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何青畑覺得“白夜朗朗”餐酒館里的人待他友好得過份奇怪，特別是面前這個對自己噓寒問暖的男人——周程郝。給他親自擦干頭發(fā)不說，見他衣衫盡濕，還找來一套干凈的衣服給他。衣衫尺寸明顯寬大，他不得不卷起褲管、擼起衣袖口。

更莫名其妙的是自己，但凡對上周程郝的臉、聽見他的聲音就會像中了不知名的盅，身不由己、言不由衷。

就像剛才，他一句讓“小|鬼，留下來吧?！?/p>

何青畑就答應下來了。他明明那么痛恨別人喊自己“小|鬼”，為什么對方那會這么喊，他非但不覺反感，反而覺悅耳動聽呢？

此時此刻坐在店內(nèi)沙發(fā)上的他看著站在吧臺內(nèi)忙碌的周程郝，百思不得其解。

“哎小|鬼，你餓不餓？白朗他們都回去小歇，兩小時后才會回店備餐，你餓的話，等我收拾好吧臺就進去廚房給你弄點吃的?！?/p>

“嗯?！笨窗?，他沒法拒絕這個男人對自己的關(guān)愛。

許是昨晚打電動砌夜未眠，不多時，何青畑就坐著睡過去了，在他睡著迷迷糊糊之際，有人托著他的后腦勺，將他身體慢慢放平在沙發(fā)上。

他乏力地撐開眼皮，果真，舍周程郝其誰？對方的臉近在咫尺，他心臟莫名其妙地瘋狂跳動，呼吸急促得厲害……救命！

難道——

“救命！”他脫口而出。

周程郝被這一聲“救命”驚住，愣了下，又似乎在下一秒理解何青畑夢中驚醒的呼救緣由，托著他的后腦勺按自己肩膀上，安慰起來：“沒事的，只是做噩夢，他不知道你在這里。只要你愿意，你可以留在這兒當外場，管吃管住。再也不用回去那個地方，受皮肉之苦?！?/p>

他是指誰？那個地方又是指哪個地方？誰又受皮肉之苦了？

沒等何青畑發(fā)問，周程郝接著說：“性取|向沒有對錯之分，你有自己的人生，不用屈膝在你爸的父權(quán)之下茍活，乞求認同、接納?；畛鲎晕也攀钦嬲赂业娜耍　?/p>

??？

原來“他”是指他爸，那個地方是指他家！那么“受皮肉之苦”不會是剛才自己不小心撞路燈桿上受的傷吧？

所以……周程郝誤會了。

誤會他因為性取|向得不到家人的理解接納而跳|樓輕生，誤會刀子嘴豆腐心的爸爸毒打他，誤會他連做噩夢都擺脫不了爸爸的施暴而呼救。

難怪從午后初遇到剛才，他們自始自終都在不同頻道。

何青畑本想澄清誤會，推開周程郝，對上那溫柔目光一刻，當即改變了主意。

他似乎、或許、大概、可能……對周程郝不懷好意。

忽然覺得將錯就錯，未嘗不可。這樣，他就可以堂而皇之的留在這兒，留在這男人身邊。

既然如此，他得賣力地演出博取憐憫，好立住他的無1無靠的人設。

“我是一個沒人疼愛的人，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愛我。他們不愛我，為什么要生我嗎？得到我同意嗎？”何青畑裝出委屈、幾欲想哭的樣子。

“那你跑這么快干嘛？”

“??？”何青畑得不到預想中的安慰，反而被問得一頭霧緒。

“你每分鐘蠕動幾毫米，那么拼命爭跑第一，求生欲這么強。降臨人間，你多少有點責任的。哈。”

“……”面對這人自以為風趣幽默的話，何青畑笑不出來，他本來還想賣慘搞煽情，奈何對方不按套路出牌，所以哭不成也笑不出，硬擠出眼框的淚液瞬間回流。

周程郝剛才還看到何青畑眼泛眼光，沒想到自己故作幽默的話頓時打消他陰霾情緒，心中自我感動起來。

忽在此時，有人推門而入，進入未開始營業(yè)的“白夜朗朗”。

來人正是白朗。

他看見他們倆抱在一塊坐在沙發(fā)上，立即捂住自己的眼睛，卻矛盾地從寬疏指縫間窺視?！拔沂裁炊紱]看到，我只是提前回來備菜，打算晚上做海鮮燉飯。不過算了，今晚的菜單就改為海鮮刺身吧。我先走了哈?！迸R關(guān)上門前，又探頭回來提醒了句，“去存儲室吧，那兒什么都有，就是沒有監(jiān)|控?！?/p>

“你嘴巴得用鞋子堵上！”周程郝?lián)炱饎偛艓褪焖械暮吻喈x脫下的鞋子往門那邊扔，門被關(guān)，只正正砸中門背。扔完鞋子，沖何青畑尷尬地笑，“不用理他，他總愛開玩笑?！?/p>

“存儲室真的什么都有嗎？床呢？有嗎？”何青畑眨著他天真無邪的雙眸發(fā)問。沙發(fā)上睡覺固然舒服，可一會餐館要營業(yè)，他不好繼續(xù)躺著，得另找他處補眠。既然白朗說存儲室什么都有，那床也許會有吧？！

“有，不過……”周程郝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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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