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

寫在前面的話:這篇文章從高中構思到最后動筆完成,用了兩年多的時間,里面包含了我個人的一些心路歷程,算是我個人的一個縮影吧。這只是初版,后續(xù)還會有些修改)

正文:
某一天的早上,當我坐在辦公椅上,翹著腿,喝著咖啡,準備看報紙的時候,隔壁的蓋斯平用蚊子大的聲音招呼我。我十分疑惑地瞥了他一眼。
“誒誒,溫特尼,你有沒有注意到今天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嗎?”
我四處環(huán)顧一下,并沒有什么不尋常的地方,我把咖啡杯扣在桌子上,坐直了身子,準備開始工作。
“沒有啊,好像還挺正常的。”我回答道。
“嘖嘖,你再仔細看看?!彼醚凵袷疽饬艘幌?。
我朝他示意的方向看去,噢,原來是洛克先生今天沒來上班,他的椅子是空的。
“他人呢?”我瞅了一眼蓋斯平。
“不知道?!彼櫫税櫭?,聳了聳肩。“據(jù)說好像是生病了,或許你可以去看看他?”蓋斯平打趣地說,然后就去逗挑其他同事了。
“嗯……也許我該去看看他?”我暗想著。
洛克先生是我們的財務部門的職員,負責統(tǒng)計公司的財政工作,他在這里干了很久,老實勤懇,準時上下班,卻一直沒有得到提拔。他似乎不怎么和別人交流,除了經(jīng)理以外幾乎沒有什么人和他說過話,一到下班就很難看到他的人影,我們幾乎不了解他的生活。但他和我的關系似乎還不錯,我們偶爾也會聊上那么一兩句,但都是點到為止居多。出于好奇,我決定下午請假去看看洛克先生。
跟老板花了半天的勁才請到了假,我買了一束花和幾樣禮品。我試著聯(lián)系洛克先生,但是一直沒有打通他的電話。洛克先生曾經(jīng)和我聊天的時候提到他的住址,于是我便開車前去。終于抵達了目的地,我望了望外面,洛克先生似乎住在公寓樓里,他住的公寓樓是那種上世紀七十年代或者八十年代的風格,顯得有些陳舊了,不過周圍的環(huán)境很安靜,沒有什么喧囂。

我下了車,徑直地朝著公寓樓走去。公寓樓陳舊不是沒有道理的,我一路走下去,只看到幾名老爺子拄著拐杖圍坐在一起聊天,看到我走過來,都用警惕的目光掃過盯著我,我只能埋著頭大步向前走。里面的樓道昏暗無光,僅有的幾盞的白熾燈散發(fā)著微弱的黃光,時不時發(fā)出接觸不良的電流聲,甚至我還隱隱約約聽到老鼠的吱吱聲。我感到一絲陰暗和恐懼,不禁打了一個寒戰(zhàn)。洛克先生并沒有告訴我他住幾樓,于是我不得不挨家挨戶地敲門去問,大部分都是吃閉門羹。后來問到一名老太太,她告訴我洛克住在四樓,于是我便順著她所指的方向過去。終于到了他家門口,雙層防盜大門緊鎖著,旁邊還掛在十幾個鎖頭。我摁了一下電鈴,但沒有聲,似乎是壞了……于是我用手拍門。拍了一陣子,旁邊的住戶打開門探出頭來觀察我。我對影響到他們感到抱歉,并且說明了來意,在解釋清楚后我繼續(xù)敲門。大約過了五分鐘,門里面終于有動靜了。
“誰……誰???”門的另一邊傳來一陣聲。
“是我,溫特尼,你的同事,洛克,我是來看你的,麻煩你開一下門?!?/p>
“呃啊啊……稍等一下,我就過來了……”
門上的貓眼兒的光一下子暗淡了,再三確認之后,里面響起了開鎖的聲音。過了幾分鐘后,第一道門開鎖了,我看著洛克在手忙腳亂地開著第二把鎖,第三把鎖……
“抱歉啊,占用點時間……”洛克尷尬地對說。
花了半天的工夫,洛克家的門終于打開了,洛克喘著氣,汗水一直往下流,可想而知開鎖是多么費勁?!罢堖M?!彼麛v扶著我?guī)нM了客廳?!氨缸屇憔玫攘?,我去準備準備一下……你先坐沙發(fā)上吧……”說完洛克去廚房準備東西了。
我坐在沙發(fā)上,環(huán)顧著他家的擺設:他的客廳稍顯凌亂和擁擠,不過還算整潔,和平常人家的客廳區(qū)別不大,該有的家具一應俱全。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墻壁上掛著許許多多的不同樣式的鎖頭,幾乎鋪滿了幾面墻壁,看起來非常精致,有金色的,有銀色的,還有十字架樣式,六芒星樣式等等,。我還注意到墻壁上掛著一副畫像,上面畫著一位中年男子,服飾看起來像是18世紀的,他穿著一襲白色長袍,頂著白色假發(fā),面容慈祥和藹。畫上好像還有幾行字,我站起來,走到畫的面前,想看看上面寫了什么。
“上面畫著的是法國國王路易十六,”還沒有看完,從我背后傳來了洛克的聲音,我回頭看到洛克端著兩杯紅茶走了過來,他認真地把茶放在茶幾上,然后坐在沙發(fā)上看著畫像說,“他是著名的鎖匠國王,我很崇拜他,”他端起茶杯,細細的品了一口,然后盯著茶杯,長嘆了一口氣,“不過后來,在法國大革命的時候,他被推上了斷頭臺,就這樣子結束了……”他顯得非常沮喪,我看著他?!澳欠嬒?,是我的祖上留下來的,他曾經(jīng)是路易十六的御用鎖匠之一,”洛克沉思了一會兒,然后放下茶杯,看著那幅畫,“路易十六把這幅畫賞賜給我的祖上,我們家族一直保管著這幅畫,因為這幅畫,我們家族一直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但我們也因為這幅畫引以為傲,因為這是一種榮譽……”
“不過我們家仍以制鎖為生,我的祖父是鎖匠,我的父親也是鎖匠,直到我的時候,才發(fā)生改變,我成了公司的一名職員”。他低著頭,陷入了沉思。下午的陽光透著玻璃窗打在了他的背上。
我走到他的旁邊,坐在沙發(fā)上,十指扣著,眼睛直視著他,也陷入了沉思。安靜了一會兒,我問了他“今天你怎么沒去上班呢?”
他聽了后猛地抬起頭,左右四顧張望,然后站起來并轉個身子,望向窗外,在確定了似乎安全的時候,他坐了下來,略顯不安的說:
“聽著,溫特尼,昨天我們公寓里面有人偷東西了……”
我緊皺眉頭,一臉不解。洛克看著我疑惑的表情,補充到:“那人偷了我的鄰居好幾萬的東西,等到他回家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一片狼藉,柜子都被翻倒了,后來他報了警,到現(xiàn)在還沒有抓到小偷……“他愈發(fā)緊張起來,我都能看到他額頭上的汗了。
“所以……你是擔心有人來你這偷東西么?”我問。
“呃……確實……尤其是我這些鎖頭……值好多錢呢……”他直直地看著那些鎖,似乎連眨眼也忘記了,好像看到孩子一樣?!拔一撕枚嗄晔詹剡@些鎖頭,他們是我從各個地方收集到的,”他說,欣慰地露出微笑。
我望著他那副沉浸的表情,默默地悶了一口茶。然后把茶杯放在玻璃茶幾上,身子向前拱著,十指相扣,低著頭在沉思。
不一會兒,我看了看時間,向洛克說:“抱歉洛克,我一會兒還有事情,所以得先走了?!?/p>
洛克愣了一下,呆住了好久,過一會兒才回過神。接著他有點沮喪,說:“唉,好吧,那……我送送你吧?!?/p>
“不必了?!蔽覔]了揮手,站起身來準備出門。
我走到門口,三下五除二地把門打開了,洛克緊隨其后。
“我回去了?!蔽页蹇苏f。
“誒,慢走啊?!彼衲緲兑粯诱驹陂T口,目送著我離開。
就這樣,我獨自一人駕車回去了,趁著夕陽的余暉向遠處駛去。

就這樣過了一天。
第二天,我依舊地坐在辦公椅上,端著咖啡準備看報紙的時候,隔壁的蓋斯平又來找我了,“溫特尼!”
“又怎么了?”我有點不耐煩地回應。
“出事了。”他悄咪咪地跟我說。
“什么事?”我有點疑惑。
“你瞅那邊……”他用眼神示意了方向。
我轉過眼睛一看,原來是洛克的位置上空空如也。接著蓋斯平遞過一份報紙,我接過來,看見上面圈著一則新聞,上面說昨晚上有個地方失火了,整棟樓都燒著了,我仔細一看,失火的地址竟是洛克住的那棟公寓樓。
我有點吃驚,抬起頭看了一眼蓋斯平,他無奈地笑一笑,然后他接著去撩其他同事了。
我有些不安地看著報紙上的內容,“目前火勢已經(jīng)得到控制,具體傷亡情況仍不明?!蔽覑灹艘豢诳Х?,癱坐在椅子上,望著天花板,嘆了口氣。
在又一次和老板周旋,得到假條后,我立刻驅車前往洛克的家。一下車,我就看到燒焦的公寓樓,還有一圈外圍的警戒線,有幾名保安維持著周圍的秩序。
“里面的人呢?”我問保安,想走進去。
“抱歉,先生,上面有命令,這里已經(jīng)封鎖了,你不能進去?!北0怖淅涞鼗卮鹞?。
“可是……”我還沒來得及說我,保安就打斷了我,“先生,請你離開這里,我們需要維持秩序?!北0驳芍艺f。沒辦法,我只能離開了。
我遠遠地望著那棟公寓樓,無奈地嘆著氣。正想準備離開的時候,看到遠處的垃圾堆有很眼熟的東西,我走了過去,發(fā)現(xiàn)正是洛克家里面的那些精美的鎖頭,它們上面留下了火焰灼燒的印記,與此同時,我還發(fā)現(xiàn)了那副畫——一副路易十六的,被灼燒得只剩一半的殘破畫像……

后記:做這篇文章的時候,正巧是我感到有些心煩意亂而無處排解的時候,所以啊,我就拿起筆來,把自己的情感傾注在筆尖之上。為什么說花了兩年呢?因為那是我高三下學期時花自習課的時間寫的,但也就寫了個大綱和構思,沒有具體的寫細節(jié),直到兩年后的今天才把這個框架給填補了。寫完后我也拿給其他人看過,但無一例外的都石沉大海,杳無音訊……所以呀,我才想著把它發(fā)表出來,畢竟孤芳自賞還是要很高的水平的(苦笑)
唉,想到的就那么多了,寫到的也就那么多了。
每個人都會有一把鎖。
——GM_Hong
2020.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