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干什么，魔理沙?！迸燎锢虬汛蠛衿坨R往下拉了拉，這才看清魔理沙的裝束——背上一大包，手上幾大包，還有一些大概沒裝的進(jìn)的在魔理沙的各個口袋里，顯得臃腫而滑稽。而魔理沙說的話，比一身的行當(dāng)更嚇人。

“我來還書。”

魔理沙零零散散地把書卸了一地，但還剩了兩包。她正要踏上掃把走人，卻被帕秋莉攔了下來：“剩下那兩包呢？”

“那是愛麗絲的，我很著急還書，就先不聊了?！闭f罷跨上掃把，后腿草草蹭了一下地板。那以前是魔理沙必須認(rèn)真對待的招牌動作，“說到魔法使的飛行就一定是這樣！”她是這么說的。

帕秋莉直接把眼鏡脫了下來，如此異動一定要湊熱鬧可是淳樸鄉(xiāng)民的共識。

“小惡魔！準(zhǔn)備出行！”

“哈？”小惡魔從睡袋中爬起，頭上是死魚眼眼罩，“現(xiàn)在是半夜三點(diǎn)！”

先到達(dá)愛麗絲宅邸的，是夾著掃把飛來的魔理沙。

魔理沙從正門降落，正欲按向門鈴時，聽到了愛麗絲的聲音：“真的有人會在半夜三點(diǎn)還去按別人家門鈴嗎？只會以為是搗亂的妖精吧？”

“你怎的也還沒睡？”魔理沙把背上的包卸下，“正好，快開門吧，我來還書了。這么多的書你一個人也不好拿回去吧?！?/p>

愛麗絲搖搖手，十?dāng)?shù)個人偶把兩個包連帶魔理沙勉強(qiáng)插進(jìn)身上口袋的書，一齊麻溜地送進(jìn)門：“你當(dāng)我是誰？”說罷又指指門外的露天桌凳，“既然不睡的話，來喝一點(diǎn)茶吧?！?/p>

魔理沙勉強(qiáng)答應(yīng)了，把掃把放在一邊。她四顧看了看——雖然平時都會來，但只是來借書的……真的是借書，剛剛自己已經(jīng)還過書了！完全沒有在意過四周的景色。又低頭看了看桌凳，上面都施加了一些很“高檔”的魔法，用來施加一種原理詭異的環(huán)境光，讓桌凳看上去沒在發(fā)光，但以桌子為圓心的一個環(huán)境卻又是明亮的。這樣即使是半夜四點(diǎn)也能享受半夜茶。

“真是魔法使式的裝……”

魔理沙還沒說完，愛麗絲就突然把頭擰向一個方向，好像那里早有鏡頭似的：“魔理沙，你知道我在這里住了多久嗎？”

魔理沙看著愛麗絲回答：“不了解啊，幾百年？”那里只有一個側(cè)臉，魔理沙想不明白為什么她要只留給自己一個沒有表情的側(cè)臉，于是挪挪身子也看向愛麗絲看向的地方。

“現(xiàn)在的我們很像在做什么元敘事節(jié)目?！?/p>

“你在搞笑？”魔理沙雖然這么說，但神情嚴(yán)肅，頭沒有挪開。

“不笑了，其實(shí)我在這件屋子里只住了二十年?！?/p>

“這么短……嗎？”

“不短了，這是很長的一次，一般我都是十多年就搬一次家。只有像帕秋莉那種鐘愛于魔法的家里蹲才會一個館子住上百年。不過歸根結(jié)底，是因?yàn)樗陴^中有許多的朋友。”

“你很明白呢?！?/p>

“我是魔法使，我當(dāng)然明白。聽我說。”

魔理沙點(diǎn)點(diǎn)頭，兩人看的還是同一個鏡頭。

“一般地說，魔法使的壽命比房子還要長?！?/p>

“房子的壽命怎么理解？”

“住膩了而已，一個獨(dú)自生活的魔法使，同一個房子通常只會住十年左右?！?/p>

愛麗絲特意把紅茶從桌子上端走，小啜了一口。又以怪異的姿勢放了回去。

“魔法使，是有生命周期的。大約每一百到兩百年不等，會死一次。”

“你不用露出那么驚訝的表情，不要理解我的話，感受好嗎，感受?！?/p>

魔理沙心里不由得想：她明明沒看我是怎么知道我的表情的？

兩人之中，只有魔理沙沒能一直盯著鏡頭，而是時不時瞥向愛麗絲，觀察她的神情。

“魔法使因?yàn)殚L壽，如果想的話會和其他人有長達(dá)百年的交情，于此同時那也會……”

異常閑淡。魔理沙在心中搶答。

“除非相合性恰到好處，不然兩人以不變的姿態(tài)相處到一百年以上，只有兩個選擇：一、因?yàn)樾愿癫煌５剞D(zhuǎn)變，耦合難以繼續(xù)而分開；二、因?yàn)檫^于了解而反而缺乏交流，作為最熟悉的陌生人。”

“所以一般百年左右，魔法使身邊就會換一批朋友了。你記得我和你相識多久嗎？”

“兩年……？還沒到今年開宴會的時候?！?/p>

“是的，你兩年不到，就把從我這里擅自拿走的書都換回來了?！?/p>

“你想用多久的時間過完魔法使的一生？”愛麗絲終于扭頭看向魔理沙了。

多久？好問題，她還沒思考過這種問題。不如說，自己哪里像是過的像個魔法使了？想到這，魔理沙不由得閉上眼睛，捻了捻鼻梁。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jīng)找不到原來看向的是什么位置了。

“你好像終于發(fā)現(xiàn)了啊，魔法使根本不會做的事?！?/p>

對啊，找人借書聽上去不是魔法使所為，但偷則更蠢。魔法使應(yīng)該是，應(yīng)該是！

魔理沙從座位上站起，雙腳一蹬離開地面，向家的方向飛去。

“掃把不要了嗎？”

“你拿去掃地吧！用不著了！我急著回家睡覺！”

魔法使的話，應(yīng)該是哪怕自己努力摘下的星辰，也會在合適的日子把它換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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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帕秋莉和被叫醒的小惡魔兩人留在圖書館整理了一晚上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