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鐵行動兩天前 博士辦公室

醺黃燈光勾勒出一沓散亂在桌上的文件輪廓，僅僅是看它們一眼，莫名的煩躁就會涌上心頭。

“啊......怎么又是危機合約啊......”

他抽出一根煙想點上，目光卻瞥到身旁站著的虎鯨少女，硬生生地把煙塞回了口袋里。

“危機合約.....新的任務嗎？”

她咀嚼著這個陌生的名詞，記憶里，博士好像并沒有帶她出過這個任務。

“嗯......”

“很危險嗎？”

“是有一點?！彼窟M柔軟椅背中，微微仰頭，燈光便流轉(zhuǎn)進了黯淡的眼：“所以危險的地方基本都是我一個人上啊.....”

一想到自己倉庫里那被干員們飛速消耗的材料，一陣絞痛就順著錢包纏上了腰。

可突然間，一陣溫軟蓋過了絞痛，膝上多出的重量與那雙驟然貼近的紅瞳，剎那間就奪去了他所有的放松之感。

手套隔絕不住那彈潤與溫柔，玉臂纏上后頸，將兩人的距離驟然拉近。

“您這次，能帶上我嗎？”

“可以是可以，但是......”

不等他后半句話說出來，她毫無征兆地吻上，同時，一根手指鉤上他的小指，在雙唇分離之刻，擺到他面前晃了晃。

“您答應了，不準食言哦~”

聽著她略微驕傲的聲音，博士愣了好一會兒，才哭笑不得地將她擁入了懷中。

“你什么時候?qū)W會這種操作的.....”

她微微一笑，并不回答，只是將一頭軟云埋進他胸膛，愜意地閉上了眼。

“到了那之后，一定要聽我的指令行事，明白嗎？”

“唔....嗯.....”

危機合約 軍械庫東

他立在高樓之上，見它們，如潮水般涌來，從四面八方，從大街小巷，閃爍如巡游的鬼火。

冷雨中，阿戈爾少女緊緊依傍在他肩上，雨絲與發(fā)絲粘連在一起，將那本就優(yōu)美的曲線勾勒得愈發(fā)窈窕，陣風吹過時，嬌軀微顫，好像一張濕透了的紙貼在他身上。

眼前的雨幕，雨滴，玻璃，無不映射出法術(shù)無人機的身影。它們?nèi)绯彼惴?，如蜜蜂般嘈雜，一束束紫光反射著，濺射著，交融著，看得她莫名地有些暈眩。

閃回的記憶里，那濡濕著寒意的濃黑中有一團團異樣的水藻，于視線盡頭舞動，燃燒，妖艷而扭曲的紫芒裹挾著暗流拍來，掀翻自己的巨力中不僅有來自深淵的惡意，還有拂過臉頰，溫熱的同伴的血液。

不，別去看，別去想.....

閉上雙眼，不自覺地，環(huán)抱著博士的兩條玉臂又加了些力。

“博士.....真的....要讓我那么做嗎.....”

“沒什么的，不用害怕，我不會讓你受傷的?！?/p>

他輕柔地說著，低頭望向身下煙海般的紫芒：“你什么也不用去想，揮劍就可以，就像你從前一直做的那樣?！?/p>

“唔.....”

劍刃摩挲過后背衣料，他將它雙手握住，沉沉按下，怪形劍柄中便傳來一聲異樣啼鳴，渺遠空靈，若潮汐悲吟。

劍身微微震動著，將滾落雨珠凝成酥油般銀光。這銀光蕩漾，晃動，卻不從劍鋒滴下，而是平鋪開，漫過整柄巨劍的邊沿，緊緊包裹，讓它看起來就像鍍了層秘銀般閃亮。

“記住，只要揮劍就好。”

他松開環(huán)繞著自己的雙臂，將劍遞到了她手中，手套觸到劍柄的那一刻，感覺像是握住了一片羽毛。

“博士.....”

猩紅與邃藍的雙瞳對視，看著那沉著而溫柔的眼，她心中閃過的有不解，憂慮，甚至還有一絲驚懼。

但最終定格在那微微瞇起的瞳中的，是信任與安心。

“接住我.....”

面頰上傳來一陣轉(zhuǎn)瞬即逝的香軟，虛幻美妙如晚潮金浪，在這回味的剎那恍惚中，她已然消失在眼前，墜向身下那令人暈眩的紫羅蘭花海。

呼呼勁風隨冷雨將發(fā)辮吹起，在身后如云卷飛揚。她屏住呼吸，于樓宇玻璃上重重一踏，碎裂成千萬片的暗紫琉璃中，身影似乎與劍芒交融在了一起，被拉長，被放大，閃耀仿佛一顆流星天墜。

潮濕的黑暗，急速地下落，一頭扎進不知通往何處的光彩......她感覺自己不是從高樓向下跳，而是被深淵拖進朝更深一層的深淵。

但這次，她再不是孤身一人了......

在身體即將觸及紫光之時，她高舉起劍，劈下，嘴角分明含著笑意。

博士，我相信你啊.....

“轟”一聲巨響，流星已然墜下。驟然而起的高溫與光火先是從海域的一角炸裂開，然后，是四散迸射的法術(shù)射線與源石引擎的橘色火焰爆燃而起，伴隨著隆隆沖擊波洞穿了一整個圓弧狀的區(qū)域，霎時，整片海都沸騰了起來。

高溫撲上面頰，身處沸海中的她卻感受不到一絲炙熱。有火舌近在咫尺地燃燒，卻被劍鋒上涌出的水花阻隔在她面前，如朵朵牡丹盛放。

那水流好像有生命般環(huán)繞住整個身體，將每一寸發(fā)絲，每一寸衣料都死死護住，冰涼中，有陣陣源石技藝的躁動氣息。

身體的下落在無人機群中停住，腳下似有一只大手穩(wěn)穩(wěn)托住，低頭望，那是雨滴凝結(jié)成的冰粒，隨腳步輕移而融化，又在她稍作停頓時凝固，紛紛揚從機翼間飄落，流轉(zhuǎn)在腳邊像是平展開的雪。

或許是因為源石技藝的干擾，法術(shù)無人機群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穩(wěn)穩(wěn)立在自己中央的斯卡蒂，在空中胡亂飛行，編織出的射線如網(wǎng)，卻捕不到哪怕一只蒼蠅。

她緊握住劍刃，幾個深呼吸間，氣息沉下若山岳連綿。劍上銀白被蒼藍覆蓋，與瞳中猩紅翻涌著同樣的深幽殺意。

一劍，從腳邊冰片上拖起，借力高高上揚，冰屑飛揚間，它如鞭般抽向前方，急，猛，千鈞力道一落到無人機上，便是切豆腐般斬斷。

劍鋒破開引擎，高溫火焰還來不及爆燃就被劍上激流吞噬，源石微?；旌现饘贇埡◆圻M水中，至柔之水瞬間成極致的鋒銳，隨刃灑四方，或斬槳斷翼，或刺穿核心，濤濤巨浪與紫火相撞，相噬，其間竟能響起脆脆金石砰擊聲。

收劍，立穩(wěn)，她再運一口氣，壓下身姿，卻不再如壁壘般沉著，而似一柄蓄勢待發(fā)的刺劍，輕捷，銳利，精準而致命。

腳尖輕挪，隨后猛然發(fā)力，刺耳碎裂聲中，腳下四分五裂的冰鏡面般映出她的身形，那樣輕盈，那樣靈動，穿過炙熱紫線編成的網(wǎng)時仿佛在耍雜技般。拖行的劍鋒低吼著翻起火色浪潮，不到半秒時間，便一頭扎進了無人機群中。

像是虎鯨沖進沙丁魚群，劍刃觸及第一架機身的那一刻，整片紫海都為之一撼。她于此中穿梭，劈斬，揮舞，萬丈波濤被一個個小太陽由下而上地炸起，飛揚而出的鐵青殘骸有些甚至能觸及百米高空，恍惚中，成了紅色的雨滴紛揚落下。

席裹著風壓與烈火，斯卡蒂躍浪而出，穩(wěn)穩(wěn)立在腳下新結(jié)出的冰面上，身后有無數(shù)紅蓮空綻，匯成一硯赤墨傾下，盡染一空紛雜雨雪。

她一甩劍刃，兩塊飛機殘骸便隨冷雨劃出一道淡紫月牙。水流從火中鉆出，還帶著漫漫熱氣就重新繞上了身體，鉆進發(fā)辮，烘干一頭銀云。

滾滾上涌的熱風前，銀發(fā)飄飄，流轉(zhuǎn)火光，她立在那，便立成了一位舉殘霞做旗的女武神，不，是立成了一道赤色戰(zhàn)旗。

“我們將它們的頭顱割下，在腥臭的風中埋入泥沙......”

她輕吟起微遠的歌謠，踏著足尖一面面水滴凝成的冰蓮，走向前方火與紫的光海。

“我們將它們的翅膀扯斷，用星宿之名釘穿于木板......”

腳步于柔聲哼唱中逐漸加快，劍刃拖在空中，無意劃出的藍光似能將空間腰斬。

輕盈躍起，舉劍，重重劈下。

但，那鋒芒卻在即將碰撞一刻驟然收住了。

“嗞”一聲，有什么東西在耳邊下落，燒得卷曲，燒得焦糊，下意識地伸手接住，看形狀，好像是一根手指。

從天上掉下來的.....博士的？！

她瞳孔驟然一縮，仰頭，剎那間，隆隆若悶雷之聲隨暴雨灌進耳中，竟震得她有些暈眩。

又是星空墜落般的暴雨，又是電光與雷暴，又是沸騰般的海面，又是不知生死的同伴.......

痛，從太陽穴往心中鉆去，夾雜著蜂鳴與閃回的低語，一股昏沉沖上大腦，她搖搖晃晃，幾乎要從空中墜下。

紫色的光，很燙，很密，切筋斷骨，血流的很多很多.......

似乎有雷聲在耳邊炸響，除轟鳴外，還有鋼鐵彎折變形所發(fā)出的嘎吱悲鳴。

頭頂，四束極粗的法術(shù)射線破開建筑物外墻，交叉著掃過任何一個方向。鋼筋被齊刷刷地斬斷，切口處溢出的光火像是融化的巧克力，將飛揚而起的無數(shù)混凝土顆粒映得如千萬螢火蟲飛舞，散出死亡的微光。

整座建筑物的上半被平整切下，斜斜地，向她砸去。

回過神來時，卻有灼熱紫光穿透了胸膛，她感覺自己就像一滴水，輕飄飄地落進了大海之中。

奔涌的洋流沖散了血跡，沖散了身體，沖散了意識，她的手胡亂在空中抓握著，最終卻只抓住兩團冷雨，沉沉墜進徹底的黑暗中。

那柄劍被它撕扯著，飄向了遠方。這至柔的水，強硬地奪去了她最后一點在世上留下的痕跡。

這就是....終點嗎......

逐漸冰冷的的意識中，她聽見建筑轟然坍塌下，為她豎起了一個高高的墓碑。

斯卡蒂感覺自己被什么東西接住，在浸濕的黑暗中高速移動，她猜那可能是怪物們的亡魂來帶自己回家了。

對不起啊小博士......沒想到....會這樣睡著啊.....

“斯卡蒂小姐，醒醒！醒醒！現(xiàn)在還不是午休時間??！”

可猛然間，有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晃動著自己的身體，溫熱的源石液體浸沒胸前可怕的傷口，鉆進心臟，“咚”一聲，奏起有力的跳動，像是起床的鬧鈴。

她睜開雙眼，看向周圍雨霧朦朧的世界，這其中，只有博士的身形是清晰的。

“博士？您怎么.....唔.....”

暗淡無光的廢舊廠房中，他抱住她，用那雙沾滿塵土與干涸血跡的手撫著她柔順長發(fā)，但，她卻莫名地沒有一絲反感。

“害你受傷了，很抱歉.....”

“不，本來就是我自己要跟來的，而且是我自己大意了.....”

她掙扎著想起身，卻被博士緊緊按在了墻邊。

“你就在這休息，等任務完成，我會來找你的。在我來之前，不要發(fā)出任何聲響.....

他刻意壓低的聲音雖無比暗啞，但溫柔卻不減半分,

“答應我，好嗎？”

如此近的距離下，臉頰不知不覺地就紅了。她眼神躲閃著，偏過頭去，“嗯”了一聲。

“您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p>

博士微微一笑，脫下外套蓋在她身上，轉(zhuǎn)身，推開了通向這風雨之夜的門。

他不喜說謊，他喜歡用行動詮釋自己的話語，而且，言出必行。

源石感知在踏入雨水的前一刻覆蓋了整片倉庫區(qū)，一個個淡藍色光暈在視野中逐漸明晰，逐漸成了一個個數(shù)字，風速，氣壓，濕度，溫度，身邊建筑物的高度與重量，乃至于一滴雨對自己的壓力壓強，道路地下排水系統(tǒng)的線路圖，全部展現(xiàn)在了他眼前。

排除掉冗雜無用的信息數(shù)據(jù)，所呈現(xiàn)在他眼前的，便是一整團在樓宇間徘徊破壞的紫煙。

精準，迅速，那是普通法術(shù)無人機，數(shù)量在四百到四百二十架之間。

沉重，燥熱，依靠過載達到的高機動性，破壞力極強，是混編在無人機群中的法術(shù)大師，最多不超過三十架，應定為優(yōu)先擊毀目標.....

被源石重塑的食指上泛起一團燃燒著的霜雪，輕輕一吹，便如同蒲公英般散向雨中。這源石之雪與雨一交融便凝結(jié)成冰，卻不下落，而是上下浮動，隨風飄揚，像是一只只純白的蝶。

他滿意地點點頭，收起這一手心霜雪，望向身邊最高的一幢樓宇，隨后，高高躍起。

經(jīng)過一晚的雨水浸潤，高樓的玻璃外墻仿佛是刷上了一層酥油般滑膩。他越過樓頂，俯沖而下，又在下落中調(diào)轉(zhuǎn)身姿，一腳踏在玻璃面上，隨之而來的便是極速的下滑，飛濺而起的水花與高速移動的殘影，將他的身形模糊成了一團扭曲迷霧，幾乎與遠處無人機海的光暈交融在了一起。

即將觸地之時，他五指一張，沸沸散出的冰霧轉(zhuǎn)眼間就在身下筑起一道銀弧，彎彎而上如月牙，沒有絲毫停頓地將他重新送進百米高空。

滑翔，落地，再起跳，再如滑冰般躍過一座座樓宇，他就如同一顆彈跳的彗星，風雨與霜雪拉長成晶亮尾跡，于琉璃虛像間飛速穿梭，幾次跳躍，那無人機群就已近在咫尺。

他在一處半塌的屋檐旁駐足，靜觀腳下無人機如游龍般飛過。因為他始終壓抑著自己的氣息，整個機群便如同無頭蒼蠅般在這一塊區(qū)域中橫沖直撞，毫無目標地開火破壞，所經(jīng)之處，道路與建筑就像被融化的蠟浸泡過一遍，不僅僅是殘損，那源石技藝的余留高溫一碰上雨水，滋滋冒出的白煙好似塊塊干冰燃燒，不用博士刻意營造，偽裝就已渾然天成。

輕盈地在屋檐間跳躍，行走，身姿與白煙是同樣的飄渺，他時而立于機群前方，時而跟在機群尾處，感知將一個個隊伍中的法術(shù)大師鎖定住，在眼前成了高亮的紅點。

嗯....應該就只有這幾架.....

他于機群末端站定，若有所思般點了點頭。

深吸一口氣，左手平攤開，露出那一汪源石雪花。身姿幾乎壓成了流線，確認過前方障礙后，腳下驟然發(fā)力，“砰”一聲，將腳下本已殘破的建筑踏碎成一堆瓦礫崩塌。

無人機警覺地轉(zhuǎn)過身，射線集火那起跳之處，卻只穿透了幾縷輕煙。

高空中，他隨風飄飛，隨雨慢落，身姿如一片深秋楓葉，輕柔舒緩，飄飄轉(zhuǎn)轉(zhuǎn)，仿佛能把時間都慢下。

左掌輕輕張開，源石之雪片片墜下，身姿與主人是一樣的柔和，無一點肅殺之意。

雨中，仿佛有春風拂過楊柳，白絮飄然，又隨下落漸變了色彩，從尖端紅起，火色延燒似凰羽，又似無數(shù)天星隕落。

遠處的廢墟中探出平民的身影，他們望著那漫天飄飛的赤羽，怔怔地，如見絕景。

好美.....像畫一樣...

感慨之際，碰撞發(fā)生了。

第一片紅雪觸及第一架法術(shù)大師時，天地似乎都為之一寂。

他們望著那光火從沉默的紫海中迸射出，像是一團紅墨化進了清雨，無聲消融一整塊紫幕。

兩秒后，驟然加重的風壓掀飛了殘朽的木樁與棚頂，其中有巨響，聲聲錘擊耳膜，成了蜂鳴回蕩在意識的最深處。

至柔之物，往往最為剛烈，最為炙熱。

斯卡蒂讓紫光海沸騰，而博士，卻生生將它削去一塊，蒸發(fā)得無影無蹤。機群爆裂的火花將他的影子都抹去，他穿梭，跳躍，仿佛貼浪而行的陰云，壓得海面都喘不過氣來。

紫光道道射出，灼燒的卻唯有雨水與殘影。不用再擔心凱爾希親手縫制外套被傷到，他的行早已肆無忌憚，隨意落腳于飄飛紅羽上，讓爆炸與高溫推送自己撞向一架架法術(shù)大師，雙手抓住，無情撕下炮管就是一擊打穿。

源石核心被從外殼中掏出，稍一加力，本就嚴重過載的核心霎時閃爍出危險熾色，隨手一丟，普通無人機就像被炸出的魚般飛起，落下的只有奄奄一息的殘骸。

他握著法術(shù)大師的炮管，指尖微動，粹進自身的源石活力，剎那，它鼓起，顫動，變形如一柄怪異戰(zhàn)錘。輕輕一舞，紫光便如濤濤巨浪排山倒海而出，超高溫中的空間如同蠟做的湖，一個漣漪便可葬送千百生靈。

踩著碎裂的殘骸與雪花，閃轉(zhuǎn)騰挪都若踏空而行，每到一處，機群便少掉一塊，成了滴滴火雨轟然墜地，在道路上砸出道道焦黑波紋。他的切削迅疾而猛烈，無絲毫停頓，一擊接一擊，閃爍身形若黑蟒纏住整個機群，緩緩加力，緩緩讓它變小，讓它窒息，讓它毫無還手之力地忍受吞食與撕咬。

當最后的十架法術(shù)大師被逼成一團，蜷縮在冷雨中發(fā)著顫時，他望著它們，輕嘆了一口氣。

如果它們是人的話，是否也會感受到恐懼呢？

如果萬物皆能有靈，自己這一遭，又會積下多少罪業(yè)呢？

不知道，也無力去想.....

他能做的，唯有毫不猶豫地，落下重重一擊。

聽得那轟一聲巨響，斯卡蒂轉(zhuǎn)頭望向了窗外。

那里，天空黧黑的骨骼似乎被削下一塊，淌出的火光紅紅的，紅得刺眼，紅得像夜流下的血。

在那黑夜的傷疤下，他喘著粗氣，扔掉炮管，一搖一晃地朝廠房走去。

在那黑夜的傷疤下，他背起她的巨劍，輕輕抱起她，聲音中有藏不住的疲倦：

“走吧，回家去，好好休息.....”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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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違的打戲，我是爽了，不知道大家看得開不開心@-@

開心的話就給個評論加三連關(guān)注吧！?。ㄇ锢娓?/p>

下期還有斯卡蒂的糖哦~，可以小小期待一下

Cheeri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