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在一觸即發(fā)的危機下，第三次人聯(lián)大會平安結(jié)束，民意代表們開始紛紛離開中央管理鎮(zhèn)，人們并不清楚，自己曾經(jīng)距離戰(zhàn)火僅一步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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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天躍這天在玉滿堂設(shè)宴招待款待助他上位的功臣，本次人聯(lián)大會馬派斬獲巨大，不僅馬天躍成功當選第二任聯(lián)合體主理，陳應(yīng)龍?zhí)钛a了另一個副主理的位子，而柳長青、蔣之青、吳日涵等人也都進入了聯(lián)席會議?，F(xiàn)在的馬天躍才算得上真正的志得意滿，自己苦心經(jīng)營十余載，終于在今天結(jié)出了碩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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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至德和呂懷遠也受邀參加了這次宴會，呂懷遠已經(jīng)完全投向了馬天躍一派，在宴會中馬天躍帶著他向各聯(lián)合體高層敬酒，自此呂懷遠如愿以償?shù)剡M入了聯(lián)合體的治理體系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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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至德沒有參與宴會中的交杯換盞，吳兆明也在旁邊吃得不亦樂乎。此時馬天躍拿著酒杯走到了這桌：“至德，感謝你在本次選舉中的鼎力相助，來，請滿飲此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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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至德拿起酒杯站了起來：“馬主理當選是眾望所歸、民心所向，至德怎敢居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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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天躍饒有意味地微笑著：“至德如今身兼聯(lián)合體兩大公民組織會長，手下所攜民眾何止千萬，我這個聯(lián)合體主理人如果沒有得到東方會長的認可，恐怕也是坐不穩(wěn)的。還請東方會長日后多多指教，與聯(lián)合體相向而行，繼續(xù)為人類發(fā)展貢獻心力?。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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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自然，馬主理，干杯。”說完，二人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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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天躍走后，吳兆明將頭靠過來，問：“這馬主理的話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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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至德微微一笑：“攜者，攜帶也。挾者，挾制也。二者同音而不同義，天壤之別，判若云泥。這是在警告我，一念天堂，一念地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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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至德一番云山霧罩，吳兆明聽得是似懂非懂，只是不明覺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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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馬天躍敬酒結(jié)束后，正準備回到主理，驀然看到大廳外的露臺上，站著一抹青花色的尤物，正手扶欄桿望著閃爍的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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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雌欣，功成之日，皆大歡喜。為何獨自一人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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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滔滔歷史長河之中，滾滾紅塵之內(nèi)，像今天這樣的場景還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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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天躍正是志得意滿、不可一世的時候，聽到這話興趣盎然：“那說起來可就多了，劉邦立垓下之時，光武戰(zhàn)昆陽之日，世民入玄武，朱棣攻應(yīng)天。皆是攻守易形，一戰(zhàn)定乾坤的歷史性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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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碧锎菩牢⑿χD(zhuǎn)過身來：“我起初幫你，本是為報你的救命之恩。而后劉元乾輕我慢我，為讓他重視，我?guī)湍阍谳浾撋蠅褐扑?，后來我自感已深入局中，只好助你登上主理寶座?，F(xiàn)在回想起來，不知道我的所作所為，究竟是對是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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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雌欣，雖然我知道你一直心屬他人，但我還是想請你好好思考清楚，到底誰才是最適合你的人。你心中可以有一抹清冷的白月光，但回歸現(xiàn)實，你需要的是能給你依靠和榮耀的堅實臂膀，這是任何白月光都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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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雌欣不再說話，只是隔著開創(chuàng)大道，望著中央大學的方向，眼神中帶著一絲傷感，半點惆悵和幾分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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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而此時，在劉元乾的家中，也在舉行著一場“宴會”，南千慧和胡玉峰坐在桌子的兩旁，看著端起酒杯的劉元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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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長時間沒有吃過這么好吃的飯菜了，今天咱們父子倆都沾了你南阿姨的光，來，咱們一起敬南阿姨一杯。”劉元乾對胡玉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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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千慧也端起了酒杯：“呵呵，有事鐘無艷，無事夏迎春。員嶠大學的劉公子，果然說得一口甜言蜜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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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玉峰偷笑一下，說到：“這可就誤會義父了，我作證他說這話絕對是發(fā)自真心的。再說，我義父的鐘無艷和夏迎春，不都是南阿姨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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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你小子也學得這般油嘴滑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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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杯子都舉酸了，還喝不喝了？”劉元乾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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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歡樂的氣氛中享用著這難得的平靜，毫無血緣關(guān)系的三人如今卻如一家三口一般。這與馬天躍想象的完全不同，沒有人為敗選耿耿于懷，也沒有人為派系失勢暴跳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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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后，胡玉峰玩他的化境游戲機去了，而劉元乾和南千慧則照常坐在休養(yǎng)椅上看起了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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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接的事進行得怎么樣了？”南千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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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已經(jīng)完成了，本來也沒有什么東西需要交接，之前聯(lián)合體的管理工作一直是他在主持，大部分我這里有的東西他那里也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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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決定了嗎？就這樣拱手將權(quán)柄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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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慧，我累了，人最難的就是放下，我能放下，你應(yīng)該為我感到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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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的努力，眼看即將被人顛覆，我始終覺得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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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萬鎮(zhèn)體系早已枝繁葉茂，萬鎮(zhèn)精神深入人心。順其自然吧，如果真的有人企圖顛覆它，民眾和歷史自然會做出他們的選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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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不再多話，靜靜地看著電影，不知過了多久，劉元乾突然問到：“你有沒有興趣出去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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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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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隨便吧。自從那次火車站事件后，我就再沒有走出過這個中央管理鎮(zhèn)?，F(xiàn)在好了，我已無事一身輕，再也沒有人批評我微服私訪，也再也沒有人指責我破壞法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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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千慧看著他，微微一笑，只說了一句：“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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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坐上了前往99鎮(zhèn)的列車，劉元乾和南千慧向月臺上送行的李玄通等人揮手告別。隨著列車的徐徐開動，劉元乾終于有了一種魚入大海之感，這種從頭頂浸潤全身的愉悅感他已許久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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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分鐘后，列車?？吭诹?9鎮(zhèn)的火車站。99鎮(zhèn)又被稱為鵲山鎮(zhèn)，原因是鎮(zhèn)西十五公里處有一座盛產(chǎn)優(yōu)質(zhì)木材的鵲山，所以99鎮(zhèn)也是聯(lián)合體有名的木材采集鎮(zhèn)。在不久前的選舉異動中，劉元乾調(diào)動的十八集團軍就駐守在這里，它的指揮官是金入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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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劉元乾旅游的第一站選在99鎮(zhèn)，也有順便過來感謝金入林的想法。劉南二人來到了驛站，辦理了入住手續(xù)，劉元乾還是用令狐元的身份，而南千慧則用的是熊輿坤給她偽造的“葉玉婷”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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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事休息后，二人穿著舒適的戶外專用服，邁著輕松的步伐走出了驛站，來到了十八集團軍駐地前。向衛(wèi)兵展示了金入林發(fā)給他們的特別通行ID后，二人進入了軍營，一名指揮部的參謀前來接待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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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位參謀的領(lǐng)路下，二人來到指揮部一個隱秘的小房間，參謀吩咐勤務(wù)兵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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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位請在此稍候，金司令正在開會，片刻即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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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元乾點了點頭，然后開始在房間里轉(zhuǎn)了起來，首先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幅猛虎下山圖。其畫栩栩如生、威風八面，那猛虎如馳騁疆場的悍將，山下的飛禽走獸、蛇蟲鼠蟻均被它的逼人的氣勢所壓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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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前是一張不大不小的辦公桌，上面擺滿了各式精巧的辦公用品。辦公桌的兩側(cè)，一側(cè)是聯(lián)合體星漢旗和聯(lián)合軍天馬旗，一側(cè)立著一尊高大的關(guān)公銅像，渡盡兩千多年的風沙，武圣英魂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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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一個穿著聯(lián)合軍將帥服的人推開門走了進來，從他的可塑鎳肩章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元帥級的將領(lǐng)。他其貌不揚，短小的身材、肥胖的身軀、小小的腦袋和耀眼的地中海發(fā)型，與他這身漂亮的軍服極不相稱。聯(lián)合軍的將領(lǐng)，不要說魁梧雄壯如熊輿坤，睿智穩(wěn)重如張應(yīng)潮、鷹視狼顧如蔣之青，就算是與尹天正和王慕炎比之他也相形見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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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參謀，你可以下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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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司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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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王參謀走出房間后，金入林立刻上前握住劉元乾的手：“主理，一路辛苦了，請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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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坐下后，劉元乾說：“元乾二人本次為私人出游，還煩金司令專程接待，叨擾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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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主理與南部長能到我軍營視察，實乃我全軍上下的光榮，何來叨擾一說？不知二位這次想到哪里游玩，我派專人陪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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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不必了，我二人這次專為游山玩水，不是公務(wù)，無需搞那許多排面。今天過來就是想看望你一下。順便問問自上次調(diào)兵后，聯(lián)合軍指揮部對你有沒有什么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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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入林聽到這話，斂容道：“指揮部已經(jīng)派下工作組來調(diào)查，不過也就是走走過場，張應(yīng)潮心知肚明，何需調(diào)查？我被撤職恐怕是遲早的事，我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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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司令，都是我害了你，如果我沒有跟你通話，請你調(diào)動部隊，你完全是可以置身事外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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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理，這是哪里的話？您將此重任交付于我，是對我金入林莫大的信任，何談加害？此事若不是主理當機立斷，如果讓張應(yīng)潮等人得逞，恐怕現(xiàn)在你我已經(jīng)陷入無盡的戰(zhàn)火之中。以此觀之，我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無非就是丟官掉腦袋嘛。沒有了青龍偃月的關(guān)二爺，依然是忠義千秋的關(guān)二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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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兄……那我只能感謝金兄再次為全人類做出的犧牲了，歷史終將記住你和十八集團軍所做出的貢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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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入林起身笑著說：“不過調(diào)查組是派下來了，調(diào)查工作也展開了，但我也不會束手待斃?，F(xiàn)在我全軍上下早已統(tǒng)一口徑，說當時獲得了錯誤情報，5號鎮(zhèn)即將發(fā)生叛亂，所以才調(diào)兵前往。反正我不會讓他掌握到確實的證據(jù)，我看他會如何處置我。而且我聽說他現(xiàn)在的日子并不好過，馬天躍上臺后也頻頻對他下手，正通過各種手段蠶食他手中的兵權(quá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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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元乾對他說：“金兄，你做得很對。我不瞞你，現(xiàn)在聯(lián)合體暗流涌動，形勢極其險惡，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擦槍走火。所以你一定要千方百計保住兵權(quán)，有這一支部隊在，那聯(lián)合體就多了一股和平力量，其他人就不敢隨意造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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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離開軍營后，第二天劉元乾租了一輛超導飛車，載著一車登山裝備前往鵲山。立于鵲山腳下，連綿的林海和呼嘯的山風正演奏著一首動人的協(xié)奏曲，令人心曠神怡。抬頭望去，可以看到隱約藏于林海中的伐木場，和山巔處一座孤懸的寶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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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元乾將車停在了山腳下的戶外驛站，背上了登山裝備開始朝山頂進發(fā)。一小時后，終于爬到了山腰處，兩人滿頭大汗，找了一塊大樹下的石頭坐下，拿出能量補充水喝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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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看那是什么？”南千慧看到小路對面的草叢里，一點黃色在里面若隱若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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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元乾走過去，仔細看了看：“是一座小木屋，這里離伐木場很近，估計是某個伐木工的小孩游戲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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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上面還有?！蹦锨Щ壑赶蛏掀碌穆?，劉元乾順著她所指看過去，看到小路旁邊也擺放著類似的小木屋，他數(shù)了一下，竟然有十多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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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休息停當后，收拾好東西，又往上走了幾百米，來到了一個小平臺。平臺上正蹲著一個穿著藍色上衣的小男孩，他的身旁放著一臺小型木器塑形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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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請問這里到山頂還有多遠的距離?。俊眲⒃呱锨叭?，看到這個小男孩正在專心致志地做著木工，仿佛沒有聽到劉元乾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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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小朋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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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劉元乾還想再問，誰知小男孩卻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頭也沒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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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元乾笑了笑，小男孩專注的樣子令他饒有興致，也不再說話，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用木頭做一個房子的地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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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小男孩終于把地基做好了，轉(zhuǎn)過頭來說：“還有大概1公里左右?！闭f完把一塊木頭扔進了塑形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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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塑形機的轟鳴，四塊一模一樣的方形木板被做了出來，小男孩拿起釘錘，將四塊木板釘在了地基的四個邊，成為了房子的四面墻。墻完成了，他又將一塊木頭丟進了塑形機，這次出來的是幾根小圓木，繼續(xù)看下去劉元乾才明白這是房子的立柱和橫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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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開始在房屋的半成品上寫寫畫畫，最后精準無誤地把幾根立柱橫梁固定在了相應(yīng)的位置。他的表情開始愉悅起來，看到劉元乾他們還沒走，便開始滔滔不絕地向他們講解自己的設(shè)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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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柱和橫梁安裝完成后，小男孩開始進行最后一道工序——封頂，又過去了十幾分鐘，在劉元乾和南千慧的幫助下，一座嶄新的小木屋終于在小男孩的手中被制造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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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霍！終于完成了，謝謝你們?！毙∧泻㈤_心地與二人擁抱、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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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元乾笑著問：“你能告訴我你的態(tài)度為什么變得這么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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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帶著興奮的笑容：“那是當然的了。剛開始打地基的時候，這是建房子最開始的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我對建造小木屋是否能成功并沒有一個明確的認識，所以我那時是緊張而且嚴肅的。基礎(chǔ)做完后，一步步的工序完成，距離成功越來越近，接下來的工作只是在前一工序的基礎(chǔ)上增加內(nèi)容，難度越來越低，所以我的心情自然也就越來越輕松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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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劉元乾望向天空，太陽不知何時已經(jīng)掛于頭頂，時間已到正午。南千慧將折疊式培養(yǎng)皿拿了出來，把袁興成最新研制的速食蔬菜種子放入培養(yǎng)皿，倒上營養(yǎng)液。只見營養(yǎng)液倒入后，種子開始快速發(fā)芽，僅用五分鐘的時間便長出了一窩茂盛的速食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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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劉元乾和小男孩用制作木屋剩下的邊角料生了一堆火，烤起了基因打印肉。就這樣三人在小平臺上吃了一頓簡單的午餐，午餐過后小男孩將自己制作的另一個更小的木屋送給了劉元乾，便揮別而去，而劉元乾和南千慧則繼續(xù)踏上了登頂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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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又過了半個小時，兩人終于到了山頂?shù)膶毸?，寶塔下是一座不小的寺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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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終于上來了，哇喔，這景色，這山風，好爽啊！”南千慧此時完全沒有了平時作為教育部長的嚴肅，當然劉元乾對她這個樣子已經(jīng)不陌生了，她只有在自己面前才會表現(xiàn)出這可愛灑脫的一面。他微笑著，戴上腦控眼鏡，給她抓拍了數(shù)張美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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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頂流連多時后，他們決定前往寺內(nèi)一拜，兩人走到寺門前，劉元乾看到了寺門兩柱上掛著一對楹聯(lián)，上聯(lián)是“自渡渡人 幽冥處處是蓮臺”，下聯(lián)為“道理理世 萬物時時入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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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渡渡人，幽冥處處是蓮臺；道理理世，萬物時時入周天……”劉元乾站在寺門前，口中喃喃重復著楹聯(li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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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一位身披褐黃袈裟、頭帶毗盧帽的老僧從寺門中走出，此人身形削瘦、膚如古銅，但卻精神矍鑠、肌骨泛光，面容慈祥一副高僧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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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客到此，老和尚已等候多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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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元乾看著老僧，面帶疑惑道：“大師，你我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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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呵。未曾于俗世相見，卻神交已久，請進?！崩仙援叄瑐?cè)身請二人入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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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寺后，高僧帶著二人徑直往大雄寶殿而去，劉元乾環(huán)顧四周，回廊干凈如新，地面清潔如常，只是殿前的大香爐內(nèi)卻無半點香火。雖如此，卻也可見寺院往日之鼎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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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入大雄寶殿后，殿內(nèi)事物讓二人不由得大吃一驚，原來整座大殿空空如也，竟無一尊佛像，亦無一個蒲團，只有幾根孤零零的立柱與橫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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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這寶殿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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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僧轉(zhuǎn)身對二人說：“殿內(nèi)無佛，心中亦無佛，或可曰處處皆有佛。佛本無相，世事亦無相，或可曰處處皆著相。世事萬般變化，天行不變其理，又何必強求有無、庸人自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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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三人已穿過大雄寶殿，來到寺院后半部分，進入僧室后，老僧請他二人就坐，隨后開始擺弄起桌上的茶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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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品知味后，老僧孰視劉元乾，言：“尊客天降英才，一心為救眾生，功德甚大。只可惜現(xiàn)在受俗事所擾，諸相已現(xiàn)，若不及時離相，恐難久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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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此處，劉元乾問：“可有法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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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老僧雙手合十，口稱：“夫唯弗居，是以不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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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南千慧不忍笑出聲：“大師身處佛門，卻為何口稱道家經(jīng)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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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女施主不必哂笑，殊不知‘大道至理，諸事無不相通’之說？”說完高僧起身在僧室內(nèi)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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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祖曰：圣人行不言之教。佛曰：菩薩不住相布施。此皆為圣賢教化世人之法，雖說法不同，但內(nèi)理卻一致。再說道祖言：夫唯弗居，是以不去’，也與‘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暗合。如此度之，尊客可曾有所感悟？”說完他看向劉元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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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劉元乾則手握茶杯，沉思不言。他回想起此次上山途中所見所聞，再想起最近給自己造成諸多困擾的聯(lián)合體局勢，似乎有所頓悟，他或許、大概、確實知道大師所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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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處，他站立起身，對老僧雙手合十說：“謝大師筏渡，劉元乾在此拜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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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僧微笑著點頭：“唔~~果然慧根深種，尊客可去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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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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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前，劉元乾給寺廟捐了1000點積分，以做布施，而老僧則送二人走出了寺門，立于門廊目送他倆下山走遠。此時身后走出一人，是柳長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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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大師幫忙，此為一萬點積分卡，還請大師笑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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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僧微笑著瞥了他一眼，轉(zhuǎn)身向廟內(nèi)走去，一邊走一邊口中念念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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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本一體，陰陽交相合。

陽盛陰不彰，陰盛陽易折。

有道攻無道，清朗平暗晦。

萬法自然定，人力豈可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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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zhuǎn)眼老僧已走入寺內(nèi)，柳長青等人企圖追趕，卻怎么也追不上，直到追進大雄寶殿，已不見老僧蹤影。此時殿內(nèi)響起了老僧的聲音：“空門為空，何來有僧？緣盡于此，施主自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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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長青等人開始在寺院內(nèi)搜索，才發(fā)現(xiàn)這寺院空空如也，竟無一名僧人，多尋未果，只好悻悻下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