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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煉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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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晦氣的賤蹄子，納你回來當妾室不是讓我找不痛快的。墨——染——！該死的，你別得意得太早，今日讓我不歡者，他日必讓他永無寧日。所以，該如何懲罰你呢?！?/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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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建仁滿腔怒火無處發(fā)泄，待墨染一行走遠，便朝阿羨胸口狠狠地踢了幾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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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靴子的踹擊下，裂帛之音清晰入耳，他如同折斷雙翼墜落山崖的鳥兒，整個身子不可控制地飛了出去，然后重重地磕到方才行罪惡之事的青石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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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凄艷落于白雪中，綻放幾朵紅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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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羨捂著疼痛欲裂的胸口，壓抑著即將破喉而出的慘嚎 ，他不屈地抬頭，憤恨地盯著眼前暴虐兇殘的藍建仁，手無意中觸碰到一冰涼的物事，正是方才對他活體凌遲的廚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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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識將廚刀顫巍巍地握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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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么眼神。啊——小蹄子居然還學會反抗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你?！彼{建仁心中抖了抖，瞬息間怒潮洶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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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身如玉瓷般瑩潤的冰肌玉骨在他的肆虐下鮮血四濺，布滿紅艷而崎嶇的裂痕，他便血脈噴張，通體舒透，這可是令他欲罷不能絕佳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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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無力掙扎的羨羨殘忍地拖回逍遙閣的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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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渾身的痛無處不在，瘋狂叫囂，他如受驚的貓兒一般地環(huán)視四周，只見房中擺放著各種觸目驚心，奇形怪狀的調(diào)教工具，若不是今夜大夫人墨染中途打斷，恐怕接下來的命運便是在這間房中被這幾頭畜生輪番凌辱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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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一陣后怕，手上的刀握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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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他，逃走，最多一死?！睆娏业哪铑^閃過，他慘然一笑，似乎覺得漫漫前路亦沒有那般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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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滿目紅光的藍建仁隨意拿起一根形如鉆頭，表面粗糙不平的玉勢，獰笑著扒開他的雙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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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冰水稀釋的紅色溪流順著白皙的雙股滑落，凄絕的艷麗讓藍建仁渾身欲火燃燒，一股快感的激流在下腹涌蕩亂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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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持玉勢，正想對眼前可憐的人兒施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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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一聲殺豬般的慘叫響徹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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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混亂中，阿羨腦中迷糊 ，待清醒之時，才發(fā)現(xiàn)藍建仁的腹部被他劃了幾道口子，滴滴血珠染上寒芒刀鋒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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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建仁不敢相信地晃了幾步，眼中紅潮洶涌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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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敢行刺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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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都記起來了，王爺你是否還認得我？一年前……蒼暉城的冤魂們，要向你索命來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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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是誰，知道什么？”藍建仁心一抖，這一年多來，他總是被噩夢困擾不休，唯有借煙花柳巷之地尋歡作樂來掩飾心底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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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蒼暉城的魂獸廣場……殘害了多少人……你們心底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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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句話，徹底讓所有深藏的恐懼決堤泛濫，讓所有的理智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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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不會的……別給我裝神弄鬼……啊啊啊啊……”猶如在陷阱中遭到圍困殺紅了眼的猛獸，他拿起玉勢，對著阿羨氣狠狠地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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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羨拼盡全身力氣向右一偏，雖然避過要害，但這冰冷粗大的兇器仍舊是擦過了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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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烈的鈍痛宛如漫涌而上的黑色潮水，朦朧的水光中他似乎看到了那深藏在記憶深處那熟悉的人影，他們逐漸清晰，渾身鮮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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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依，玉叔叔？你們是來接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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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輕微地動了動，似乎朝著他擺手，剎那間濃霧揮散，幻影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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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藍建仁張牙舞爪，胡亂揮舞著玉勢，廂房的裝飾品及瓷器被其掃到地上，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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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嚇我，簡直癡心妄想。我有金龍護體，怕你們？告訴你，我可是太后的親子，我才是高貴無比的真命天子！等現(xiàn)在那傀儡帝王倒了，這天下便是我的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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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建仁在癲狂之下語無倫次，手上的動作更是狂暴，眼看他就要對阿羨繼續(xù)發(fā)起攻擊，突然間，他渾身痙攣，口吐白沫，手顫抖地指著前方，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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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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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前邁了一步，毫無預兆噗通一聲倒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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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魂未定的阿羨驚呆地望著眼前出人意料的一幕，夾著雪沫的冷風讓頭腦清醒了幾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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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這一強烈的意識支撐著他，忍著渾身累累傷痕的劇痛，慌不擇路逃向門外，滴滴血珠灑落身后，在蒼茫雪地里一路延伸，如同黎明暗夜中凄艷綻放的曼珠沙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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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又一盆冷水再次兜頭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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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羨勉強讓自己睜開眼睛，短短的十五杖，他昏厥了幾次，在煉獄的夢海中跌宕輪回，循環(huán)往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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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延長了刻度，漫長而煎熬，耳邊一片空寂，他甚至可以清晰地聽到臀骨裂開的聲音。最后兩杖灌注了深厚的內(nèi)力，兩聲沉重的悶響，似乎將靈魂震碎，滾燙而腥甜的熱流沖破胸膛的防線，在地面上落了一大片猩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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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撕心裂肺地咳著，吸入的冷氣讓肺部生疼得厲害，更多暗紅色的血咳出，渾身宛如被燒紅的巨石碾壓了一遍，面白氣弱，奄奄一息的他被侍衛(wèi)強行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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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顎一陣鉆心的痛，只見墨染用力抬起他的臉，那雙深沉冷峻的眼睛毫無波瀾，看不出一絲情緒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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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番刑罰，寒氣入骨，陳年的內(nèi)傷也在劇痛中被喚醒，順著四肢百骸亂竄，身體的熱度更是在饑寒交迫的折磨下達到了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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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杖責15下，你便暈倒了幾次，下一道刑罰，可不能讓你那般舒服地鉆空子?！?/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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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羨沉默不語，失去神采的雙眼怔怔地望著吊在墨染腰間的那只菱角形狀的香囊，芬芳馥郁的桂花香隱隱散發(fā)而出，熟悉而眷戀的氣息依稀喚起了孩提時分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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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記得，爹爹阿允特別喜歡制作各種香囊袋子及手工藝品，因其做工精細，形狀美觀而深受山下城民的喜愛，從而勉強補貼了家用。惟獨那別致的菱角形的香囊，他卻偷偷地珍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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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色漸濃，靡風漸寒的時節(jié)，他總趁著娘親阿翡外出農(nóng)忙之時，拖著每況愈下的身體，吃力地爬到對面那座低矮的山坡上，采集被風吹落一地的桂花小瓣，收進菱角香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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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山尋桂樹，折香思故人。故人隔秋水，一望一回顰……染少爺……”睡眼惺忪，幾度夢回，爹爹總是獨坐窗前，蒼白的手握著香囊，孤獨遙望天邊冷月，無聲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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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吟唱著那幾句他聽不懂的詩，呼喚著他聽不懂的名字，淡淡的傷感隨著泌人心脾的芳香流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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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定格在記憶長河中恬靜而悲哀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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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臘月，大雪封山，早已病骨支離的爹爹終是臥床不起，他吃力地將從不離手的香囊放在自己的手心，嘴唇嗡嗡翕動，兩行清淚滑落一片晶瑩水跡，冰冷的手慢慢地下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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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羨羨愚鈍……現(xiàn)在……依舊不明白您想對我說什么……你留給我的遺物……也不見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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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尖酸澀，淚水滂沱間，他神思恍惚地伸手，眼看就要觸碰到墨染身上垂吊的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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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猛烈的掌風攜著霸道的內(nèi)力向他襲來，臉上被重重地掌摑，紅腫更甚，一道血流濺灑到墨染那身名貴絲絨華服上，就連香囊也粘上星星點點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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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羨被用力甩回地面，凜若冰霜的音調(diào)在耳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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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允許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妾，隨意碰我的東西?！?/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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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看不到墨染的神情，卻可以感受到他周身散發(fā)的滾滾怒意，空氣愈發(fā)窒息，心頭亦如寒風過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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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上指撩?！蹦菊Z氣冰冷地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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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屬相擊，發(fā)出“嘩啦嘩啦”清脆的聲響，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zhàn)。尚未預料到接下來的命運，那蒼白纖細的青蔥玉手便被強行套進十只特制的銀鐵指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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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勉強穿過狹小的空間，堪堪容納，鉆心的痛如潮水般蔓延開來，他忍不住呻吟幾聲，未等緩過那一波噬人的痛苦，侍衛(wèi)們一左一右，拉著貫穿其中的細繩，狠命一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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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世上最慘烈的痛莫過于十指連心，隨著指套的不斷收緊，手指被殘忍擠壓，不消一刻，滴滴血珠順著指尖滾落，隨著血流的加快而連成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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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波黑浪浸沒視線，他在昏沉與清醒的臨界點中跌宕，施刑的侍衛(wèi)手法高超，對于力道收放控制的火候把握精準，總在他即將昏厥的一刻將他拉回現(xiàn)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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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骨也在循環(huán)往復的擠壓下發(fā)出輕微的骨裂聲，慘痛欲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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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清醒地承受著每一分痛楚，眼睛卻怎么也睜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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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絢麗的紅光斜射進慎刑室頂上那一扇小窗，飛舞的輕塵如此清晰，就好像在茫茫夜空中迎風穿行的螢火蟲，星星點點，照亮眼前漫漫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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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孔逐漸渙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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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光芒抵達的終點，才是他顛沛流離的旅途中追尋的最終歸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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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深宮內(nèi)苑的藩籬，縱使付出血的代價，卻再也無法逃離，只能在這暗天無日的牢籠中，無聲無息化為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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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被人重新抓回平南王府的那一刻，他就已經(jīng)明白，身如浮萍，命不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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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建仁突發(fā)怪病，生命垂危，金太后大怒，并下了懿旨命人嚴加查辦，因此，鐵面冷峻的大夫人墨染對他做出了無情的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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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一名備受蹂躪的小妾，到地位卑賤的雜役，僅僅是地獄間的輾轉(zhuǎn)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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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有洗不完的衣服與碗筷，還有磨不完的米漿，因為最近大夫人特別鐘愛白米做成的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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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磨破了皮，短短幾天便起了厚厚的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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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的桂嫲嫲年近六旬，是王爺?shù)哪棠锛百N身奴婢，深受王爺賞識，她虎背熊腰，身體硬朗，眼神自帶一股陰鷙之色，對待低等奴仆毫不留情，只要動作稍微慢一點，便遭其藤條殘酷責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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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病交加，藤條的傷層層疊疊，他再次發(fā)起高燒，夜深人靜的時分唯有可憐地蜷縮在漏風的柴房中，裹著一張形同虛設的破爛棉被，像以往那般無助地等待著熱度的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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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異樣引起了從屬于大夫人的管家四叔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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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叔望著燒得虛軟無力卻被桂嫲嫲按在地上狠命毒打的他，不忍地搖了搖頭。情急之下，他生氣地奪過桂嫲嫲手中的藤條，怒斥著將她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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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威作福的老東西，別以為王爺賞識你就認不清自己的身份，再怎么著，你也只是王爺?shù)呐尽！?/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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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著瞧，待王爺醒來，第一個辦的就是你?！惫饗皨靶挠胁环蓿瑓s奈四叔不何。【罵罵咧咧地退出了直播間，括號只是開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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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叔好心地扶他到下榻的地方，為他細心上藥，精心地將魚腥草搗碎熬成藥汁喂他服下，卻是收效甚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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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家萍兒平日服幾副藥便消退了，這孩子怎會反反復復，只能再灌一次草藥，實在不行再去請大夫 ?！彼氖灞е∪鯚o骨，渾身滾燙如火燒的他，心中無比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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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叔，謝謝您……這一年多的風風雨雨，只有您真誠待我，痛惜我，阿羨無以為報，只是……不要再浪費時間在我身上……阿羨不值得……如果被大夫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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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你說什么傻話啊。你也就和我的外孫一般年紀，四叔亦希望你可以好好地活著?？纯茨愕纳砩?，都是已化膿的大小傷口，沒想到王爺如此荒淫殘忍，造孽啊?！彼氖鍛崙嵅黄絿@息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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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叔……如果可以的話，我好想離開這人間魔窟……可是，天大地大，我卻不知去哪里，怎么走……況且……大夫人的手段之前也略有所聞，我逃不出……他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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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別想多了，你就在四叔那住下，好好養(yǎng)傷。以后的事再說，你手上的活我已暫時安排了他人。”四叔將他發(fā)顫發(fā)冷的身體緊摟懷中，眼底盡是心疼。“大夫人一直以來通情達理，只是現(xiàn)在不明就里，我定當找尋機會，向他求情?！?/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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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四叔，只怕阿羨……挺不過那時……”寒意陡然加劇，兩道冰冷的視線似乎在他后背停留許久，他下意識地順著寒芒的方向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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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墨染神色冷峻地站在門外，森寒語調(diào)隨風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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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有人告密，我倒也不知，王爺新納的小妾這般可憐妖媚，素日不近美色，不碰煙酒的四叔也被其迷得神魂顛倒?！?/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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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請聽老朽一言，事實并非……”四叔面見來人，不由大驚失色下跪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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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說過，身為小妾必須安分守己，如若再犯錯，便不是和風細雨，都帶到慎刑室吧……”墨染緊握雙拳，也不知為何，只覺得一陣無名火從心頭涌起，燒遍那孤寂多年的原野，暴虐的浪潮從湖底翻滾，滾燙的熔巖溢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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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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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指鐐再次收緊，一點點噬咬著早就傷痕累累的脆弱指尖，他忍受不住地發(fā)出一聲殘破的嘶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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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無休無止的折磨，何時才可終結(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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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死亡如此難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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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頭皮一陣撕扯的痛。只見墨染優(yōu)雅地掰起他的頭，迫使他與自己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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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集的汗水凝成水柱，順著他蒼白如紙的臉滑落，在滿地的血泊中濺起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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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吧？”墨染定定地端詳他的容貌許久，似乎想從那雙被折磨得失去亮色的眼眸中找出一絲蛛絲馬跡，還有他潛意識一直奢求的最深層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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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和唇線……很像他?！陛p聲細語如同蚊蟲，在空氣中驚起微瀾，卻很快恢復了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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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的，阿允他早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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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亂的心緒下剎那間的失控被理智強行遏制忽然間，墨染的唇邊浮現(xiàn)出一絲輕蔑的笑，眼波里那一瞬間的溫柔旋即化作深潭死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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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憑借著自己楚楚可憐相貌勾引了王爺及他的黨羽，甚至是管事的下人也不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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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夫人……你定的罪……我認了……告訴你吧……我的目的……就是為了刺殺王爺……當然，若能把為虎作倀的你一并殺了……也是不錯的……可惜……失敗了……勾引四叔…也是為了……”阿羨的呼吸愈發(fā)急促，每一個支離破碎的音節(jié)傷筋動骨，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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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墨染手上狠狠加力，語調(diào)多了幾分嚴厲，就連自己也無法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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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逃跑……就算自甘墮落……我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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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很好，再收——”墨染猛地拂袖，帶起的冷風掀開了阿羨身上染滿鮮血的麻布衣，露出了滿身斑駁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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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一條條烏黑扭曲的蜈蚣，其間溢著膿血，新傷覆蓋舊傷，甚至深可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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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一滯，難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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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與此同時，指鐐在侍衛(wèi)的牽拉下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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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脈再也無法承受巨大的痛楚，啞聲的嘶喊下，大口黑紅的血如同失去控制的瀑布不斷噴出，再度染紅了冰冷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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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羨眼神迷離，突然頭一歪，徹底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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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他好像……快不行了……還要繼續(xù)嗎……”一侍衛(wèi)小心翼翼地伸手探了探阿羨鼻息，突然觸電一般縮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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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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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wèi)再次喚了一聲，墨染如夢初醒，卻是心亂如麻，他下意識捂著隱隱作痛的胸口，正想命令侍衛(wèi)請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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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警覺地望向磚墻的某一處，那狹窄的縫隙里似乎隱藏著一道鬼鬼祟祟的視線，他不動聲色地穩(wěn)了穩(wěn)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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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只是昏迷了而已，死不了……那就拖下去關起來，餓他兩天……說起來，后園的那頭藏獒，也是餓了許久了?！蹦菊Z調(diào)冰冷如故，他意味深長地望了一眼磚墻，背過身子揮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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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侍衛(wèi)用鐵鏈將阿羨鎖住粗魯?shù)赝铣鲂淌?，獨留一道殷紅血河，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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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建仁昏迷半月，情況未見好轉(zhuǎn)，依舊渾身抽搐，眼斜嘴歪，墨染以當家主母的身份，遵照金太后懿旨，將罪魁禍首的小妾投入慎刑室，嚴刑拷打，小妾熬不過重刑唯有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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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后在墨染鐵面無私的主持下，小妾被處以獸刑，被大夫人豢養(yǎng)在后園的軍犬藏獒撕得粉碎，雖說眾人并未親眼目睹施刑現(xiàn)場，但卻在后園發(fā)現(xiàn)了無數(shù)碎骨殘渣， 場面慘絕人寰。膽小者更是被嚇得手腳發(fā)涼，連滾帶爬地逃離，生怕自己成為藏獒血盆大口的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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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無人敢踏入這恐怖的禁區(q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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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孽啊……罪過罪過……”幾名富有同情心仆役偷偷地燒著紙錢，在胸口劃了十字雙手合起，為冤死的魂靈，更為自己將來的命運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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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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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怪呢

tbc

下章要開始“追妻”，其實我不懂咋追，如果進展過快別打我。

評論放一點下章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