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宋蠻從沒見周振林這么失色過。

　　她隱約覺得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可周振林已經(jīng)不給她再問下去的機(jī)會, 馬上起身上了樓, 嚴(yán)肅冷厲地留下一句——“在這等我?！?/p>

　　宋蠻一個人站在樓下, 只覺得腦子里很亂，很想有個人在身邊抱著她, 幫她平靜此刻茫然無緒的心情。

　　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diǎn)，宋蠻給金道英打過去，可才響了一下她又掛掉。

　　金道英工作很忙，每天早上不到七點(diǎn)就要起來，這個時候打過去也只會影響他的休息。

　　再說打通了說什么，告訴他自己找到爸爸了, 可是爸爸卻不認(rèn)她？

　　也太好笑了。

　　宋蠻努力平靜地坐在沙發(fā)上等周振林下來, 鈴聲這時又急促地響起。

　　是金道英打來的。

　　也不知道為什么，看到那個熟悉的名字，原本覺得“我可以”“我沒關(guān)系”“我能接受”的宋蠻忽然鼻頭一酸。

　　終于理解了那種沒人關(guān)心時可以扛下一切，可只要有人來噓寒問暖, 所有的強(qiáng)撐便都瞬間坍塌的脆弱。

　　她接起來，聲音略微有些哽，“你還沒睡？”

　　金道英今晚加班在回郵件, 所以晚睡了。聽到宋蠻打來一聲就掛, 不放心就回了過來。

　　“怎么這么晚打給我。”

　　宋蠻低落地垂著頭, 半晌，“我現(xiàn)在可不可以見你。”

　　金道英只是一頓，便拿了車鑰匙起身, “你在哪?！?/p>

　　晚上車不多，金道英只花了十五分鐘就到了大院。宋蠻讓阿姨出去接他，等人到了，宋蠻便再也無法控制心底的那份情緒，把臉深深埋進(jìn)他肩頭。

　　高中父母的離婚給宋蠻帶來了極大的傷害，她一度覺得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夠好，才會導(dǎo)致父母感情變異。后來出國六年，父親幾乎淡出她的世界，極偶爾才會打來一兩個電話，號碼還總換。

　　宋蠻想過他是有了新家庭，卻沒想到再見面時，竟把她這個女兒當(dāng)成了陌生人。

　　宋蠻的行為顯然反常，金道英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能先安靜地陪著她，等她冷靜下來了再問。

　　兩人在樓下很久，周振林才從樓上下來，與此同時，外面不知什么時候也涌來一群穿著制服的人。

　　宋蠻詫異地看著他們，“干什么？”

　　周振林臉色冷沉，“蠻蠻，從現(xiàn)在開始，你不能踏出我這里一步，直到后天晚上解禁?！?/p>

　　宋蠻有些懵：“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你聽我的就是了，外公是為你好?！?/p>

　　宋蠻頓了頓，“是和我爸有關(guān)嗎？”

　　“你別問了?！敝苷窳钟挚聪蚪鸬烙ⅲ澳慊厝グ?，這里沒你什么事。”

　　宋蠻討厭這種什么都被蒙在鼓底的感覺，她不愿意接受這樣的安排，轉(zhuǎn)身要走，“既然您不說，我回家問媽?！?/p>

　　“你徐叔叔一家也已經(jīng)轉(zhuǎn)移了?！?/p>

　　“……？”宋蠻驚訝地看著周振林，許久，“外公，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是成年人了，就算你要把我關(guān)起來，我有權(quán)利知道原因。”

　　對峙許久，像是知道瞞不過宋蠻這個執(zhí)拗的外孫女似的，周振林沉吟片刻，看向金道英。

　　“你跟我過來。”

　　金道英已經(jīng)敏銳地察覺到發(fā)生了很重要的事，但仍面不改色：“好。”

　　周振林把金道英叫去了樓上，宋蠻又陷入無限的茫然中，她給周春陽和徐穆風(fēng)分別打過電話，卻都是關(guān)機(jī)狀態(tài)。

　　她逐漸意識到事態(tài)的嚴(yán)重性，雖然到現(xiàn)在為止她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漫長的半小時，金道英才從樓上下來。

　　宋蠻看著他，期望從他臉上得到答案。

　　可金道英卻只是走到她身邊，伸出手，“走吧?！?/p>

　　宋蠻一怔，又看向周振林，然而他什么都沒說，只朝金道英重重叮囑了一句，“你答應(yīng)過我什么，自己要記得?！?/p>

　　“是?！苯鸬烙⒁不氐煤芷届o。

　　“那去吧。”

　　……

　　金道英把宋蠻帶回了自己的家。

　　淺水灣，宋蠻對這里一點(diǎn)都不陌生。

　　可她這個時候?qū)λ卸际チ伺d趣，回來的路上三輛周振林派出的車跟著他們，直到淺水灣樓下才停止。

　　關(guān)上門，宋蠻迫不及待地問：“到底怎么了，你不要瞞著我?！?/p>

　　金道英沒打算瞞著宋蠻，甚至在得知情況后更覺得宋蠻有權(quán)利知道。

　　他雙手按住她的肩，認(rèn)真道，“告訴你可以，但是你必須聽我的，不能沖動?！?/p>

　　其實(shí)直到現(xiàn)在，連金道英都還沉浸在難以置信的沖擊里，可情況緊急，他不得不承擔(dān)起那份責(zé)任。

　　他對周振林承諾過了，會保護(hù)好宋蠻，不會讓她受一點(diǎn)傷害。

　　宋蠻很焦急，“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但你快點(diǎn)告訴我，到底怎么了！”

　　金道英靜了片刻。

　　“你爸爸六年前從海關(guān)緝私局派出參與中緬禁毒行動，他已經(jīng)蟄伏了六年，現(xiàn)在是最重要的時間，你今晚看到的那些人，都是那個家族犯罪集團(tuán)的頭目?！?/p>

　　宋蠻：“…………”

　　“所以，你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冷靜地配合他，不要沖動，不要再去那個會所找他?！?/p>

　　宋蠻大腦白茫茫一片，好像在聽天方夜譚，半晌才驚醒回神，“那我剛剛……我是不是把他暴露了？！”

　　金道英頓了頓，“你外公說差一點(diǎn)，還好你沒有叫他爸，也沒有叫名字，但那些人的警覺性很高，你貿(mào)然出現(xiàn)，他們很有可能已經(jīng)注意到你，所以才會要你千萬別再出去，等你爸后天和相關(guān)部門合作的收網(wǎng)行動完成再說?！?/p>

　　宋蠻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著，太陽穴處的筋也突突地跳，明明晚上好好的去找徐穆風(fēng)，怎么突然之間就卷入這場復(fù)雜的旋渦之中。

　　她到現(xiàn)在都無法相信，這太魔幻了。

　　宋蠻看過那樣的電影，知道這其中的可怕之處，緩了很久才訥訥道，“我外公有沒有說我爸能不能成功，有沒有危險？”

　　宋蠻這個問題，金道英也問過周振林。

　　老爺子的回答是，“這幾年蠻蠻父親的路都是在刀尖上走的，做臥底哪有不危險的，他唯一希望的就是如果有一天暴露了，不要禍及女兒?！?/p>

　　隱姓埋名，從不與宋蠻聯(lián)絡(luò)，都只是最深沉的愛和保護(hù)。

　　至于自己——

　　周振林說：“這是他的使命，如果都貪生怕死，誰來保護(hù)這個社會?！?/p>

　　言下之意金道英都懂。

　　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誰能說得準(zhǔn)最后的結(jié)果。

　　可金道英還是安慰地告訴宋蠻，“放心，他們都部署好了，后天會里外接應(yīng)，但因為今天你曝光了，保險起見，這幾天你先在我這?！?/p>

　　宋蠻終于明白了周振林要把自己關(guān)起來的原因，她反應(yīng)過來，彈簧似的推開金道英，“那你瘋了嗎，為什么這個時候還要跟我在一起？如果我被盯上了，你豈不是也很危險？那些人沒人性的！”

　　宋蠻說著轉(zhuǎn)身就要走。

　　如果這時候她是那個最危險的人，那就絕不能再連累金道英。

　　金道英迅速抱住她，反鎖住門。

　　“我已經(jīng)推了這兩天所有的工作，就在家里陪著你，哪里都不去?！?/p>

　　“宋蠻?！?/p>

　　金道英聲音很冷靜，“以前我對你說過，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不會讓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受傷，所以請你信我，好不好?！?/p>

　　宋蠻：“現(xiàn)在不是在開玩笑?！?/p>

　　“我也沒有在跟你開玩笑?！苯鸬烙⑽站o宋蠻的手，“我不可能讓你一個人去面對這些?！?/p>

　　男人這番沉穩(wěn)的話稍微平緩了宋蠻緊張不安的心，她深呼吸了好幾次冷靜下來。

　　“好，我相信你，也相信爸爸?！?/p>

　　“當(dāng)然?！苯鸬烙榱耸婢徦涡U的心情，故意說：“我還要跟他請求把你嫁給我?！?/p>

　　以為宋蠻會跟以前一樣回?fù)糇约合氲妹?，可今晚宋蠻沒有。

　　她一直垂眸不知想著什么，最后輕輕點(diǎn)著頭，“如果爸爸能平安無事地回來，你去跟他說，只要他同意，我就嫁給你。”

　　金道英一怔，“真的？”

　　“嗯，真的?！?/p>

　　雖然眼下這個節(jié)骨眼兒不該有什么高興的情緒，可宋蠻竟然松口甚至愿意嫁給自己，金道英沒忍住，一把把她抱到懷里，下巴抵著她的發(fā)頂，視線落在窗外的夜色里。

　　“那你可以想想到時候穿什么款式的婚紗了。”

　　盡管平靜下來，宋蠻這一夜還是沒能睡好。

　　說不擔(dān)心都是假的，警匪片看過那么多，她當(dāng)然知道深陷毒窩的父親此刻肯定跟自己是同樣的心情。

　　父女連心，自己今晚在會所看到他的那一刻，他面無表情的心底該是多么焦急。

　　宋蠻沒有先知，也不能讓時間倒流。

　　現(xiàn)在唯一能幫到父親的，只能像金道英說的，安靜地在家里等，等到后天，等他成功回來。

　　“睡不著嗎。”黑暗中，金道英在床旁輕輕地問。

　　已經(jīng)快凌晨四點(diǎn)了，宋蠻還是無法入睡，一閉上眼睛就會想到電視上那些血腥的畫面。

　　她嗯了聲，轉(zhuǎn)過身來。

　　“那我給你說點(diǎn)好玩的？”

　　“好?！?/p>

　　金道英伸出一只手臂，將宋蠻攬到懷里，輕拍著她的背，聲音低而柔和地說：

　　“你當(dāng)年借我的那把傘，其實(shí)后來還給你的那把是我重新買的，而你的那把，被我?guī)Щ丶伊??！?/p>

　　“……”宋蠻被逗笑，輕輕扯了扯唇，“你真變態(tài)?！?/p>

　　“還有那年籃球賽，你們啦啦隊給我們發(fā)水，我的水是你發(fā)的，從那之后，我只喝那個牌子的水，后來你走了，我喝的時候就全部撕了包裝，因為看到就會想起你。”

　　“……”宋蠻慢慢斂起笑意。

　　“我知道你每周五下午四點(diǎn)半會在舞蹈室練舞，所以每周都會在那個時間假裝從那邊經(jīng)過，從窗邊看你，看你穿著舞衣旋轉(zhuǎn)的樣子。”

　　“那年歹徒?jīng)_到學(xué)校里挾持了劉佳，你可能不知道，之后我連著一個月都在放學(xué)后跟著你，看到你平安到家才走。”

　　“……在聽嗎?！?/p>

　　宋蠻許久沒有回應(yīng)，金道英以為她睡著了，黑暗中彎了彎唇，把被子拉高了些，正要抽出胳膊，宋蠻卻抱住他的脖子。

　　“我沒睡。”

　　宋蠻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紅的眼眶，好像所有的感動都涌在了今晚。知道父親六年的隱忍和對自己的保護(hù)，知道金道英曾經(jīng)那么深切地守護(hù)著自己。

　　情難自抑，她把他抱緊，“吻我好嗎?！?/p>

　　金道英微愣，沒動。

　　宋蠻便揚(yáng)起身子，在黑暗中去尋他的唇，主動吻上去。

　　金道英很快便回了神，熱忱地回應(yīng)著，轉(zhuǎn)被動為主動，深入碾磨著她的唇瓣，呼吸交錯融合，好像要把對方拉進(jìn)自己的身體里，再也不分開。

　　他們從沒有這樣放肆投入地吻過，好像彌補(bǔ)著這么多年失去的時光感情，單純而虔誠，沒有任何雜念地親吻著對方。

　　后半夜溫柔地相擁而眠。

　　早上，門鈴響。

　　謝旻修和向旌接到金道英的電話一大早就趕了過來，準(zhǔn)備好了兩天的食材和一些女人的衣服。

　　向旌不明所以，還調(diào)侃，“你倆進(jìn)展神速啊，這就開始同居了？怎么的，是打算在家里大戰(zhàn)三天三夜，門都不出了？”

　　金道英皺眉看他，“小聲點(diǎn)，宋蠻在睡覺，吵醒她你給我從這里跳下去?！?/p>

　　向旌聳聳肩，從包里拿出一打信，“為了幫你寫出一封曠世巨作，我把芊芊盒子里所有的情書都帶來了。”

　　謝旻修掃一眼，“這么多？”

　　“綜合大家的靈感嘛。”向旌隨手打開一封，“看看這個，寫得多肉麻，親愛的芊妹，嘔，我可去他媽的，誰是她妹，敢這么到老子面前來叫一聲試試。”

　　向旌連拆幾封都罵罵咧咧的，謝旻修坐在旁邊，看到有封信是粉色的，便隨手拿了過來打開。

　　可看到信紙的那一瞬，他的神色卻有了些微的異樣。

　　信紙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文字，他一目十行地讀下來，有些走神。

　　“旻修？”金道英見他表情不對，喊道，“怎么了?！?/p>

　　謝旻修馬上合起手里的信，不自然地咳了聲，“沒有?！?/p>

　　看到盒子里還有好幾封這樣粉色信封的，他不動聲色地全都拿了過來，一張張打開，一張張看完。

　　向旌也發(fā)現(xiàn)了他的異常，伸頭過來，“你看啥呢，這個寫的好？”

　　謝旻修迅速疊起來，冷靜道，“不行，語句不通?！?/p>

　　而后把信全部丟到被向旌否掉的那堆信里。

　　之后很久，視線都走神地看著那幾封粉色信件。

　　看完所有的信件，向旌最后勉強(qiáng)留下兩封據(jù)說是當(dāng)年某班語文課代表寫的信，可金道英看了兩眼，覺得文字矯情中二，根本不適合現(xiàn)在的他和宋蠻。

　　最后干脆把信都還給了向旌，“算了，不用了，還是我自己寫?！?/p>

　　看了眼時間，“你們走吧，這幾天都暫時別來找我?！?/p>

　　向旌一副完全明白的表情，“懂！”

　　謝旻修也心不在焉地點(diǎn)頭，“那我走了。”

　　金道英沒有告訴他們自己和宋蠻正在煎熬地等待什么，但眼下這種時候，少一個人知道，對他們都是安全的。

　　宋蠻還在睡覺，金道英去看了眼，輕輕拉上臥室門，回到書房。

　　前幾天他跑了很多家文具店，才終于找到和過去自己給宋蠻寫情書一樣的牛皮信紙。

　　既然要彌補(bǔ)，就要還原一切，讓她重回那一年，讓她知道過去和現(xiàn)在，他從未變過。

　　提筆，金道英在信紙上鄭重寫下這輩子最銘記在心的那個名字。

　　——宋蠻。

　　-

　　雖然只有短短的兩天，可每一分每一秒都過得那么難，宋蠻想知道宋毅誠的消息，卻對外面的世界一無所知。

　　除了等待，她什么都不能做。

　　還好在這煎熬的時間里，金道英一直在旁邊守著她。

　　最終，在第二天夜里，宋蠻的手機(jī)響了。

　　看到是周振林打來的，她心提到了嗓子眼，站起來惴惴不安地不敢接聽，生怕接起來聽到的是最壞的那個消息。

　　金道英也很緊張，怕宋蠻失去父親，怕婚禮上宋蠻沒有父親挽著手臂來到自己身邊。

　　但逃避沒有用，他只能鎮(zhèn)定地說：“別怕，聽吧?！?/p>

　　宋蠻微微顫抖著，閉著眼睛在心里祈禱了無數(shù)次，才鼓起勇氣接起來。

　　電話那邊不知說了什么，宋蠻的眼淚忽然就流了下來，

　　金道英的心一緊，只能緊緊抱住宋蠻。

　　宋蠻低頭拼命克制著哽咽的聲音，緩沖了很久才抬起頭，“成功了，可爸爸受了傷，正在醫(yī)院搶救。”

　　“……”

　　宋蠻安然度過的那4時，正是宋毅誠最驚險的4時。蟄伏六年，收網(wǎng)只在這一夜。和毒王在最后殊死一搏，就是為求能一網(wǎng)打盡，一個都不留。

　　四叔狡猾，早知道身邊有內(nèi)鬼，只是宋毅誠藏得太深，直到最后一刻才知道真相。大概是不甘心被騙了這么久，到頭也想拉著人陪葬。

　　還好上天有眼，宋毅誠雖然是重傷，好歹撿回了一條命。

　　事情塵埃落定，轉(zhuǎn)眼間，宋毅誠在醫(yī)院已經(jīng)住了半個月。

　　這天，向芊芊來醫(yī)院看望，正好宋蠻也在，她送上水果鮮花，心有余悸地說：

　　“我前天回來才聽我哥說了這些，蠻蠻，你爸爸太偉大了，我是你的朋友都為他自豪?！?/p>

　　宋蠻守在父親床旁，細(xì)心地幫他用棉簽潤唇，許久才笑了笑，“我也是?！?/p>

　　因為傷勢過重，宋毅誠現(xiàn)在還沒有完全恢復(fù)。

　　可以喝點(diǎn)流質(zhì)的東西，但還不能說話。不過醫(yī)生說也就是時間問題，所以宋蠻倒沒有太擔(dān)心。

　　向芊芊看著宋毅誠，“你有沒有覺得叔叔好像想和你說話？他一直看著你?！?/p>

　　這一點(diǎn)宋蠻也發(fā)現(xiàn)了，自從宋毅誠醒來就總是看著自己，似乎有很多話要說。這一點(diǎn)醫(yī)生解釋的是可能是病人見到多年未見的親人一時情緒激動。

　　宋蠻便抓著宋毅誠的手安撫道：“爸爸，我就在這，你別著急，等你好了我天天陪你說話?！?/p>

　　……

　　探望完，兩姐妹離開醫(yī)院，終于有空聊起了自己。

　　“你和金道英怎么樣了？”向芊芊問。

　　宋蠻想起自己處在危險時他的不離不棄，會心一笑，“挺好?！?/p>

　　轉(zhuǎn)身又問向芊芊，“你呢，找到心動男生了嗎？”

　　向芊芊嘆了聲，“外國男人不行，還是回國找小哥哥吧，哈哈哈?！?/p>

　　盡管她笑得沒心沒肺，宋蠻心里十分清楚，六年多的感情怎么可能說放就放。

　　拍拍她的手，正想寬慰幾句，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悄悄問：“你不是在倫敦遇到了段時弋嗎？沒和他擦出什么火花？”

　　向芊芊瞥她，“怎么可能，段時弋不是我的菜，再說他給我的感覺總挺神秘的，從上學(xué)的時候就是。”

　　向芊芊邊說邊擺手，“我不喜歡他那種有點(diǎn)邪氣的，駕馭不住?！?/p>

　　“他今晚會來退休宴嗎？”

　　“不知道，我把地址發(fā)他了，但他沒回我?！?/p>

　　向芊芊要去給王老師買禮物，宋蠻把她送到某商場后，回了臺里。

　　她要準(zhǔn)備晚上的《明城觀察》

　　今晚的節(jié)目是宋蠻上任主持人以來，自認(rèn)為最光榮和自豪的一次。

　　她為父親而播，為正義而播。

　　穿著干練的職業(yè)裝出現(xiàn)在鏡頭里，宋蠻鏗鏘有力地開始了開場白——

　　“觀眾朋友們大家晚上好，今天的《明城觀察》要為大家講述一起特殊的案件。近期我市刑偵、禁毒聯(lián)合海關(guān)部門聯(lián)合剿滅了近十年最大毒品案件……”

　　今天是王老師的退休宴。

　　七點(diǎn)，開完會的金道英結(jié)束工作，給宋蠻打去電話。

　　“我可能會遲一點(diǎn)到，剛剛臨時有個會，正在過來的路上。”

　　“沒事，我等你?！彼涡U下午一直忙，忘了給手機(jī)充電，這會兒只剩2%的電量，匆匆道，“不說了手機(jī)沒電了，我快到了，待會見?！?/p>

　　金道英便掛了電話，設(shè)好了導(dǎo)航朝酒樓開過去。剛開出幾百米，一個陌生號碼給他打來電話，

　　“你跟宋蠻在一起嗎？”

　　是徐穆風(fēng)的聲音，語氣很急。

　　金道英皺眉，“沒有，我們要去參加老師的退休宴，她先去酒樓了，怎么了?！?/p>

　　“她電話怎么打不通！她爸剛剛能開口說話了，叫她別到處跑，那個被炸死的四叔在國外有個私生子，一直藏得很好，公安們查到他半個月前就入境了，現(xiàn)在不知道在哪里，宋蠻很危險！”

　　金道英急剎車愣在路邊，等消化回神，立即給謝旻修和向芊芊他們打電話，竟詭異地一個都打不通。

　　他莫名預(yù)感不妙，踩死了油門朝酒樓趕過去。

　　-

　　那邊，宋蠻剛停好車手機(jī)就沒電了。想著到樓上去充電，她直接進(jìn)了電梯。

　　酒樓的包廂是很早就定好的，這次來參加的同學(xué)有四十多人，宋蠻特地定了一個能容納五桌的大包廂。

　　服務(wù)生把她引到包廂門口。

　　她推門，本想給大家一個驚喜，卻看到包廂里一個人都沒有。

　　宋蠻覺得有些奇怪，但沒多想，繼續(xù)往里走，可剛走出兩步，身后的門嘭地關(guān)了。

　　她下意識要回頭，一個堅硬冰冷的槍口忽然抵在自己腰后。

　　伴著涼意的笑，

　　“等你很久了，老同學(xu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