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啊，你為什么要……要教給我打開鳥籠的辦法呢

——《利茲與青鳥》

????很長一段時間以來我都不太好意思說自己是京蜜了，因為京都動畫近幾年的作品都太令人失望而忍不住不黑；之前我也不太喜歡山田尚子，不確定是個人風格原因還是我覺得《聲之形》的故事本來能講得更好；之前我不太能接受百合，畢竟本質(zhì)鋼鐵直男，不能接受同性之間過于親昵的行為，哪怕是《吹響！上低音號》這樣心中的神作也覺得其中的百合營業(yè)是缺憾。

????The change we need！The change Kyoanime need！

????但是萬萬沒想到，山田尚子監(jiān)督這部百合向動畫電影《利茲和青鳥》，做到了。

以下內(nèi)容主要用于鑒賞和討論，包含大量個人觀感、涉及大量劇透，沒看過動畫的沒必要往下了。

?????“利茲和青鳥”是一首以童話為藍本所創(chuàng)作的曲子，為雙簧管和長笛共演的獨奏曲，童話的故事不復(fù)雜，主要講了孤獨的利茲和自由的青鳥之間的羈絆和別離；而動畫電影的劇情概括其實也非常簡單，就是兩位互相傾心的高中少女之間因為各種原因從糾結(jié)到理解。

????不過正如山田監(jiān)督在訪談中所說：“我都覺得角色說出的語言并不是正確的答案。如果太過于把角色所說的言語當成答案來看的話，總覺得角色真正想表達的東西就無法傳遞出來了；關(guān)鍵的地方是不想用語言來回答的，特別是這次，少女們心情的微妙之處如果用言語說出來的話，感覺一切都會壞掉，所以特別重視了電影的留白。比起用語言來敘述，這次在動畫去嘗試了比起語言更能傳達信息的畫面制作?！?/p>

????因此這部電影中的鏡頭語言中充斥了大量的細節(jié)，雖然很多鏡頭表達的意義近乎直白，但畢竟是兩顆纖細的少女心，所以還是需要回顧一遍某些我覺得挺有意思的地方。

????電影開篇就是一個幾乎沒有對話的長場景，鏡頭聚焦于兩位少女的行走和霙眼中的希美；兩人步伐的不同————暗示她們本質(zhì)性格導(dǎo)致的不合拍關(guān)系。

????如果看過《吹響！上低音號2》的前五集，鎧塚霙角度的劇情其實非常熟悉，霙的眼中只有傘木希美，而希美是周圍人眼中閃閃發(fā)光的中心，在任何地方都是人群的焦點，身邊圍繞著大量的朋友。所以霙就將自己代入童話故事中的利茲，不想放青鳥自由飛翔的利茲。

????這就是霙的心結(jié)，因為不理解利茲的心情，因為做不到利茲一樣放青鳥自由，所以她始終沒法全情投入吹奏。

????電影前半部分大半的主視角主要來自于霙，加上前篇的鋪墊和相對單純的性格，霙的情感不需要太多思考和分析基本都能體會。而另一方，希美的情感就要復(fù)雜得多。

其實《吹響！上低音號2》對此有過鋪墊： TV動畫中，希美在文字上（主要是通過對話）被塑造成一個“一根筋行事不考慮后果的熱血少女（退部事件），受所有人喜愛卻神經(jīng)粗線條的王道漫主角（對霙的情感上）”；但也是通過一些鏡頭語言的暗示，觀眾能看到希美的內(nèi)心并不如表面的純粹，不過《吹2》并未深入展開這個故事，也留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懸念；于是在電影中，希美展現(xiàn)了TV動畫中隱藏的另一面。

????從電影中段開始，我們發(fā)現(xiàn)希美的粗線條只是表面和掩飾，內(nèi)心的本質(zhì)仍然是脆弱和敏感的高中少女。

????39分鐘，希美受到第一次打擊，新山老師主動向霙推薦音大的志愿，卻忽略了同樣沒有提交志愿的希美。

????41分鐘，當優(yōu)子得知希美也準備報考音大時候，顯然對此感到意外，而也是這個意外的反應(yīng)給了希美第二次打擊。

????希美對霙的態(tài)度，并不是“普通朋友中的一位”：42分鐘，邀請一起去縣祭的時候，希美問霙還有其他人一起嗎，之前連續(xù)受到暴擊的希美緊緊抓住桌邊，當霙回答沒有之后希美才如釋重負的放開手，由此可見霙在希美心中是有特殊的地位的。

????48分鐘，梨梨花學(xué)妹持之以恒的攻略稍稍融化了霙的冰山，這時候希美再次邀約霙一起去游泳，當霙問還能不能找其他人一起去時，希美的表情此時變得非常微妙。

????49分半，霙和梨梨花的雙簧管合奏，給了5秒飛鳥的鏡頭，已經(jīng)開始暗示在音樂才能方面霙才是青鳥，同時給了下面聽到合奏時希美的反應(yīng)的鏡頭。

????55分半，希美和夏紀，關(guān)于利茲和青鳥故事的交談：

希美：其實我覺得，利茲放走的青鳥，想見利茲時，就隨時來見面不就行了嗎？

夏紀：那利茲的一片苦心不是都白費了嗎？

希美：但也算是美滿的結(jié)局

閱讀理解

????這里的對話我認為有兩種理解，一是在兩人關(guān)系中作為青鳥的希美，并不認為自己當初的突然退部對作為利茲的霙有什么傷害（畢竟現(xiàn)在又加回來了，青鳥回來了就還是美滿的結(jié)局）；之所以產(chǎn)生這種想法是因為希美不理解為什么最近霙主動在保持和自己的距離。

????二是作為音樂方面的利茲，希美認為應(yīng)該主動放開自己對霙的執(zhí)念，讓青鳥自由發(fā)揮自己的音樂才能，這才是美滿的結(jié)局；因為通過前面的鋪墊希美應(yīng)該已經(jīng)認識到了在音樂才華方面自己和霙的巨大差距。

????57分鐘開始，希美連續(xù)受到打擊。先是帶著自爆性質(zhì)的告訴新山老師自己準備報考音大，結(jié)果新山老師的驚訝和敷衍，再次向她揭示了殘酷的真相。

????接下來希美就看見新山老師專門對霙單人輔導(dǎo)，心理失衡，主動避過了霙的視線，同時這也使霙產(chǎn)生了疑惑。

????那么希美和霙之間的問題出在哪里呢？主要在于兩人看重的東西并不一樣。

????希美是一個開朗活躍的女孩，一位喜歡音樂的長笛吹奏者，初中時候的自閉少女鎧塚霙正是被這樣一位隨時在散發(fā)溫暖的希美搭上了話，就這樣被拉出了孤獨一人的世界。所以霙的世界仍然非常簡單，希美就是一切，吹雙簧管也僅僅是為了希美而吹；

????而對于希美，霙雖然也是特別的人，但音樂本身對她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她們二人其實都未能理解到對方的想法，而殘酷之處在于，并不熱愛音樂的鎧塚霙，有著熱愛音樂的傘木希美永遠無法企及的音樂才華。

????雙方對彼此都有喜歡的方面，但都認為如果失去了對對方感興趣的方面就無法維持感情，互相“喜歡”的齒輪并不能重合，甚至越用力，傷害越深：霙認為雙簧管是用來維持自己和希美感情的紐帶，“這是她和希美唯一的聯(lián)系”，但她不明白展現(xiàn)的音樂才華越多，希美就會感覺自己和霙的距離越遠。

????只要鎧塚霙還是鎧塚霙，傘木希美還是傘木希美，這個問題其實就是無解的，也不是誰的錯，僅僅在當初錯誤的兩人在一個對的時間點遇上了而已。不過至此電影剛好一個小時，剩下的時間就是試圖解決這個問題。

????首先引入了另一對“利茲和青鳥”，黃前久美子和高坂麗奈。

????南中三人組圍（偷）觀（窺）高黃的合奏，用夏紀的話說：“高坂麗奈，硬派利茲，對久美子這只青鳥是你飛吧保重了的感覺”。

????此時希美在想什么呢，不甘還是羨慕？高黃其實和她倆有相似之處，麗奈有耀眼的音樂才能而久美子卻只是一個努力的普通人，而高黃關(guān)系非常融洽，很讓希美羨慕；但是其實是完全不一樣的，高黃本質(zhì)是擁有一致的內(nèi)心追求，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才相互吸引，所以她們之間的關(guān)系自然就是自由和平等的。

????此時希美已經(jīng)下定決心，自己放棄報考音大，不再讓霙綁定自己，徹底放飛心愛的青鳥。

????“我沒有權(quán)利剝奪你的翅膀，請讓我目送你美麗的身影遠去吧?！?/p>

????同時，在另一間教室，新山老師告訴霙，你才是青鳥。

????此前霙完全不會注意所謂的音樂才能，在霙的世界希美就是全部，演奏技術(shù)好與差都是無所謂的，僅僅因為音樂是與希美相連的東西，所以會努力演奏，但實際對此根本沒有興趣，她關(guān)注的只有希美；但是經(jīng)過老師的點撥，霙理解了希美的苦心，也明白了希美的期待，希美其實是期待自己的音樂才華得到充分的釋放。

????青鳥和利茲，這個童話的殘酷在于，即使青鳥只是希望和利茲在一起，但不能飛的利茲喜歡的卻是自由飛翔的青鳥，而不是關(guān)在籠子里的青鳥，所以利茲必須讓心愛的青鳥離開自己；而青鳥就算不想離開，但因為利茲這么說，所以青鳥接受了，就算再傷心也不得不飛走，青鳥衷心渴望著利茲的幸福，青鳥表達愛的方式就是展翅而去。

????希美之所以把霙這只青鳥從籠中放出來，是因為她希望擁有音樂才能的霙能夠展翅高飛。但是，霙心里想的卻是：“既然自己最喜歡的莉茲（希美）這么說，那么自己就只能去飛了?！彪浭冀K是為了和希美之間的愛才展翅翱翔的，而不是為了音樂。

????“所以希美你愿意我怎樣我就怎樣”。

????理解了情感、放飛自我的青鳥爆發(fā)狀態(tài)下的雙簧管在接下來震驚全場，貢獻了動畫時間線以來北宇治高中吹奏樂部最高水平的演出，連一邊的指導(dǎo)老師都被驚呆了，本應(yīng)與霙一起合奏的希美多次因為跟不上節(jié)奏不得不放下了長笛（京吹論武也在這里有了最終的結(jié)論，覺醒霙毫無懸念的力壓明日香、麗奈和綠，是四大天王中的最強者）。

????這段分鏡配上演奏的音樂沖擊力十足，真正做到了用畫面和音樂傳達感情，任何文字的描述都是蒼白無力的。

????希美這邊的反應(yīng)也非常劇烈，模糊的雙眼，控制不住的淚水，此時的內(nèi)心也非常復(fù)雜：首先是覺醒霙展現(xiàn)的能力讓希美認識到自己與霙的差距是一條鴻溝（之前霙沒法全情投入的時候可能覺得還有追趕的希望，自己在音樂道路上注定無法和霙并肩）；但同時，希美知道霙明白了自己的苦心，利茲打開鳥籠的目的達到，看到自由翱翔的青鳥，心中又感到欣慰。

???

????如果僅僅到此，希美必然陷入“青鳥已經(jīng)獲得自由” “一無是處的自己失去一切”這樣自我滿足帶來的欣慰和極端自我否定帶來的痛苦的相互交織之中。

????接下來這一步還是需要霙來突破。

????因為霙在演奏中傳達的感情是“作為青鳥成全利茲放飛自己的愿望”，但她還需要告訴希美，自己對于希美的愛。

????因此霙找到希美，全力向她表白。

????接下來這段互相表白可謂是虐中帶甜的。

????希美此時確實陷入了徹底的自我否定中，否定了自己的所有價值：

????“原來之前你一直有所保留，因為遷就我的水平所以至今沒有拿出實力來啊。

????我真是蠢，總是要你加油，結(jié)果你之所以發(fā)揮不出全力，都怪我能力不足嘛。

????我不想輸給霙，想讓自己顯得與你同等，才說要去音大。

????因為我沒有才華嘛，不像霙那么厲害，只要說去音大，至少還能保留一點面子。

????我不像霙那么厲害，我…只是個平凡的人，霙，你以后一定能闖到更遼闊的地方去，利茲與青鳥，我會努力不拖累你的，至少要撐起霙的獨奏?！?/p>

????霙此時是完全放飛了，所以想到什么就都說了：

????“希美總是自說自話，一年級時也是擅自退出了都不告訴我；我一直都追逐在你的身后，因為想和你在一起所以才吹雙簧管，只要能在一起我做什么都行。希美，你就是我的一切！

????不過這段話顯然沒有打動希美，“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應(yīng)該受到輕視才對。我不明白你為什么如此看得起我……”

????因為希美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看重的是什么，得不到的是什么，她覺得這是無解的。

????“如果沒有希美，我至今都只會一無所有，也不會接觸到音樂，希美和我說話，做我的朋友，真好。”

????“對不起，這事我不太記得了”（后面馬上證明希美是個騙子，其實她記得清清楚楚）

????“喜歡希美的笑聲，喜歡希美的一言一語，喜歡希美的腳步聲，喜歡希美的頭發(fā)，喜歡希美的一切?！?/p>

????喜歡希美的一切，然而霙唯獨沒有提到喜歡希美的長笛。

????希美此時眼神也終于有了波瀾，同樣是復(fù)雜的：“原來霙喜歡的是我這個人，但她喜歡我的一切卻沒有提喜歡我的長笛?！保ㄔ瓉黼浘褪菫榱宋译S便吹吹雙簧管，就這么厲害……）。

????希美最想聽到霙喜歡她的長笛，但是霙沒有說出來；而霙，最想聽到的肯定是希美喜歡自己，結(jié)果只聽見希美“僅僅”喜歡自己的雙簧管，霙希望希美在情感上肯定自己這個人，希美肯定的卻是自己的才華。

????不過二人的表白都是發(fā)自真心，因為霙是真的不在意所謂的音樂才能，而希美又確實非常注重這事。直到這里，兩個人都還是脫節(jié)的，不過說出來了總比悶在心里好。

????最后希美連說了三個謝謝。

????希美的聲優(yōu)東山奈央提到，這里的錄音非常辛苦，山田監(jiān)督讓她體會希美所說的謝謝不是thank you而是no thank you，重錄了很多次才讓山田滿意通過。

????希美的謝謝的真意是：“不會對我說出【我喜歡希美的長笛】？我明白了，謝謝?！薄爸x謝你，喜歡這樣的我?！?/p>

????然后希美走出教室，腦中浮現(xiàn)的是兩人的初見，希美走進了霙的世界，也將霙拉入了自己的世界；然后在所有的情緒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大概就是希美和霙的關(guān)系能走向未來的一種可能性：霙的世界中只有希美，但希美的世界并不只有音樂和長笛，也有霙。

????希美放下了部分執(zhí)念，選擇了一般大學(xué)，霙也坦然接受了這點。這其實就是90分鐘的電影之后，兩人關(guān)系互相邁進的那小一步。

????注意最后這段，兩人的位置仍然是希美在前、霙在后，但是同時又是霙在上、希美在下。希美這里說的“等一下”并非實指吹奏水平，而是指兩人的關(guān)系要完全對等還需要調(diào)整自己的心態(tài)；因為希美的核心糾結(jié)點其實并沒有完全解決。希美需要在正視音樂才能之后，重新發(fā)掘自己的價值，這個非常難，她自己心里也清楚（雖然旁觀角度我們能看到希美的很多優(yōu)點）。

????霙的回答也非常直接干脆：“不管怎樣，我的雙簧管始終為希美而吹?！睋Q個積極的角度思考，這時候利茲和青鳥可能都明白，青鳥展翅飛翔，并不僅僅是自己在飛，更帶著無法飛翔的利茲心中渴望飛翔的夢想。

????最后兩人的關(guān)系到底是怎樣的呢，只能說電影最后給了一個開放式的結(jié)局，以下引用原作者和監(jiān)督的訪談。

山田：（10年后的霙與希美會是怎樣呢？）我會一直祈禱這兩人之間萌發(fā)出“愛”的。即便現(xiàn)在還沒有到達那個層面，但終能夠演變成“愛”的話……

吉田：是呢。特別是希美，她不能突破現(xiàn)在的局面的話，是沒辦法向前邁步的。

山田：我想今后，希美與霙都會有所飛躍。兩個人身上都有許多自身看不見的魅力。希望這兩人能快些注意到這點，一輩子都保持著兩人間的關(guān)系就好了。

吉田：對我來說，霙和希美是錯過了對方的感情，或者說她們相互對對方抱持的感情是不同的。但我想寫出的，說不定正是“就算她們沒能相互理解，也能一直在一起”的這一點吧。如果能讓大家覺得，“就算沒能相互理解，她們互相也能留在對方身旁，并且這個行為是有意義的”的話，那就太好了。

????不過電影中希美終歸說了“請你等我一下”，所以我還是愿意相信兩人最終會是一個Happy Ending，或者說至少是向著HE而去的。

????最后一個畫面，遙相呼應(yīng)電影開端，?“我把兩人的關(guān)系描繪成數(shù)學(xué)用語的“互質(zhì)”。例如，盡管與4和5相鄰，但他們的共同的最大公約數(shù)為1，相鄰但不接近的關(guān)系很像希美和霙，所以這次我很珍惜她們的關(guān)系。互質(zhì)的英譯好像有其他的說法，不過，在這部電影中我使用了「dis joint」。如果「dis」消失了，就會變成「joint」。”

非凡與平凡的殘酷——京都式的青春故事

????京阿尼擅長講青春的童話，但是童話中也有殘酷，渴望非凡的內(nèi)心和平凡現(xiàn)實的矛盾就是其一。

????當年的涼宮系列就涉及了這個話題，不過阿虛是幸運的，內(nèi)心渴望非凡的平凡高中少年遇到了涼宮春日，只要堅定的跟隨團長大人，就能被輕松帶飛；不過就算如此，當《消失》的世界又回歸平凡之時，面對外星人未來人和超能力者也能輕松吐槽的高中少年內(nèi)心的失魂落魄也是溢于言表。

????外表溫馨內(nèi)里黑暗的《冰菓》，也用最長的篇幅討論了這個主題。十文字事件中，隱藏在熱熱鬧鬧的學(xué)園祭背后的故事，就是普通人對身邊擁有（自己羨慕而不可得的）天賦的朋友復(fù)雜情感。現(xiàn)實就是這樣悲劇，再努力的奮斗也比不過天才的一時興起，就算背景是折千的玫瑰色校園生活，也沒法忽略摩耶花的淚水。

????《吹響！上低音號》中第一次將這種情感深刻的代入了主角，“這段由田中同學(xué)一個人演奏”擊潰了此前刻苦練習的小黃同學(xué)，“我想要吹得更好”的吶喊令人心碎，初三時候麗奈不甘心的悔恨穿越時空傳到到了久美子的心底。不過還好京吹第一季始終是正面描述青春的高揚感，小黃最終確認了自己的內(nèi)心和理想。

????而在《利茲和青鳥》中，京阿尼對于此種情緒的描述是完全不加掩飾的，當希美和霙將二人的羈絆放在音樂上時，現(xiàn)實的天賦差距就讓她們永遠沒辦法在一起，落后的希美不斷的陷入自我否定，最后二人實現(xiàn)Happy Eending的前提，竟然是希美必須在某種程度上放棄自己的音樂夢想，所以這部電影本質(zhì)不是關(guān)于友情（百合）或者勵志的故事，而是更加殘酷（卻因此更加美麗）的東西。

????附上東山奈央對希美這個角色的理解：

????希美對霙所抱有的其中一種感情就像是「自己所珍視的東西，被一個并不如自己那樣重視它的后來者輕易拿走了」。在這一點上，希美是抱有「大概是因為才能吧，好難受啊」「為什么我就沒有那種才能呢」之類的想法的，而我非常能夠理解她的感受。

????最后，點題，走程序開吹。

????為什么這次山田尚子讓京阿尼great again了？

????首先說動畫這種藝術(shù)表現(xiàn)形式相對于真人電影的區(qū)別或者說優(yōu)勢之一，就在于每一張畫都可以包含特殊的信息；其次，京都動畫最擅長的青春校園題材，普遍簡單的劇情背后正是需要大量的細節(jié)堆砌才能還原氛圍。

????而在《利茲和青鳥》中，山田尚子可以說在京阿尼的特長領(lǐng)域完美發(fā)揮了動畫這種藝術(shù)形式的此種特質(zhì)。

????Q：在角色的表情之中所流露出的感情細節(jié)上是非常用心的。這種非記號型的表現(xiàn)方式是如何向動畫畫師們傳達的呢？

山田：是通過詳盡的說明來傳達的。賭在動畫師們的演技力上的成分也有，在這之后的也會進行演出作業(yè)，可以說就是用盡一切可用方式的感覺吧。眉毛的位置、手所處的位置、梳頭發(fā)的方式都會給人以完全不同的印象，所以都要進行調(diào)整才行。

????Q：這個是動畫的長處所在啊

山田：我是這么認為的。能做到這種完成度是動畫的強項所在。因為有不依靠自然產(chǎn)物的部分在里面，用什么樣的感觸，用多大的力量來表現(xiàn)都是可以人為決定的，我覺得這正是動畫最有趣的地方所在。但是不要自以為是這一點也十分的重要，要這樣做出來作品是非常有難度的，必須在自我質(zhì)疑中前進才行。

????所以我們看到了這樣一部完成度非常高的動畫電影，更難得的是，這樣一部青春校園題材的動畫，在本身就沒有較大的外部矛盾沖突的劇情推進中，山田尚子也沒有加入京都招牌式的校園祭，跳過了劇情中提過的和服祭典和泳裝福利，甚至就連京吹兩季TV動畫中標志性的大場面演奏炫技都沒有，所有鏡頭就圍繞在兩位主角身邊：

輕揚的馬尾，轉(zhuǎn)身飄起的裙角，走路時噠噠的腳步聲，這就是最好的青春的味道。

原來青春校園動畫還能這樣做，如同蕭峰的太祖長拳，平平無奇；又如獨孤求敗的玄鐵重劍，大朽不工，卻能天下無敵。

聽說，京阿尼在2018年會用一部偉大的動畫開啟新的紀元，我覺得山田尚子做到了。

文：皇家天行者

編：拂曉抵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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