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兩則小故事17.12.14

喃、弗蘭克和牙烏牙突(篇一)
喃。喃需要出去,從祖火山出去。
喃。是相當另類的族民了。山火是獨行的,每一名山火,應是足夠完全的個體。
喃。不同的他們,他擁有朋友,他于是需要出去。
阿。與喊。覺得,喃。太瘦弱了,所以需要朋友,是不完全的個體。小巧的個頭,他僅僅只有2千米的身長,就連步長,也只是一山的距離。其實,
喃。覺得自己更加完全。
喃。跟弗蘭克約定在灰山巖地區(qū)相見。距離祖火山大約20步的距離。喃。先到達了這里,他看清腳下的位置,開始用方形的儀器告知弗蘭克。他每一次都需要先到,即便瘦弱如他,對于小小的弗蘭克來說也太過巨大了,他必須站在那里腳下不能移動分毫,再通知弗蘭克過來,不然哪怕只是相當微小的挪動,對弗蘭克來說,就改變了相當大的距離。
弗蘭克很快就騎著摩托過來了,對于他來說,這方圓百里只有一根通天的喃。的前腿。喃。按照說好的,將注意力集中在右前腳,于是他費力的找見了弗蘭克,并蠕動外殼,將他托到自己的眼旁的額頭上。
“喃。見你一次真的不容易?!备ヌm克嘟囔著說著。
喃。身軀發(fā)出規(guī)律的轟鳴,發(fā)出回應的語言,幾乎沒有山火會學習這種語言,山火之間的交流是不需要語言的。弗蘭克連忙拿出一塊鞋盒大小的面板,那上面有著大大的收音器,它負責翻譯并打印出喃。的語言:“總是會這樣的,我只是在休息。”
“你們山火休息總是要一兩個月的么?”
“不是,只是我是這個時間。”喃。頓了頓,“其他人都比我的時間要長?!?/p>
“……”
喃。的身體發(fā)出火紅的亮光,弗蘭克很熟悉,那是他在大笑。
“你今天想要做些什么。”喃。詢問他。
“要過冬了,我得去水澤山林籌備點糧食?!备ヌm克說。水澤山林離這里很遠,但是對于喃。來說只是三五步的距離。并不是說附近的森林就不能打獵,他只是找個借口來見一見這個異族的朋友。
“恩。”喃。答應著,“你們過冬需要籌備這么多糧食么?市場里的食物不足夠過冬么?!编?。并不是很了解這位朋友的生活,畢竟山火是不需要進食的。但他知道,他們是有城市的,不會缺少食物。
“不一樣了,”弗蘭克說,“要打仗了,戰(zhàn)爭一起來,什么都不好保證了。”
“跟食腐族么?”能與他們開戰(zhàn)的,喃。只能想到這個族類了。
“不是,”弗蘭克撓了撓腦袋,“跟沙壤帝國?!?/p>
“哦,是和自己人?!编?。明白了些什么。
“不算是自己人吧,別的國家?!备ヌm克揪了揪胡子。
“為什么要分國家呢?!?/p>
“你們山火族民不足萬數(shù)吧,你不好體會我們的。”
“嗯,冰靈、赤荊也不少數(shù)目吧,別說食腐和踞巖也比你們的數(shù)量多出許多,沒有哪個族類像你們?nèi)祟悈^(qū)分國家的。”
弗蘭克覺得他被噎住了。“到了吧,”他說,“哎對了,你丟根觸須到那個湖里唄,直接把湖水蒸干了,我撈點魚回去,也省事了?!?/p>
喃。停住了緩慢的腳步,身體發(fā)出微微的紅光,“我就到這里了,你自己進山林吧。山火是強大種族,自然不允許我們進食,我們也應當懂得自律,不應欺凌造物?!?/p>
“唉,你們山火,死腦筋。”弗蘭克無奈的揪了揪胡子,“我這都一把年紀了,不容易的?!?/p>
“要是年紀,我可是比你年長幾百歲呢?!?/p>
“那不一樣,你在山火里還算年輕,老頭子我在人類里可算是行將就木了。”弗蘭克攤了攤手。
“弗蘭克永遠是我的朋友,”喃。笑著說,“你的父親,爺爺是,你的子孫今后也是。好了,我站在這里,你已經(jīng)是無風險打獵了,我送你下去吧。”
喃、弗蘭克和牙烏牙突(篇二)
弗蘭克帶著幾只新打的沼兔回到喃。腳邊。
“已經(jīng)差不多了吧?!编?。說,“只是冬天,足夠的吧。”
“再打些吧,”弗蘭克笑著回答,“有你幫忙免費運輸,多打些吧?!?/p>
“生物間的相互給予適當節(jié)制吧。”
弗蘭克看了一眼淹沒在云層之上的喃。“可我是人類。”他打算再捉些魚就離開了。
就在他靠近沼澤邊的時候,忽然一根黑色的樹枝從角落向著他的脖子刺了過來。弗蘭克畢竟是名老獵人了,只是魚叉一撥就避開了,即使這樣也被這沖擊帶倒在了泥地上。
“啊,弗蘭克,是你啊?!币宦暼缤蓍掳愀蓾硢〉穆曇魝鱽怼?/p>
“牙突牙烏,”弗蘭克笑著打著招呼。渾身長滿木刺看上去如同形狀怪異的灰色樹枝從沼澤邊爬行了過來,灰白的紋路在她的身上不同游走,這就是牙突牙烏了,她是赤荊族的族民,“下手還是這么果斷啊,美女?!?/p>
“一把年紀了你也不差。還有不要叫我美女,很奇怪?!北M管她身上長滿交錯奇異的尖刺,這在赤荊族的審美中算得上是美女了,不過這樣稱呼的話還是很怪異,她知道按照人類的語言,植物體的女性是被稱作雌株的。
弗蘭克警惕的看看了四周,像是在確定審美。
“不用看了,”牙突牙烏說,“我是一個人出來的。喃。也過來了,也是,喃。不來的話,你也不會跑這么遠。“和喃。一樣,牙突牙烏也算是個赤荊族的異類了,以血液繁衍生息的赤荊族會跟人類交朋友,也是極其少見的了,畢竟對于多數(shù)赤荊族來說,擁有血液的生物大抵都只能歸類為食物吧。盡管就整體來說,這個族類還不是人類的對手。
“對了,牙突牙烏,你們族群不是在紅澤那邊么,怎么會來灰澤。”弗蘭克問道。
“我是去搬援軍的,紅澤那邊……”她忽然想到什么,沒再說下去。
可弗蘭克已經(jīng)猜到了,“紅澤那邊跟人類丹城又打起來了?”
牙突牙烏沒有說話。
“我就知道?!备ヌm克能夠猜到,紅澤的人類與赤荊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開戰(zhàn)了。但就這場戰(zhàn)斗來說,弗蘭克作為人類是很不滿的?!叭绻皇悄銈儽I走了士兵遺體的血液?!?/p>
“如果你一定要用盜這個詞的話……”牙突牙烏并不贊同弗蘭克的說法,“我們是以血液為生的。”她這么說。
類似的爭論他們爭論過很多次,喃。只是靜靜的聽著。從人類的角度來說,他們?nèi)齻€的朋友關系很奇特。
“我不能讓你去找來援軍,”這是弗蘭克的決定,作為人類。
“我知道,”牙突牙烏沒有意外。
暮色消失的時候,弗蘭克死在了水澤山林的濕地上。牙突牙烏站在他的旁邊,“如果作為人類,我是向你表示抱歉吧?!边@個特殊的朋友,作為赤荊族,她向他表達了赤荊族最大的尊重:吸干了他的血液。她依舊抓緊時間,戰(zhàn)事還在吃緊。
整個過程,喃。都在看著。對山火來說,生物是等同的,赤荊和人類并沒有善惡之分。生死與延續(xù),善惡,山火不太理解,或許是那些種群內(nèi)部對群體的更微小的劃分吧。他沒有干預,不能干預。對于每一個種族來說,是生息與繁衍,是整體。對錯,是沒有的。
但是作為人類意義上的朋友,他還是將弗蘭克的遺體,和他獵到的食物運送回他的城市。盡管在他看來,這些沒有什么意義?,F(xiàn)在他要去休息了,很久之后,他還會來找他的朋友。
弗蘭克,已經(jīng)死了,可喃。的朋友并沒有死去,對于喃。的層面來說,他的朋友,是那個,只要還在繁衍延續(xù)的弗蘭克的名字。