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違的，失眠。

對本就晝夜顛倒的殺子瘋說，失眠絕不是一件好事。

光顧著和杜賓犬聊天，耽誤了今晚進食，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對血液的渴望。

“該死，怎么這么輕易就放他離開了。”

殺子瘋一想到杜賓犬結實的身體，如果那時候，他沒有著急拒絕，而是順著他抵在肩膀上的頭顱，咬在脖頸的動脈上，應該能飽餐一頓了。

殺子瘋很清楚，他對那具身體的渴望不止于此。他太了解他們的身體有多么合拍，每次高潮迸發(fā)的快感仿佛歷歷在目。

從脊梁到尾椎的一陣酥麻。骨頭也在湍急的粘稠中腐爛了。

剩下的便是朦朧的意識，和鋪天蓋地的燥熱的感覺。

瘋掉了。殺子瘋從床上爬起來，決定從冰箱里找點腐肉填填肚子。

他掀開柜門，隨便拿兩塊腐肉嚼了嚼，咽進肚里沒有實感。

還是很餓?？磥斫裢碛斜匾俪鋈ヒ惶耍瑸榱颂铒柖亲?，順便消磨了夜晚的時間。

他走到門口，剛摸到門把手，門就向外推開，喪家犬站在門外，頭頂冒著一股煙，看到他的那一刻，眼睛瞪得很大。

“瘋···瘋子哥。”

被殺子瘋細長的眼睛盯了一會，喪家犬感到莫名心虛?？磥磉@一趟出門耽擱太久，殺子瘋都醒來，準備出去覓食了。

殺子瘋上下打量這條狗，堵在門口沒讓步。

“你身上什么味道？”

喪家犬一瞬間感到百口莫辯，他不敢向殺子瘋解釋，這股味道是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濃烈的幾乎堵塞了鼻腔，滿是扉糜的氣味。

喪家犬繃緊了腰，大氣都不敢喘，生怕殺子瘋一聲令下把他趕出門外。殺子瘋也不含糊，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才明白自家的狗崽子在外面沾了桃花，發(fā)情了。

“瘋子哥，別趕我走?！?/p>

殺子瘋臉色一黑，喪家犬慌了神，跪在他前面拽著他的褲腳，可憐兮兮的央求著，身后的尾巴搖個不停。

“瘋子哥···”

喪家犬很怕自己被趕出去。

可他明明用了酒保給的藥，為什么還是那么難熬。連呼吸都從胃里擠出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壓迫在腦子里的躁動。

“大狗，適當發(fā)泄一下吧。你身上的氣味有點重?！?/p>

他記得臨走時，酒保塞給他一個小瓶子。

“長時間憋著，很容易出事。”

酒保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和他解釋了手里小瓶子的作用。

“實在控制不了，這兩天就找個地方老老實實待著，別亂跑。我可不會替你收拾爛攤子?！?/p>

他不知道酒保的話里的含義，天真地認為吃了這個藥就不會發(fā)暈了。

“瘋子哥···”

喪家犬熱了一身汗，他始終不敢抬頭，任由殺子瘋的手摸在臉側，清涼的觸感竟有些降溫。他瞇著眼，享受殺子瘋的撫摸。

刪掉了。

彌漫了血和欲望的氣息，像是從廢鐵堆里開出來的魚腥草，愣是在這狹隘的空氣中發(fā)了芽，結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wǎng)，把他和喪家犬牢牢地捆在里面，綻在身體的草種，隨之深入，捅破了殺子瘋乖僻的孤獨，填補了那一點微乎及微的空缺。

一場夜事，愣是讓殺子瘋有了回馬燈的感覺。

他靠在喪家犬的臂膀，輕咬他的脖子，體內的充實感愈加強烈，喪家犬猛地一顫，讓他知道這場夢終究到了頭。

喪家犬只覺得他在殺子瘋體內，要化了。

馳暢感一點點消失，他裹在溫熱中，丟了魂。

殺子瘋推了推身上的人，沒動靜，倒是響起了鼾聲。

門還沒關，好在這是安置在廢廠房里的屋子，大門鎖了，小門沒關也不礙事。除非有哪個路過的好心人想在今晚給他加餐。

他推了幾下，發(fā)覺自己也精疲力盡了，索性鎖在喪家犬懷里，睡著了。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喪家犬渾渾噩噩的。

身體除了疼，還被壓麻了，他低頭，看到赤身裸體的殺子瘋縮在自己懷里，終于意識到昨晚的經(jīng)歷不是夢。

被主人養(yǎng)了二十多年的狗，一個不小心，把主人霸占了。

喪家犬縮著耳朵，小心翼翼的把身體抽出來，還是不小心驚醒了懷里的殺子瘋。

地上太涼了，殺子瘋睡不慣，便搖搖晃晃的起身，走到床邊，才注意到身后炙熱的視線。喪家犬一動不動，像是變成了石頭，殺子瘋沒管他，躺在床上，伸了伸腿。

“瘋子哥···我···你···”

一開口就結結巴巴說不清楚，喪家犬真想撕了嘴，考慮到做完摟著殺子瘋又啃又親的樣子，還是澆滅了這個想法，跪在床前低下頭。

“出去。”

“瘋子哥，我不走！昨晚是我不好，你怎么打我都好，別讓我走！”

喪家犬急了，眼淚吧嗒的搖了搖殺子瘋的手臂。殺子瘋白了他一眼，心想這狗崽子又在發(fā)瘋，索性翻過身，不耐煩的罵道：

“滾出去，別打擾我休息，晚上再回來?！?/p>

“我不——唉？”

聽清了殺子瘋的話，喪家犬豎著耳朵，不可置信。

“瘋子哥，你還要我···你還要我！”

他抹掉鼻涕眼淚，擠了個屬于喪家犬的難看微笑。

“我這就走！我不會打饒瘋子哥休息的，我，我晚上回來！”

門吱呀關上了，耳邊沒了聲，殺子瘋如愿以償閉上眼睛，身上被掐出來的印子泛了紫。

“···煩死了。”

喪家犬非常高興。

一個原因是他做了這么離譜的事，殺子瘋沒有趕他。二是知道了殺子瘋還在乎他，讓他晚上回去。

他一路傻愣傻愣笑著，尾巴搖的像個螺旋槳。走到半路，他突然響起酒保和他提供工作的事情，從肉包店拎了兩袋新鮮的肉包，走到一家偏僻的店門前，敲了兩聲長，兩聲短。

“進來吧?！?/p>

開門的是個模樣兇狠的老虎，喪家犬跟在身后打量他，發(fā)現(xiàn)店內站滿了人。

“喲，你來了。”

酒保正在清洗酒杯，回頭看到他，招呼一聲。

“想好了嗎?！?/p>

經(jīng)歷了昨晚的事情，更加堅定了喪家犬想要賺錢的想法。他的瘋子哥不嫌他笨，不嫌他臟，被他糟蹋了也沒有怨言，他一定要比原來努力十倍，不，努力一百倍來賺錢，給殺子瘋一個不用到處覓食的生活。

“我想好了，我要做?！?/p>

見他篤定的態(tài)度，酒保放下酒杯，對他伸出手。

“那么。歡迎你的加入?！?/p>

“瘋狗。”

（上半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