扔給了我現在的兩個師父?!?/p>
“當年那八十一道天雷呢?”
“因為你的名字是我賜的,只是經我賜名的生靈會在成年那天經受天雷考驗,只要考驗過了,那個名字就會刻入靈魂,永世不變?!?/p>
“所以我進養(yǎng)魂蓮,是因為你?”
“所以能喚醒我的,也只有你?!?/p>
“為什么我不記得你說的一萬年陪伴的事情?”
“因為之前那五人的因果被你擾亂了,你花了一萬年的時間才修復了被你擾亂的因果,只是修復之后那段時間的記憶會被修復后的記憶取代,所以你不記得我陪了你一萬年的事情?!?/p>
“那么說,當年我說要改變那些人的命運,是真的改過?”
“對,改過?!?/p>
“我為什么要改?”
“你當時的心愿是讓他們都一個都不少的回來?!?/p>
“讓他們回來就必須改?”
“不改他們就只會走向那個結局?!?/p>
“你為什么記得?”
“因為本源的特殊?!?/p>
“你的本源?”
“這個我不能說,而且當時我給過你機會讓你猜,只要猜對有獎勵,可是你斬釘截鐵的說不猜,過期不候,機會沒了。”
“他們究竟和一鴻什么關系?”
“第一次天地浩劫平息之前,我的幾種能力因為特殊原因從我身上分離了出去,而余一鴻身上有的,就是我的預言之力,只是我的預言之力很特殊,會吸取除了我以外的人的生命力,至于其他四個,是余一鴻利用預言之力預言出的其他能力會在什么時候出現和出現在誰的身上而已?!?/p>
“所以那一萬年的時間你也順路從他們身上收回了你的能力?”
“是?!?/p>
“你和他們究竟什么關系?”
“能讓我力量寄宿在他們身上,需要滿足三個條件,一,性格和我有相似之處,二,魂魄之力需要足夠強大,三,能和我產生共鳴?!?/p>
“聽上去不難?!?/p>
“聽上去確實不難,可如果再加上你就難了?!?/p>
“和我有什么關系?”
“喚醒并穩(wěn)定我體內的力量不暴走需要足夠的因果之力,單單是那三個條件確實不難,我剛才也說了,你是因為我進的養(yǎng)魂蓮,所以能喚醒我的只有你,而你要喚醒我就必須和符合這三個條件的人有足夠強烈的因果溯源之力,所以你想想,既要滿足條件,又要和你有足夠強烈因果溯源,這怎么會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多重記憶,你不會弄錯?”
“一直以來都是那么過來的,怎么會弄錯?!?/p>
“你到底有著多少他人不記得的記憶?”
“很多,所以為了整理那些,我在儀式結束之后整理了一個月?!?/p>
“那段時間我能擾亂他們的因果,是兩位天帝的關系?”
“對,師父們一直想讓我接受天帝之位,就連第一次天地浩劫的時候他們都準備好了自己去擋然后留下我一個,這樣就算我不想做也不能不做?!?/p>
“第一次天地浩劫是你擋的。”
“因為我不想讓他們稱心如意?!?/p>
“那現在呢?”
“能力越強,責任越大,再說了,若是一個人孤零零的坐上那個位置,我是怎么也不可能接過兩枚天帝印的?!?/p>
“兩枚?”
“嗯,兩枚。”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不是一個人登上天帝之位?”
“對。”
“你師父有第二個徒弟?”
“沒有。”
“那還有誰和你一起登上天帝之位?”
“當然是收下了我給的天帝印的我未來的天君了?!?/p>
“?那你在清菱峰纏著我那幾天做什么?”
“小雪,你就沒打開我給你的盒子看過?”
“……沒有。”
“我建議你現在打開看看。”
傅紅雪雖然對花無謝的話感到疑惑,但是還是把那盒子拿了出來,打開一看,里面是一幅肖像畫,畫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
“當時我想的是你把我喚醒了,這幅畫作為你喚醒我的謝禮?!?/p>
“當時?難道現在不是?”
“現在是,但不止是謝禮 。”
“這畫軸里,是不是有什么東西?”
“你自己看。”
不知怎么的,傅紅雪忽然有種被那段記憶里的自己坑了的感覺,可花無謝也說了他只能說實話,于是想了很久,都沒有將畫軸里的東西拿出來。
花無謝也不說話,就是笑瞇瞇的看著傅紅雪現在糾結的模樣,順路變出了一碟精致的點心并泡了一壺茶,然后將茶杯和點心都放在傅紅雪的面前,自己拿起另一個茶杯,喝了一口。
茶水的清香和屬于點心的甜甜香味,讓傅紅雪在思考的時候直接將手伸到了碟子里,拿起一塊就塞進了嘴里,等傅紅雪意識到的時候,一整碟點心就都已經進了他的肚皮了,茶都已經喝了不知多少杯了。花無謝當沒看到傅紅雪摸自己肚子的情景,只是安靜的又幫他續(xù)了一杯茶。
雖說吃了一整碟點心,但是完全沒有撐的感覺,反而覺得一股暖流流遍了四肢百骸,“花無謝,剛才的點心是不是加了什么東西?”
花無謝搖搖頭,“你叫我無謝我告訴你,否則我不說?!?/p>
“…………無謝?!?/p>
“里面是加了東西,不過是有利于你原來的內丹和真元融合的,這茶能滋潤并拓寬經脈,讓你的經脈能承受更多的力量。”
“為什么?”
“你現在的經脈已經承受不住自己的力量了,難道你么察覺嗎?再多等幾天非力量溢出爆體不可?!?/p>
“我問的不是這個?!?/p>
“答案,不就在你手里么?”
傅紅雪看了看手中的畫,再看了看自己放在桌上的桃花枝,終于明白了花無謝真正的意思。
“你能開玩笑嗎?”
“不能。”
“為什么是我?”
“從養(yǎng)魂蓮里出來的魂魄,無論他力量多強多特殊,都會忘記自己心中最重要也最獨一無二的人,那時候我剛出來,察覺到懷里放著東西,打開一看是我自己畫的肖像畫,不過我卻不記得畫上的人是誰,只覺得有些莫名的熟悉。”
“那之前我們見面的次數不會多才對?!?/p>
“確實不多?!?/p>
“為什么會是我?”
“因為當時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已經確定是你了?!?/p>
“這說不通!”
“感情的事,什么時候有道理可言了,就好像你的師父師兄,就好像我的兩個師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