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純愛需要符合大眾審美，那么純愛已死！——顛覆大眾審美的角色塑造
這么說吧，《式守同學不只可愛而已》絕對不是一部符合大眾審美的純愛少女漫。與以往的少女漫不同，男主角和泉既沒有超級帥氣的長相，也沒有能夠保護女主角式守的過硬的能力，相反的還被式守單方面保護著。
在這個框架下的愛情，并沒有轟轟烈烈的愛情產生，恰好平淡如生活。很多人看一集就看不下去了，但是也有人堅持看完了以后被純愛感動。用這樣劍走偏鋒的少女漫來挑戰(zhàn)大眾審美，不得不佩服作者的勇氣。
再次顛覆傳統(tǒng)少女漫男性形象——可愛型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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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性氣質是創(chuàng)作中的一個重要主題。人物形象在男性氣質問題上的困惑和焦慮是其敘事張力的一大源泉，有著較高的美學價值。從男性氣質的視角審視少女漫，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諸多人物形象的思想和行為背后的文化動因，是分析人物形象的重要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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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男性氣質？作為常識性地理解，男性氣質可以簡單概括為男人之所以為男人的性別特征，即男人在體貌發(fā)膚、穿著打扮、氣度神態(tài)、言談舉止等方面的雄性特征。但作為學術概念，這些認識和理解僅僅是男性氣質的部分層面。它還包括男性的性別角色、性別規(guī)范、權力秩序、道德品質、人格氣質等多維度的內容，有著深刻的社會文化性、政治經濟性、生理和心理性，并且與國家形象、民族身份、種族意識和階級地位等因素有著密切的關聯(lián)。總的來說，男性氣質是一個綜合的性別概念，一切與男性密切相關的因素都可以納入其中，任何以單維度界定男性氣質都是片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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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統(tǒng)的男性氣質認為，男性應當表現(xiàn)為堅強、勇敢、無畏、健壯、果斷、自信等特質，甚至通過排斥女性氣質來凸顯男性氣質。因而產生諸如強硬-柔軟，強壯-柔弱，強悍-溫柔等二元對立性概念，也造成一些具有歧視性、侮辱性的認為缺乏男子氣概的表述：“娘娘腔、膽小鬼、懦夫、軟骨頭……”這都是對男性氣質的刻板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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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刻板印象也被強加在《式守同學不只可愛而已》的男主和泉身上。和泉被觀眾詬病最多的就是“沒有男子氣概”，“不像少女漫的男主”。他像是錯拿女主劇本的男主。擁有不幸體質的他交往以來一直被女朋友式守保護著。比起一腳踢飛掉落下來的廣告牌女朋友，和泉一點也像個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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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怎樣才是男朋友該有的行動呢？少女漫的男主往往能于危險之中保護女主，因為它們認為這樣的男性不僅能給女性帶來安全感，還能彰顯男子氣概。這是少女漫常見的套路，也是對男性氣質的刻板印象。
這種男子氣概通常會以“暴力”等強勢的方式展現(xiàn)。比如《狼少女與黑王子》的男主恭也，面對羞辱自己的女朋友的渣男，他上去就是一拳。（情節(jié)需要，請勿模仿?。?/span>
這一拳，對于男性來說有很多復雜的含義，包括男性的占有欲、保護欲，還有他的自尊心、社會地位等等。倘若一個男性被女性照顧、保護，他們認為這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所以很多作品，甚至在現(xiàn)實生活中，我們往往會很少看到一個軟弱的男主。
然而和泉一看就不像是一個會打人的人，相反的是一個溫柔可愛的小男生。要是放在男性氣質場域內的斗爭，他們常常會遭到其他人的貶低和排擠。
打開彈幕，打開點評，有多少否定和泉這種男性氣質的聲音，我們大概就能想象到現(xiàn)實中他們會遭受怎樣的摧殘。
蔡依林有首歌叫《玫瑰少年》。歌詞里有這么一句話“永志不忘記念，往事不如煙”，寫的是2000年發(fā)生在臺灣的葉永志事件。葉永志因為外型秀氣、舉止溫柔，在學校經常受到性別歧視和校園霸凌，最后倒在學校的廁所里，搶救無效身亡。
永志的事情只是冰山一角。紀錄片《面具人生》更加深入地探討人們對男性氣質狹隘的認知產生的傷害。因為社會主流對女性氣質的抗拒和抑制，最終導致男性成長為一個不健全的人：不能顯露自己的軟弱，不懂表達自己的情感、不知如何處理與他人之間的關系……最終心理上和生活中的面臨種種問題。
和泉是幸運的，遇到了式守。無論和泉是什么樣子，式守都會全心全你去愛他，因為他值得被愛。式守淋漓盡致地表現(xiàn)了《玫瑰少年》里唱的那句歌詞：“你是你或是妳都行，會有人全心地愛你”。
看多了或千奇百怪，或浪漫熱烈的愛情，一份真摯而平淡的愛情總是會令人心生羨慕。每看一集，我都會陷入其中，不知不覺會開始很認真地思考“什么是愛情”這個永恒的哲學問題。
少女漫男性形象的上一次變革——不帥的男主
再說回到少女漫的變革，其實早在《俺物語》播出的時候（2015年），少女漫男主的形象已經迎來過一次變革。相比之前的少女漫男主，比如被譽為少女漫男主“天花板”的《會長是女仆大人》（2010年）的男主碓冰拓海，或者是更早播出的《櫻蘭高校男公關部》（2006年）的多金男主須王環(huán)，《俺物語》的男主猛男去掉了外貌、財富、權力等男性氣質的外在因素，憑借著一種人格魅力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如大家所見，猛男長得并不帥氣，固然會面臨被人嘲笑。
“怎么能找那樣的男友呢？”這是我們現(xiàn)實生活中也會經常出現(xiàn)的對話。當看到一個漂亮的女生和一個不起眼的男生，或者一個帥氣的男生和一個不起眼的女生，旁人總會來這么一句話。因為我身邊就有這樣的例子，事到如今也不會懷疑不看臉的愛情的存在了。但是作為少女漫的男主，長得不帥真的行得通嗎？
一個帥氣的男性，能讓女性產生心動的感覺，滿足女性對浪漫的幻想。比如壁咚這個動作，如果不是帥氣的男性去做，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所以一般在男主不帥的少女漫里，都會避免出現(xiàn)壁咚這個動作?！妒绞赝瑢W不只可愛而已》甚至將這個動作交由女主發(fā)揮。老實說，還是碓冰拓海的壁咚更令人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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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男性氣質，一直以來，少女漫和少年漫的側重點會有所不同。少女漫會側重外在因素，少年漫則會側重內在因素。少女漫在刻畫到男性氣質的內在因素時，可能是外在因素賦予太多，內在因素會適當“關上一扇門”，因此少女漫呈現(xiàn)出來的男主往往最后會給人一種悲情的感覺。而少年漫會忽略外在因素，在男性人格魅力上的刻畫上是勝于少女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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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海賊王》和之國篇出場的一個人物——御田。這個男人長得不帥，還很粗野，是女性一般不會喜歡的類型。我印象特別深刻的一件事，就是看完御田的故事后，我對朋友說，我有點喜歡御田。朋友當時聽wan我這番話后一臉嫌棄，似乎在說“你是不是瘋了”。過了幾天，她也看完了御田的故事，對我說：“御田是有點帥哦。”
所以外貌并不是愛情唯一的審美標準。話說愛情這種東西本身是不能用審美標準去界定的。一旦我們用自己的標準去界定，偏見就很可能就看不見純粹的愛情了。雖然他們的丑形怪行與周遭格格不入，甚至遭到冷遇、欺騙和傷害，但是他們依然懷著一顆赤子之心對待他人、笑對人生，我真心希望能有一個去偏愛他們，就算沒有，也能多一個人尊重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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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破傳統(tǒng)少女漫女性形象——帥氣型女主
說完少女漫的男性形象，再來探討一下女性形象?？v觀以往的少女漫女性形象，不得不說，直到現(xiàn)在都還是以可愛的女性形象為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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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的《魔卡少女櫻》的小櫻，2002年《人形電腦天使心》的小嘰，2004年的《愛麗絲學園》的蜜柑，2006年《櫻蘭高校男公關部》藤岡春緋，2009年的《好想告訴你》的黑沼爽子，2013年《玉子市場》的北白川玉子，2018年的《只要貝爾哲布布大小姐喜歡就好》的貝爾哲布布，2021年《關于前輩很煩人的事》的五十嵐雙葉，2022年的《書蟲公主》的艾麗亞娜……可愛的女性形象一直都不乏存在少女漫里。
透過這些女性形象，我們能感受到男性審視的目光。這點在現(xiàn)實生活中深有體會。我和朋友也經常會聊到我們周圍的男性朋友交往的女朋友類型普遍一致，十有八九是可愛的類型，或者是笨蛋美人。這似乎在傳遞一種訊息，女性要符合男性制定的審美法則，要瘦，要白，要可愛，要美麗……但是男性在這些方面卻被要求得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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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這種“男權主義”下的女性審美標準也是由來已久。我們從“品頭論足”這個詞就能大致就能意會古代對女性的審美方向。纏足也是在這種病態(tài)審美下產生的陋習。不只是中國古代，西方的束腰也是要了女性的命。雖然現(xiàn)在纏足和束腰已經不提倡了，但病態(tài)的審美依舊影響著女性。
我雖然不看《乘風破浪的姐姐》，但我知道這個節(jié)目更多的是姐姐們在這個節(jié)目上的減肥表現(xiàn)。比如金莎用稱吃飯，張?zhí)鞇垡驗樘萆狭藷崴训?。這些為了瘦而瘦的姐姐們看得我特別揪心。明明已經很好看了，身材也很標準，卻還是覺得自己太胖了。每年我們也都會看到女性因為減肥而損害健康的，因為整容而死的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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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的美不應被男性審視評判，不應被大眾審美束縛！女性不只可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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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師范大學文學院教授張莉在《當代六十位新銳男作家的性別觀調查》里調查了五個問題，其中一個問題是：“在書寫女性形象時，你遇到的最大困難是性別的嗎，你在創(chuàng)作中會有意克服自己的‘男性意識’嗎。你如何理解文學創(chuàng)作中的兩性關系。”作家徐則臣這樣回答：“在寫到別具女性特點的人物、情節(jié)和細節(jié)時，我會更加謹慎，既謹慎如何體貼人物，挖掘出人物內心，又要謹慎自己的男性意識別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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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這個調查，也讓很多男性作家意識到，男性意識是會影響他們創(chuàng)作時對女性形象的描寫。不僅男性創(chuàng)作者要意識到，女性創(chuàng)作者更應如此。因此，我更希望在更多的作品里，尤其是少女漫等女性向作品里，看到女性意識的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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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漫里也是有個別作品是聚焦普通女性愛情的。2012年《鄰座的怪物同學》的女主水谷雫，是個家境貧寒、成績優(yōu)異、相貌平平且冷酷的女性。
對比之下似乎和以往的少女漫女性形象沒什么不同。《櫻蘭高校男公關部》《SA特優(yōu)生》《會長是女仆大人》等作品里的女主都是家境貧寒、成績優(yōu)異的要強的女性形象?？梢哉f那個時期的作品基本清一色都是這樣的女性形象。要說《鄰座的怪物同學》的女主水谷雫有什么不同的話，便是相貌和性格不討喜，不是男性會喜歡的類型。水谷雫的理性，使她在講到愛情的時候會有很多水谷雫的思考，整個愛情的發(fā)展不像鬧劇，也讓觀眾站在女性的角度認真思考她們對待愛情的態(tài)度。
如果在塑造人物形象個性特點時用力過猛，而沒有把人物的愛情話語放在主要位置的話，我會覺得他們是想展現(xiàn)個人的成長經歷，還是在表現(xiàn)兩個人之間的愛情？那些配角的加入是否有助于推動男女主角的愛情發(f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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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守同學不只可愛而已》的女主式守，設定上是個帥氣的女性形象，是屬于能保護女同學的人。這和《會長是女仆大人》的女主鲇沢美咲有很多相同之處。但是不同的是，式守想要主動變成可愛的女孩子，美咲是把自己當成女漢子。
式守小時候是練空手道的。大概是經常為班上的女同學出頭，阻止男同學欺負女同學，式守被男同學稱呼為“王子殿下”“空手道女”（有“女漢子”的意思），被女同學稱贊“帥氣”。
某天她受到少女漫的“啟蒙”，突然萌生戀愛的想法，開始時改造形象，想從女漢子變成可愛的女孩子。但是她入學考試第一天爬上樹幫男同學取下準考證，她的高中改變形象計劃就這樣泡湯了?？闪钏龊跻饬系氖悄型瑢W笑著再次感謝了她。這是式守和男朋友和泉的第一次相遇，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原來女性不只可愛而已。
之后式守就沒有再執(zhí)著一定要維持自己可愛的形象。遇見和泉之后，她帥氣的一面和可愛的一面都被接納了。所以在挑選衣服的時候，想到會被和泉說“帥氣”或是“可愛”時，才做不了選擇。
還有就是女主情敵的形象，改變了以往對女性情敵之間的刻板印象。好像只要女性出手，全都是狠辣的招?！妒绞赝瑢W不只可愛而已》讓我們看到的不是情敵之間惡意，而是情敵之間的尊重。沒有綠茶和白蓮花，而是人與人之間的尊重。式守尊重狼谷對和泉的感情，才沒有警告她不要再接近自己的男朋友；狼谷也是尊重式守與和泉的感情，才沒有向和泉表達自己的情感。這樣挺好的，既是人性美，也是人情美。
不僅僅是式守同學不只可愛而已，所有女性都不只可愛而已。無論她想變成什么樣都是憑著自己的意愿，與別人的標準無關。
愛情本位——讓純愛再飛一會
因為男女主角的形象，有人說式守與和泉不配。從古至今，人們都會有自己的一套標準來評判兩人在一起是否般配。但是審美因人而異，就像我標題里說的，如果純愛需要符合大眾審美的話，那么純愛已死！能夠真誠自然地表現(xiàn)真正的愛、觀眾們期盼的理想的愛，這才是純愛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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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愛里的“向善”情節(jié)蘊含的恬靜以及含蓄，能撫平我們潛在戾氣和絕望，提供給我們一種更為陽光、 純凈、充滿希望的生命體驗。這是我們不論在什么年紀都會被純愛感動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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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愛故事已經很難吸引觀眾了，于是創(chuàng)作者們也嘗試在愛情里加入喜劇元素。2019年的《輝夜大小姐想讓我告白》和2020年的《理科生墜入情網，故嘗試證明?！?/a>等，雖然喜劇元素在吸引觀眾以及增加娛樂性方面有著很大的作用，但是過于集中喜劇就會淡化對愛情主題的闡釋。
沒有其他元素的介入，說實話，愛情故事其實挺無聊的。然而隨著年齡的增長，看多了花花綠綠的世界和形形色色的人，看愛情就更注重其本質，沒有什么能比一份簡單而真摯的情感更能吸引人。合理使用這些元素，回歸愛情本位，尊重兩性差異，或許能給少女漫帶來新的可能！
文 | 老叫瘦??
參 考 資 料
隋紅升.男性氣質[M]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20.9
杜彬彬.論當下國產愛情電影“愛情本位"的審美缺失[J]湖南大眾傳媒職業(yè)技術學院學報.201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