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 Forever - by 炸炸(下)

他像個驚喜一樣,亦像一份禮物。
就像我知道我總會擁有,但我也總會快樂。
就像那些很簡單的美好,我知道他一定會來找我,但這不阻止我見到他的那剎那內(nèi)心那團翻滾不息的情感。
長路漫漫是如何走過,寧愿讓樂極忘形的我離時代遠遠,沒人間煙火,毫無代價唱最幸福的歌。
這些東西,太純粹了,會純粹得讓人覺得不真實。
因為如今你我深陷于人世的洪流,拼命學著那些人想要留下幻想留下腳印,
奔逐于世,追夢追風,卻像大海一樣,浮沉不定,帶人走也帶人歸。
我知道這很艱難,前路很迷惘,但那雙眸子始終含著溫柔,始終倒映著,人間煙火里絢爛的火樹銀花。
于是一瞬間的悸動仿佛永永遠遠地留下成為不可磨滅的戳記??淘谌诵纳希退惆颜w心臟掏出來,都無法阻止它的跳動。
他說孤獨的城市少年,眼里只有繁華的城市燈光,他也寂寞,我也寂寞。 或許寂寞的人,會在寂寞的城市里重逢。
然后我明白了。
我不應該孤單,我不應該沒有你。
我知道,有些東西永遠過去了,有些東西永遠留下了。
“傻子別哭了,你最近哭得比我還勤”
What can I hold you with?
I offer you lean streets,?desperate sunsets,?the moon of the ragged?suburbs.
I offer you the bitterness of a man,?who has looked long and long?at the lonely moon.
他哪聽我的,哭得梨花帶雨,
然后,……睡著了。
他把我攬在懷里,扣著我的腰根本不容許我有逃脫的機會,腦袋倚在我肩上睡著了。
累了,我知道,是我不會珍惜,是我還太年輕。
歲月會枯黃,人會老去,也許后來的后來的后來,我們都一大把年紀了,兩個老公公拄著拐杖互相攙扶去看花看云,院子栽一棵櫻花樹,擺幾張?zhí)梢我黄饡裉栆黄鹂磿r間更迭,
也許癡呆了看不清對方的樣子了,也許也許那年青蔥發(fā)生什么逃婚之類的重大事件都記不得了,哪怕有一天世界上沒有人記得這兩個人相愛過了,我想至少那年吹過的風依然記得。
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對于世界而言,你是一個人;但是對于我而言,你是我的整個世界,愿和你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p>
他還是那個男孩,嘴里吐不出什么浪漫的話,我知道這句是他網(wǎng)上抄來的。
但茫茫大海中總會有某一處的停留,那只小船在夢里回蕩回蕩,伴著那一句“回家”,在連天的月色里悠蕩。
“小炸,你愿意嗎?”
回家、回家、回家……回家……
“我們回家,好嗎?”
我輕笑,手指輕輕卷起他被雨水濕透緊緊貼在前額的劉海,
好。
“好?!?/p>
“我愿意。”
“粑粑——?。?!”
爆爆來我們家三個月了,這段日子里,家里悄聲無息多了一些東西。
小朋友的玩具、一雙小號拖鞋、“粑粑粑粑”的叫聲,吃小朋友醋的醋精本精,
細微的變化,等等的東西,來不及察覺,一點一點淡出視線,一點一點滲透進來。
那些從未消失的東西,深入骨髓,深埋在心底某個角落,不提不碰,好像在等什么事情發(fā)生 又不愿意看它發(fā)生。
那些從未被承諾的東西,擺在眼前,明明了了卻不招搖,它只不過是在無聲無息地宣示著某些東西,像在實際的日子中無法擁有的美麗。
“你多睡會兒,我給崽崽弄早餐?!?/p>
耳邊窸窸窣窣的聲音,溫熱的氣息鉆進耳里,
我沒多少力氣應他,輕哼了一聲點頭,換了一個姿勢打算繼續(xù)睡。
半晌沒有聽到其他聲音,我狐疑地把眼睛睜開了縫,看見晨曦透過紗幔簾子漫入房里,暗藍色的空間暖暖洋洋的,空氣中懸浮著細細點點的金色光輝粉粒,他近在咫尺的笑顏,突然有感而發(fā),
愜意的生活寫照,只是每天醒來看見暖暖的陽光和他的笑臉。
但是心跳聲漸響,那些突如其來的緊張感還像小女生見到男神時一樣的悸動,我只好出手推了推那個還賴在我身上不肯走的家伙,慵懶的眼皮再次蓋上。
“走啦走啦別看了”
只聞他的發(fā)自唇齒的輕笑聲“好”,然后被他在額頭上吻了一下,極致的溫柔,接著一段窸窸窣窣的響聲,房門關(guān)上了。
只過了十秒,房里的空氣突然冷卻,像無人煙的密林,我再次睜開眼睛,房里已是空落落。
剛剛還在亂蹦亂撞的小鹿突然的沉默,然后某一個角落被空虛替補,沒由來的,全身發(fā)涼。
所幸,很快,空落的角落馬上被房外一大一小的笑談聲填滿。
“粑粑早安~炸炸粑粑呢~?!”
“噓~崽崽乖,讓炸炸粑粑多睡一會兒。我給你弄早餐?!?/p>
“不——要—— 爆爆想吃炸炸粑粑弄的早餐——颯颯粑粑只會弄糊面包——”
“……”
等來他的沉默,我忍不住笑出聲,卻沒有人回應。
沒兩會,臉上已經(jīng)是濕潤一片。
我捂著臉忍著不哭出聲,死命壓低了啜泣聲,想把那些脆弱都狠狠壓在心底不讓再冒出來,只是遠方夜幕降臨時孤獨無助與寂寞默默襲來,沉寂的記憶一再一再掀起千層浪,把剛剛捕獲的幸福、喜悅,通通吞噬。
我知道我不應該哭泣,尤其是在這種時候,
只是或許是歲數(shù)大了,淚腺也越來越敏感,動不動就決堤。
要不是有他,我這一輩子都會走不出來吧,這個無盡的迷宮。
“小炸~救命~”
驀然響起的開門聲,還有他軟軟糯糯略帶撒嬌的聲音,我急忙拉上被子把自己埋進去。
“面包被我煎糊了~崽崽嫌棄我了嗚呼呼”
我慌亂打理了一下自己,飛速弄去那些眼淚,才冒出一個頭,他已經(jīng)爬上了床沿
“嗯?”
還是被他一眼看穿。
無論我怎么極力隱瞞。
看著他的沉默,心中的委屈再次襲來,我咬住下唇勉強克制住情緒,啞著嗓子問他:“怎么了”
他眨了眨眼睛,湊近,摸上我的臉,輕聲喚我
“小炸”
我本來有些抗拒,想要推開他,心里抗拒著他的靠近,因為一得到一點點溫暖,那些好不容易筑起來的圍墻會立馬崩塌。
但他沒有再說話,沉默著把我撈起來按進自己懷里,抱緊,很近很近,近得他的呼吸和心跳都清晰可聞,比我的更響、更急。
“我在?!?/p>
我吸了吸鼻子,將頭歇在他肩上,輕笑。
我知道,他總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候出現(xiàn)。
而這已經(jīng)勝過了一切。
“粑粑——餓了餓了餓了——”
我推了推他,掙開懷抱
“來了來了”
他用拇指搓了搓我的眉宇,然后弄弄我的發(fā)絲,輕笑。
好像什么無言的誓言,只一個“我都在”的眼神。
心中某一個靜止不動的角落,就讓它永遠停留吧,只愿攜手與你在這條路上奮力奔跑。
爆爆比想象來的乖巧懂事,
不多吵不多鬧,沒有小霸王的脾氣也不是小哭包,反而這三個月來,還會自己洗衣做飯,只是偶爾撒撒嬌想吃我做的。
我看著鍋里被那個連小孩都不如的大男人煎糊的面包,努努嘴,轉(zhuǎn)頭看他一臉無辜的表情,沒氣地笑了笑,倒掉。
乒乒乓乓磨蹭了一陣,三人早餐搞定,
一大一小已經(jīng)乖巧的坐在飯桌前等開飯。
小朋友盯著火腿三明治上畫的太陽和笑臉,就像發(fā)現(xiàn)新大陸一樣,抬頭,臉上都是光。
我看著小朋友轉(zhuǎn)過去對著那個同樣盯著三明治發(fā)呆的男人,臉上突然浮現(xiàn)的壞笑,緊接著扯了扯他的袖管叫嚷了起來:
“你看你看~就說炸炸粑粑比較厲害了!”
他抬頭瞪了小朋友一眼,滿是厭惡,注意到我“關(guān)愛”的眼神時臉上劃過一霎那的慌亂,然后老實的低下頭開始吃。
成功被父子倆的互動逗笑,我伸手揉揉小朋友的腦袋,笑著替他親愛的粑粑解釋:“你颯颯粑粑在努力啦”
“炸炸粑粑最好了~木啊”
小朋友只是作勢要親,況且隔了一個飯桌根本就親不著只能隔空送飛吻,某醋壇子卻根本看不下眼,拉著我的手一出力,我還反應不過來直接向他倒去,被他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谋г趹牙锼浪雷o著。
看著小朋友一臉懵,還有吃小朋友醋的大朋友鼻孔噴火,我只覺得好笑,老老實實賴在他懷里照樣也揉了揉他的頭毛,只是更志在于把他梳理得服服帖帖的頭發(fā)都揉的亂七八糟。
某位翻了醋壇子的大朋友好像護玩具一樣兇巴巴地抱著我,盯看著小朋友 那種惡狠狠吃人的眼神,舊同事所描述的,我終于看了出來。
(某同事:__*(  ̄皿 ̄)/#__他看我的時候明明更恐怖好不好)
自己兒子的醋都好吃,真是的。
我用手把他頭上幾撮難得翹上來的頭發(fā)壓下去,輕拍了拍,看他這個樣子好氣又好笑,剛想要說什么,卻看見他閃爍不定的眼神在我臉上和小朋友身上游走。
“……”
有種不祥的預感。
尤其是以這種姿勢躺在他懷里。
然后他舔了舔嘴角,露出狡黠的小笑容
該死的,瘋了真瘋了,這男人該死的迷人。
“小炸”
……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盯著他,小朋友在場,他總不能做什么吧。
……
沒想到,小朋友機警得很,吞了最后一口三明治,飛快溜走,口齒不清的叫著:“粑粑我去找朋友玩!你們在家里自己玩!”
“……”
他挑挑眉,一臉求夸的嘴臉,“崽崽那么機靈,看我教的可好?”
“屁!”
他笑了笑,沒有了散漫沒有了妖媚,把我抱了起來。
“小炸”
我紅著臉看他,總覺得他這個樣子又不像是要做什么不人道的事情,但我說不清,這個人太難捉摸了。
雙腳著地,我都有些難以置信,被他捧起手掌,親在掌心上,徒然遍布全身的酥麻感,原本就站不穩(wěn) 被他一搞整個身體又軟下來,他眼明手快的又把我摟住,
然后出乎我意料的,他不知哪里摸出了一枝玫瑰,白色的。
“一周年快樂,小天使?!?/p>
“?”
我還迷迷糊糊的,沒搞明白。
周年?
轉(zhuǎn)頭看了看墻上的日歷,今天的日期被用紅色圈了起來。是什么特別重要的日子……
10月14號
我才如夢初醒,嘰嘰喳喳應他:“啊颯颯,快、快樂?!?/p>
他笑得很溫柔,把白玫瑰塞進我手里,然后從背后抱著我,手掌裹著我的手,側(cè)頭親了親我的額頭。
他低沉而極具魅力的聲音鉆進耳朵里,甜甜膩膩的,又真誠又溫柔。
“我想以后,不管五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都陪你過。”
我愣了愣。
我也想。
但我沒有說出口。
我害怕承諾,害怕承諾后的失落。
他沒有再說話,靜悄悄的抱著我,像在等待我的答復一樣。
記憶像片段畫面一樣嘩地刷過去,又急又快,模糊而清晰。
他一遍一遍的誓言縈繞不絕于耳,如夢如幻,真摯而注滿耐心。
What can I hold you with?
Nights have a habit of mysterious gifts and refusals, of things half?given away, half withheld, of joys with a dark hemisphere.
Nights act that way, I tell you.
The big wave brought you.
Words, any words, your laughter; and you so lazily and incessantly?beautiful.
The shattering dawn finds me in a deserted street of my city.
I offer you, I wish I could, my everything,
Me myself,
My forever.
I do,?
wishing to bribe you with something of my precious and deepest?possession,
wishing to give words to unforgettable things,
wishing?to?be with you,
For Forever.
是的,我愿意,
愿用我最寶貴最深藏的所有物來博取你的真心,
愿對深入骨髓的事物許下諾言,
愿與你同在,
直至永遠。
by//世界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