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4

太子府的床比酒肆的要軟很多，這夜兩人都睡得極好，特別是抱著徐晉睡的韓燁。

“哎……”早上韓燁一邊給徐晉梳頭發(fā)，一邊嘆氣，徐晉終于忍不住開口：“韓燁，你有完沒完？”

“阿晉，要不我們還是去海州吧？”韓燁的臉上有那么一抹天真，徐晉扭過頭來拿過他手里的梳子，正色道：“韓燁，海州百姓所受的痛苦，你都看到了，還想去？”

“是真的好苦，那些官員尸位素餐、草菅人命，該死。”雖說海州之行，他們已經(jīng)盡力將心力放在案件上了，但那些悲慘的災民能讓人一眼入心，但隨即他又輕聲道：“可那時候只有我們兩個人，多好啊?！?/p>

“殿下，趙……余大人過來了?！泵删S的聲音自門外響起，打斷了徐晉安慰的話。

“讓他給孤等著?！睆捻n燁的聲音里，蒙維和趙巖都聽出了不快，相互看看彼此，攤手表示不解。

和上次的等待不同，這次韓燁很快將門打開，趙巖剛進屋就將人皮面具撕掉了。

剛撕下面具，趙巖就開始抱怨了，抱怨自己一個人晚上人皮面具都不敢去掉，抱怨渭南那邊的路難走，抱怨他們回來得太晚，他先一步回來連門都不敢出，怕被人戳穿。

“你的面色確實不太好，應該是有些過敏?！毙鞎x走到趙巖跟前，他臉上有些小小的紅斑，剛要再走近一些，韓燁一把將他拉到自己身后，語氣有些生硬：“大半夜的，人皮面具該去就去了吧，能有什么？”

“殿下，雖說沒有證據(jù)，但一路上總感覺有尾巴在跟著我。”他是十一晚上回到京城的，從初七離京那天開始，他就感覺到身后有人。奈何自己一人，不敢有所行動。

“如果你帶個斗笠可能會好些。”韓燁言下之意是趙巖多想了，但他的神情并沒有說的話那么輕松。

“孤一會兒要去宮里找皇上說明宋州和海州的事情，你和阿晉核對一下這些日子彼此的行程和信息，以免有心之人大做文章。”

就在兩人互通消息的時候，韓燁找出幾本書給了徐晉：“這就是你今天早上來找我的原因?！?/p>

也就是一刻鐘的時間，徐晉帶著書走出了太子府，一盞茶時間后，韓燁和趙巖坐著車輦去了皇宮。

是昨天就準備好的說辭，韓燁將宋州中元節(jié)女子獻祭案和海州官匪勾結案一并匯報，在聽到前者的時候，嘉寧帝表情并無波瀾，而聽到后者，嘉寧帝暴怒，開口道：“趙福，讓楊賢良趕緊給朕過來！”

“朕記得海州的監(jiān)察史是唐露？”嘉寧帝對于唐露這個人有些印象，之前曾在吏部做正五品的員外郎。

“陛下，兒臣初十夜里給他留的信，今日不過才十三，信息不至也很正常?！表n燁這話剛落下，趙福的聲音就傳進來，是楊賢良來了，準確地說還有一個人，正是唐露。

“睜大眼睛看看，這個是什么？！”嘉寧帝將最后一張銀票扔到地上，楊賢良和唐露紛紛下跪，嘴里說著“微臣該死”。

“御史臺是朕的耳目，你們如果眼睛瞎了，耳朵聾了，朕完全可以換人來！”嘉寧帝的臉色鐵青，兩人只得一直磕頭，直到嘉寧帝的怒氣稍減，楊賢良才開口：“陛下，海州發(fā)生官匪勾結的案件，雖說主要責任在于州牧梁川，但御史臺作為監(jiān)察機構，微臣作為御史大夫、唐露作為監(jiān)察史都沒有進行有效的監(jiān)管，確實難辭其咎，理應得到懲戒，但微臣還有一言，還請陛下一聽?！?/p>

“說?！奔螌幍鄞藭r情緒平和了些，楊賢良接著道：“唐露在第一時間接到太子的信件之后就去查證了，證實問題存在后，他本應直接對梁川采取行動的，但海州整個都在梁川掌控之下，還與山匪關系匪淺，唐露作為海州的監(jiān)察史，實際上還要受梁川這個州牧管理，根本無法對他動手，加之此事事關重大，他實在沒有辦法，只能快馬加鞭來微臣這里匯報，而微臣到底還是慢了一步，這才釀成大禍?！?/p>

“合著你們御史臺平常有事沒事隨便彈劾他人，遇到真格的了，反而需要別人幫你查案，這還不算，別人幫你們查完了，你們還不能出面，還要皇上親自給你們下圣旨才能行動？”趙巖冷哼一聲，接著道：“陛下，您說可笑不可笑，微臣時常看到那些身穿獬豸官服的人去查封、抄沒官員的府邸，上至一品大員下至九品小官莫敢抵抗的，原來竟不是御史臺的大人們，那些人也是好大的膽子，什么人都敢冒充的?！?/p>

趙巖這一番話讓楊賢良和唐露的臉色都發(fā)白起來，接著唐露將一些資料呈遞給嘉寧帝，聲稱是這些年到海州查到了有關問題。

樁樁件件都涉及到了梁川，海州最大的父母官。

“這些腌臜事，朕不想看了，趙福，讓人把他們帶去大理寺，由大理寺、刑部和御史臺聯(lián)合會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